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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允许,佣人推开书房门,将甜盅小心翼翼放在办公桌上,“老夫人让大少爷把甜盅趁热吃完。”
季尹则伫立在窗前,背对着,一动不动,只淡淡几个字:“知道了。”
佣人退出书房前忍不住又多望了背影两眼,悄声叹气。
季家两位公子,样貌一模一样,性格却大相径庭。这两天同样心情郁闷,一个满身酒味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间谁都不准打扰。一个把自己关在书房,不声不语,默默思考。
总之整个季宅此时正处于难得一见的低气压氛围。季老太太对两个孙子向来不多加管制和干涉,只摆摆手,简单一句“随他们去”,众人只能凡事轻手轻脚小心翼翼。。
季尹则双臂环抱,开始在窗前来回踱步,蹙眉沉思。在商场,他大小事物总能沉着应对,杀戮果决,可有些事情,并不是轻易就可以解决的。
这世间就难在一个“情”字上。爱情是,亲情亦是。
书房门被骤然推开,季尹淳双手插袋悠哉地进来,长臂一伸,旋出客椅,懒懒地仰靠在椅背上,双腿折叠翘在书房上,客椅被摇晃得发出吱吱声响。
“有事?”季尹则转过身,眉头紧蹙望向他。
没有男人可以接受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侵.犯,哪怕只是染指,即便这个男人是他的亲兄弟。
他至今还没有从她手臂上的淤血与颈间的吻痕中释怀。
“我想回欧洲。”季尹淳开门见山就道。
季尹则淡声说:“你一直都在打理欧洲那边的事务。”
季尹淳语声微有烦躁:“我意思是,这一次想长驻欧洲,暂时不回香港。”
季尹则落座在办公桌前,“你想做的事情,什么时候被阻止过。”
“你是主席,于情于理都要告诉你一声。”
季尹则垂眼笑了笑,不再说话。
半晌,季尹淳抬起头,好奇地问:“你不问我为什么?”
“你不想说,问你也没有用。”季尹则食指敲着桌面,顿了顿,又接着补充道:“不过,适合自己的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
沉默了一会,季尹淳掌心盖住脸,恹恹地道:“我两年前在美国交过的那个女朋友,她正在香港。”
季尹则脸色微微下沉,不动声色将转椅转到一边,侧身面向窗外,淡淡问:“你舍不得放手?”
季尹淳嗤笑一声,不屑道:“一个坏丫头而已,不值得我舍不得。”
季尹则回过头望向他,沉声说:“你能这样想最好,不适合自己的,放手会更好。”
没有听出话中有话,季尹淳看了眼挂钟,将翘在桌上的脚放下。“香港这边我就不帮你了,今天中午我就飞。”打开门刚要出去,他顿下脚步,回过头,琢磨道:“你今天说话,和平时不一样。”
季尹则挑了挑眉,“不一样吗?”
他耸耸肩,推门而出。
房门关上,季尹则敛去笑意,幽黑的目光渐渐下沉。接着,从坐位起身,去书房吧台倒了杯杰克丹尼,一口口细微地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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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uture会议室,聂桢总结:“好吧,那就这样决定,下半年除了和季风合作的公屋推进项目,汤瑞飞行训练楼和深水埗改建投标也是我们的重要项目。sundy,你觉得呢?”
没有回应,聂桢抬起头,看到聂桑正想着心事,心思不在,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sundy?姐姐?”
聂桑倏然回过神,“哦,那个,我觉得可以。”随即合上文件:“那散会吧。”
等众人离去,聂桢开口问:“姐姐,你怎么了?一整天都心不在焉。”
聂桑目光躲闪,手撑额头,“前天在fanny的生日聚餐上喝的有点多,现在头都有些痛。”
聂桢叹气,“不能喝就不要喝。如果不舒服你先回家。”
聂桑笑了笑,摇头道:“从内地回来就已经休息了几天,再提早回家,不能服众。”
“你最近真的心事重重,因为感情方面的问题?这两次相亲结果怎样?人家都在等你的决定。”
倏然间,聂桑拽住他的手腕,压低声音,神色严肃:“阿桢,你觉得季尹则怎样?”
聂桢先是一愣,随即笑了。“看你这个样子,我想你应该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不知道。”聂桑摇头,语声烦躁:“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聂桢又坐回到椅子上,认真地说:“姐姐,从弟弟的角度看,没有男人配得上你,但是作为你最亲的人,我希望你开心。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又想到什么,唇尾一勾,拍了拍她的肩玩味地说:“再过三个钟头,季大公子又要来这里,亲自谈一件不重要的公事。不如给他一个答复?”
聂桑扯着他的衣袖叮嘱:“不要告诉季尹柔,我暂时不想让别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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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处于心神不宁的状态,前天与两兄弟先后经历的一幕幕还在眼前晃动,茶水间,聂桑一只手摁着自动出水机的开关,水已从杯沿溢出都浑然不觉。
“聂总监,小心烫。”助理发现及时,连忙将水杯从她手中拿开。
聂桑这才反应过来,感觉到一丝烫意,甩了甩沾到水的手,“谢谢。”
“聂总监,你的脸色不是很好。”助理关心。
聂桑抚了抚脸颊,“有吗?”
