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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传 大唐双龙传的世界,幸或不幸【有兴趣的筒子可以看看】
刚刚办了毕业手续的秦川百无聊赖的走在大街上。
对一个大学刚刚毕业的学生来说,这时候还在街上溜达无疑是一件很可耻的事情,可是秦川却心安理得。原因自然是他有一个很好的家庭,在别的同学还在人才市场里转进转出的时候,我们的秦川同学已早在舅舅担任领导的国营单位签到了一份很悠闲也很有前途的工作。
秦川二十三四岁左右,身高一米八,相貌还算比较帅气,只是在毕业前的几天几夜里一直忙着玩网络游戏而不顾其他,导致现在的他看起来邋里邋遢。那一头原本随意飘散在肩头的长发这时候简直就是一个鸟窝。
“小伙子留步!”正当秦川打算路过一条小巷时,从小巷中传出一阵声音。
秦川回头一看原来是一个四五十多岁的大妈,看她东张西望神神秘秘的样子,他原本有些无精打采的疲沓样立刻变得精神奕奕起来。只见秦川同样朝小巷的两边瞅了瞅见没有人注意,立刻闪进小巷,一副猴急的模样快步走到大妈跟前:“大妈,有啥重口味的大片呢?最好是小日本的……”
大妈有点摸不清头脑,不过眼看生意上门,自然和颜悦色的说道:“小伙子啊,我看你骨骼清奇,面向不俗,要不要算上一挂呢?”
秦川一怔,挠了挠头,低头看去,果然见地上用白色粉笔写着一些神神叨叨的字迹。靠,搞了半天这眼前的大妈居然是个算卦的,真是多年打雁,居然被雁琢了眼。顿时大失所望,转身就要离开。
“小伙子算算前程么……要不看看姻缘……”大妈见眼前人要走,忙努力挽留顾客,“俺可是会用塔罗牌的……”
嗯?塔罗牌?!秦川听到大妈居然会用国外和尚的手段,于是停了下来,转过头:“真的?那多少钱了?”
“不骗你,不骗你!”见眼前的傻帽终于上钩,大妈一时乐的脸上都是褶子。肉嘟嘟的右手往出一伸,“不贵,五块。”
秦川也是闲的无聊,另外也是想见识一下这国外玩意儿,于是蹲下来相当爽快的掏出五块钱递了过去:“就给我算一下前途。”
大妈利索的接过钱,然后从身后掏出一个上面有一个口子的箱子来:“来伸进手去,抽一张,抽一张出来。”
……
……冷场……
塔罗牌这么玩?这是秦川脑子里的第一个念头,然后就知被骗了。“我&*%#¥%……”
秦川无奈之下,还是伸进手去,别说,感觉这箱子中还是有很多卡片类的东西,随意掏出一张牌来。
这是一张标着数字“1”的锈迹斑斑的不知用什么金属制成的卡片。长约一寸,宽约半寸。只见卡片通体呈现出鲜艳的黄色,画面的前方和上方有红玫瑰和白色的百合。图案的主体却是一个身穿大红袍子白色内衣(从领子可以看到)的魔术师,他的腰带很怪异,居然是一条蛇。魔术师右手高举着指向天,左手食指却是指向地面,在他身前的桌子上放着权杖、圣杯、宝剑和钱币。还有一点比较奇怪的图案就是他头顶上居然有一个躺下来的8字。
看着这张金属卡,对塔罗牌没有一点了解的秦川竟有种莫名喜欢的感觉。
这张卡片似乎和他有一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这种感觉是如此之怪,以至于秦川爱不释手翻来覆去的把玩着这张卡片,最后他对着太阳观察这张金属卡。旁边大妈唧唧歪歪的解说如清风过耳,丝毫没有去理会。
七月的阳光还是很刺眼,天空中一片蔚蓝。
秦川闭着一只眼,用另一只眼观察金属卡。然后他就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只见用来遮挡着阳光的金属卡上那个魔术师的双手居然移动了起来,而他头上那个平躺着的“8”字也慢慢发射出阵阵光亮。
“大妈,这卡太奇怪了……”
就在秦川恰恰吐完这几个字时,莫名的晴朗的天空中折出一道闪电劈在他的身上。
呃……
秦川醒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妈的,大白天的被雷劈,还有没有天理了!
然后他就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没死,只是原本几天没洗的衣服现在更是变得衣衫褴褛,手中握着的居然还是那张魔术师卡,只是不知为什么原本锈迹斑斑的金属卡片此时居然焕然一新,在阳光下还隐隐透出一丝丝光晕。
难道是这东西导电?秦川生气的把卡片扔在地上。可是他想了想,最后还是把卡片又捡了起来,好歹花了老子五元大洋啊!
环视四周,这里是个茂密的树林子。
怎么会跑到这呢?带着一丝疑惑,秦川慢慢的沿着不知是谁踩出的羊肠小道,漫步走去。
……
秦川一脸惊愕的看着眼前这座叫做扬州的宏伟城市和城门口进进出出身作古装的人们。虽然他是工科毕业的学生,可他还是能认出那三个高高挂在城门口正上方的繁体大字。这得益于他经常从网上购买的台湾出版的小说,众所周知台湾的书籍文字仍然是繁体字。
拍戏?还是……如果这座城池真的是扬州的话,那么我怎么会站在这里呢!难道我遇到了那狗血的穿越了么?天哪,放我回去吧!秦川泪眼斑斑的仰首看天,可惜天上除了火辣辣的一轮太阳,再无其他。
秦川呆呆地注视着这个叫做扬州的城市,直到被一阵叫喊声唤醒。
“喂!”一个守在城门门口的士兵,大约是看秦川在城门口呆了一俩个时辰了还不进城,不耐烦了,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小子,你在这里都站了一个时辰了,城门楼子有什么好看的!”说罢,还抬头看看城楼。
“呃……没什么,我只是看看而已。”秦川说道,他倒是很想问一下这个士兵这里是不是在拍戏?如果不是的话那这时候又是什么年代?但是他不敢,万一被人当成疯子抓起来就不妙了,嗯,我一定要保持沉默。
“周围的人都在看你呢!”那个士兵指了指周围的人,那些进出城门的人都向这边瞥着。
果然,见一个很深沉的男人站在城门口抬头望天,四周的人们一边朝这边瞥着,一边疑惑地跟着把目光投向空中,天上到底有什么玩意儿呢?
这时,另外一个仍然站在城门口的士兵叫道,“刘二,怎么样啊?那人到底在看什么呢?”
秦川见眼前的情况虽然心里还不痛快,但还是不禁偷偷暗笑,这就是人云亦云吧。怪不得契诃夫说,大狗叫小狗也叫呢。
他起了作弄众人的心思,便故作神秘的问那个叫做刘二的士兵:“你说天上会不会掉馅饼呢?”
谁知那刘二一听这话,立马生气了,拿着手中的刀鞘冲他的后背狠狠的抽了两下,然后揪着秦川的衣领,瞪着牛大的眼睛问道:“妈的,是谁派你来消遣老子的,不想活了吗。”
秦川后背顿时生疼生疼的。
这时,旁边另一个走过来的士兵听的刘二骂骂咧咧,哈哈大笑起来。然后一边拉开刘二,一边向秦川解释道:“前不久有一个士兵和刘二打赌说天上会掉下馅饼,结果刘二输了两吊钱。那家伙事先花了半吊钱请城楼上的守卫买来烧饼,一待刘二打赌,便将烧饼从城楼上扔了下来。
这件事在军营里广为流传,一时传为笑谈。每个士兵见了刘二总会嘲笑的问他,刘二天上会掉下馅饼吗?!
你这样问他,自然会惹他生气了。”
听的士兵这样解释,秦川只能自认倒霉,白挨了几下。
不过,刘二显然没有因此而放过秦川,他抓住秦川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小子,你要是逗我玩,今天老子就是拼着被上司责罚也饶不了你。”
天哪,我没做什么坏事啊,你怎么这样玩我啊,秦川眼泪汪汪的无语望苍天,可惜苍天可能正有事忙,顾不上理睬他。
无奈之下,秦川只得瞎说道:“我看天是因为一个月后,人间将有一场劫难。”
“哦?什么劫难?”刘二起了兴趣,连忙问道。
妈的,怪不得人家总是逗你玩呢,就你这八卦性子,也活该被人玩,心中一边暗自腹诽,一边说道:“这个……天机不可泄露。”
听的这话,刘二抓耳挠腮,显然很想知道秦川所谓的劫难,最后耍泼:“你要是不说,我就不放你进城。”
秦川无奈,只得让他附耳过来,低声在刘二的耳边说:“一个月后不见天。”然后不等刘二醒悟过来,赶紧撒腿跑进城去。
秦川一边漫步街头一般四处东张西望,宽阔的石板街两旁开满了店铺,提供各类缮食的档口少说也有数十间,大小不一。
眼前是一间卖包子的食档,在靠街的地方放着几笼热气腾腾的菜肉包,几个顾客纷纷抢着递钱,小店的生意十分红火。秦川闻着马上感觉到肚里正在发出强烈的抗议,搜寻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东西,也就是那张塔罗牌卡片值钱了。看来只得把它典当了。
这样想着秦川往刚才看到的一间典当行走去。
这里的典当行和后世秦川从电视里看到的截然不同,没有隔栏,老板也没高高再上。见秦川进来,那身材发福的老板笑呵呵的走过来招呼他在一个花几旁坐下,一个小厮送上茶水。秦川正肚子里饿的慌,见有免费的茶水可喝,也顾不上茶里加的那许多姜、椒、盐之类的作料。
典当行的老板显然是接待过像秦川这类看起来不像是有钱的样子,心知越是这样子的人才越有可能典当一些珍贵的物件。一直等他几口喝完茶,才张口问道:“不知公子是典当什么东西?”
