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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咖啡厅,梁夏选了靠窗的位置坐下。宋定国要了两杯蓝带,和一些甜点。
梁夏实在看不惯他虚伪的样子,冷然道,“你想养我?”
“什么?”宋定国被问愣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恩,这么多年让你在外面受苦了。”
“呵……”梁夏冷冷一笑,对面的人不舒服的皱起了眉,“不用在这猫哭耗子假慈悲,你想做什么我不知道?”
“夏夏!”宋定国对于她的态度很是反感,不悦的低声喝道。
“怎么?被说中心事了?哼,你养我是假,不就是找个理由让我不得不去给你一颗肾吗?”梁夏看着男人青红交替的脸,悲凉的笑了。
“你叫律师来要我的抚养权,明知道我和外公不会同意还执意这样做。明面上是你良心发现,要养我这个被你遗忘多年的孤女,实际上是逼迫我送肾给你。宋先生您还真是卑鄙啊!啧啧,真肮.脏!你真让我恶心!”
宋定国被人说中了心事,恼羞成怒,一掌拍上了桌子,震洒了咖啡,碍于面子又不好发作。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了心中的怒气,刚才的温和不复存在,“不管你同不同意,我都决定要回抚养权,不能再放任你在外面胡混。”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再不好好管教,将来会成什么样子,现在行动说话都是一副小太妹的样子。
“你要是敢这样做,我会让你后悔一辈子。信不信,即便你得到抚养权,也会得不到我体内的这颗肾?”梁夏指着自己的腰部,残忍的笑了。
“你……”宋定国惊恐的看着他这个女儿,手哆嗦着指着她,久久说不上一句完整的话。
“所以别逼我!永远放弃抚养权,给我五百万,肾我卖给你。这是我最大的让步,也是你最想听到的吧。”梁夏站起身,看了一眼愣怔中的男人,转身离开,她一刻都不想与这个男人多待。
“夏夏……”宋定国伸手想去拦她,伸出去的手,却停在了半空,看到她眼里的厌恶,连一片衣角都没有碰到。
她上身穿的是一件旧式的黑蓝色小款羽绒服,下身是简单的牛仔裤,一双旧雪地鞋被她踏的铿锵有力。
想到现在家中衣食无忧,甚至是奢华无度的继女,宋定国的眼角忽然酸涩起来。他不能给她父亲的疼爱,那就在物质上多多补偿她吧。这样想着,他心里也渐渐舒坦开了。
梁夏出了咖啡厅,自嘲的笑了笑。抬手扫扫头发,仰头看着低沉的天空,想起男人听到自己要送肾时惊喜交加的表情,深深吸了口气。
“天上有什么?”陆辰从墙角拐出来,嘴里叼着根牙签,痞痞的看着她。
“看看有没有UFO啊……”梁夏轻笑道。
“干什么啊,捉一个外星狗给爷玩儿啊。”陆辰啐掉嘴里的牙签,学着她的样子,抬头看天。
“陆辰,我刚刚见过他,答应他了。”梁夏依旧望着天,淡淡的说。
“什么,你疯了?操,是不是那个老王八蛋威胁你了,我他.妈做.了他!”陆辰一听就急了,撸起袖子,就要往咖啡厅那跑。
今天一出门,他就觉得不对劲,之后看见她一人在大马路上徘徊,突然就冲着车道跑去,当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小心脏瞬间就凝固了。
幸好没事,就在他准备上前骂她的时候,她却和车里的男人走了。他知道那是从小抛弃她的混蛋老子,然后他就默默的跟着他们,直到咖啡厅。
他怕她被欺负,就一直守在外面,一直到她出来。谁会想到她居然是来跟老混蛋妥协的,他不答应。
“陆辰,别去,就当我还他六年的养育之恩吧。”梁夏拉住他的一角,紧紧攥住,她语气的无力,眼里的哀伤,让他停了下来,消了愤怒。
“梁子……”他想安慰她,可又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她好过些。他烦躁的扒扒头发,顺着墙蹲了下来,那就静静的陪陪她吧。
“陆辰……”
“恩,”
“我好想哭啊!”梁夏淡笑着低头看他,“可我越想哭就越哭不出来,小时候我总是哭,外婆说,我是个狼崽子,和那男人一样的白眼狼。我知道她恨那个男人,恨他的抛弃气死我妈,所以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她都厌恶,包括我。
可我没有选择啊,我一直很乖,想法的讨好她,可越这样做,她就越反感,越发讨厌我。
可我从未想过,她会容不下我。有一天,外公出去办事,她说带我去公园玩儿,我很高兴。你不知道那天我多开心,心想外婆终于开始喜欢我了。
我们坐了好多的车,一辆接着一辆的,不知道多久,才停下来。”
“梁子……”陆辰感觉到她将要说些什么,惊异的张大嘴巴,想要阻止她说下去,却又开不了口。
梁夏冲他毫不在意的一笑,接着说,“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那个地方真美,一片片的草地,绿油油的,还有好多叫不上名字的野花,红的,粉的,黄的,真是漂亮。
外婆说,只要我给她做个花环她就会喜欢我。我高兴的去了,一朵一朵的摘,很小心的去编,等到我编好了,外婆却不见了。
我害怕极了,怕她被狼叼走了,怕她迷了路找不到家,我到处找她,找啊找,直到天黑下来,直到再也见不到一丝亮光。
我一个人,站在野地里,手里紧紧攥着花环,只能哇哇的哭。我叫外公,叫外婆,可是他们谁都没来。
整整*,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这就是丢弃,我被人丢弃了,像垃圾一样。”
陆辰静静的听着,喉结滚动了几下,张了张嘴,眼睛涨涨的,看着她比哭还难看的笑着,没心没肺的笑着。
“后来外公找到了我,他跟我说,外婆得了很重的病,让我不要怪她,她不是有意丢弃我的。我不怪她,真的不怪,真希望那天外公找不到我,永远也找不到。这样我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有这么个无耻的父亲。”
梁夏仰起头,双颊上有凉凉的液体流过,她伸手抹了一把,不知什么时候竟是泪流满面。
15岁,本是一个女孩子最好的美丽年华。有幸福的家庭,有漂亮衣服,美好的梦想,偶尔叛逆一回,也会有父母耐心的教导。可是她什么都没有,没有父母的疼爱,没有漂亮衣服,没有什么公主梦,有的也只是无尽的悲凉与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