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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吻过后,两人都是气息不稳,秦芫睁着黑亮黑亮的眼睛,眼神朦胧得还带着水汽,就这么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直把他看得心都要化了。
段修寒忍不住又低头吻在了她眼睛上,轻轻一碰就移开了。
她捂住眼睛,含糊不清地说:“不许看我。”
段修寒闻言,低声失笑。
她在害羞,久久都不肯抬起头来。他就静静地抱着她,等她缓神。良久,才听她说:“段修寒,我想和你在一起。”
这不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早在南疆时,她便唤过他的名字。可现在听来,他却觉得别有一番滋味。丝丝绕绕的,缠在心头。旁的人,若是长辈就直接唤他“修寒”,那些好友则唤他“子凉”,还从来没有人连名带姓的唤过他,这感觉,竟出奇得好。
“不要担心,我会有办法的。”
他站在树下,看着她进了左相府,她前脚刚走进去,后脚就跟着出现了两个黑衣人。段修寒眼神一凛,唇边却扬起笑意:“别来无恙,南疆王。”
只见一身形高大的俊逸男子从黑衣人身后走出来,大笑两声,却透着阴狠:“别来无恙。”
淳于木也穿着汉人的衣服,红丝线镶边的玄色衣服,衣摆处绣了几朵祥云,低调中仍然透着贵气。
先前看过他穿南疆服饰,高大威猛,硬朗中带着王者的霸气,而如今汉服着身,竟也是雍容华贵,俊朗不凡。
段修寒笑:“怎么,想好了要来投奔我大□□了?”
淳于木也冷哼一声:“你不要得意的太早,今日孤只是来知会一声,朝廷还是早早做好准备迎战吧!”
说完他就走了。段修寒起初还没弄明白淳于木也的意思,等到次日早朝时才明白了。
黎国来犯,气势汹汹,已经攻下了南边的好几座城池。
黎国在一众邻国之中是最大也是最强势的一个国家,周边小国无一不是对朝廷俯首称臣、恭恭敬敬的,也唯有黎国,才敢独立专行,不把朝廷当成威胁。
自开朝以来,与黎国的关系就比较稳定,从没有出现过战乱,而今,黎国却是毫无缘由地突然来犯,此事必有蹊跷。
崇明帝脸色微沉,之前与南疆一战,已经耗费了太多的军力,况且黎国国力强盛,硬碰硬肯定不行。便派出使臣谈判。
最终谈判的结果是自古以来惯用的和亲,黎国还指名道姓要最受宠的九公主。
阿九听说消息的时候正在自己的宫里学煮茶,闻言就是一个手抖,打碎了一整套从官窑里烧出来的上好的青花瓷茶具。
随后便丢下东西哭嚷着跑去找崇明帝,怎么求都没见着人,心一横,直接跪在了崇明帝的寝宫外头,任喜公公怎么劝都劝不起来。
皇后听说后也赶了过来,一面心疼女儿,一面埋怨崇明帝的不近人情,索性搂着女儿一道跪下来求。
崇明帝站在打开了一条缝隙的窗前,沉思了许久,总归是自己最疼爱的女儿,真要送去和亲自然是舍不得的。可一想到失去的那几座城池,还有流离失所受尽折磨的臣民,心肠就硬了下来。
他宣布答应和亲的那天,百官纷纷劝阻,说是若是轻易答应了他们,实在有辱朝庭威严,助长了黎国的气焰。若是就这么把九公主嫁过去,指不定得受委屈。
崇明帝说:“黎国向来独善其身,不干预列国的纷纷扰扰,说起来,强国之中,也唯有黎国可与我朝抗衡。而今,黎国无故来犯,气势汹汹不可抵挡,我朝自南疆一战就已大失元气,若是与黎国硬碰硬,怕是讨不着好处。朕再三思付,还是决定答应黎国的要求。”
一席话让百官沉默,不知是悲切还是什么。
众人都道黎国国君为人阴狠,心狠手辣,九公主此去,定是要受苦难的。
秦芫听了段修寒一字不落的复述,只觉得血管里的血都要停止流动了。这就是帝王,冷血无情的帝王。但凡是牵涉到家国利益,总是能冷静的分析,真是理智的可怕,她嘲讽地笑笑。
