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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英翠走了以后。
杨家爸爸终于从三四十度的热水底下凶猛地窜跃而出,哈哧哈哧地一阵急喘、好像风箱穿孔漏了气。
他刚才往上蹿的样子像极了一条鱼,因为怕疼而从滚汤里蹦起来、又落了回去。
当然,说是一条想要跳龙门的鱼也不错。
我对他说:“杨伯伯你难道想要上天了不成?”
杨家爸爸的牙关不停地打战,“咯咯咯”直响。
难道他很冷?不是,这水甚至有点烫,身上怎么可能会冷!
那就是害怕喽。
可我真想不通,一个杨英翠竟然能把他吓成这样!
我认为,这女子只是很讨厌罢了。
再说都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光知道害怕顶个屁用啊。
我请杨家爸爸快把我弄出水潭去,泡太久时间了,这真是活受罪、而不是享受。
但是杨家爸爸却开始双手抱臂缩成一团:“滋,冷冷冷、好冷啊!救、救救救我……咯咯、咯……”
杨家爸爸这是怎么啦?!
我顿时觉得好奇怪的说。
这里分明是热汤一样的温泉,说好热倒还正常、而杨家爸爸却说好冷——这是什么意思?
都什么时候了、还开这种不着调的玩笑哪!
正当我想不客气地数落他几句的时候,我突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索;然后,刚才还浆糊一样的脑子里突然一阵清明。
咦?什么感觉?
只觉得全身上下从里到外,都象被抹了清凉油一样!
哎哟——太爽了,真是,那种精神突然一振的感觉,实在太美妙了!
简直没法形容。
怎么说呢?这种感觉和一分钟前,不、一秒钟前相比,都是冰火两重天。
刚才还因为在热水中浸泡的时间过长,我变得神智不清,慵懒,燥热,浑身软绵绵的一直使不上劲!总之就是,自己从里到外整个人都是懒洋洋的。
但几乎就是一眨眼功夫,我感到通体清凉,消失的活力全部又回来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仿佛一直包围身体的热水突然就降下了一二十的温度,让我周身一阵发紧猛然收缩!
我奇怪地转头四处查看,明明水面上依然还冒着热腾腾的蒸汽。
但身上的确一阵清凉,就像自己身在井水中。
就象酷热难耐中得到一支雪糕。
但杨家爸爸再次叫我救他,这回他干脆连舌头都在打结了;看来他是真的冷、而我只感到凉。
“药!”
一定是被倒进温泉的药力生效了!
我的脑海中灵光这么一闪,就把自己惊得也从水中蹦起老高。
然后,我一愣,马上兴奋得手舞足蹈:
“哈哈,我能动了,我终于能动了、毒解了!”
这时的我还站立不稳、而且双手和身体其它部位和意识的配合和呼应也不是那么默契和流畅、及时。
但基本‘能动',这就已经足够让我开心好半天的了!
你可能不知道,这一天多的时间里,我的身体不属于自己,这得有多别扭多不方便、得有多麻烦多么憋屈。
可以说,我在杨英翠面前真的是打不能不手,委屈求全;在这个前提下,不但受够她的冷嘲热讽、还得小心翼翼注意措辞,几乎算得上是骂不还口!
不过我这时兴奋归兴奋、倒也没有忘乎所以,还记得杨家爸爸的求助。
该办正事了。
喘着粗气,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把杨家爸爸和我自己弄出水潭。
现在累得要命,但是高兴、感觉什么都值了!
这时也没想着去穿什么衣服了,让我高兴一下先!
这时杨家爸爸困难地、结结巴巴地说:“脱,脱我衣服!”
呃!我不好这一口好吧!况且你这么老……
但杨家爸爸可怜巴巴地说:“帮,帮,帮帮忙……”
我一下反应过来,明白自己好象一下子明白了什么!
真是脸上臊热。
马上去帮他脱衣服。
但两个人现在都极笨拙而不灵活,加之衣服浸透了水,紧紧地箍在杨伯伯身上。
哎哟,这回可是连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
终于把杨伯伯的最后一件衣物褪掉,我跟着就要往地上躺、真是累死我了!
结果杨伯伯却说了声:“跟我来!”
然后就歪歪倒倒地朝不远处的地龙河奔去。
裸奔?还要下河泡澡?还是想不通去跳水寻短见?
顿时感觉我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不过,心有余悸之下,聪明的我没有多问,也就紧跟在杨伯伯身后一路小跑。
噗通、噗通!
我们一个接一个,拼命朝地龙河里扎猛子。
在河里泡了十来分钟,我感觉凉意渐退、而杨伯伯貌似也没有刚才那样冻得厉害的样子了。
这时杨伯伯又对我说:“你先上岸,然后,跑!”
跑?真的要裸奔啊、哭死!
不过幸好这是在深夜,应该不会被多少人看见,要不然简直羞死!
还有,怎么跑?狂奔回村去吗?不妥吧!
或者干脆逃跑?
杨伯伯说:“小跑,能跑多远多久,就别停,跑出一身汗、散毒。”
哦,我终于明白了。
原来这巫门的毒真不简单,要泡热水、泡冷水加裸奔来排解,竟然有这么繁琐令人咋舌的步骤。
而且多亏找到杨伯伯这么一个经验丰富的盟友,要不然只能等死。
跑啊、跑……
我一个人摇摇欲坠地,在夜里沿着河滩,咬着牙跑了好长一段路,再折回来。
又折回一次,杨伯伯终于从水里上了岸,也来和我一起小跑。
可汗老是不出,我实在累得不行,几次打算停下来,但都被杨伯伯制止。
有几次他还差点失去平衡摔倒,但同样被我扶住。
我们现在真可谓是互帮互助,齐心协力共克时艰!
反正没别的,就是用笨拙的运动方式来发汗。
我们还边跑边不时交流几句。
根据杨伯伯的解说,我弄清楚了一些情况:
看来杨英翠把解药全部倒进温泉,有着特定的目的和用意。
简单来说,杨英翠之所以这么做,有以下目的:
就是惩罚和解毒。
通过向温泉水潭里超量倒入药水,对杨伯伯的偷窃行为进行严惩,对我实施小惩。
话说杨伯伯也真是的,偷就偷吧、这也没什么;非要说药水是自己培养制作的,想维护最后一点面子,反而把尊严丢得一干二净。
这么说,药水对杨伯来说是剧毒;对我来说是解药外加加一定负作用。
同样,长时间泡温泉对我来说既是惩罚又是为了解毒。
裸奔也一样,惩罚和解毒并举。
这会我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就懊悔得一拍脑门,马上着急地向杨伯伯询问标哥的情况。
首先标哥他是不是真的像杨英翠说的那样,是因为体质问题又加上泡澡时间过长,这才头一歪昏了过去;或者干脆就是杨英翠弄鬼?
或者是因为我身上残留的红蘑菇毒被热水逼到潭里这才害了他?
还有他会不会因此留下后遗症?
杨伯伯则摇头表示,红蘑菇的毒性一旦侵入机体,如果没有药物作用,根本不会主动向体外排泄。
标哥的昏迷还真是因为体质和在水中泡久了的问题。
虽然抢救时间延迟了一点,但以杨英翠的手段,她要是不趁机弄鬼,应该没有问题。
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就彻底放心了。
话说杨英翠这个女子的确有一种疯狂的偏执,不过据我观察,她的所有行动还是有很强的目的性,基本上不会凭着脑子冲动一通乱来。
和我打了这么久的交道,看起来她只是有点一根筋而已,最大的可能是利用标哥来给我创造一些不便、应该不会残忍的对他下黑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