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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兰泽对这个倒是很有兴趣,“你要试什么?”
欧阳少恭笑得很是微妙,“那个张简斋和这个左轻侯认识,如果我和他的意见相左,左轻侯一定更信张简斋,所以我当然不会直接当着他的面说,‘你女儿没病,这个大夫是在骗你的!’”
敖兰泽点头,欧阳少恭说的有理,人在熟悉与不熟悉的人之间会选择自己熟悉的那个人,而且在这里人人皆知张简斋“一指判生死”的名声,而欧阳少恭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大夫比起来,要选择相信谁就更为明显了。
“那你想怎么做?”敖兰泽听欧阳少恭的意思,他应该会管这件事了。
“虽然那些大夫都没有诊出左明珠有什么病,甚至一个方子都没有开,但左轻侯还是好生招待他们,那么如果我来开方子,左轻侯想来也不会赶我们走才是!”
“既然没病,你要开什么方子?”敖兰泽也被他勾起了好奇心。
欧阳少恭但笑不语,只是打开了药箱,药箱里有准备他开方子用的纸笔。他提笔写了两个字,敖兰泽顺着欧阳少恭的笔划,在心里描绘,欧阳少恭这边一写完,他就了然了,轻轻笑了出声。
敖兰泽只觉得欧阳少恭这次恐怕会好好折腾那位左明珠小姐了,“有这么疼爱自己的父亲,是旁人求还求不到的,这左明珠还偏偏想不开乱折腾,这般想太多心火估计也挺旺的,该降降了。”
要知道,若是别家女儿这样装病闹事也许还是平常,但这左家父女就不一样了,左轻侯平生最得意的三件事之一就是他的这个女儿,明珠之意也是取自掌上明珠的意思,左明珠这个独生女儿对左轻侯而言,那就是他的命啊。
而左轻侯这么疼惜女儿是出了名的,敖兰泽才到松江府,打探附近出名有趣的事情时,就有很多人告诉他,这松江府,除了薛家庄的薛衣人的剑之外,最有名的就是左轻侯疼爱女儿的事情。
左明珠这一装病,她自己倒是没事,欧阳少恭就是不用把脉也看得出这左轻侯脸色苍白而惟悴,连眼睛都凹了下去,应是忧思过度,过于担心他的女儿,再加上年纪大了,身子骨里的一些小毛病就一下子冒出来了,他整个人看着都特别衰老。
屋子内,左明珠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左轻侯面带悲戚地守着她,他抬头看着张简斋,“老先生,我的女儿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张简斋摇摇头,“只能听天由命了。”
左轻侯这才伏在床边,嚎啕大哭,“我的明珠啊!”
小厮这时候端了一碗药汤进来,“老爷,今天刚来的那位大夫,煎了药,说是让小姐乘热喝下。”
左轻侯猛得抬起头,“那位大夫开了方子?他能救得了明珠吗?”
小厮这就有些不确定了,张简斋有些疑惑,他向小厮招了招手,想验一下那碗药。
却被一双白玉般无瑕的手挡开,欧阳少恭拱手道:“祖传密方,怕是不能让先生看了。”
左轻侯可不管什么祖传不祖传,只要能救他的女儿就行,“先生!可是小女晕迷不醒,要怎么服药啊?”
“这个简单。”欧阳少恭绕过了张简斋,一手端起了药汤,走到了左明珠的床前,示意左轻侯把左明珠给搀扶起身。
等左轻侯把左明珠立起身子,左明珠浑身无力地头轻轻垂在一边,欧阳少恭道了一声:“得罪了。”
直接扣住左明珠的下巴,逼得她张了嘴,再把整碗药给灌了进去。
“这不就喝完了吗?”欧阳少恭收起药碗,交给了一边的小厮。
左明珠这时候有了动静,她整张脸都皱在了一起,头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挣扎了好久后才又恢复了平静,只是左明珠的那张脸还是有些微皱,像是刚刚吃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好吧,刚刚是吃了很可怕的东西。
左轻侯喜于女儿有了动静,但又担心女儿怎么皱着眉头,“大夫,这是……”
“良药苦口嘛,你看她刚刚一动不动,现在好多了,这药以后一天三顿地吃,就按我刚刚做的做,过几天应该就会醒了。”
“哦——”左轻侯恍然大悟,然后才惊叹道:“神医哪!”
这女儿不吃不喝一动不动好几天了,谁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可是神医这一副药,人就会动了,还有表情了,真是太厉害了!
这样的神医当然是在好喝好吃供着啊!宝贝女儿的死活就靠他了,哦,还有张简斋大夫,张大夫还开了续命的方子,不知道两位大夫开的方子有没有冲突,不过欧阳少恭很自信地说,他的方子绝不会和张简斋的方子药性相冲。左轻侯这才放下心来。
可不是,张简斋开的药,那左明珠估计都没吃过,是直接倒掉的。而他的药,是让左轻侯去帮忙让左明珠服下的,怎么会药性相冲呢?
