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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长啊,”皇甫贯虹指着无名山的正南方,道,“有六只那什么雕的带着炸弹又过来了!”
六只!
“不错,是六只,每只都带着两个炸弹!”
十二个雪蝠果!
这可如何是好,焦头烂额的族长揸开手指不停的倒寽着自己的头发,此刻,他压根就没法保持长者的风度。只见他的十根手指如犁地一般疯狂的往返于头皮之上,惊起白屑一片。
这次居然是六只啊,想到东方还将出现二十只,老族长心惊肉跳的望着皇甫贯虹,暗想:您快大显神威吧,我实在是受不了这样的刺激了!
不少被‘三寸冰’感染了的族人自发的冲下了无名山的西部石道,他们幻想着可以接近大河族的阵营,这样可以多制造些敌方伤亡。奈何‘三寸冰’的毒性太猛烈,还不等他们爬下石道,凝固的血液便彻底让他们失去了行动能力。
所以,很多中毒的族人抱着快要爆裂的同伴尸体,直接选择了跳崖。
两个果子夺去了黑崖部落近二十人的生命,若十二个果子同时在石屋附近炸开,不用冕雕再动手,山上估计就已经没活人了!
“山上没神箭手吗?”皇甫贯虹问道,“把鸟射下来不就结了吗?一阵箭雨过去,射不死鸟,也能射爆万针雷呀!”
射爆一只万针雷,那六只冕雕都得死无葬身之地,这想法很好。可是,族长很为难的说,“我们黑崖一族中最好的角弓,弦张力的极限能达到120公斤,50米内可穿板甲,100米内可透锁子甲,200米内能破皮革,300米内能钉在树干上就已经谢天谢地了。神尊呐,那些冕雕都飞翔在三百米以上的高空,我们的箭很难对它们造成威胁。”
“你是被吓傻了吧!”皇甫贯虹很诧异的盯着黑崖部落的族长,道,“冕雕在空中是处于运动状态的,一个西瓜大小的果子要从几百米的高处精准的扔进石屋组成的圆圈里,其难度系数比千步穿杨还要高。这里面涉及到水平运动,抛物运动,惯性,空气阻力,风切变,重力加速度,还有地心偏转力等等。算错了一点,雪蝠果都会落到别的地方去,依本座的判断,这些冕雕们都是很精通算术与物理学的高智商猛禽嘛!可再聪明的猛禽毕竟还是禽类,它们又不是神,怎会无懈可击!”
“我的神尊呐,都这个时候了,您还在夸冕雕呢,”族长和长老们不时的瞥着南方,六只冕雕说来就来,现在可不是分析它们怎么聪明的时候,起码我们得组织一些有效的防御呀。
“不是夸它们,而是,”皇甫贯虹也懒得跟这群土著科普物理常识,“反推,懂吗?从着落的地点来反推出它们在进攻时的高度,速度与方位。”
“怎么推?”族长傻眼了,惯性,风切变,重力加速度这些词,他都是第一次听说。
“给本座准备两批人,”皇甫贯虹指挥道,“族里有没有那种能把箭射出三百米的勇士?对了,还得找几个机灵点的族人,你去准备好床单,万一有雪蝠果落在床单上,说不准咱还能把雪蝠果弹飞。”
“没有床单……”族长很尴尬的说道,“我们睡觉都是在杂草上铺几张简单的兽皮。”
“那就兽皮,越大越好!”
“有,有!”族长赶紧吩咐下去,把雷兽的皮拿过来。
重达两吨的雷兽,整张皮经过裁剪之后不足三个平米,也就一个单人床单的尺寸。这皮子是黑崖族人计划用来做护甲的。
令皇甫贯虹意外的是,与雷兽兽皮一起过来的,还有几辆双人床大小的投石车。族长说,“黑崖上的石头多,我想用投石车密集的抛射,也许能砸到几只冕雕。”
“想的挺周全,好,把这些投石车都推倒南边,”皇甫贯虹闭上眼睛使劲的朝着南方嗅去,道,“它们已经开始俯冲了。本座说砸的时候,你们就给我狠狠的砸!”
“唉,那些人是干嘛的?”站在风中的皇甫贯虹在交代完瞄准细节后,突然发现在投石车的后面,还跟着三十来个抱着兽皮的中老年族人。
“他们都是我黑崖的死士。”族长骄傲的说道,“万一有雪蝠果落下,他们这批人就会勇敢的扑上去用兽皮裹住雪蝠果!”
“万一雪蝠果爆开,这些人都会被炸成碎片的啊?”皇甫贯虹暗骂,亏你想的出来!
“这也是防止沾有剧毒的木屑伤到更多的族人!”族长无奈的说,“死一个总比死一片要强!”
唉——
面对此情此景,皇甫贯虹也只能叹气,现实这么残忍,谁叫他没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本事呢!
“兄弟们,前方就是黑崖。”六只振翅翱翔的冕雕双眸中闪着无限杀意,“老三一个回合下来就收了黑崖部落十几个人头。咱这一波,起码得干掉它们一半呀!”
“哈哈,四哥,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老六,你悠着点,族长说了,只要咱把黑崖的那些爬虫们吸引到无名山的南面,就算大功一件!”
