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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乔虽然是个海归,对周易风水的学说却一向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刚回国的头两年,她在香港打拼,开了个人工作室,地址都是请风水大师定下来的,每逢新电影建组筹拍,也总会挑个黄道吉日拜神祭猪再开机。据说简乔的成名作《左眼轮回》原名《轮回劫》,后来请了一位圈内知名的大师做主把《轮回劫》改名为《左眼轮回》,上映后票房一路飘红,不费吹灰之力地破了国产惊悚片的票房纪录,简乔也自此在国内新一代导演中占得一席之地。
近年来,港片市场萎靡不振,她也早早地瞄准了欣欣向荣的内地,想凭借张生生的封笔之作《看得见吗》打开内地的电影市场。谷雨圈内地位高,为了转型接拍同志电影,话题性强,不愁关注度,即便演技差了些也能胜任人设不怎么复杂的大学音乐老师一角。而盲女的扮演者挑来捡去,简乔愣是没从锥子脸大眼睛堪比克/隆出来的一群充气娃娃的女明星里选出合适的,好不容易才找到褚夏,眼睛里有东西脑子里有想法,最关键的,听说她本来就是个同性恋。
可出演合同还没签呢,褚夏这一会儿涉毒,一会儿被雪藏的,没个消停。眼看电影就要开拍了,简乔心里着了慌,这是五行相克,命相犯冲?越想越寝食难安,简乔生怕自己花了重金买个剧本回来,戏没拍好,栽个大跟头,血本无归连东山再起的资金都没有!
助理也是急简乔之所急,听说她想找个大师重新算算新电影的命盘,上下忙活了一天,把大师给她请来了,还说指定灵验。
叩门声响,简乔:“进来。”
助理zero扭开房门,对大师笑容满面地做了个“请进”的手势,简乔停下手里的工作,起身去迎,这一迎,顺带也和大师打了个照面。
简乔以往都是在香港接触的风水大师,普遍是三四十岁的年纪,无论男女清一色的朴素唐装,男的梳着油光锃亮的大背头,女的往脑后束着一个小辫,罗盘和黄册不离手,说话的时候神神叨叨让人很难抓住重点。
眼前这个女人,黑色立领皮衣搭衬白色t恤,牛仔裤,白色球鞋,简乔往上抬了抬眼睛——黑长直的发丝披散,白皙似雪的脸上架着一副墨镜,看模样不过二十上下。
“乔姐,这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江荷。”见简乔停滞原地,眉头紧紧蹙在一块儿,zero忙说道。
简乔闻言心里松快了些,帮zero治好失眠症的人竟然这么年轻和……漂亮?
江荷微微低头,问好:“简导您好。”
简乔连连点头,和她握了握手,然后笑着将她领到办公室的会客间,喝茶详谈。
“简导最近睡眠质量不太好吧。”
说实话,即便是zero推荐的,简乔对江荷仍然怀疑多过信任,这年头神棍骗子太多,不得不防,再说了万一被骗误打误撞撞了个大凶之兆的命盘出来,她还混不混了?
简乔给江荷倒茶,诚心诚意地敷衍:“这里空气质量太差,又赶上新电影筹拍,忙了些,没怎么睡。”
江荷戴着墨镜,简乔悄摸摸地瞟了她一眼,也不知道她似笑非笑地在往哪儿看。
“白蛇缠绕,主凶。”
六个字,简乔冷不丁被吓出冷汗,倒茶的手抖了一抖,泼了些茶水在桌上。她确实是接连几天做噩梦,梦里总有好几条或大或小的白蛇盘在她身上,蛇头交错在一块儿,嘶嘶嘶嘶地吐着蛇信子,她又急又怕,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明明意识很清醒,睁眼就能看见房间的陈设,却没法动弹身子。
简乔这会儿的笑容有些僵硬:“您还懂解梦呢?”
江荷没回答,轻轻啜了一口茶水,打量会客间的布置,良久不语。
空调没怎么开,简乔却被这诡异的气氛弄得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咽了咽口水:“这方位没问题吧?我选址的时候特地请人看过的。”
“没大问题。”江荷放下茶杯,背靠沙发,微仰着头,像是在凝视某处。
简乔坐得离她近了些,眉毛往上跳了跳:“那……那有什么小问题?”
“偶尔……”
江荷的眼睛被墨镜遮掩得彻底,简乔压根不知道她的视线定格在哪儿,只能根据她的面部朝向确定一个大致方位,也专心致志地盯着看,偏偏她话说得慢吞吞,还吊着一半不说,急得简乔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
江荷唇角弯了弯:“破点财,消点灾。”
话音刚落,简乔从古玩市场淘来的一个明清年间的青花瓷瓶从高高的黄花梨木展示架上应声掉下,砸了满地的碎片。
简乔是恐慌多于心疼,这大白天的,没地震没台风的,好好的青花瓷瓶说碎就碎,活见鬼了?!