秦川挠挠头,将塔罗牌卡片从怀里掏了出来,递给老板。
那老板一看秦川递上来的金属卡片宛如崭新的一般,有些失望,看来不是古物。漫不经心的接过,顿时眼睛一亮,被卡片上的图案吸引住了,以老板多年的经验立刻得知这卡片绝对不是中原产物,相信是从西域传来的稀罕物件,至于作用还未可知。不过物以稀为贵,应该能得到那些高门大阀的喜欢吧。
再说秦川一直细细的打量着老板的脸色,心里暗自祈祷这卡片可千万别不值钱啊。见老板脸上原本皱成一团的眉目这时侯舒展开来,他知道这卡片还是可以换几个大子的。
只见老板一招手,一直在旁边等待着的一个账房模样的人俯身坐在书桌旁,卷起衣袖,研磨起墨来。
等那人准备妥当了,老板高声拖长音调喊道:“当……金属卡片一张……外表有损,残缺不全……”
秦川听到这里,大怒,拉住老板的衣袖,问道:“明明完好无损的,怎么能说是残缺不全呢!”
那老板对秦川打断他的话语感到很难不满意,只是看秦川这样问,知道他第一次进当铺,当下耐着性子解释到:“公子,这只是当铺的规矩。我们是不想和客人有什么争执,就算有人拿来一块翡翠,我们也要写着破石头一块的。”
秦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但是转念一想,又立马感到不对,那万一真要是我来赎这卡片的话,要是卡片磨损了,岂不是也没有办法让当铺赔偿了吗。刚刚想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可是看到越来越不耐烦的老板,还是生生将吐出口的话语硬憋回肚子里。算了,就这样吧,先拿到钱再说。
当铺老板见秦川不说话了,接着喊道:“当……纹银一两……”
于是,这张让秦川莫名其妙来到这个时空的塔罗牌代号为“1”象征着魔术师的金属卡片就被他在这个叫做扬州的城池里一间不起眼的当铺典当了。换回的是可以让他不饿肚子的一两纹银。
这究竟是他的幸运呢还是厄运?
出了当铺后,手里攥着一两纹银的秦川马上觉得神清气爽,果然钱是英雄胆。
再看去两旁的种种商铺店面,先前无钱时总感觉那些商铺老板警惕的眼神这时候也都换成了笑眯眯的态度,似乎一个劲的勾引你,兄弟,快来买东西吧,我这的东西可是货美价廉……
秦川想起先前看到的那家卖包子的食档,那热气腾腾的菜肉包子,分外勾动他的馋虫,肚子也不争气的咕咕直叫。轻轻的拍了拍肚子,还好,大爷现在是有钱人。
扬州南门的缮食档口中,老冯家的菜肉包子铺最是有名。加上专管卖包子的老冯小妾卫贞贞,生得花容月貌,人称包子西施,简直就是招徕生意的活招牌。
当秦川走到包子铺跟前时,包子西施正从厨房里出来,她的手里托着一盘热气腾腾的菜肉包,闻到那香味,秦川立刻挤进有些拥挤的人群中去,一边挤一边嚷道:“老板,给我来六个包子。”
秦川的动作有些大,已经交了钱等着拿包子的顾客被他纷纷挤到一边。
这下顿时惹下众怒,众人回头一看居然是个叫花子(谁叫秦川被雷劈的衣衫褴褛呢),一边刻意保持和秦川的距离,一边忿忿然的喝斥他。涵养好一点的教训道:“臭小子,挤什么挤,不知道先来后到么……”难听一点的更是直接就张口骂娘。
秦川这半天来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只是美食当前心情才好了很多,不料现在居然被人责骂,一下子火气上来了,管他什么三七二十一,立马就回骂过去,“我顶你个肺啊……(此处省略一万八千字)”
想那秦川前世的资讯多么发达,乡间俚语习俗不知有多少,更不要说网络上那千奇百怪的猥琐谐音了。
当一段骂人的话语可以经过几千年还可以保留下来,这说明了什么?这就表示这些都是国粹啊!
想那古代的平常百姓在怎么骂人不过是些很单调的重复,你老母他之类的东西,如何听过秦川这样生动活拨、严肃认真的说法,当下全都傻眼。
秦川越说越起劲,越说越痛快,似要把今天遇到的不顺都通过这种拍桌子骂娘的方式发泄出去。
秦川别开生面,内容丰富的骂人话语把四周的行人都纷纷被吸引了过来,众人都听的津津有味,偶尔便掠起一阵热闹的叫好声。许多人一边叫好,一边还在苦苦思索其中某句话语的深刻含义,偶然一拍脑袋恍然大悟,便用脉脉的眼神看着眼前狂喷口水的秦川。
就在围观的群众轰然叫好,秦川快要兴尽词穷的时候,他的脑袋里突然掠过以前看过的一场电影里的一段场景。真有点像啊。
可惜不会像周星驰的《九品芝麻官》里那样用骂出的字喷倒一群人啊。不过,电影里的那段骂人的对白还真是经典啊,是什么来着……
然后秦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电影里包龙星和老板娘对骂的所有词语。口中也顺势将这些话吐了出去:“……我等你,你是柠檬头,老鼠眼,鹰勾鼻,八字眉,招风耳,大翻嘴,老羌牙,灯芯脖子,高低膊,长短手,鸡胸,狗肚,饭桶腰,我要是你,我早就自尽了!”
呃,……
秦川呆住了。
见秦川突然住嘴,四周的观众都爆发出热烈的喝彩声,大声的嚷嚷,再来一段,再来一段。至于那几个一开始骂秦川的,趁这时候赶紧提上包子,偷偷摸摸的溜了。他们倒是也想听秦川骂人,可是那也得骂别人才行啊,骂自己,哼,我又没毛病。
不过似乎这“毛病”二字正是他们刚刚从秦川口里才了解到有这怎样意味深长的含义。这么看来他们似乎也没有白挨这顿毫无根据的责骂嘛。O(∩_∩)O
从这以后扬州城的骂人手段层出不穷、异常丰富,软绵绵的苏州俚语从口中喷出去往往战无不胜,常让外乡人哑口无言、目瞪口呆。而这一切的初作俑着就是我们的穿越者秦川先生,只是如果他知道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同样败落在举一反三的扬州人手上时,会是怎样的一副表情呢?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秦川这时候心里百感交集,原因正是刚刚突然浮现在脑海里的《九品芝麻官》的台词。他清晰的记得,当初在和同学一起看这部电影时,几个人还特意反反复复的重复播放这段经典的骂战,只是他们怎么也记不住这段台词,最后不得不感慨,周星驰的天赋。现在自己居然分毫不差的将这段已经有五六年没有在看过的台词重复了下来,怎么回事?难道我现在过目不忘了么?心里暗暗回想起曾经上课时偷偷看过的金庸小说,果然脑海里历历在目,一字不差。
靠,这也太爽了吧,这样以后再有什么考试还怕个毛啊,秦川得意的想到。不过,他似乎忘记了,他已经大学毕业了。
思来想去,秦川将自己过目不忘的原因归结到今天劈自己的那道雷上。
等秦川回过神来,四周的观众早已经散去,而包子铺前卫贞贞正忙得香汗淋漓,他这才反映过来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来的,当下将攥着一辆纹银的右手往前一伸,眉开眼笑道:“六个菜肉包子,呃,不,要八个!”
说罢,抬头看了一眼,秦川惊呆了。虽然是闹市,但卫贞贞就像是万绿丛中的一点红,分外耀眼。她衣着朴素,额头上还有几滴汗珠,阳光自天上打在她的身上,落在她吹弹可破的脸上,如芙蓉出水一般。
秦川暗自咽了咽口水,心中冒出几个字——秀色可餐!
卫贞贞一看眼前的秦川就忍不住笑了,她还从没有见过这么能说的人,那几个一开始骂他的人都是老街坊了,都是很好的人,只是有几个脾气暴躁了点,看秦川那么冒失才训他几句,不料竟被秦川劈头盖脸的骂了回去。卫贞贞一想到他们脸红耳赤偷偷溜走的尴尬模样就觉得好笑。回头看了眼还在内进厨房里忙个不了的老冯和恶大妇一眼,见他们看不到这边的情况,卫贞贞轻轻的说道:“你买五个包子就吃饱了,买八个太浪费了。”
秦川一面感慨此女不仅人长的漂亮,而且心地还很善良,一面坚持自己的说法:“谢谢,不过我还是要八个菜肉包。”
卫贞贞没好气的暼了秦川一眼,然后以最快的手法执了八个包子,用纸包好,塞到他手上,低声道:“这是八个包子,你快去吧。”她根本不理会秦川手里攥着的那一辆纹银。
还有这好事?不要钱,免费的?秦川很是纳闷。有心就这样离开吧,可是身边买包子的顾客还有几人,他们都看到自己并没有给钱,万一被说是吃白食,那岂不是太丢脸了。于是他喊道:“姑娘,你还没有收钱哩?”
卫贞贞听的秦川说话这样大声,神色大惊,先是紧张的看了看内进的厨房,见没有人出来,这才有点慌乱的对他说道:“不要吵,不要吵,这些包子你就拿去吧,你乞讨也不容易,就莫要给钱了……”
呃,把我当成什么人了?秦川这才想起自己衣衫褴褛,仿佛乞丐一般。
就在秦川苦笑着想要解释的时候,从内进厨房里走出一个肥头大耳的妇人,口中骂骂咧咧:“你个臭要饭的,没钱就给我滚,想吃白食,小心我打断你的狗腿。还有你这个小贱人,你竟然敢偷偷的把包子白送给他,难道你和他有一腿。吃里爬外的东西,讨打。”说着举起手中的面杖就冲卫贞贞劈头盖脸的打了下来。
卫贞贞一边闪躲一边低声哭泣着苦苦哀求。
“你这个小贱人还敢躲,老娘我打死你,你以为你长的漂亮就可以到处卖骚,是不是,今天我一定要好好的收拾你一番。”恶大妇见卫贞贞躲闪,感觉大失面子,边打边怒吼道。
秦川看的大怒,从没有见过这样的泼妇。
旁边的街坊邻舍都议论纷纷:
“唉,贞贞可真命苦啊。”
“是啊,现在扬州有多少个像她那种好心肠的人呢?只可惜她娘家欠了银两,老爹又视财如命,才把她卖了给臭老冯作小妾,老天爷定是盲眼的。”
“偏偏那大妇又特别的善妒。”
……
秦川从四周的议论声中,听的个分明,看着被打得无处躲藏的卫贞贞,不禁后悔刚才自己的话语。
做错了事就要弥补过失,这是秦川一项的性格,当下他就冲了过去,拦住那妇人,喊道:“住手!不要再打了。”
那妇人一看原来是秦川,轻蔑的道:“哎哟,这么快就心疼上了?”