“四哥,你看,黑崖人居然有投石车哎!”冕雕的视力非常好,即使是夜间它也能清晰的看见几百米外的一草一米。无名山的山巅是一块巨大的平地,平地之上火光冲天,黑崖人的一举一动都逃不了冕雕的眼睛。
“可怜的爬虫!”六只冕雕稍作交流,阵形立刻发生了变化。领头的那只猛的振开铁翅,轻轻扑扇了两下便钻进了云层,不多时,它把翅膀一收,两米多高的身躯在巨大的重力影响下,直刺黑崖的南方阵地。
皇甫贯虹静静的站在黑崖的南方阵地,他笔直的伸长了左臂,随着他手臂的摇摆,投石车的悬臂也在不停的调正方向。
“射!”
皇甫贯虹一声令下,八架投石车咣咣咣的发出一阵巨大的钝音。
“倒是小瞧了你们!”飞速冲下的冕雕眼看八个人头大小的石块就要把自己的活动空间锁死,它卯足劲的将爪中的雪蝠果往地面一抛,而后头一扭,那近十米长的翅膀猛的展开后轻摇了两下,便把尾随而来的石块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斜飞下来的两颗雪蝠果即将坠地,黑崖族人好像打排球一样个个仰着脖子,就听噗的一声闷响,一颗果子不偏不倚的落在了被六个黑崖人拉直了的雷兽兽皮上。
接着一个!
不待黑崖人欢呼,十几个抱着兽皮的老者好像抢绣球一般冲向了另一个即将坠地的雪蝠果。
“快跑,”
雪蝠果被一个老者死死的裹在兽皮里,巨大的惯性冲击力把老者砸的倒滚了十几米。在翻滚的刹那,老者刚吼出‘快跑’两个字,一声惊天巨响,他便瞬间化成了碎肉与残骨。
“这群爬虫倒是聪明!”扔下两颗雪蝠果的冕雕归队以后,忿忿的望着山上的那群待宰羔羊。两颗果子就炸死一个老头,比起三哥的战绩,这简直就是冕雕一族的耻辱!
雪蝠果很金贵的好不好!
“射!”冕雕离黑崖南方阵地还有两百米的时候,皇甫贯虹一声令下,石块和箭雨同时飞了出去。
“看我的!”首战不利的那只冕雕好像要找回尊严一般冲着石块便撞了过去,咔嚓一声,它的利爪一把扇在了迎面而来的石块上,又是一声咔咔脆响,它的另一只利爪也轻松的击碎了人头大的石块。
嘭!
皇甫贯虹心中暗喜,终于有一块石头砸中了冕雕的脑袋,但让他绝望的是,一身铜皮铁骨的冕雕居然是故意用头来碎石!瞬间击碎三块石头的冕雕雄姿勃发,越战越勇,只见它一个‘大鹏展翅’,十余米的翅膀展开之后,它突然转身,庞大的后背好像一道铁幕,石块与箭镞疯狂的撞在这冕雕的宽背上,悍劲消失,纷纷坠下。
冕雕抖了抖背上的羽毛,轻轻一荡翅膀,又朝着黑崖所在的方向俯冲了下来。
这冕雕到底是什么物种,居然这般彪悍!
寒意一阵又一阵的出现在皇甫贯虹的后背,心跳狂乱的他大喝一声,“再射一波,准备撤退!”
咻——
那只身先士卒的冕雕显然是发现了皇甫贯虹,它敏感的意识到,自己阵形里的一举一动居然难逃这小子的眼睛,不除掉他,团队可能会有麻烦呢!
“保护神尊!”
一直护卫在皇甫贯虹身前的少族长抽出战刀,在冕雕的利爪离皇甫贯虹不足两米的时候,十几个黑崖的壮汉奋不顾身的抱着冕雕的利爪。那双利爪,三趾朝前,一趾朝后,内趾遍布肉瘤,好似章鱼吸盘,后趾短粗,如同断水钢刀。
四个抓握有力的爪趾,以后趾最为凶险,它能在撕扯的瞬间,神不知鬼不觉的刺入猎物的要害,故而有‘背后一刀’之称。十几个抱腿的勇士重有千钧,冕雕也没意识到黑崖族人居然敢这么冲上来——
这是找死!
它展开近十米长的翅膀想飞走,可身下近吨重的十几个人族让它只能一蹦一跳的挪移,失去了天空的冕雕,便是待宰的羔羊。可冕雕毕竟是‘死亡舞者’,它奋力一啄,一个黑崖勇士的脑壳应声碎裂。
至死的勇士,满头都是殷红的鲜血,乳白的脑浆,可即使这般,他依旧没有松手。血腥刺激着冕雕,同时也唤醒了黑崖人灵魂深处最残暴的兽性。
噗噗——
两把锋利的剔骨刀被黑崖勇士狠狠的捅进了冕雕的腹部。
冕雕忍着剧痛,一边扑扇翅膀,一边飞起跳跃,期间还不断的啄着黑崖人的头骨,也就是电光火石之间,七八具尸体被冕雕一脚一个的踢飞出去。
就当冕雕再次展开翅膀想飞走的时候,大熊叔握着一把矛尖带血的铁家伙,大吼着:“纳命来!”
桀——
短促而沙哑的悲鸣传遍黑崖阵地,大熊叔一把抽出冕雕腹部的铁矛,冕雕晃晃悠悠的倒退了几步,突然发现那几个不要命的黑崖人,居然把手蜂拥的伸进了自己的腹腔之中。
桀——
古话说的好,鸟之将死,其鸣也哀,望着五脏六腑都被黑崖战士掏出扯断的死亡舞者,皇甫贯虹麻木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
都是生灵,何苦残杀于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