江荷从桌上抽出一张纸,一支笔,画了个草图,推到简乔眼前:“小小的改动,简导如果信得过我可以试试。”
草图上画着简乔个人工作室从入口到会客间的整体布置,精确到窗户和门的个数,草图右下角还配着一张给简乔十天半个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的阴阳八卦图,和风水大师的笔法几乎一模一样。
简乔打消了疑虑,将草图细细叠好,收进衣服口袋里,然后郑重其事地向江荷询问新电影的命盘。
江荷听着听着,面色愈加凝重,简乔屏息凝神地等她给出建议。
“恕我直言,简导您这电影,这个月不能拍。”
不能拍?!简乔蒙圈了,声音拔高了几倍:“why?”
“女性题材的电影本身阴气重,更何况主角是两个女人?作为电影的主导人,您也是女人。如果一定要在这个月开拍,八月为偶数月,在易经八卦中偶数属阴,半点儿阳气没沾,怎么火旺?”
“那……那怎么办?”
江荷微笑:“推迟到奇数月开拍就行,您如果决定了,可以再联系我,我帮您定个五行主火的良辰吉日。”
简乔脸色煞白地送江荷出门,江荷临走时又说了一句:“白蛇缠绕的事儿您无需担忧,今天夜里不会再梦见了。”
简乔连声应答,又让zero把一沓人民币递给江荷:“劳烦你跑一趟,小小意思。”
江荷收了钱,微笑:“再见。”
出了大厦,拐进小街,白獏獏从黑色衣领里钻出来,停在江荷的肩上。
“乖。”江荷点了点它的脑袋,“气味儿嗅到了?晚上,你帮她把噩梦吃了,正好饱餐一顿。”
符倩对褚夏真是又爱又恨,这不昨天对她说了句狠话,隔着屏幕见她哭了,心软得不行。正要安慰,她个兔崽子脾气来得还挺快通话说断就断,再打过去就是无人接听,只好嘱咐江荷多关心照顾她。
符倩也没有接新人的打算,她都三十出头了,带个影帝影后出来得熬到猴年马月?再说了,像褚夏这样资质佳有灵气生活检点不闹事的艺人可遇不可求啊,她哪舍得丢下她不管?
这事儿说来说去也不是没有挽回的余地,言迦脾气大,褚夏脾气也大,俩人互相拧着干,几乎相当于两座火山赶在同一时间爆发,遭殃的纯粹是以符倩为首的中间人。
还能怎么办?
灭火呗,两座没法同时灭,先灭一座是一座。
言迦是被嘉利乌烟瘴气的艺人经纪部给彻底折服了,连个合适的女主角都选不出来,开会时不得已下了最后通牒,实在没办法,纪慧上。小家碧玉了些,眼神呆滞了些,脸盘大了些,造型团队和打光团队多留心多美化就行。
忙了好几天,如果不是林颐告诉她符倩在办公室里等她的话,她早把符倩和褚夏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怎么,找到小鲜肉了?”言迦从冰箱里拿出两罐冰咖啡,递给符倩一罐,自己闷了半罐,降火醒神。
符倩捏着咖啡罐,觑着言迦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言总,我是想跟您谈谈褚夏的事儿。”
言迦的表情没有因为“褚夏”两个字的出现而剧烈起伏,符倩暗暗松了一口气:“这事儿吧,其实以我的身份来说不该提,只是关乎公司的重头戏能否顺利进行,不得不说。”
言迦给了她一个眼神,示意她往下说。
“谌思这个人您应该有点印象吧?”
国画大师谌渭的孙女,知名话剧演员严玉的女儿,国际电影界至高无上的殿堂级奖项金棕榈奖最佳电影导演的殊荣,遍观全国上下只有谌思的爸爸谌安邦拿过。如此显赫的家世,言迦即便久居国外也偶有听闻。只是谌思两年前车祸去世,谌安邦痛失爱女精神不振,由其执导的电影中途转交给他人,在当时闹出了不小的动静,谌思和褚夏有什么关系?
见言迦微微点头,符倩深呼吸,接着往下说:“我也是两年前才知道的,谌思和褚夏,是恋人关系。一个就读于导演系,一个就读于表演系,同是大一新生,在开学仪式上一见钟情,听起来特别不可置信是吧?如果不是发生在我身边,我也没法相信这世上真有一见钟情的事儿。褚夏这人吧,特别死脑筋,都两年了,还是没放下谌思。”
“简乔那电影剧本,是张生生的封笔之作。谌思最喜欢的国内电影编剧就是张生生,谌思生前最大的愿望是请张生生写一个女人和女人之间的爱情故事,她导演,褚夏主演。”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符倩心想,言迦总不会从里到外连血都是冷的吧?
言迦听完了,咖啡也喝完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符倩:“……”
你知道了,然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