对自己百般疼爱的亲生女儿都能轻易割舍,又还有什么东西是他放不下的呢?也难怪他不肯同意她和段修寒的亲事,崇明帝有顾虑,怕两家结合,会威胁到社稷江山。
阿九出嫁那天,文武百官都去城门口送嫁,皇后已是哭晕过去,便没有出现。
秦芫跟着百官的女眷们站在后面的角落里,看着阿九穿着一身大红嫁衣,面色平静地走出来,走到崇明帝面前行跪拜之礼。整个过程平静的可怕,像是已经麻木了一般。
秦芫永远忘不了她在跨上马车时说的话,声音轻的飘渺,悲切苍凉,却还是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她说:“父皇,在家国面前,您是天下霸主,是帝王。可在阿九心里,您只是我爹。”
话落,两行清泪顺着白净的面颊流下,跟着落下的,是大红色的马车帘。
此时此刻,这满目的红色,竟是那么的讽刺。
车队渐行渐远,崇明帝站在原地未动,眼神一直紧跟着车队,脑海里一直反复想着阿九的那番话。
父皇,在家国面前,您是天下霸主,是帝王。可在阿九心里,您只是我爹。
呵,他自嘲的笑笑。爹吗?从他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就没有所谓的亲情了,纵使再疼再爱,只要有为国牺牲的可能,便什么都不是了。
把阿九送走后,秦芫便把自己关在院子里,连段修寒来府里找她,也被她赶了回去,吩咐了白管事告诉他,今日她谁都不见。
她坐在桌案前,一笔一划地练着字,奈何心浮气躁,写了好几幅字都不满意,揉成一团扔到地上,又重新写。
还是阿念看不过去,知道阿姐心情不好,便上前安慰,拉着她出了府门,去找顾兮浪去了。
她一向最是淡然,什么都看得开,没什么脾气,是以顾兮浪在看到她难得情绪失控,露出的无助表情时才会那么不知所措。
她和她之间,向来只有秦芫安慰她,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掉个头,轮到自己去安慰秦芫。
无措之下,她只好拉着秦芫去喝酒,古人云: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可直到秦芫喝的醉兮兮的,又是哭又是笑的时候,她才后悔的要命,说什么都不能带她来喝酒。谁能想到平日里安安静静的小女子喝醉了酒竟是这么折腾?
万般无奈之下,她只好派了人去宁王府请段修寒。
那时候段修寒正陪着宁王夫妇,一听眉头都皱起来了,宁王夫妇也早知道了两人的关系,随后便一挥手,把儿子赶去接人了。
可终归是男女有别,若是两家定了亲,把秦芫接回宁王府又何妨?总是要顾及姑娘的名声,他只好接了她把她送回了左相府。
回去的路上她已经被安抚下来了,到左相府的时候正睡得香甜,他没忍心叫醒她,只好一路把她抱进了院子里。
途中遇到了王氏母女,又是一阵嘲讽,尽挑些难听的话说:“芫姑娘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姑娘家家的,成天往外跑不说,这一次倒好,直接喝醉了回来。这不是往外丢左相府的脸吗?知道的是左相府的大姑娘,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从哪个馆子里出来的伶人呢!”
说到后来连连叹气,直道“家门不幸”。
段修寒闻言,脸色蓦地沉下来,嘴唇抿得紧紧的,气压低的可怕。
来接人的白管事见状,先是刻意大声的同段修寒见礼:“见过世子爷。”
随后才淡淡地同王氏母女见礼。
母女俩没见过段修寒,前几次来府上母女二人不是去购置衣服首饰,便是在院子里吃茶,错开了几次倒还真没见过段修寒,是以听到白管事的话后,那表情真的是精彩。
王氏倒还结巴着同他见了礼,秦薇则是直接惊得说不出话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