秦川更加生气,“你这样大人还有没有王法了?”
那妇人脸色一翻:“我家的事还轮不上你这个乞丐插手。”
秦川气急反笑,“我是乞丐?哈,那要不要跟乞丐来骂上一骂?”
那妇人突然想到刚刚被秦川骂的狗血喷头的几个街坊,浑身一颤,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大哥,算了吧,不是夫人的错,只怪小女子命苦,怨不得别人。”秦川身后传来了卫贞贞可怜兮兮的声音。
见卫贞贞如此可怜的模样,四周的街坊这时候也忍不住劝那妇人不要在打了,那乞丐又不是没有钱,让他付清饭钱就行了之类的话语。
秦川也知道自己能管的了一时管不了一世,谁知道关起门来,这个叫卫贞贞的姑娘还会不会被打,唉,自己也是无能为力。转过身将手中的纹银递给卫贞贞,说道:“这是我的饭钱。”
没等卫贞贞伸手,那妇人眼疾手快的将纹银,抢在手中,在胸前的围巾上擦了擦,递到嘴里咬了咬,还嘀咕道:“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见咬不动,才眉开眼笑的对秦川说道,“这位客官,你稍等,我马上去给你找钱。”
然后屁颠屁颠的拐进厨房,看样子是去拿钱去了。
秦川见那妇人进了厨房,低声对还在抽泣的卫贞贞说道:“对不起,害你无缘无故挨了一顿打。”
卫贞贞看了秦川一眼,受不了他火辣辣的眼神,低下头去,梗咽的说道:“没什么的。”
一会儿功夫,那妇人出来,手中攥着一把铜钱,递给秦川,脸上的褶子都开始颤抖,“客官,这是您的找头。”
秦川厌恶的接过钱,塞进自己的口袋,又看了一眼还在低着头显得楚楚可怜的卫贞贞,转身离开了。
这天杀的时代!
秦川带着压抑的心情离开了包子铺,对他来说,这仅仅是一段小插曲,他根本无力改变什么。即使他身怀几千年的文化、具有先进的学识,但这并不代表他可以在这里呼风唤雨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卫贞贞,不过是他是生命旅途中的一个过客,未来他们也是没有交集的。
不过,那小娘子还真漂亮。是不是古代的美女这么多呢,看来回到古代也不见得是件多么糟糕的事情。秦川怀着这样矛盾的心情,一面大口嚼着菜肉包,一面大步走向一间卖衣服的店铺。
待在衣铺里试穿衣衫的时候,秦川侧面旁击终于打听到这里居然是大隋的大业十三年间,当家皇帝正是那个传说中的千古昏君隋炀帝杨广。这可把秦川郁闷坏了,好歹也要穿越一个盛世吧,虽然秦川对隋朝的了解不深,但他总还是知道现在正是一个乱世,局势纷乱,只要稍微不慎,就是一个万劫不复的下场。一开始的壮志雄心在听到成衣铺老板的话后就立刻丢到九霄云外。能够平安的活下去,好歹也要熬到开元盛世吧。
按捺住无奈的苦思,秦川挑选了一件成品青衫,等换上之后便询问老板这里何处的酒家最为出名,听老板说是天香楼,问清楚方向便朝天香楼行去。
秦川现在很关心自己能不能赚到钱来养活自己,这是在手上仅剩的几吊钱花光之前的当务之急。至于怎样才能在以后的乱世里保存性命以及为什么就会遭雷劈,还能不能回到前世等等问题都不是他考虑的,有句话不是说没钱寸步难行么。
至于为什么非要找出名的酒家,这得益于秦川刚才的灵感。先前他骂街的时候想到这时候的娱乐手段很是匮乏,自己不过是用新颖的骂人话语就吸引来许多的观众,如果自己讲上一段有情节的故事呢……
扬州城是由衙城和罗城两城合组而成,城池连贯蜀岗上下。
衙城是皇宫所在,也是总管府和其他官衙集中地,等若东都洛阳的皇城,位处蜀岗之上,易守难攻。在衙城之下扩展的商业和民居的地区为罗城,就在这长方形的城池内,聚居近二十万人,其数之众,乃南方诸城之冠。
街垂千步柳,霞映两重城!
罗城城区内的房屋大多自发形成,所以布局毫不规则,斜街弯道,芜杂交错,除了几条主大街外,真是九曲十八弯,歧路处处,成为扬州的特色。
秦川按衣铺老板的指示沿着大南门街往天香楼行去。路两旁的店铺成行成市,热闹非凡。
他一边走一般饶有兴趣的观察两旁的商铺,这里几乎卖什么的都有,秦川的眼光集中到那些出售饰物和工艺品的店子,一边看还一边暗自嘀咕,奶奶的,要是搁到现代可值不少钱啊。
出了南大街,秦川老远就见“天香楼”三个大字的门匾。拿眼瞧去,原来天香楼并不仅仅是一座孤楼,一个很大的宅院将主楼包围住。院内只见亭台轩榭,花树掩映,风景真是这边独好。
果然不愧是扬州最出名的酒楼。秦川这样感慨着,走进了这座建筑。
现在时刻正要快到中午,按道理天香楼应该门庭若市,但是秦川很惊讶的看到这里居然没有什么客人,偶尔从院内驰出一辆华丽的马车,就再无人影。
难道,天香楼今天不营业?这可不大妙。
不过看天香楼的大门敞开着,秦川还是走了过去,就当他就要踏进院门的时候,一个大汉闪出来将他伸手拦住了。“这位大爷现在还没到营业的时候。”
愕然中,秦川问道:“那什么时候营业呢?”
大汉说道:“自然是晚上了。”
秦川听到大汉这样说,没法子,只得转身离开,顺便还向那大汉抱怨:“不营业的酒楼还是酒楼么?”
那大汉一听秦川的话语,又将他拦住,“等等,公子刚才说什么?”
秦川没好气的说道:“我说大中午的,一间酒楼不营业太没道理了,我可是过来吃饭的……”
没等秦川说完,那大汉哈哈大笑,弄得他一脸的疑惑。
半响,等那大汉笑完之后,才说道:“公子这里虽然也提供酒水,而且扬州城最出名的酒就出自天香楼,不过天香楼还真不是什么酒楼!”
“那是什么地方?”
“天香楼是扬州城最出名的青楼。公子要是找姑娘的话,还是晚上再来,这时候姑娘们可还都在歇息呢。至于公子要吃饭的话,哈,还是另找地方吧。”大汉说完,又情不自禁的笑了。到青楼里来吃饭,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秦川一脸的尴尬,衣铺里他问老板那里的酒最好,那老板自然说是天香楼了。只是他没有问清楚才闹出这样的笑话。
扬州除了是交通的枢纽外,更是自古以来名传天下的烟花胜地,不论腰缠万贯的富商公子,又或以文采风流自命的名士、击剑任侠的浪荡儿,若没有到此一游,就不算是风月场中的好汉。
所以青楼之盛,可以想见。
得大汉指点,秦川终于找到一家比较热闹的酒楼。这个酒楼有两层,楼上可以俯瞰扬州城热闹的景象,因此多是一些有钱的主,楼下则龙蛇混杂,但是胜在人多。
考虑到自己不一定有足够的钱上二楼消费,秦川就在一楼一个面朝大厅的位置坐下来,吆喝小儿先上了一壶茶和一盘点心,就静静的打量着四周的人们。
吃饭的多是一些做买卖的商贩,也有来扬州游玩的旅客,其中更有不少带着刀剑的江湖中人。
等歇过一会儿工夫,秦川定了定神,站起来,拍了拍手,以吸引噪杂的食客。等食客注意到他,安静下来时,秦川做了一个深呼吸,大声说道:“各位朋友,今天在下和诸位同在一个酒楼里吃饭,也算是有缘。趁大家都在吃饭的时候,小弟不才,给大家讲个故事,博大家一笑。也算是成全了我们之间的缘分。”
虽然厅里的众人都一头雾水,没有什么反映,不过秦川并不犯怵。
想当年念大学的时,一次晚上秦川出去上网通宵,被政教处抓个正着。恰好赶上严打时期,所以他不得不在全校师生几万人面前做检讨。当时站在主席台上的秦川看着大礼堂里黑压压的一片人影,反倒有点兴奋起来,将手中事先做好的检讨说完后,又硬生生的胡吹海骈的折腾了整整两个小时,愣是让一场大会上的一个小插曲变成了一场压轴大戏。领导们除了刚开始让秦川上台的政教处主任说了几句话,其他除了校长,愣是一句话也没说。而校长的那句话是:“嗯,那个……(旁边政教处主任插话:秦川)啊,对,秦川同学的检讨相当的深刻,值得大家反思学习。”
且说秦川见众食客有些人对他的话提起了一点兴趣,有些则根本把他的话当做了耳旁风,不过他并不在意,开始讲起了故事:
话说在东海有一座叫做花果山的仙家福地,这花果山上面临大海的地方有一块石头。这块石头可不简单,当年女娲娘娘为补天搜集了65块五彩神石,在补天时用掉了64块,剩下的这一块就被她随手扔进了东海。这块石头正是五彩神石……
不得不说,西游记不愧是经典中的经典,刚一开头就深深的吸引了在场的所有人。
众食客从未听过如此好听的故事,伴随着故事的段子或大声叫好,或眼睛眯起显然陷入了秦川描述的故事之中。不一会儿功夫,几乎所有的人都聚集过来。
甚至楼上许多食客本来因为楼下的吵闹而下来查看究竟的,没想到听到秦川说书,也顾不上在上楼吃饭,就留在那里听他口吐莲花般滔滔不绝的说书。
一切正是秦川预期的那样。
也许唯一不同的就是那个店小二了,他很是生气,好多食客吃过饭居然还赖在那里不走,要知道现在早过了吃饭的时间了。往常这时候他正在去找阿花的路上了。这些人都得癔症了!店小二心中暗骂着,转头去找老板,有心跟他说一声,这才发现老板正站在离秦川最近的地方,显然也入魔了。
许久,秦川看时间和效果差不多了,便停住不往下说了,拿起桌上的茶杯,悠然的喝了一口。
观众见秦川说着说着突然不说了,顿时大急,议论纷纷:
“喂,怎么不讲了,接着往下讲啊。”
“对啊,下面呢?下面呢?”
