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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不是那王管事,是一个略比方青孤大几岁的少年杂役,脸色有些白,好似被那禁制吓到了,想来那王管事那日里能来,估计也是那何换水运作得当了。
“不过是一偏僻灵水园,居然还搞些禁制,没得惹人笑话。”少年杂役白着脸,有些咬牙切齿,显然也以为自己刚刚那样有些丢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内门管事的院落呢。”
方青孤心头一跳,好似这培元坊的人,也不是那般好相与的。
何换水连忙迎上去,露出讨好的笑:“前辈笑话,这禁制乃是管事所下,我等也是无可奈何。”
“既是管事下的,你们也就不必自责了,你且离我远点,没得弄脏了我的袖子。”少年杂役瞥了一眼何换水,听到‘管事’二字后,虽有不忿却还是收敛不少,只是何换水突然凑上来,连忙退后一步,脸色更加不好。
何换水连忙也往后站了一步。
少年杂役不理何换水,转头看向方青孤:“你就是方青孤?”
方青孤心中对这杂役无甚好感,却还是双手抱拳颔首:“是。”
“罢了,东西也不必收拾了,到培元坊给你置办便是,反正也不是些什么干净东西。”那少年杂役不在意的挥挥手,一脸不屑模样,转身走出院落门。
这下子,连何换水的脸色都僵了僵。
方青孤心中不忿,刚欲反驳,却被何换水一把扯住袖子,只见何换水对他摇了摇头。
“偌大宗门,藏污纳垢也不只有这灵水园,那培元坊之人如此厌恶此地,可见不是行那事之地,你且好好保重,把我的话记在心上。”
方青孤对何换水点点头,虽对何换水软弱性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却知何换水不欲节外生枝之意,便径直对何换水点点头,抱拳作揖后转身走出院落门。
少年杂役似乎等的不耐烦,看见方青孤出来,便从腰间抽出一根细鞭,只见他手腕轻扬,那细鞭便宛如银蛇一般径直缠住方青孤的腰,随即纵身一跃。
方青孤还未细看腰上之物,便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失重心惧。
只是那感觉也不过一瞬,再次站定时方青孤只感觉眼前豁然开朗,竟已站在半空中一只仙鹤背脊之上,这仙鹤载着二人却分毫不觉吃力,依旧十分平稳飞着。
“嗤……。”那少年杂役好似被方青孤这土包子的神情给取悦了,发出一声嗤笑来:“你可是没见过此物。”
方青孤倒是老实:“确实不曾见过。”
少年杂役好似被噎了一口,脸色一僵,本想大肆嘲笑却被方青孤那一张认真的脸看的有些笑不出来,只得带丝恼怒:“此乃我培元坊的代步之物,名为赤顶鹤,不过是有些小神通还未开发灵智的普通妖兽罢了。”
方青孤点点头,没说话。
那少年杂役脸色一僵,更加青白起来。
一路无言,那少年杂役脸色几经变化,都是有些气鼓鼓的。
方青孤也不言语,偶尔看见少年杂役脸色变化心里觉得有些好笑,这少年杂役倒是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
仙鹤扶摇直上,飞在半空中,罡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方青孤却只感觉有东西挡着那风,他连头发都不曾凌乱一分,方青孤低头看向脚下,这武云仙宗仅是外门便是绵延千里,一望之尽头还具是院落,山川湖泊,农舍麦田,在空中便又是一番不同景象,看的方青孤有些痴。
“呵,没见过世面。”少年杂役嗤笑一声,对方青孤丢了个白眼。
方青孤笑笑,也不在意,也不回答少年杂役的话,只顾转过头去看景色。
好似不曾得到方青孤之反驳有些郁闷,那少年杂役又气鼓鼓的站在一边。
仙鹤缓慢飞行了十几里路后,落入一个院落中,只见那院落中人来人往,穿梭不停,竟是无一人将注意力放在这刚落下的两人身上。
“跟我来,我带你去见王管事。”少年杂役没好气的甩甩袖子,白了一眼方青孤:“不许给我乱说话。”
方青孤看着前边步伐飞快的少年杂役,略有些诧异。
也不知这性格是如何在这武云仙宗里存活下来,还进了这培元坊,看那身衣物,也不似一低等杂役装束的样子。
少年杂役好似感觉到没人跟上来,有些气急败坏的转身:“你腿残了?还要我拎着你走?”
