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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被关在一个比单人床还要逼仄很多的狭小空间里面,然而呼吸顺畅得很、没有任何问题。
而且可能因为竹龙棺内外都是黑漆漆的夜色,伸手不见五指,所以我竟然没有那种憋闷得总想要到外面去透透气的感觉。
也正因为如此,无所事事的我这才有空来回想刚才所见到竹龙棺的外形。
它是中间扁平,两端翘起,倒真像一弯月牙的形状。
我不时都听得见棺盖上有动静,我估摸着仇叔叔多半也像我一样平躺在竹龙棺的中央。
这就使得我对竹龙棺的运动方式感到非常好奇。
我由它的外形联想到,在静止的时候,它肯定是像一片树叶一样漂浮在河面;但由于河水是流动的,按说它应该是以地龙河水为动力顺流而下。
但是又有两个问题:
之前老爸已经说过:地龙河河道不宽、河水不深,而且刚才我也感觉到了,河水的流动速度不是很快;那么这种漂浮在水里顺流而下的,运动速度会不会很慢?
第二方面,老爸还说了,由于地龙河多数时候都是在群山里曲折绕行,起起落落的。而竹龙棺被设计成月牙形状,让我对它的稳定性和平衡性很是担忧。
万一它在河道狭窄处打横卡住了怎么办?或者万一前方河道坡度偏大,它不小心倾翻了怎么办?
事实上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因为接下来竹龙棺开始起航,它的运动方式完全颠覆了我之前的认知。
怎么来形容一下呢?因为完全没法看见,只能根据到大致的感觉的描述一下。
在竹龙棺启动加速的那一霎那,我感觉和火车开动时的情形完全一样,就是连人带棺在惯性作用下猛地向前一倾,然后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要不是竹龙棺在轻微的、小幅度快速摇摆震颤,我甚至会以为,竹龙棺是在原地静止不动的。
接下来,竹龙棺时而加速时候减速、时而攀升和俯冲,我完全感觉得到连人带棺在不断地根据运动轨迹和方向的变化来调整姿态。
这是在干啥呢?简直就像是在坐过山车嘛……
这太神奇了!
难道我乘坐的是一架飞行器而不是一艘船形载具?
另外要达到现在这种运动效果,依靠之前我所见的水流动力显然是不可能达到的。
我就很自然地想起临行前老爸说过,鬼门也有一些压箱底的绝活。
难道仇家也是鬼门中人?我以前怎么从来都没有听老爸提起过?
而且凭直觉,仇家人对我的到来非常热情,另外在满足我的要求方面也是相当仗义;但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要真是一家人,其实完全用不着整这么客气的。
这么说的话,其实是仇家自己就有一些压箱底的绝活,用来确保在河道上飞奔已经足够了。
而让我躺在竹龙棺里面,一方面固然是为了掩藏我的行迹,另一方面恐怕也有刻意不让我看他们是如何驱动竹龙棺的意思在里面。
嗯、一定是这样了。
所以即便我的心里充满了好奇,最终还是强迫自己打消了想要一探究竟的念头。
反正我只是一个不买票的乘客而已,等下“到站下车”,表示感谢就好,完全用不着过分八卦和太多得瑟。
这样子一想,以前标哥开车我坐副驾形成的习惯又开始发挥作用了。
于是困意渐渐涌上来,我就很自然的把眼睛一闭,竟然睡着了。
反正迷迷糊糊中感觉得到,自己仍然在随着棺体摇动,但人的确是在梦里的……
好像过去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又好像没多大一会儿。
恍惚中又觉得自己的这趟出行其实才是梦,感觉自己还是坐在家里沙发上看电视,看见一个人正端着根平衡木正在走钢丝。
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又意识到正在走钢丝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身体在轻微的左右摇晃,而我一边小心翼翼地端着平衡木,一边朝前探出脚尖、竭尽全力地去寻找新的平衡点。
只觉得脚下的钢丝漫长到似乎没有尽头,而潜意识中却在不停的告诫自己:“努力,小心,千万不要停下来!”
但是天不遂人愿,头顶上不知道是一只大鸟伸展开羽翼、还是一朵乌云掠过?
我被巨大的阴影笼罩,前面的钢丝竟然一下子失去了踪影。
然后也不知道是被狂风吹了一下,还是被一只莫名的大手在我身体的一侧用力一推。
结果我就“呀”的大叫一声,一个倒栽葱摔了下去。
然后我马上就一激灵从梦中醒来,几乎也就在同时马上反应过来,这是梦、而我依然还在竹龙棺里。
并且我整个人和竹龙棺一起,正在做自由落体运动。
是的,我完全感觉得到、准确无误。
因为我的头和脚在飞快地翻滚和互相变换位置。
接下来,就像是被突然踩了急刹车,我的身体和竹龙棺一起坠落到一层极有弹性的垫子中央,先是迅速深陷下沉、再被向上弹起。
就这样,在极短的时间内,我的身体在以极快的频率不停地上下起伏。
发生什么事了?
如果说,刚才在运动中像乘坐列车,现在则像是突然发生了交通肇事。
而我倒是并没有过分慌乱,因为我从棺体的起伏中判断出,刚才大概是从高处落到了水面上。
谁不希望一路平安、顺一路顺风,可是主观愿望始终干不过残酷的现实啊!
我再一次在心中问:“发生了什么事?”
但我并没有擅动,又耐心的等一会儿,竹龙棺外面仍然悄无声息。
看来一定是出事了,我倒没什么、我反而担心是仇叔叔出了意外。
毕竟人家这一趟送我出的是义务工,要是他伤到了哪里,我会相当不安和内疚的。
左思右想之下,我决定打开手环放馒头出来。
因为我是人类,实在不方便;而对于馒头来说,她既然是非人类,有着天然的优势,可以方便地自由出入棺体。
我想让她出去查探一下,外面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馒头出来了,我三言两语的大致和她说了一下情况。
然后她就哧溜一下到了外面去。
我在竹龙棺里屏声静气的聆听着。
外面似乎有怒吼有争辩有劝解,感觉在现场的人真不少,吵吵嚷嚷闹哄哄的。
我心说,咱们该不会是遇上了拦路抢劫的,又或者是为了碰瓷、主动来在躺在车轮面前的团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