……
“那孙猴子被唐僧救出来后,怎么了?是不是又打上天庭了?”一个从二楼下来,穿着富气的胖子挤到秦川跟前大声问道。
“不是。”秦川微笑着说道。
众人见秦川张口以为他会接着讲下去,没料到他只吐出三个字,都急了。“到底怎么了,你快是说啊!”
“不好意思啊,我现在要吃饭了,我看大家也有很多人还没有吃饭呢,不若等我们都吃过饭在讲?”秦川拿起桌上的点心,说道。
这时候众人才反映过来,靠了,居然在这里站了这么久!
且说秦川一停止说书便惹得众人不满,只是当他说出肚子饿了要吃饭的理由时却都哑口无言,人是铁、饭是钢,一天不吃饿得慌。什么要求在吃饭面前也都纷纷败下场来。
那二楼下来的胖子见秦川的桌上只有一碟点心和一壶清茶时,顿时有些不满,见老板就在不远处,一个箭步上去,拉着他的衣袖说道:“掌柜的,快去给这位先生上几个好菜,都记在我账上。”
那老板听胖子这么一说,也意识到秦川可能带的钱财不多,不然也不会仅用一碟点心当做午餐,忙不迭的回道:“那还用李爷吩咐,小的不至于供不起这顿饭,这位先生今天的饭钱就免了。”然后对着秦川接着说道:“不过还要请先生在用过饭后,再把刚才的故事说上一说。”
说出和二楼下来的胖子一样的目的后,老板便吩咐小二,“快去让大厨炒几个好菜,对了,顺便拿壶好酒来。”
秦川有滋有味的品尝端上来的菜肴,特别是小儿端上来的那壶颜色是橙黄色、散发出阵阵酒香的米酒更是让他感到好奇。早在现代的时候他就一直对历史上与酒有关的种种故事很感兴趣。现在能够亲自证实一下,这实在是件很过瘾的事情。
举起酒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嗯,味道是甜的,有点像现代的果酒,不过入口有点涩。度数不是很高,应该就在五六度的样子,这应该是用谷粒酿出的黄酒吧。难道这时候还没有酒曲酿酒的方法吗?秦川有些疑惑,不应该啊。
秦川记得一次他在查阅关于酒的说法时偶然看到一些资料说,早在南北朝时期制造酒曲的工艺就已经很成熟了,当时的一部奇书《齐民要术》上更是记载了很多关于制作酒曲的方法。而用酒曲来酿酒的话酒精的度数会达到十几到二十度,味道不会发甜反而会稍微带点辛辣。
如果没有的话,那我岂不可以像那些穿越小说里的主人公那样靠酿酒来赚上一笔了?又让店小二上了一壶黄酒,秦川怀着着不切实际的YY想法,吃完了这顿免费的午餐。至于以后还会不会有这种吃霸王餐的机会,就要看他是不是能够靠说书来赚钱了。不过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这也似乎并不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这时候,一开始围在秦川周围听他讲故事的人们已经少了很多,毕竟早已过了吃饭的时间,而且谁都要养家糊口啊。除了一些还在吃饭的听众,剩下的显然是那些有钱阶级,他们不用为生活而奔波,自然可以坐下来一边等秦川吃饭一边讨论他故事里的那只猴子。
秦川酒饱饭足之后,没等他想利用咳嗽来引起众人的注意力,便见那个胖子四处吆喝:“大家安静,大家安静,先生又要讲故事了。都不要说话了。”
汗,难道这样我就有了第一个铁杆饭丝?秦川有点头晕。不过他很快的调整了心态,接着又讲西游故事,等讲到唐僧师徒在黑风山上碰到第一个本领高强的妖怪黑熊怪被观音菩萨收服后,终于没有耐性在讲下去了,用手一拍桌子,说道:“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被秦川突然拍桌子的动作下了一大跳的众人,又见秦川不讲了,依旧不依,都大声嚷嚷起来,强烈要求他在讲下去。
这回秦川对他们的要求不理不睬,站起身伸了一个懒腰,向观众拱手,带着点委屈的语调说道:“诸位,不是在下不想在说下去,只是在下还要生活还要养家糊口,不可能一下午就在这里给大家讲故事啊。所以还请大家见谅。”
众人一时都无语,不过片刻依旧是那个让秦川怀疑是自己饭丝的胖子打破了僵局,只听他说道:“不知这位先生高姓大名呢?”
秦川一拱手道:“不敢,在下免贵姓秦,单名一个川字。”
“在下福泉盐铺老板李福泉,见过秦先生。”胖子李福泉向秦川拱手。
“久仰,久仰。不知李老板有何贵干?”秦川问道。
便听那李福泉说道:“在下对先生讲的故事十分感兴趣,至于秦先生所说的要去赚钱,这也是人之常情。不过在下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不知先生愿不愿听听?”
“哦,有这样的好事?”秦川心知那胖子要说的方法是什么,但还是装出一副惊讶的表情,心里恨不得将胖子狠狠的亲上几口,太他妈的上道了,这简直就是我的托啊。
果然就听李福泉说道:“不若,秦先生还讲故事,我们这些听故事的人不会让先生白讲的,我们会赠送先生一些银两养家糊口,不知先生可愿意?”
听到李福泉这么说,周围的听众里那些有钱的开始大声叫好,有些人则皱起了眉头,自己既想听秦川的故事可也不想掏钱,有心说说吧,这么多人这么一说太没面子了,现在只盼秦川能够拒绝。
秦川怎会拒绝,这正是他期待的结果。假装扭捏了一番,然后在众人的劝说中说道:“如此也好,不过我提一点要求。”
“说。”
“秦先生请说。”
“在下希望大家是心甘情愿的给秦某赏钱,在给钱的时候可以量力而行。如若我讲的不好,大家便不要在给赏钱了,这样在下才会生出动力将故事讲的更加精彩,而且大家也能够听到更有意思的故事……”
不待秦川的话说完,已经被喝彩声淹没,那些一开始就愿意掏钱的自然愿意听秦川能够讲出精彩的故事;那些顾忌该出多少赏钱的这下也都没有了顾虑,给几个铜板就好了,地主家也没有余钱啊;至于那些不舍得给钱的就更加理直气壮了,谁让你丫的说的不好呢。
等胖子李福泉掏出一块小银锭放在秦川所在的桌上,众人都纷纷解囊,你几个铜板,他几吊钱。连那些决定不给赏钱的都掏出几枚铜板,他们都怀着这样的心思:既然你这么识趣,今天就给你了,不过明天嘛,嘿嘿,谁让你说的不如今天呢……
最后统计下来,还真收获颇丰啊。
那些铜板中,其中除了李福泉给的一块银锭外,赫然还有几块银锭,显然也有人给了银锭。
待众人都安静下来,秦川又说道:“那从明天开始,在下就在这座酒家给大家说书了。”
“为什么今天不说?”有人问道。
秦川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个……后面的故事,我还没有想好呢。”
众位打赏的食客都是一怔,眼前这人真是大大的狡猾,可是人家没想好后面的故事,你也不能勒住他脖子猛催啊。当下已经吃完饭的叮嘱秦川改日一定要来讲故事,然后扫兴的离开了酒楼。还在吃的也都纷纷开动起来。
一时间秦川跟前竟是一片冷清。他不禁洒然一笑,无论如何看来自己是饿不死了。
这样说,一方面是自己可以靠说书赚钱糊口,另一方面却是刚才掌柜的拉着他的胳膊在他耳边对他信誓旦旦的一番话,“秦先生以后要来,本店饭食酒水一律免费提供。”
秦川暗叹自己讲的故事居然有这等魔力,其实根本没有想到那掌柜的真正目的。那掌柜在他说书的时候就敏锐的发现其中的商机:秦川在他的店里说书,一方面可以招揽更多的客人,另一方面那些吃过饭的客人为了接着听秦川的故事也不会轻易离去的,枯坐着也不是回事,要上几碟下酒菜就着一壶小酒一边听书一边小酒喝着,岂不是更爽哉。
这时从二楼走下来一个浓眉大眼一脸彪悍大约三十几许的汉子,只见他径直走到秦川桌前,先是对他点了点头,然后用说一不二的语气说道:“这位先生请了,楼上有几位客人想和先生见上一见。”
秦川大感愕然,挠了挠头便站起身来。管他呢,上去看看再说。
跟着中年汉子上楼时,秦川才注意到那汉子的衣服一角上绣着四根竹叶。
楼上的布局和一楼几乎一样,只不过数个屏风将其布置成几个包间的模样,中年汉子径自将秦川带到一个包间门前。
一个衣服上绣着两根竹叶的护卫示意两人停下,然后看着秦川,问道:“你就是刚才在楼下说书的先生?”
