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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小念赶紧蹲下去捡起来。
幸好，他们参观完了水族馆就到这边来。
眼下，距离中午的餐点还有一段时间。这寿司店里的人不多。
所以这颗珠子掉下来到被苏小念捡起的过程，都没有什么人注意到。
而捡起了这颗珠子的苏小念，又将其放在掌心里仔仔细细的端详了一回。
得出的结论就是，这珠子和百里连城之前拿来当房租的那些珠子一模一样！
只是，这珠子怎么会从百里连城的身上无缘无故的掉出来呢？
“百里连城，这东西怎么无缘无故的……”掉出来？
苏小念拿着这珠子，准备询问百里连城。
可这一抬头，和百里连城那张俊颜对上的那一瞬，苏小念方了。连刚才准备问出来的话，都被打断了。
靠！
除了刚才掉出来的这颗珠子外，百里连城的眼睛旁边还挂着另一个珠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道这珠子，都是从百里连城的眼睛里掉出来的？
但苏小念还没有弄清楚这个问题，就见到挂在百里连城另一只眼睛上的珠子即将掉落。
为了防止掉落的声响太大，被其他人发现，苏小念赶紧伸手接住了这颗掉落的珠子。
那珠子落进苏小念的掌心中之时，还带着冰冰凉凉的手感……
“连城，这珠子原来是你的……”片刻后，反映过来的苏小念望着百里连城那通红的眼眶有些结巴。
从小到大，她对珍珠的认知便是科教频道上贝壳类的软体动物中提取到的。
而这，和刚才苏小念亲眼所见的截然相反。
“嗯，眼泪！”芥末的辣劲儿过去，百里连城平息下来之后终于开了口。
但此时此刻，他的眼眶还是红的，看起来有些渗人。
“真的？”苏小念还一副无法接受这事儿的表情。
百里连城没有直接回答苏小念，而是引用了干宝的《搜神记》里头的话：“南海之外有鲛人，水居如鱼，不废织绩。其眼泣，则能出珠！”
这本书，苏小念以前也看过。
但那个时候，她把它当成笑话一般读完的。
可当百里连城这条活生生的鲛人就坐在她的跟前，还因为吃了芥末而掉泪化珠，苏小念再也无法将其当成笑话了。
“《搜神记》里头的，都是真的？”
这话，苏小念用的肯定语气。
“我听妲己长老说，这个干宝其实也不是人类。”许是眼睛流了珍珠之后有些难受，百里连城不时的揉着眼睛。
而苏小念很快又脱线了。
看到百里连城揉着眼睛，这会儿她就三八的凑到百里连城的跟前，问道：“那你之前给我的那些珠子，都是你的……”眼泪？
好吧，这就是苏小念。
一旦遇到其他有趣的事儿，就把之前脑子里记挂的东西忘得一干二净。
而百里连城盯着苏小念那张充满了yy色彩的脸蛋，立马明白这货想到了什么，他随即将自己与那些送给苏小念的珠子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
“那是妲己长老给我的。她在岸上很多年，所以有那么多的珠子。”
而百里连城没说，妲己长老所拥有的珠子，都是为了某个负心汉伤心落泪而导致的。
“我们鲛人族，一般都不那么轻易掉泪的！”
这是真的。
鲛人族的泪水之所以能化成珠子，那都是因为他们的泪水是由精血制成的。
所以，每掉一滴泪水，都会损耗他们的身体。
而聪明的鲛人想要延年益寿，自然会少掉泪水。
尤其是百里连城这种雄性鲛人，落泪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
从他拥有记忆开始，他已经几千年不曾落下一滴泪水。
但今天，他竟然败倒在一碟芥末上……
眼下，该解释的百里连城已经解释了。
只是这些解释，在八卦值爆棚的苏小念眼里，全都成了掩饰。
“你放心，就算是你哭了我也不会告诉别人了。啊哈哈……”
这轻浮的笑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这人看上去，也不怎么可信。
然而眼下，身为鲛人的百里连城在岸上也只有苏小念这么一个认识的人类。
他除了相信她，别无其他选择。
而苏小念也很快机灵的将这两颗多出来的珠子，装进了自己的口袋里……
此时，寿司拼盘上来了。泪水的事儿，也算是暂时揭过去。