至于他开的方子……
敖寸心自从吃了陈皮那类的药,总觉得这药也挺好吃的。欧阳少恭帮左明珠熬了一大锅的药,最后熬成味道非常浓重的一碗药,敖寸心还想偷吃,只是她沾了一指头尝了一下后,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团。
“好苦!”
被闻声而来的敖兰泽抓个正着,训了一个下午,敖寸心还发誓,以后再也不偷吃欧阳少恭的药材了。
这么苦,谁还想吃啊!(╯‵□′)╯︵┴─┴
是的,欧阳少恭熬的药其实只有一味药材,就是——黄莲。
这一天三顿地喝黄莲,左明珠还不能反抗,不知道她憋多久才不会再装病。
不过这般整人,对方还有苦说不出,这感觉还真是……爽啊!
欧阳少恭心情好,他的琴音也顺带的都快飘起来了,充满了愉悦之情。
只是他弹到一半,却停了下来,“谁?”
一白衣纶巾文人模样的男子才慢慢从旁边走了出来,“在下楚留香,刚刚听到先生的琴声才被吸引过来,并无恶意。”
“哦。”欧阳少恭当然知道楚留香没有恶意,若是有恶意还跑到别人家,不对左轻侯出手找他做什么。
楚留香看欧阳少恭淡淡的表情,还有些惊讶,他楚留香的名声什么时候谁都没有听过了。
“楚留香?”敖兰泽听到耳熟的声音,从屋内走了出来,“楚香帅近来可好啊?”
楚留香按捺住了转身就跑的冲动,勉强撑起了笑脸,“还好还好,我是来找左二哥的。”他连忙表示了一下他的目的,免得又遭罪,说实在的,他每次见到敖兰泽,都是他倒霉的时候。
“哦,左轻侯的话应该在他的女儿房里吧,他女儿病了,你要不要去看看他们。”敖兰泽察觉到楚留香有后退的动作,但最后还是返了回来,觉得有些好笑。但这里是别人家,人家的客人,敖兰泽还是要给别人面子。
“哦。”楚留香点点头,就准备去寻左轻侯。
一个小厮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中途还过于不小心,还跌了一下,被楚留香及手拉住,才没有摔个狗吃屎。
“欧阳大夫,不好啦,小姐她,小姐她不行了!快去看看她啊!”
欧阳少恭把自己的琴放好,才慢条条地起身。
对敖兰泽说道:“看来这左小姐还是没有得到教训。”
当他们来到左明珠房里的时候,就听到左轻侯痛不欲生的哀恸。
其实这些天,欧阳少恭名义上是给左明珠看病,其实都是为左轻侯看病,好不容易这些天左轻侯的脸色才好一些,可是现在在心情过于难受之下,这些天的努力好像又白废了,左轻侯现在看来又老了十岁。
左轻侯看到欧阳少恭,就像抓到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欧阳大夫,你快来看看,不是说我的明珠过一阵子就会好吗?怎么会变成这样?”
欧阳少恭看了张简斋一眼,张简斋避过头,装做擦泪般,躲着他的目光。
欧阳少恭心里有了计较,偏过头对敖兰泽说道:“这装不下去了,就打算装死了吧。”这左明珠到底和左轻侯是什么仇什么怨啊。
他上前搭了左明珠的脉博,脉博真的不会跳了,但是这天下能让脉博不跳的法子多了去,欧阳少恭探出灵力检查了一下,这左明珠的灵魂还在,果然只是在装死。
欧阳少恭渡魂多世,对象都是要挑活物才能渡魂,这活的死的,他门儿清。
看来之前装病是为了现在装死。不过这装死,总是有个理由,这左明珠是想装死之后要做什么呢?
不过,他前一阵子才说能医好她,她现在就给他来这么一出。
欧阳少恭默默地掏出了一包药粉,掰开左明珠的嘴,就给她给倒了进去。
“没事没事,一会儿,我包还你一个活生生的女儿。”欧阳少恭信誓旦旦地说道。
“可是……”左轻侯想,人要是死了,怎么活过来,但是那是他的女儿,他又无比地希望女儿能活过来。
不一会儿,左明珠果然醒了,只是她醒了之后,她开始胡言乱语起来,自称自己是施家庄的施茵,还说起自己在施家庄的闺房布局说得有条有理的。
左轻侯无助地看向欧阳少恭,“欧阳大夫,这是怎么回事?”
欧阳少恭还在数着数,安抚了他一句,“没事,一会儿看着吧!”
这“借尸还魂”都出来了,怎么还没事呢?
左轻侯气得语都说不溜了。
自称“施茵”的左明珠突然不说话了,她捂着肚子,脸色发白。
“怎么了?”张简斋看她脸色不对,关心地问了一句。
左明珠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她猛得推开了张简斋,就跑了出去。
左轻侯正想去追,却被欧阳少恭给拦了下来,“看,这不就是个活生生的女儿吗?”
“可是她说她不是我的女儿,她是……”
“如果是施家庄的施茵,她能熟悉掷杯山庄布局,这么快找到茅房吗?”欧阳少恭笑盈盈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