秦川不敢贸然,恭谨的答道:“正是在下。”
那护卫正待要说些什么的时候,从包间内传出一句话来:“让他进来吧。”
秦川心里一边腹诽好大的架子,一边随先前的中年男子进了包间。
包间内布局倒也简单,正中一张大方桌,周边围坐着两个人,桌上只有两盏茶碗和一个茶壶,倒是热气缭绕,茶香弥漫。
只听得中年汉子抱拳说道:“军师,这就是那位说书的先生。”
这个被称为军师的中年男人正手端着一盏茶,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只见他身材修长,虽坐在凳子上仍显示出其挺拔的身姿,脸庞清秀,下颌留有几缕长须,年纪约四十许,一身青衫,卓尔不拔。这形象倒是颇符合秦川印象中的军师的模样。
“在下秦川,见过先生。”秦川见这人的文雅气度,倒是生起了好感,当下合揖客气的自我介绍道。然后他就注意到这人衣衫上绣着的九片竹叶。结合先前见过的几人,秦川可以肯定眼前这些人绝对属于一个组织,倒是对他们的目的有些疑虑起来。
“不必多礼,秦先生请坐。”军师放下茶碗,然后摆手朝着身后站着的一人吩咐:“给秦先生倒茶。”
等秦川坐下来后,那军师才漫不经心的问道:“不知先前秦先生方才讲的故事可是自己编的?”
“这个……”秦川眉头一皱,真要是解释的话那他就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干脆默认算了,反正无人能够拆穿。想到这里干脆的应道“不错,正是在下编的。”
“那几天后可否请秦先生前往小宅一行呢?过几天我宅中有一个聚会,正需先生过去活跃一下气氛。”原来这军师竟是想让秦川去他家中说书。
只是这些人一看就不是一般人,秦川现在是初到贵地,又摸不清这人的底细,心中思量还是小心些好,不由的有些迟疑起来。
他的这下迟疑无疑让军师很不满意,只见他双目寒芒一闪,说道:“先生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秦川但觉眼前精光一闪,整个人被军师一盯,竟然产生出了一种被看破心思的感觉,胸中气蒙,浑身有些打摆,忙不跌的应承道:“没有,没有,没问题。”就算他在无知,这时也明白了原来这军师居然是一个武林高手。
“那好,这是定金,等日子到了,我自会派人去请先生。”军师摆了摆手,自有身后的护卫递上一锭银子。
“那在下告退了。”秦川见那军师有辞客的意思,赶紧打了招呼,起身下楼。刚才那军师的气势让他产生了一种身在狼窝的感觉,恨不得拔腿就溜。
待下了楼,秦川才感觉到自己后背竟是湿了一大片。
刚走出酒楼门口,秦川便被一个人拉住,细眼看去正是先前在酒楼里听书的胖子福泉盐铺老板李福泉。只见李福泉拉着秦川紧走几步到了僻静处,然后才低声问道:“秦先生,怎么惹下竹花帮了?”
竹花帮?秦川不解,然后就想到了二楼时那些身上绣有竹叶的汉子,他恍然大悟道:“就是二楼那些身上绣有竹叶的人么?”
“正是,难道先生不知?”李福泉有点奇怪的问道。
秦川苦笑道:“在下今日才到达扬州,以前从未来过。至于什么竹花帮,在下是一点都不知啊!”
李福泉有点疑惑的问道,“那竹花帮为什么找先生你呢?”
“说是过几天他们有一个聚会,要让我去讲书。”秦川有点郁闷了,讲个故事居然也能惹出一番是非来。
“看来竹花帮是想让先生在竹林大会的会后讲上一番啦。”李福泉若有所思,“倒是好算计呢。哼……”
“对了,李老板,不知这竹花帮是什么玩意儿了?”秦川见这李福泉似乎对竹花帮并不感冒,便问道。
李福泉沉吟了一下才缓慢说道:“这竹花帮现在是扬州城附近几郡最大的帮派组织。帮主是殷开山,还有一个军师邵令周,接着就是‘风、晴、雨、露’四堂,这四堂统领下面的舵主、香主和众帮徒。竹花帮的帮众几乎遍于附近各郡。在竹花帮中,所有帮众都在衣服上绣有竹叶,不同的等级有不同的竹叶。帮主是十根竹,军师九根竹,接下来是堂主八根竹、副堂主七根竹、舵主六根竹、副舵主五根竹,香主四根竹,副香主三根竹,二根竹的,就是小头目了,一根,是正式帮众,甚至还有一根也没有的外围帮众……”
随着李福泉的介绍,秦川的眼睛都大了,这就是古代的黑社会?组织严密、上下森严,在加上他们手头上掌握的大量财富和产业,妈的,这那里还是黑社会,这,这简直就是军事组织啊!
秦川咂舌不已,感叹道:“这么厉害!”
“哼!只不过是检了便宜罢了。”李福泉听到秦川的感叹却是嗤之以鼻。
“怎么说?”秦川问道,他有心打探消息,巴不得李福泉多露一点内幕。
“哎,先生有所不知,这帮派无论那个郡都有。想扬州城东下长江,可直接出海倭国、琉球及南洋诸地,是全国对外最重要的转运站之一,比其他任何城市都要繁忙紧张,这其中的利益可想而知。这竹花帮在几年前在扬州城只不过是跳梁小丑,那时扬州城中有数家武馆和道场,其中的石龙武场更是有扬州城第一高手石龙坐镇,就是这些武馆道场控制着扬州城的黑社会,其他帮派根本无从插手。可惜石龙被官府杀害,才让竹花帮乘虚而入。”李福泉说到这里惋惜不已。
“现在竹花帮拼命打压以前由武场道馆保护的商铺,转而扶持他们自己的产业,实在是可恶之极。”见秦川探寻的表情,李福泉接着说道,“我的福泉盐铺便受石龙武场的保护,可惜现在石龙道场快要倒闭了。”
两人一时都沉默不语起来。
秦川见气氛压抑,转移了话题:“李老板,我初到扬州,对这里还不熟,要是你没事的话,不如陪我逛逛?”
“哈哈,乐意之至。”李福泉收拾心情哈哈大笑起来,便带着秦川游历起扬州城来。
两人漫无目的的在扬州街头游荡。
热闹的景象让秦川有一种恍然如梦的虚幻感。
不知不觉间竟然走到了码头,只见船舶无数,樯桅如林,以千百计的脚夫正在起卸货物,商人旅客上落往来不绝,十分繁忙热闹。码头边上十多间铺面高敞开阔的商铺,排在靠海的一边,铺后便是码头,泊满载货的大船小艇。
这时候的扬州是全国对外最重要的转运站之一,从扬州东下长江,可出海往倭国、琉球及南洋诸地,故而显得繁忙而紧张。
看着眼前的景象,秦川不由的暗叹这里的繁忙,只可惜这样的场面很快就要被战火侵蚀。
突然秦川看见一间店铺前围着一群人,不知在做什么,他生出好奇心,便拉着李全福走了过去。
只见人群中一个三四十岁长的獐头鼠目的男人正用手中的竹竿朝地上一个正蜷缩在那里不住的瑟瑟发抖的小姑娘身上狠抽。四周同样站着几个汉子,双手环抱,笑嘻嘻的注视着眼前的打人场景,而四周的人都敢怒不敢言。
秦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心里边很不舒服但也不敢随意上前阻止。就听那男人一边打一边破口大骂:“找死了你,哪个让你去偷盐帮大爷的钱的。今儿非得好好教训一下你这小乞儿……”
那被打的小姑娘缩成一团一句话也没有,似乎死去一般。只是她越是这样,那男人越生气,手里的力道也逐渐加大,“叫你不说话……叫你不说话……”
四周的人们议论纷纷,秦川趁机将事情的原委听的明白:原来那个獐头鼠目的男人是这一带的乞丐头,那个小女孩是他手下的一个小乞丐,刚才要偷那几个盐帮汉子的钱袋时被抓了个正着。想那盐帮在扬州城里连捕快都要给三分面子,现在居然让一个小偷给盯上了,自然大怒,知道这一带的乞丐头是这男子,便将他找来,要他给个说法。
乞丐根本不能和盐帮相提并论,哪怕仅仅是盐帮的几个小喽啰也不是这乞丐头能得罪的。所以虽然这小乞丐是奉他的命令去偷窃的,但是谁让她不长眼的偷到了不该偷的人身上呢,所以乞丐头一过来就对小乞丐劈头盖脸的一顿毒打。
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秦川也不敢随便上去阻拦了。他倒是知道这些乞丐团体都纪律严明,一旦加入一个乞丐团体,那就算是把命卖给了丐头。也许因为封建社会等级制度的原因吧,古代的任何团体都有等级,就像先前李福泉说的竹花帮一样。乞丐头会有无限的权威,小乞儿若是不能按时孝敬头儿,挨顿打骂事小,被赶出地盘成为流丐是常有的事,甚至遭受私刑丢了性命,所以会有“高高山上一根棒,好活一阵是一阵”的说法。
为什么秦川会知道这些呢,这得益于他前世看过的宋元话本小说《金玉奴棒打薄情郎》。这本书里就描述了一个杭州城里的乞丐头金老大,他手中的杆子是领袖的标记,能统辖全城的叫化子。书中一段描写曾让秦川对古代乞丐间的等级制度有了很深刻的印象。这段描述现在他还记得,“这般丐户,小心低气,服著团头,与奴一般,不敢触犯。”
现在就看这些人怎么处置这个小姑娘了。
那几个盐帮的汉子渐渐对眼前的游戏失去了兴趣,其中一个汉子打了个呵欠,懒洋洋的说道:“好了,今天这事就算了,要是再有下一次,哼,小心你的狗命。”
那乞丐头子皮干肉瘦,虽说是他在打人,但也累得不轻,一听盐帮汉子这样说,赶紧停下来,躬身凑近那汉子跟前,谄媚的说道:“大爷放心。肯定不会有下回了,这次是这死丫头不懂事竟然敢触犯大爷的虎须,回去我一定会好好收拾她。”说罢又不解气的抽了小乞儿一杆子。
那说话的盐帮汉子听的乞丐头这样说,很不满意的道:“我不管这小乞丐的死活,只是这件事情也不是这么容易就了结的,你好歹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这……”乞丐头为难的看着大汉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揉搓的动作,知道这汉子是要钱。可是让他送钱给人这可实在是要了他的命了。
这乞丐头本是靠坑蒙拐骗些小乞丐或者收留那些无父无母的儿童,之后教他们一些偷窃的手段,让他们出去偷窃而自己则坐享其成。躺在地上的小乞丐是他前不久在扬州城外偶然发现的,那时见她神色慌张的,就装出善意的表情将其骗进乞丐群。说来这小乞丐也有些硬气,几次三番的想逃跑,可是在他的种种手段下还是乖乖的屈服。岂知头一次出来行窃就捅下这么大的漏子,说不定还是这臭丫头故意使然。妈的,老子一分钱没捞到,就要先掏钱出去……
乞丐头越想越气,也不回盐帮汉子的话,抄起手中的竹竿有打起来。
秦川见地上那小乞丐一开始还弓着身子抵抗抽下来的竹竿,后来就任凭竹竿敲在身上,知道要是在打下去说不准这小乞丐就要没命了,正想要上前阻止一条生命的消失时,就见刚才说话的汉子飞起一脚将那乞丐头踹在一边,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大爷说的话你没听清楚么?”
