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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天,按照往年的惯例照常给她煮了一碗长寿面,趁着她外出的时候偷偷摸摸的潜进了她的房间里,将那碗面食摆在了桌子上。
而后又不动神色的隐去了身形,便藏在这屋子里最隐蔽的那处角落里。夜晚她回来,身上的玄甲未曾褪下,推门而入,冷风夹杂着霜雪涌进了屋子里。
长枪上还有血渍未曾擦拭干净,想来她今天出去,是遇到襄梁王的人,又打起来了吧。
快速转身将门掩上,她蹙起眉头在空气中嗅了嗅,然后……视线准确无误的便落在了桌子上的那碗面食上边。
顺手将兵器放置在了角落里,她往桌子方向走,一边抬起手解下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摘掉了帽子,那满头青丝倾泻洒下,散落在背后又有几缕垂落额前,遮住了她那一双美艳的眸子。
已经彻底长开了容貌的女子,在将自己手里的披风挂到衣架上以后,便神色略显惆怅的坐到了那桌子前。像是踌躇了好一会儿后,这才抬手拾起了筷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整个屋子里很是寂静,只剩下狐三儿小声咀嚼的声音,等到她将那碗漫漫的长寿面一口气吃了个见底,再把汤水喝干净,抬起手抹了把嘴角,她放下了双手里捧着的瓷碗,而后视线惆怅的叹了一声。
“唉……难道你连今天也要躲着我吗?”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胸膛里的心跳几乎都要漏了拍,我将后背靠在了墙上,却是忍不住更加小心翼翼的屏住了呼吸。
不敢回答,心里更是有莫名的慌张涌了上来,因为……我不知道与她面对面的时候,我能说点什么。
“我知道你在,我甚至知道从我离开椒城的那一刻起,你就跟着我了。”她继续开口,声音平淡得仿佛深藏在山涧中的幽幽潭水,深不见底,却也不惊起伏。
“唉……”
她又继续叹了一声,默了片刻之后,她这才继而接着说道,“既然你不愿露面的话,那就这样吧。”
我能听出她声音里满载的失望,我也不晓得自己是在害怕什么,身形就像是石化了一般,只感觉自己控制不住自己的身子,后背紧贴着墙壁,任冰冷透过衣物钻进我的毛孔,游走于我的血脉直通向心底最深处的那块。
只见她缓缓的起身,打开门后便头也不会的走了出去,屋子里仿佛还回荡着她方才发出的叹息,久久不愿散去。躲在黑暗中终于是敢挪动了自己的身子,慢慢站起来,望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她离去的方向,袖子下的双手紧紧的攥到了一起,薄唇抿在了一块儿。
对不起,三儿。
十六岁生辰快乐,三儿……
今夜,她不得回来,我一个人坐在桌子前,守着这空荡荡的,了无生气的屋子。视线望着桌子上那个空掉的瓷碗,在这一片漆黑中坐了许久,久到天色,都变亮了。
情不自禁的伸出右手以指腹轻轻擦拭过碗沿,这上边仿佛还残留着狐三儿的温度一般,她一夜未归,去了哪里……我不知道。
直到次日,我终于是坐不住打算去寻她时,刚出门便看到了不远处那个长廊中的情景。
她嫣然浅笑看着她面前的男子,双手给男人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那男子背对着我似乎再对她说着什么,惹得女子是巧笑颜开。
看着那画面,只感觉自己的喉咙被人扼住,几乎要喘不过呼吸,咬紧了自己的嘴唇,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大步往前走去。心里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很宝贝的东西忽然给人抢走了一般,不爽,很是不爽。
猫神藏在了柱子后头,手指紧紧抓着主子,抿着唇几乎屏气就为聆听不远处的所有动静。
“你来这里做什么?”她轻轻启唇,话里似乎喊着隐隐的笑意,听得我心堵。
“这么久你不得回我书信,在都城等了许久也不见你回来,怕你除了什么差池,我便……来找你了。”
男子缓缓开口,声音很是温润,话说得有些支支吾吾,可我听到那声音时确实身形一滞。
司马景承……
竟然是司马景承,他来北疆找狐三儿了。
女子笑意清浅,那双清澈的瞳孔里倒影这男子的身影,尤其是那双看着司马景承的视线里,更是都仿佛像是溢满了绵绵情缠。
心,猛的一痛,三儿……那分明是我的三儿啊!