连忙回神,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不敢不敢,前辈先请。”
跟着少年杂役身后左拐右拐,终于进到最里边的一个小院落,那王管事坐在一张案台后面,手里拿了本账本,正掐指算账,不曾注意到他二人前来。
“爹,你且先放一放。”少年杂役一脸不爽的一巴掌拍在王管事手中的账本上,指了指站在一边的方青孤:“你交代我的事情我都办妥了,难得的休沐日你也不让我好好歇歇。”
听到少年杂役的称呼,方青孤一愣。
原来这少年杂役是王管事的儿子?
王管事并未生气,反而连忙站起来,眯眯眼笑着看着自己的儿子:“莫气,待爹明日里为你寻一根好鞭来,让你开心。”
少年杂役脸色这才好起来,好似郁气皆出,得意的望了一眼方青孤。
少年心性。
这少年杂役虽说嘴巴不好又有些倨傲,但是这心思都写在脸上,若是在那现实,左不过一个傲娇罢了,只是在这武云仙宗,方青孤却是不敢乱下定义,只得垂头不再朝那少年杂役看去。
“方青孤。”王管事轻唤方青孤的名讳。
方青孤连忙抱拳:“是。”
只是这话音还未落,便感觉一股灵压朝自己压来,那股灵压,如泰山之势,沉重无比,又好似万千细针,在戳他的血肉,细细麻麻如万蚁啃食,方青孤只觉丹田内灵力躁动不安,竟好似皆要往外奔逃。
连忙运起最熟悉之碧水滔天诀,极力安抚丹田中灵力。
那纯阳真诀运法霸道,从能吸取水井中灵力便可窥一二,再加上那纯阳真诀功法少见,他亦不欲将这功法显露人前,如此,便是那纯阳真诀比这碧水滔天诀好上万倍,他亦不敢用,只得用这碧水滔天诀,艰难扛着。
那压力好似见他站立不动,顿了一下,再次疯狂压来。
方青孤只感觉额头汗滴缓缓往下滚落着,有的渗入眼睛里,有的落进嘴缝中,汗水咸味弥漫,双腿打晃,颤颤巍巍,好似站立不住。
坚持不住了。
方青孤眼前光圈点点,满目金花,就在他忍不住想要跪倒之时,那压力猛然消失了。
周身一松,方青孤只想瘫软下来,但一想到此刻站立的位置,又连忙稳住身子。
“哈哈哈,不错,是个好苗子。”王管事手捋了捋胡子,爽朗的开口大笑。
只是那大笑声落在方青孤耳中便如那雷霆之音,将他本就脆弱的筋脉再一次震荡了一遍,胸口隐隐翻涌,腥甜的血气蔓延到了口腔。
“行了,爹,收敛点。”那少年杂役好似发现方青孤的不对劲,连忙微蹙眉头阻止王管事,看向方青孤的眼神中也有些赞赏来。
方青孤眼睛看向那说话的少年杂役,只见那少年明明眼中满是赞赏,嘴上却是不饶人。
“看来你到没有为那些脏事情耽搁了修炼。”
看着少年杂役的又再次说灵水园那处脏。
不自觉的,方青孤只觉心中不忿,灵水园即便脏,若没有这些玷污灵水园之人,灵水园也是一方净土,而如今,这些欺压灵水园者竟说灵水园脏。
“灵水园中事务少,晚辈自然只能勤加修炼了。”
艰难的抬起双手抱拳作揖,语气平淡,内里意思却不是那么单纯,那少年杂役被噎了一下,摸摸鼻子也不说话。
王管事一巴掌拍到自家儿子头上:“你小子,也有闭嘴的一天,别以为进了内门做杂役就能口无遮拦,只是这内门外门的,还是得区分得当才行。”
前一句是对着自家儿子说,后面这句却是对着方青孤而去。
仿佛没听到王管事口中的锐意,稍微恢复的方青孤不动如松,并不做回答。
王管事眯着眼盯着方青孤一眼,便挥挥手:“我观你也是心智坚定之辈,你且与吾儿去,以后便跟着他去做事便好,不必烦我。”
方青孤一愣,看向那少年杂役。
“吾名王允君。”
刚跟着走出那院落,便听见那少年杂役自我介绍起来。
原来这少年名为王允君,乃是内门神炬峰下亲传五弟子赤霄的杂役,那赤霄便是前段时日,以单火灵根,染红整个影壁之天赋,一举拜入一十三主峰中排名前六的神炬峰峰主做了亲传五弟子。
修习神炬峰峰主的传奇功法《劫生业火*》。
本人亦是剑修,入峰区区两年,便成功炼气九层,已然在凝结真元,欲冲筑基。
方青孤越听越不对劲,有些疑惑看向那王允君。
王允君不屑一笑,一双眼睛带着审视看向方青孤:“想必你已猜到,吾主欲寻你。”
神炬峰的亲传弟子赤霄……
要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