看见事情有了变化,秦川刹住脚步。
那乞丐头心知要遭,赶忙从怀里掏出几块银锭,忍痛递给那汉子,语调谄媚:“大爷莫生气,小的这不是给你教训一下这小乞丐么。”
大汉开始见这乞丐头居然不理会自己,脸皮有点挂不住才踹了他一脚,现在见到银两,什么情绪都烟消云散。一把将银两抓了过来,掂量一番,知道这乞丐头也就这点油水,不再说什么,冷哼一声,几个人挤出人群走了。
乞丐头等那些汉子走的不见踪影了,朝地上“呸”地一声吐出一口唾沫,口中骂骂咧咧不停,然后回过头瞪着地上的小乞丐。
秦川心知要遭,几步上前拦住了他,“在下有件事想和这位大哥打个商量。”旁边李福泉也跟了上来。
乞丐头摸不清这眼前这两人的底细,想要听听他们到底有何事情,鼠眼一转,客气的说道:“请说。”
“不知大哥可否将地上这位小姑娘让给在下?”秦川微笑道。
“你要这个小乞丐?”乞丐头端详了一番秦川,然后又细细打量地上的小乞丐,只有十一二岁,一身衣服破破烂烂,头发杂乱如草,脸上的污垢起码有半年没洗,也就是个很普通的小叫花子,这样的小乞丐扬州城不知有多少。
听到声音,那个小乞丐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着他。那一双眼睛又清又亮,似乎带着星星的晕芒,能一直望进人的心底。澄澈之处,竟是秦川从来未曾见过的!
看见乞丐头站在那里,转头盯着她看,小乞丐赶紧又闭上眼睛低头。她似乎在尽力控制自己了,却仍然忍不住微微发抖。
乞丐头脑子里急速思考:到底什么原因会让他想要这个臭叫花子呢?
秦川知道乞丐头现在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只是他万万不会猜到自己这样做的原因仅仅只是不忍心那个小乞丐被活活打死罢了。“刚才的事情我一直都在跟前,你给了多少钱给那汉子,我就给你多少钱,另外再给你半两纹银,大哥觉得如何?”
虽然不知道秦川的真正意图,但趁着趁火打劫的机会,乞丐头还是一口拒绝道:“不行,太少了最起码再加一两纹银!”
“好,就照你说的,再加一两。”不顾身边李福泉的拉扯,秦川痛快的答应了。
这让乞丐头有点后悔,自己是不是要的少了点?
当下秦川征得乞丐头的同意,两人让身边的李福泉作为证人,之后他从怀中掏出银两递给乞丐头,那乞丐头狠盯了小乞丐一眼便揭开人群走了。
秦川走到小乞丐的身边蹲了下来,拉起右手的袖子,缓缓的凑了过去。他靠得越近,小乞丐抖得越是厉害。
看小乞丐怕成这样,秦川用袖子擦了擦她脏兮兮的脸,低声安慰道:“别怕,别怕,哥哥不是坏人……再也没人能欺负你了……”
小乞丐只是躺在地上,把头埋在蜷起的膝盖里,一句话也不说。
身后李福泉大声的唠叨:“秦先生,你太傻了,二两银子能买几个丫鬟了都。”
“李老板不要说了,我要是不救这个小乞丐,她肯定会被当场活活打死了,正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嘛。”秦川一面说着,一面将小乞丐扶了起来。躺在地上没有发现,只是看了这小乞丐长了一双明亮亮的漂亮眸子,等站了起来,虽然一身衣服破破烂烂,但还是能隐隐约约看到娉婷苗条的身材。
细细观察了一番,秦川发现小乞儿身上只是些皮外伤,只是腹中饥饿导致身体虚弱,好好静养几天就没事情了。
他这才放下心来,长须一口气,秦川转头用很庄重的表情对李福泉行了一躬,说道:“多谢李老板帮忙,不然的话,这小乞儿说不准早已不在人世了。”他这是在谢李福泉能够做公证人。
李福泉一面躲闪一边说道:“李某不敢居功,这只是秦先生悲悯罢了。只是天下这样的事情多了去了,先生又能救得了几个呢!”
秦川缓缓一笑道:“话不能这样说。李老板有这样一个故事不知你听说过没有呢。”然后掉过头看着小乞丐,径自讲起了故事:
在暴风雨后的一个早晨,一个男人来到海边散步。他一边沿海边走着,一边注意到,在沙滩的浅水洼里,有许多被昨夜的暴风雨卷上岸来的小鱼。它们被困在浅水洼里,回不了海了,虽然近在咫尺。被困的小鱼,也许有几百条,甚至几千条。用不了多久,浅水洼里的水就会被沙粒吸干,被太阳蒸干,这些小鱼都会干死的。
男人继续朝前走着。他忽然看见前面有一个小男孩,走得很慢,而且不停地在每一个水洼旁弯下腰去――他在捡起水洼里的小鱼,并且用力把它们扔回大海。这个男人停下来,注视着这个男孩,看他拯救着小鱼们的生命。
终于,这个男人忍不住走过去:“孩子,这水洼里有几百几千条小鱼,你救不过来的。”
“我知道。”小男孩头也不抬地回答。
“哦?那你为什么还在扔?谁在乎呢?”
“这条小鱼在乎!”男孩儿一边回答,一边拾起一条鱼扔进大海,“这条在乎,这条也在乎!还有这一条、这一条、这一条……”
在秦川讲故事的时候,身边并不仅仅只有李福泉和小乞丐两人,他们仍然在先前的店铺门前。
这里是码头人来人往。先前未退散的几人、逛店铺的客人、凑热闹的路人听完秦川讲完故事,全都静的半点声音也没有,只有远处码头工人的吆喝声。
秦川指着小乞丐对李福泉说道:“她在乎,这就够了,不是么?”
“先生高义,容在下一拜!”李福泉叹了口气,深深的对着秦川鞠了一躬。
秦川微笑不语。刚才这些行动只不过是他身为后世人的平等观念罢了。
李福泉站起身来道:“不知先生在何处安身,我去找辆马车将这小乞丐送到先生府上吧。”
“呃……不瞒李老板,秦某现下还没有住处,随便找间客栈就可安顿下来。”秦川有点汗颜,别说今天的经历自他出生以来可算是最精彩的一天了。
“住客栈可不是长久之计,这样吧,我正有一间旧房要出售,不如先生暂且先在那里住下来,等先生找到合适的房子再作打算也不迟。”李福泉听秦川打算住客栈皱着眉头和他商量道。
“那就暂且叨扰李老板了。”秦川考虑到自己身上的钱财不多,有免费的房子自然好了。
这样决定之后,李老板就在码头上雇了一辆马车,之后和秦川两人将小乞丐扶上轿子,二人步行着朝李福泉所说的旧房子走去。
走进一条幽静的小巷,两人在一处很小的四合院前停下了脚步。这处宅院正是李福泉所说的要出售的旧房。李福泉掏出钥匙打开院门,便见院中栽有两棵大槐树,槐树下有一石桌,石桌周围放有五个石墩子。时值盛夏,槐树郁郁葱葱,树间蝉儿鸣叫、鸟儿唧唧,一片充满生气的景象。
秦川很满意这地方,地方虽说不大,但是胜在安静,想象着能够在旁晚的时候坐在树下的石墩子上捧着一卷书籍,石桌上摆上一壶清茶一碟点心,悠悠然秦川陶醉在自己的幻想中。
“先生可否满意?”见秦川的模样,李福泉微笑着问道。虽说自己喜欢秦川说书的故事,但要是仅凭这一点就让他帮秦川做这么多事,显然是不可能的。他最开始看重的是秦川那奇思妙想的能力,现在更看重的是秦川悲悯正直的人格,像这样的人岂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说书人。现在对秦川所做的一切就是一种投资,失败了也没什么可惜的,可一旦等秦川发达起来,自然不会忘了自己。秦川现在仅仅是虎落平阳,一旦让他得势就会化作飞舞九天的苍龙。
“很好。小是小了点,但这样才有家的感觉。多谢李老板能让秦某在此落脚。”秦川感激道。
“呵呵,你满意就好。屋里的衣食物具都很齐全,先生可以随意使用,有什么吩咐还可以在提出来。”
“不用了,其他的我自己安排就好了。”秦川忙推辞道。
“那李某就不打扰先生休息了,现行告退了。”李福泉也不客气。
“李老板慢走。”秦川将李福泉送出大门,才反身回去。
一手托着小乞丐,另一手打开屋门,进了屋。
先让小乞丐在床上躺下,秦川到一个明显是厨房的屋子里看了看,材米油盐酱醋茶居然都很齐全,当下打了几个鸡蛋做了一碗稠糊糊的蛋汤给小乞丐端了过来。
闻着碗里散发出浓郁香气的蛋汤,坐起来的小乞丐一句话也不说咕隆咕隆几口气便将一大碗蛋汤喝了下去。让站在一旁的秦川目瞪口呆,这小家伙到底多长时间没有好好吃顿饱饭了。
“你叫什么名字了?”秦川见小乞丐似乎精力旺盛了点,便温和的问道。
小乞丐瞧了瞧秦川。
秦川见小乞丐看他,忙不迭的摆出一副我是好人的笑容,等待小乞丐说话,谁知小乞丐看了他一会儿,就低下头去,似乎没听到他的问话。
……被无视了。
秦川不甘心的继续问道:“你放心,以后再也没有人欺负你了。你就把这里当成是你的家……”
小乞丐还是不理睬一直啰哩啰嗦说个没完的秦川,继续保持沉默。
“……你就跟着我吧,我有一口饭吃就有你的一口饭,以后不会在挨饿了……”
沉默。
“……你是不是不会说话?会的话,你就点点头,不是的话,就摇摇头……”
依然是沉默。
呃,难道真是一个哑巴?秦川低声嘀咕着,想了想,然后对小乞丐说道:“就算你是个哑巴也没有关系,我决定了,以后我就叫你小小,这就是你的名字。”
说着对着小乞丐,秦川用手指着自己,一字一句道:“我——是——秦——川。”然后又用手指着小乞丐:“你——是——小——小,小小——就是——你的——名字。”
“我不是小小,我是阴小纪!”小女孩突然说出的话让忙着比划的秦川猛然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你会说话?”