而看着跟前那肉质晶莹剔透的刺身，百里连城便迅速的拿起筷子，夹了一块便准备往自己的嘴里塞。
比起苏小念总是做熟的鱼，百里连城还是喜欢这样没有烤煮过的。
只是在他快要将生鱼片放进自己嘴里的时候，苏小念却用筷子将他拦截了下来，并且在他诧异的眼神中告诉他：“连城，不是这样吃的！”
不是这样吃，那又是怎样吃的？
百里连城的眼里，又写满了茫然。
而读懂了他的茫然的苏小念，重新拿了一个小碟子。随后，她在小碟子的里头放上了芥末和酱油。再者，她又从刺身拼盘里夹了一块生鱼片，放在这个小碟子里粘上了芥末和酱油。最后，她才将这块生鱼片放进嘴里。
要是以前，百里连城肯定会迫不及待的学着苏小念做这些事儿。
可就在刚才，他尝试了这芥末的厉害之后，他有些退缩了。
那种呼吸道连带口腔鼻腔被刺激到的感觉，百里连城是再也不想尝试了。
“连城，刺身就要这样吃，可好吃了！”苏小念说着，又夹起了第二块。
现在她才是实习生，每月能领到的工资少之又少。
来寿司店，算是她最为奢侈的事儿。这奢侈的一天过去了，接下来的这几天她就要勒紧腰带过日子了。
所以，今天能迟到极品佳肴的时候，她想要好好享受一把。随后的几天，她还要靠着今天这一餐的美好记忆下饭呢！
但苏小念连吃了两口，百里连城却连夹在筷子里的那生鱼片都没有吃进去。
这个发现，让苏小念忽然停了下来。
“连城，你怎么不吃？”
“我不吃那个！”百里连城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指了指他跟前那个小碟子里的芥末。
苏小念顺着他所指的，看到了芥末。
一瞬间，苏小念就忍不住笑出声了。
“你怕又被这个辣到了？”
“嗯！”百里连城老老实实的点头，那俊美的外表加上此时的憨厚老实，有种说不出的萌态。
倘若他是一个小孩子的话，苏小念早已忍不住将他抱进怀中亲一口。
但考虑到他是一条鱼，和她苏小念还是不同的物种，再大的念想苏小念也只能劝自己矜持一些。
“没事。这个放一点点，不会辣到你，又能很好的去除鱼腥味！”苏小念为百里连城解释这些的时候，又夹了一块生鱼片沾了酱油，抹上芥末，随后送到百里连城的唇边。
“尝尝看。我保证，绝对好吃……”
看着这本来晶莹剔透的鱼肉被涂上芥末和酱油之后变得脏兮兮的样子，百里连城是畏惧的。
可在苏小念难得的柔声细语中，他又一次鬼使神差的按照苏小念所说的张嘴，并将这块生鱼片卷进了自己的嘴巴里……
“好吃吧？”亲眼看着百里连城吃下生鱼片的样子，苏小念满怀期待。
尤其是那双和鲛人不一样的纯黑色眼瞳里，有着闪闪发光的东西。
看着这样的苏小念，有些失神的百里连城许久后才回过神来。
但此时，那块生鱼片已经被他吃下去了。
是什么味道，他忘记了。
他只记得，刚才苏小念的眼神好美。比被奉为他们鲛人族的第一美鲛白素贞还要美……
“味道很好吧？”苏小念没得到想要的答案，还在契而不舍的追问着。
而被追问着的百里连城，脸上浮现出有些怪异的蓝色。只是很快，这些蓝色又被他压制住了。
“嗯……”他点头。
但他那双幻化而成的黑瞳，里头却闪过了一抹诡异的蓝色。
“苏小念，你再给我弄一块……”
说出这一句的时候，百里连城感觉到自己的心脏都快要跳到嗓子眼了。
他的视线，只盯着跟前的那一盘刺身拼盘，不敢和苏小念有任何的眼神交流。因为他害怕，刚才脸上的蓝又会莫名其妙的出现。
可装成若无其事的他却清楚，自己在期盼着什么。
而苏小念这个糊里糊涂的人类，貌似还意识不到她被指挥着做事，随口嘟囔了一句：“真是一条大懒鱼！”
之后，她又按照之前的方式，给百里连城又弄了一块生鱼片，喂进他的嘴里。
“很鲜甜吧？”苏小念喂进去之后，又满含期待的看着她。
咀嚼着这块送进嘴里的生鱼片，百里连城悄悄的又看了苏小念一眼。
那一眼导致刚才他那种心跳莫名加快的感觉又来了。
这样的情形下，他有些做贼心虚般的回答着：“甜！”
只是苏小念估计不知道，他所说的这个甜其实不是口腔唇齿的感受，而是他那颗活了上千年的鲛人之心……
这一天，百里连城还是找不到他的海豚小吉。
但他的心情，却没有那么的低落了。
在那个不大的寿司店里，他一口口的吃着苏小念亲手给他喂进去的生鱼片，他忽然觉得和苏小念一起当人类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