助理眨了眨眼睛,凑近她的耳边神秘地问:“难道我们总监大美女的感情要有着落了?大家在传你正在相亲。哪位幸运的男士雀屏中选了?”
聂桑挑了挑眉,“与其关心我的八卦,不如专心工作,否则不涨薪水。”
她工作时严肃专注,工作以外的时间常和下属同事聊天甚至约逛街聚餐,很有亲和力,大家也喜欢同她玩笑。听到她的“警告”,助理笑嘻嘻道:“聂总监眼光挑剔,能让聂总监魂不守舍的,想必是人中龙凤。你要快点下手。这种男人向来抢手,错过了就没有了。”
等助理出去,她自言自语地喃喃:“错过了就没有了......”
这时手机短讯提示音响起,她连忙拿出手机,看到显示,脸色阴沉。
“找我什么事?”来到停车库,上去一辆车,双臂不自觉地紧缩,与旁边的人警惕地拉开距离。
看到她刻意躲避,季尹淳唇尾扯出一抹苦涩,“昨天是我冲动,对不起。”
“如果你过来就是为了同我说这个,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我已经说过,从那一刻开始,我们已经是陌生人,该说的都说完了,再见。”她打开车门。
“中午我飞欧洲,短期内不会回香港。我给你时间,也给我自己时间,考虑我们之间的关系。”他在她身后蓦然开口。
她动作一滞,微微侧头。
他叹息,许是对前天禽兽行径的愧疚,语声低沉中少了他惯有的嚣张:“桑桑,我太爱你了。我给你时间,但是请你给我一个机会。”
她沉默了一会,终无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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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忐忑不安间,随着办公室外面一众花痴的骚动,和她加速的心跳,她知道,那个人如约过来了。
自从那天共进早餐后,就一直没有见过他。他让她考虑她对他究竟是怎样的感觉。这几天她真的有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她不怀疑她的感觉,只不过,她有不能忽视的顾忌。
难得的一次,她也参与谈话。待正事谈完,聂桢看了眼手表,说还有约,抱歉地离去。此刻的办公室有的只是一个男人与一个女人间欲言又止的“较量”。
她稳住心跳,先打破暧昧的寂静:“他今天找过我,说要离开香港。”
他接过话:“即便他自己不提出离开香港,我也会让他去欧洲。他暂时离开,对我们每个人都好。”
“你不打算告诉他?”她望向他,问。
他点点头,柔声地解释:“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他的脾性你我都很清楚。只有等他足够冷静,再告诉他,这样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那其他人呢?”
“奶奶那里我会去说。你不用担心,她不会生气。”蓦地,他俯身向前,覆住她的手背,目光凝着她的眸,认真地道:“其实,我想营造一个不受干扰的环境,让我们安安静静享受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光。等时机成熟,我有把握水到桥头自然直。”
聂桑垂下眼睛,轻声叹息。
他握着她手背的掌心收了收紧,相互传递彼此的温度。他沉声问:“桑桑,你答应我考虑的问题,能不能现在给我一个答复。你对我,究竟是怎样的感觉?我们之间,还有没有机会?”
她愈加垂首,抿着唇,弯长的睫毛恰好半遮住她道不明的表情。
他苦涩一笑,松开她的手,从坐位起身。“好吧,如果你想,我再给你时间。”
在他起身的一刹那间,她骤然拽住他的手,亦是她第一次主动捕捉住他的手。似是下定了决心,她盈盈望着他,认真而一字一句:“季尹则,今天开始,我们约会吧。”
他先是愣怔。
随后不敢置信般,神色间漾泛出不可言喻的强烈喜悦。他什么都没有说,只一把将她揽入怀,覆上她的唇。
他的吻温柔清浅,有试探,有缠绵,似乎在印证此刻是梦境亦或现实。
她的手臂缓缓向上,再同样紧紧环住他。吻渐渐加深,唇舌辗转从柔缓到剧烈,她积极回应着这久待的情感释放,仿若久旱的庄稼终于盼到天赐的雨水。
“谢谢你。”终于,他意犹未尽地离开她的唇,轻柔地呢喃。他离不开她,舍不得她,依旧垂着头,小心翼翼如待珍宝般捧着她的腮畔,与她鼻尖相抵。
她垂下睫毛,轻轻地谓叹:“不要谢谢我。因为我不想错过这么好的男人,不想把他让给其他女人。我很自私的。”
他笑了,又吻了吻她的唇,将她紧紧揽入怀。
她依偎在他的心口喃言:“对不起,两年前,是我的错。我知道,你或多或少都会介意这个错误,我也没有办法改变历史。但是我可以保证,我既然选择了你,会对你一心一意。请你,不要因为我的错误,让自己不开心。”
夜幕缓缓笼罩,香港华灯初上,一对十指紧扣的男女漫步在香江边,时不时呢喃轻语,又相拥相吻,缠绵的身影在路灯下交叠,谱写着注定要彼此生命里纠缠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