发现眼前的小乞丐会说话让秦川有些尴尬,刚才指手画脚的丑样估计都被看过了。
“你刚才说你叫什么?”秦川刚才在惊吓之下并没有听清楚小乞丐的名字。
小乞丐还又开始一言不发了。
秦川有些苦恼的挠了挠头,心思一动故意气她道:“既然你不说,那我还是叫你小小吧。”
“我不是小小,我是阴——小——纪!”小乞丐看着秦川,一脸执拗。
“原来你叫阴小纪,很好听的名字啊,刚才问你怎么不说呢,害的我还以为救回来了个哑巴。”秦川这回听清楚了小乞丐的名字,“对了,你怎么会做乞丐的?你的家人呢?”
小乞丐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抿着嘴,两眼水汪汪的要流出泪来。
看着小乞丐的样子,秦川知道她一定有一段很悲惨的过去,也许是先前被那乞丐头收拾的很惨,所以现在并不相信自己。没关系了,他坚信她日后一定会和自己说的。
“好了,不要哭。既然已经脱离出来,那以后就乖乖的跟着我吧。我去隔壁屋里给你烧点水,一会儿你去洗个澡,换身干净的衣服,瞧你身上脏成什么样子了。”说完不理会小乞丐(以后就是阴小纪了),出去给他烧水去了。
阴小纪看着秦川离开的背影,心中的提防轻轻放下了许多。
说起来阴小纪的身世很凄惨,从小家破人亡,只剩下她和哥哥。后来自己被人贩子拐卖到青楼里被*着学习那些琴棋书画,好在她那时候年纪还小才没有出去接客。一次趁战乱自己逃了出来,无处藏身便一个人没有目的的找哥哥。等到了扬州后,又被那乞丐头骗进乞丐群,被*去学掏人钱包,自己不愿意还被毒打,饭也不给吃,要自己去拿偷来的钱去换。
虽然现在自己吃饱了饭躺在床上,只是谁知道这个叫秦川的以后会不会也欺负自己?阴小纪这几年的磨难已经让她很难在相信别人了。
就在阴小纪思绪乱飞的时候,秦川走了进来,微笑着对她说:“好了隔壁屋里有热水,你过去洗个澡吧。”
阴小纪看着眼前冒出腾腾热气的大木桶、旁边一个盛有凉水的木桶以及地上的胰子和葫芦瓢,心中不自觉的对秦川生出好感来。这人还真奇怪,伺候女子的男人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将手试探着深入大木桶,唔,有点烫。加了几瓢凉水后,阴小纪缓缓的脱去了身上的衣服。一副优美的身体曲线逐渐呈现出来,胸前青涩的果实微微隆起,虽然不大,却有着美好的形状。在那顶端,两颗娇红的*骄傲地挺立着。臀部呈现着美好的曲线,皮肤光洁,整个身躯凹凸有致。圣女地芳草萋萋,一片迷人的景象。
真舒服啊。跳进木桶的阴小纪不自觉的发出一声呻吟。她都忘了自己有多长时间没有洗澡了,自从从青楼里逃出来后,她就故意污衣垢面,生怕自己的长相再引来波折以至于刚脱虎口又入狼窝。这倒不是阴小纪自吹自擂,你想一个青楼会拐卖、调教一个面若东施的女子么。所以在扬州乞丐头才会责令她去偷窃,不然依她的长相早就卖到青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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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小纪不说话就那么下床赤着脚走了出去,让秦川皱起了眉,看来应该给她买双鞋子,对了还有衣物。摸了摸口袋,虽然没有银锭,但是铜钱还不少,应该足够了吧。
依然是那个卖成衣的衣铺,秦川皱眉看着老板介绍的衣饰。这时期的衣饰基本上和他在历史书里看到的衣饰差不多,几乎都是上身短襦下身紧身长裙,听老板说这裙子要系到腰部以上甚至腋下,然后用丝带系扎,这样会给人一种俏丽修长的感觉。可是秦川并不想让阴小纪这幅打扮,这原因都是前世看几部国产大片给闹的。
突然想到那露出大半个*的开胸装,怀着恶趣味的秦川问老板:“不知你这里可有那种开胸装么?”
“开胸装?什么玩意儿?”
“就是那种露出*的衣服啊。”说着秦川还用手在胸前托了一下。
“啊,你说的是开胸衫吧。”老板恍然大悟,然后用疑惑的眼光看着秦川,“你想要给谁穿?”
“为什么这样问?”轮到秦川疑惑了。
“开胸衫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穿的兄弟。只有有身份的人才能穿开胸衫。咱平民百姓家的女子是不许半裸胸的。”老板语重心长的说道。
“还有这说法!难道一般人就不能穿了?”秦川饶有兴趣的追问。
“要是歌女的话可以。你要买?”老板实在受不了眼前这人了,婆婆妈妈的,买个衣服哪来的这么多话。
“呃……那我还是不买了。”秦川想象着阴小纪穿着开胸衫,衣服耷拉着,根本不用故意露,估计两个小兔子就全跑出来了。
带着买来的短襦长裙,秦川边走边边想,等机会了,我一定要将前世那些好看的衣服让人做出来。哼哼。
就在阴小纪哼着从青楼学来的歌曲悠然自得的嬉水时,秦川敲门的声音传了进来:“小纪,我忘记放亚麻布毛巾在屋里了。对了,还有给你买的衣服。……那个……我将它们放在门口了,一会儿你洗完澡的时候记得换上。”
秦川回到家里才看到自己居然忘记将毛巾放进浴室了,拍了拍脑袋,将毛巾和衣服提在手里送到浴室外,和阴小纪交代了一下就离开了。
听到秦川的声音,阴小纪也很紧张,生怕他会突然闯进来,好在这人说完话就离开了。但是心里同时有一丝涟漪泛起,他肯定是嫌弃我是一个乞丐。
但是当看到秦川目定口呆的模样时,阴小纪还是忍不住得意。
眼前的小姑娘穿着秦川买回来的短襦长裙,果然如衣铺老板所言给人一种俏丽修长的感觉。因为腰群系在了腋下,一双长腿更加显得修长。因为是刚出浴,阴小纪湿漉漉的头发随意的搭在肩膀上,脸庞红润动人,深嵌在两弯秀眉下的一对明眸,看着秦川让他感觉像两潭香冽的烈酒,充浴惊人的吸引力,撩人遐思。在娇巧鼻梁下配的是温软而充满性格的红色樱唇,锦上添花地添多了一点淘气。
没想到捡到一个小萝莉,秦川如是想到。
耳边似有似无的飘过一段京剧唱词:一林轻素媚春光,透骨浓薰百合香。消得太真吹玉笛,小庭人散月如霜……
待得一只雪白的小手在眼前轻轻晃动,秦川方才如大梦初醒,眼神回复了清明,眼前是一张灿若明珠的俏脸,微圆的脸庞,俏挺的琼鼻,饱满诱人的樱唇。“你在想什么?”阴小纪带有几分纯真狡黠的问道。
“你知道忒瑞西阿斯这个人么?”
