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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路在远的目光落在南汐的脸上,“是南汐喜欢吃臭豆腐,她自己说要去月谷街呢。既然来了,你们就找位子坐下吧,想吃什么尽管点,我来结帐。”
这个时候,吴可欣已经起身,站在路在远的身边,看着南汐,妩媚一笑:“南助理,芬姐,在这里能碰上,真是巧啊。”
“是呀,有些日子没见到吴助理了,听说你另有高就了,真是羡慕啊。像吴助理这样的大美女,永远这么艳光四射,走到哪里都抢镜。”芬姐明夸暗贬,鄙夷地看着吴可欣。
芬姐替南汐抱不平,对吴可欣充满了敌意。
南汐瞄了路在远一眼,对芬姐说:“芬姐,路总和吴助理有事情要谈,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了,那边有个位子,我们过去吧。”
说完,她拉着芬姐,在服务生的引领下,走到这一排座位的尽头,拐了一个弯儿,坐在了离路在远这边比较远的一个位子上。
路在远示意吴可欣等他片刻,他跟了过去,在南汐的身边坐了一下,说道:“早知道你也来这里,刚才不如坐我的车一起来了呢。”
南汐往吴可欣的方向望了一眼,见吴大美女正往这边看呢,她便笑了一下,对路在远说:“早知道你在这里,我一定会避开的,扰了你的雅兴,实在对不起。”
路在远指着她笑道:“就知道你会误会,等回去我跟你解释。我和吴可欣还有些事要聊,就不陪你们了。”
说完,他叫来了服务生,吩咐把南汐这边的消费记在他的帐上,就起身离开,回了他自己原来的座位上。
他前脚刚走,芬姐朝着他撇嘴,对南汐说道:“这人简直太狡猾了,被抓了现形,竟然不慌不忙,还说什么有事要聊!他和吴可欣有什么好聊的?虚伪的家伙!”
南汐心情不好,不爱提路在远,便皱了一下眉:“难得有人请客,我们好好吃一顿,别让不相干的人影响了心情,提他做什么?”
“他是不相干的人吗?他是跟你领了结婚证的人!刚才你还说他不是坏人,话音才刚落呢,他就打你的脸!这个人绝对不可靠,你一定要想办法和他离婚!”芬姐越来越替南汐担心。
南汐点了吃的,等服务生走开后,她喝了一口水,对芬姐说:“离婚是早晚的事,你不用担心。其实他好与坏,跟我没有什么关系的。我和他就像是两辆车,在一个路口撞上了之后,因为撞车的纠纷,不得不暂时在一起,但是我们终将要分开的。毕竟……我们是两个陌生人……”
明明是很理智的一番话,可是南汐一边说,心一边往下沉。
芬姐见她情绪低落,也不再责备她,只是小声劝道:“既然你和他注定走不到一起去,那你自己就要长点儿心,不要让自己陷进去。男人的心和女人的心是不同构造的两种东西,对于男人来说,和女人上床是出于他们的雄性本能,可是对于女人来说,和男人上床却是一种情感投入。你不要犯傻,你这里已经有一道难以愈合的伤了,不要自己再往上添一道伤,知道了吗?”
芬姐用手指了指南汐的心口处,南汐低头看了一眼,抬头苦笑一下:“芬姐,我知道了。”
“哎……真是郁闷……要不然我们俩儿换一间餐厅?看着他们两个,我都吃不下东西。”芬姐往路在远和吴可欣的方向瞪了一眼。
南汐呼出一口气,说:“嗨!我为什么要躲着他们呀?既然是不相关的人,就不能被他影响了食欲,这才是拿得起放得下,对不对?咱们吃咱们的,不管他们!”
直到南汐和芬姐吃完了饭,那边路在远还在和吴可欣谈着。
也不知道他们说的是什么事,远远地看过去,就见路在远身子前倾,神态专注认真,而吴可欣则时而皱眉,时而摇头轻笑。
这顿饭,南汐也没有吃出滋味来。见路在远那边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她对芬姐说:“午休时间要过了,我们回去吧。”
芬姐将餐巾摔在桌子上,拎起自己的包,站起身来,将椅子推出很大的响动来,气哼哼地朝着路在远边瞪了一眼,率先往店外走去。
南汐跟在芬姐的后头,一起走了出去。
服务生还以为是这两位顾客对店里的服务不满意呢,跟在后面又是致歉又是道谢,一直送到门外。
南汐借着回头跟服务生说话的机会,往路在远那里瞄了一眼。
路在远看到她要离开,朝着她摆了摆手,又继续和吴可欣说话了。
回去的出租车上,芬姐见南汐脸色不好,便管住了她的嘴巴,没有说什么。
南汐满脑子都是路在远与吴可欣对面而坐,低低絮语的画面,一路上也没说什么话。
她在疑惑,路在远见了她,并没有表现出慌张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道他真有正经事找吴可欣,而不是泡妞?还是说他根本就不在意被她看见?