“近日来与襄良王的摩擦渐大,终日里忙着四处清理拓疆蛮人,所以还不得空出时间来。”
“本着报喜不报忧的道理,本想着等击退了襄梁王以后,我再回信与你不迟的。”
她声音没有起伏,平淡得与寻常无异,但仔细听,却又觉得似乎比往时要多了点什么东西在里头。指甲嵌入了掌心里,手心的纹路被彻底打乱,血肉模糊可我却感觉不到半点的疼痛,麻烦如心脏里的那一刻心脏,慌乱涌来,这一刻我竟是怕的。我怕三儿……真的就这样喜欢上别人了。
那我,该怎么办才好?
从我这里看,只见司马景承抬起手摸了摸三儿的头,然后声音温润的说道,“傻丫头,你我之间还需要这般见外吗?”
“你是我未来的后,你的所有,不论喜忧,自然是要有我一并分担才行啊。”
“三儿,我真的……”
几乎咬碎了一口银牙,我甚至差点要控制不住自己就这样莽撞的冲出去,想把司马景承狠狠推开,让他距离我的三儿越远越好。我如此想着,耳边只听‘咔嚓’一声,猛的回过神来,有些僵硬的扭过头看向自己的手里,只见掌心中握了一块破碎的木屑,正是从那房柱上硬生生的扣了下来。
“什么声音?”不远处的男子忽然出声,司马景承扭头朝我所在的方向看了过来。冷不丁打了个激灵连忙隐去身形,而也就在司马景承放开了狐三儿正要朝我这边走来之时,下一刻狐三儿却已经拉住了他。
“兴许是积雪压断了枯枝而已,没事。外边儿寒冷,你且先回屋里吧,有什么时候我们晚点再说。”狐三儿双手握紧了司马景承的十指,二话不说捂着放在唇边哈了哈气,似乎是想以此方法给他温暖。
只见司马景承耳根发红,眼里满是狐三儿,他低声询问,“那你呢?”
“我去个茅厕,马上就回去。”
“……”
狐三儿的心里有些尴尬的味道,而司马景承则更是有些不自然的错开了与狐三儿交织在一块的视线,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头。
“那,我就先回去了。”
“嗯。”
“你……快些回来。”
“好,你先回去吧。”
几次安抚,狐三儿终于是把那依依不舍的司马景承给打发走了,目送着男子的身影,直至他消失在视线之内,狐三儿在原地站了片刻之后,这才不急不缓的转头看向我的方向,那一眼,几乎要让我以为,她已经看到了我了。
“把我这府中的建筑给损坏了,你……是不是该给我点补偿?”
她声音在这寂静的院子里突兀响起,我心尖一颤,忍不住低头往自己手心里的木屑看了一眼。很明显,我已经无处可藏了。
终究是牙一咬缓缓的站起了身子,从柱子后面走出,与她面对面的站着,中间不过隔着十来步的距离。
她看到我,一张绝色倾城的脸上波澜不惊,嘴角却不过是挂着一丝像似自嘲的苦笑,“我还以为便是到我死的那天,你都不会见我了。”
“……”
“这么久都没见,不打算抱抱我吗?”她嘴角的弧度不变,话音落下的时朝我摊开了双手,似乎是在等着我上前去抱抱她。
“对不起,三儿……”
我不知道我说的这声对不起是指什么,是因为弄出了声响惊扰了她和司马景承,还是因为我躲了她这么久,亦或者……是因为我不敢直面她的感情?
我心里没有答案,低低的垂下眼帘,我甚至都不敢抬头看上她一眼,只觉得自己活活像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在她面前完全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你除了这三个字以外,就没别的可以对我说了,是吗?”她轻笑着开口,笑容苦涩的摇了摇头,似是无奈却又像是在嘲讽着她自己。
“我……”
“桑。”她突然喊我,声音轻柔仿佛倾尽了她所有的柔情,让给我情不自禁的抬起头看向了她。
“如果我真的嫁给司马景承了,你会高兴吗?”
“……”
她忽然缓缓朝我走近,不多时便到了我的面前,伸手将我垂在身侧的右手执起,小心翼翼的从我手心里取出了木屑扔在了地上,她看着我那血肉模糊的掌心,似乎一双眼眸里满是心疼,甚至她还轻轻的对着我的手心吹了吹气,那丝丝痒麻,便仿佛是痒进了我的心尖里一般。
许久没有给她回答,只因为我不晓得我还能说什么,不高兴吗?我有什么资格来不高兴?即便是心里就像是自然而然的抵触她嫁给别人,可我能做什么?难道我还能抛弃二白,抛弃了一切与她在一起不成?
不行……我是妖,她是人。若我们在一起,且不说得剔去妖骨,受尽刑法,就单单说狐三儿,也极有可能会受到牵连。
她若嫁给了我,便是与我的妖魂结缔,那她的灵魂便会跟着沾染上了我的气息。如此一来,便会大大的折减了她的寿命,人类本身便是脆弱的,狐三儿现在不过十六岁,可她剩下的却也不过是短短几十年的光阴,我不能……不能因为我这的意气用事而害了她。
就像是花娘之前,她虽然融去了妖的气息,更剔去了自己的妖骨,选择自毁内丹,但那又如何,她的魂魄,生来便是妖的,身体亦然。
她和那个书生在一起,魂魄便会自然而然的吸食了书生的,这才是……导致了那个书生最后惨死的结果。
那一年,即便是那个书生白发苍苍,如同暮年的老人一般,但其实,那个男人在死的时候也不过才二十七岁的年纪而已。
“桑,看着我的眼睛回答我。若是我就这样嫁给了司马景承,你会开心吗?”她又问了我一遍,那双瞳孔里清澈的倒影着我的身影,视线虽是柔和,但却让我感觉自己无所闪躲一般。
抿了抿唇有些不敢直视她的视线,她却再启唇,接着说,“桑,看着我的眼睛。”
“你,会高兴吗?”
她很是固执,先前抓着司马景承的双手此时正是紧紧的抓着我,她的坚持,就像是我今天不给她一个回答,她便永远也不会放开我一眼。
心里犹豫着,艰难的挣扎着,终于是做出了决定,不论话有多么违心,我终究……还是说出来了。
“那当然,是高兴的啊。”
“毕竟……三儿找到自己的归宿了。想我看着你从小到大一步步走来。如今你能有一个你爱着他的同时,他也同样爱着你的人,以后他陪着你,想来你也不会孤单了吧。”
“我是问,你高兴,还是不高兴。”
她看着我的,直视我的视线一字一句的问。眸子仿佛红了些许,一脸的隐忍,仿佛是在无声的承受着什么。
我,不想伤害她……
可我,却不得不这么做。
“高兴……”
在等我艰难的回答出这两个字,她仿佛像千辛万苦终于等到了回答那般径直放开了我的手,面前的狐三儿闭上了眼睛,她站在我对面,仰着头看我,而后说……
“我明白了。”
“桑,我会嫁给司马景承的。我放过你了……”
从她话音落下的那一刻起,我的眼眸当中忽然泛起了酸来,像是有什么东西要涌出了眼眶,而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在这之前从来不曾有过。我不停的眨着眼睛,视线分明清晰无比,但却偏偏感觉狐三儿的身影在我的面前越来越模糊了一般。
她在轻声一笑后睁开了双眼,那双眸子里的红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她继续开口,却是说,“桑,你可以走了。”
“就用我十六岁的愿望来斩断我们之间的羁绊,从此之后,你我之间,再无关联。”
“你……可以去找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