思及此,南汐记起两个月前,路在远刚刚搬进她家的时候,经常大摇大摆地带着那些小明星小模特回家,也没有避讳她。
可是他这一段时间一直在不停地教化她,要她有夫妻的概念,要她学着把他当成丈夫看待。
难道他的话都是假的?难道他只是要逗她玩?
南汐突然发觉自己根本不了解男人这种生物。
就比如邓嘉祥,他与她相处四年,感情至深,任谁看他们两个人,都是天衣无缝的一对。她也笃定这个男人就是她一生的伴侣,她完全想不到,这个男人会突然劈腿,另娶别的女人。她更想不到,他都已经是别人的丈夫了,还有脸跑到她的面前,向她表白他的苦衷,要求她给他时间和机会!
再说路在远,她原本就是拿他当一个陌生人看待,把他们的婚姻当成是一个意外。可是他却处处关心她,照顾她,像一个恋爱中的男人那样,使出各种手段讨好她追求她。
等到她坚定的心意有所松动,渐渐地接纳他成为她生活中的一部分时,他的种种行为又开始令她不安。
到底是她太笨?还是男人本性就是如此不安定?
她心里闷闷的,回到公司后,坐在那儿发了一会儿呆。
就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手机微信发来一条消息,是廖一江发给她的:南汐,今天下班后有时间吗?可否赏脸让我请你吃饭?
最近廖一江几乎每天都用这样的短信折磨她,她每天都照例以忙工作为借口拒绝他。
可是这一刻,她没有心思搭理他,就把手机往旁边一放,也没有给他回复。
两点半,路在远终于回来了。
他没有回自己的办公室,而是先去了南汐的办公室。
他推开门,见南汐正在低头工作,便走过去,敲了敲桌子:“怎么样,你觉得那家的巧克力火锅好吃吗?要是喜欢,周末带着南河,咱们一起去。”
南汐深深吸气,抬头朝着他微微一笑:“我不觉得那家的东西有多好吃,巧克力的味道也不纯正,点心的品种好少,以后我都不会再去那里了。”
“哦?我觉得还不错啊……”
路在远打量着南汐的表情,突然就笑了。他走到南汐的身后,伸手从后面去揽她:“老婆,你这张脸就是你心情的晴雨表,我看着你这张脸,就知道你的内心正醋意翻腾,对不对?”
南汐皱了眉,把他的手从她的肩膀上拿掉:“你这一身的巧克力味道混合着女人香水的味道,可真够熏人的,你离我远一点儿。”
路在远抬起袖子来闻了闻,摇头道:“吴可欣用的香水实在不敢恭维,太浓烈了,生怕别人感觉不到她的存在,我只是和她对面坐了坐,就沾染了这个味道,我得换一下衣服才行。”
“是啊,你只是和她对面坐了坐,就坐到两点半了。一会儿还要开会,路总还是赶紧回去准备一下吧。”
南汐很想表现得若无其事,可她心里的小别扭还是掩藏不住,一开口就流露了出来。
路在远趴在桌子上,转脸看她,认真地解释道:“南汐,我和吴可欣的确是有些事要谈,我可不是去泡妞哦,你不要误会。”
“哦?你和公司去职的前总裁助理有什么事要谈?你不会是想把她调回来,顶替我的位子吧?”南汐本来不说这个话题,可是路在远非要解释,她就忍不住要究问。
路在远赶紧摆手:“怎么会?你在我身边最合适,我怎么可能换掉你?不是我们公司的事啦,我走前不是说过了吗?这是私人性质的约会。”
“私人性质?你和她有什么私事好谈?”他越是想模糊话题,她就越想问个清楚。
路在远微微蹙了一个眉,略显出不悦来:“这个……不方便告诉你。”
“是噢,这件事不方便告诉我,那件事也不方便告诉我,你对我保留的秘密是不是太多了点儿?”南汐见他沉了脸,她也微有愠色。
“你这是要跟我吵架吗?”路在远被她追逼得尴尬起来,语气不大好了。
南汐哼了一声:“我一个打工的,怎么敢跟老板吵架?我的饭碗还握在你的手里呢,我可没有那个胆量,路总高看我了。”
她一字一句都是冷冷的讥讽,路在远知道再说下去,一定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于是他说:“准备开会吧,这件事等晚上回家再谈。”
南汐没有应他这句话,冷着脸,低头开始整理开会的资料。
为了与公司各部门磨合,最近路在远频频开管理会议。
今天下午的会议是与媒介部的同事们讨论公司与各家媒体的合作情况,会议开了很久,从两点半一直到四点半。等会议结束的时候,下班的时间也快要到了。
大家都起身离开会议室,南汐没有动,低头在整理会议纪录的最后一段话。
正敲着键盘呢,觉得眼前光线一暗。她抬头,就看见廖一江站在对面:“南汐,中午我给你发消息,你怎么不回?”
“什么消息?”南汐的思维还停留在刚才的会议里,愣了一下,才想起那条消息来,“哦……当时太忙……”
“又是这个借口?你每天用同一个借口搪塞我,连换一个借口都懒怠想吗?”廖一江歪着头看她。
“这个……”
南汐犹豫了一下,就在这个时候,她看到路在远站在会议室的门口,正往这边看着呢。
她脑子一热,开口道:“我今天不忙啊,下班后我有时间,你请我吃饭?”
这下轮到廖一江怔住了,这几天屡遭拒绝,他几乎已经绝望了。他本来只是想问一问南汐,为什么不肯给他一个机会,可是这个机会突然降临了,他还有点儿措手不及。
“哦……千予日本料理怎么样?我回去打电话订位子。”他小心地征求南汐的意见。
南汐朝他笑了一下:“好啊,寿司和生鱼片,还有米酒,我喜欢。”
“下班后我在门口等你。”廖一江约到了她,开心地离开了。
站在门口的路在远看着廖一江的表情,觉得不对,便又走回来:“你们说什么了?”
“对不起,不方便告诉你。”南汐用他的话来回答他。
路在远语塞,思考了两秒,说:“晚上我带你去月谷街吃臭豆腐吧。”
“对不起,今晚我有一个私人性质的约会,不能陪你了。”南汐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
“私人……你跟他去私人约会?你明明知道他在追求你,你这么做,只会给自己惹麻烦!”路在远生气了,眉头蹙了起来。
南汐却越发淡定:“路总,不要管得太多哦,我们彼此之间要保留适当的空间才好,你说呢?”
几乎每一句话都是路在远亲口说过的,她现在全部拿来回应他。
路在远哑口无言,怔怔地看着她收拾好桌面上的东西,抱着往会议室外走去。
回到办公室,南汐就有些后悔了。
对于廖一江,她原本打算用慢慢冷却的方法,只要她一直不回应他,总有一天他的热情也会消减。
可是今天她却答应了他的邀约,只因为在那个当下,路在远站在门口望着她。
她知道自己受了路在远的影响,这一认知令她非常不安。芬姐今天中午的警告是完全正确的,对于路在远这样一个浑身充满了不安定气息的谜一样的男人,她不应该纵容自己陷进去。
第一次情伤,和邓嘉祥四年的感情抵不过裴家财势的诱惑,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是命运在捉弄她,这不是她的责任。
可是如果她紧接着就让自己再受一次伤害,那就是她的智商有问题了。如果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是绝对不会原谅自己的。
南汐知道,她现在不适合触碰感情,她需要让自己的心休养生息,她要对男人保持距离和戒备,无论是路在远还是廖一江,都应该是这样。
下定决心后,她觉得自己清醒多了。
下班时间一到,她收拾了东西,拎起包,准备去赴廖一江的晚餐约会。既然已经答应了他,放人家鸽子总是不好的,正好趁这个机会,她可以跟他把话说清楚。
一出办公室,她就看到路在远迎面走过来。
“有工作,要加班!”路在远拦在她的前面,摆出老板的嘴脸来,试图阻止她去赴约。
她连脚步都没有停,直接从他的身边绕了过去:“我有重要的约会,今天不加班。”
“嗨!我说加班就加班,我是老板!”路在远追在她身后,继续努力阻止她离开。
南汐按下电梯后,转头看着路在远:“你是老板,你说了算,你要我加班,我今天不加,你能把我怎么样?你开除我呀?”
“你……”路在远干瞪眼,也说不出开除她的话来。
正在这个时候,电梯到了。
南汐一脚迈进电梯里,挎包的带子却被路在远拉住了。两个人拉扯之间,南汐被电梯门夹了一下,路在远赶紧松手了。
电梯门随即关上,南汐乘着电梯下楼去了。
走出一楼大厅的旋转门,她就看到廖一江的车停在路边上,车窗摇了下来。廖一江看见了她,探出头来,朝着她招手。
她走过去,上车前,她回头仰望,看见路在远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玻璃窗前,叉着腰在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