“不知道。”
于是秦川给她讲起了希腊神话里一个介绍忒瑞西阿斯先知的故事,完了之后,一本正经的说道:“据说忒拜先知是个瞎子,据说就是因为无意中窥见雅典娜出浴而被判失明的。我正担心自己会不会也失明。”
听到秦川拐弯抹角的夸耀自己,阴小纪居然害羞起来,“讨厌。”
看着阴小纪害羞的笑容,秦川觉得自己的恭维还是起了作用,希望以后阴小纪能够遗忘过去的痛苦遭遇。
从第二天起阴小纪就和秦川一起去说书说故事。她一开始自然什么都不懂,但是每当秦川讲到*故意停下来或者是有悬念的时候,她就代抓耳挠腮的观众提出他们心中的困惑,这也算是帮腔。而且阴小纪虽然年龄只有十三四岁,但也出落的亭亭玉立身姿绰约,再加上那迷死人的笑容,往往等秦川讲完故事,她端着一个盘子可怜楚楚的站在人面前,就算是再吝啬的人也会慷慨解囊,这到让两人几天下来的收获颇丰。
随着渐渐了解了秦川这个人,阴小纪心中的提防变得越来越淡,脸上的笑容一天天增多,性格也逐渐开朗,和一开始那个闷不做声一天心惊胆颤的小可怜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秦川说书还是在当初的那间酒楼,只是现在酒楼改了名字,叫做天然居。
说起这名字自然是秦川的手笔了。自从酒楼老板精明的发现秦川开始在酒楼说书以后,酒店的生意开始越来越好,说是日进斗金那是丝毫不假。许多有钱人听说这里有一个书生讲故事很好听,便跑过来凑凑热闹,结果都赞不绝口,他们为了听故事就每天跑到酒楼里吃饭。而老板怕秦川这颗摇钱树离开,就咬牙将李福泉的那处小宅院买了下来送给他,唯一的要求就是:只要秦川在扬州城说书的一天就必须在他的酒楼里说。秦川当即答应,毕竟买这处宅院的钱自己最起码也要半年时间才能赚到,现在有人送何乐而不为呢。至于说书在哪儿不是说呢。
后来秦川见这家酒楼的店名太俗,金口一开,“天然居”就成了新店名。而且大学里曾担任书法协会会长一职的他还一展自己书法上的风采:“客上天然居”“居然天上客”。
这倒是引出了一件趣事。至今酒楼大门两旁挂着的牌匾还偶尔引来城里的儒生,琢磨其中的笔意。想那秦川前世关于书法的论述著作不知有多少,他本人就师法二王,更是将柳公权、颜真卿等先辈的楷书融会贯通,一手楷书结体方正茂密,笔画横轻竖重,笔力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深的其中三味。而古代哪有这样的机会,读书写字只是门阀权贵的特权,平常百姓哪有习字的权利,至于可以临摹的字体就是门阀权贵也无可奈何。现在突然出现不亚于当世名家褚遂良的书法岂能不令那些儒生欣喜若狂呢。要不是怕有辱斯文,只怕早就将这牌匾偷走了。
秦川自然不知道自己偶尔流传出去的几幅字在书法领域内会惹起一阵狂风暴雨。早在南北朝时期,书法的评判由书体转向书家,于是对二王的价值评判成了当时的热点。而秦川的书法刚健有力、笔力恢弘,一反过去六朝的浮糜,随着从扬州出去的儒生人人一手端正的楷书,让知识界耳目一新,儒林纷纷临摹仿效,竟将隋唐的书法一举转变,而楷书也成了书法界的一面旗帜。这不得不说都是秦川的功劳。
天然居二楼。
宽阔的大厅内,摆着十几张大圆木桌,桌上酒菜齐备,热气腾腾,香气飘动,令人闻之垂涎。只是这些桌旁虽然坐满了食客,可是奇怪的是大家动筷子的频率不是很频繁,他们的注意力都在二楼西面靠窗户位置的两个人身上,很是安静。这和一楼热闹的说笑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恍如两个世界。
这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大约二十三四岁,身着青衫,长相清秀,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头发并不如常人般将其束起,而是披散在肩上;女的虽然只有十三四岁,但是身材早已发育完全,一袭长裙更显得身材曼妙、凹凸有致。
这两人正是秦川和阴小纪二人。两人这几天下来的搭档已经越来月熟练了。就听阴小纪问道:“先生,那孙悟空能自己从那铙钹里跑出来不?”
“不能。虽然那孙悟空身怀七十二般变化,一个跟头能翻十万八千里,但是这个铙钹上下相扣,密不透风,纵然孙悟空有千般能耐也有劲无处使。”秦川淡淡的说道。
“那该怎么办呢?”阴小纪叹了口气,似在为孙悟空想办法,四周的食客也都在绞尽脑汁的想救出孙悟空的办法。
阴小纪沉默了半晌,突然大声道:“我想到,既然猪八戒逃了出去那他可以找人来救出孙悟空吧?”
“对啊,那猪八戒以前可是天宫的天蓬元帅呢,他认识的人肯定不少啊。”
“是啊,就算他找不到别人,还可以找观世音菩萨吧,以前不是菩萨就帮过他们吗!”食客们都纷纷低声议论道。
“啪”秦川一拍惊堂木,这惊堂木还是他专门让人做的。接着说道:
那猪八戒纵云飞到九天之上找到二十八宿星君,那星宿不敢迟疑,随同猪八戒到了妖怪洞府。这时候已是半夜,那些大小妖怪各去睡觉,洞中一片寂静。众星宿来到金钵外,居然用尽一切办法也打不开金钵。就听猪八戒气恼道:“干脆直接将它打碎!”
只是要打破金钵的话,必定会惊动妖怪。这可如何是好。众星宿一时都素手无策。这时星君亢金龙想出了个办法:就是用他的犄角拱进金钵中,然后孙悟空就可以使用变化之术从洞口中飞出。
……
孙悟空变作一阵青烟从洞口飞出来,刚一出来,金箍棒在手一棒便将金钵敲成粉碎。
“好!”听的孙悟空一出来便将那恼人的金钵敲碎,众人只感觉心中积聚已久的郁气一下子全都散发出去,心中痛快之及。
……
阴小纪坐于桌子的一侧,两只莹白如玉的手轻托着下颌,眼睛水汪汪的望着已经讲完故事的秦川被一群过来打招呼的食客围在中间,他笑容满面,和众人谈笑风生,风趣的谈吐不时引起一片笑声。偶尔秦川的眼神飘了过来,她赶紧收束自己的目光,不想被他发现,只是心中通通乱跳,面色绯红。
就在阴小纪面若桃花,春心懵懂的时候,左面靠窗户的一桌旁,有两个人正谈论着。
“没想到,这小子现在这么牛,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可没有看出来啊。”其中身材魁梧的汉子说道。
“也不奇怪,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人不普通,对了,他最后在你耳边说的到底是什么了,竟让你神经兮兮的傻笑了半天?”另一个人发表完不同意见后,将话题转移到一个自己感兴趣的地方。
“让告诉你?做梦去吧。”那个汉子撇了一眼问话的人,翻着白眼说道:“大家都说我八卦,其实他们不知道你才是那个真正的八卦之王呢!可惜大家都被你伪善的面容给欺骗了,总有一天我要揭破你的面具!”
见汉子说的咬牙切齿,另一个人不以为然,显然清楚大汉的性格,就听他说道:“不说便罢了,早晚我会问出来的。对了,你说秦先生现在还认识我们吗?”
“自然认识了,当初我还给了他一下呢!”大汉为某件事情而有些得意。
“那是。换做平常百姓那个敢开咱们“暴虎”的玩笑呢!天上掉馅饼……哈哈。”另一个人见不得大汉的自得,不禁讽刺道,说完就哈哈大笑起来。
原来这二人正是秦川在穿越之初进扬州城时遇到的那两个看守大门的士兵。
他的笑声明显激怒了第一个人,就听他愤愤不平的说道:“妈的,你个马后炮,在说这事我可跟你翻脸了。”
“好了好了,千万不要生气,我不说就是了。”
“以后也不准说。”
“哈哈,以后也不说。”
“奶奶的,一听你这*虫的*笑就知道会说话不算话。”
“知道我说话会不算话,那你还让我说!”
“我……哼,我懒得理你,我去和那小子打个招呼去。”说着就窜了出去。
“等等……”
就在阴小纪浮想联翩的时候,突然一个人从人群里窜出来站在了秦川面前,一拍他的肩膀,大大咧咧道:“嘿,小子没想到你讲的故事还真好听啊!”
旁边一个和他坐在一块的人方才想拉他,没拉住,右手一拍脑门,懊恼的转过头去,假装不认识那个大声嚷嚷的人。
秦川定眼一看,哦,原来是进扬州城时遇到的那个很八卦的士兵刘二,他没有穿军服而是身着一身便服。秦川微笑道:“你今天不用守城门吗?”
“呵呵,不用。今天休息的。”刘二憨笑道。
“今天怎么有空来天然居?你是一个人吗?”秦川对这个自己最初打过交道的士兵心里还是感觉亲切的。
“不是,我的搭档也在。他就在那边呢。”说着,刘二朝先前自己坐的地方指了一下,显然就是那个假装不认识刘二的人。
秦川随着刘二的手指看过去,这人他也认识的,就是在进扬州城的时候和刘二一块守城门的另一个士兵。此刻见秦川看了过来,朝他拱了拱手算是打过招呼。秦川也还他一个微笑。
“对了,你是怎么想起这么有意思的故事呢?故事里的人物都是真的吗?”刘二显然不是简简单单的想过来和秦川打个招呼。
“呃……这故事是我做梦梦到的……对,是做梦梦到的。”以前没有人问过这个问题,秦川自然无需为此考虑,但是现在刘二问起,一时间他竟不知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这故事是后世明朝一个叫吴承恩写的吧。
“这么说,这故事都是假的了?”刘二有些失望。
“那可不一定。”秦川神秘的一笑。
这话顿时激起了刘二的兴趣,他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秦川,让秦川不自觉的想到了一个英文单词gay,后脑勺不自觉的冒出几点虚汗。看来这刘二的八卦性子又发作了。
秦川不禁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明知这人最喜欢听那些八卦,性子耿直的好似一根筋,对不知道的事情总有打破沙锅问到底的欲望,自己还挑逗他。当下见四周和他寒暄的人散了不少,就朝其他围着的食客歉意的笑笑,说了声抱歉,领着刘二朝他先前的那桌走去。
桌旁刘二的搭档见秦川两人过来,站起身来,朝刘二说道:“叫你不要打扰先生,偏不听,万一打扰先生多不好。”说完微笑着对秦川说道:“秦先生千万别介意我这位兄弟,这人就这蛮干的性子,先生还请多多包涵啊。”
“没有关系。我一个说书先生哪有什么要紧的事呢。还不知道兄台贵姓了?”秦川摆摆手示意。
“少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哼……”一旁刘二丝毫不为他的同伴替他向秦川道歉而感激。
瞥了一记白眼,刘二的同伴一拱手说道:“在下展昭,见过先生。早听说天然居里有一个说书先生讲的一口好故事,今日过来瞧瞧,不料竟然是先生你。”
展昭?秦川陷入痴呆状,脑海里立即蹦出“御猫展昭”几个字来,然后才摇了摇头将前世看过的电视剧《包青天》里御猫展昭的形象和眼前的人区分开来。怎么可能,现在可是隋末时期,离宋朝还有几百年的时间。当下微笑着对展昭说道:“好名字,很有气势。”
“好多人都这么说。”展昭毫不谦虚。
“呃……”这下就是秦川即便是想将这个展昭和电视里的那个御猫联系在一起也无法想象那个铁肩道义担、温润如玉的御猫展护卫如果有这样一副厚脸皮的样子。
三人在桌旁坐下,秦川注意到桌上饭菜没吃几口。
展昭看到眼里解释道:“刚才我二人听先生说书,一时入迷居然忘记吃了。”
秦川有些自得,连忙说道:“正好我也没有吃饭,不若大家一起吃吧?”
“求之不得。”刘二和展昭异口同声的答应道。
“那不介意我在叫个人吧。”
“请便。”
秦川朝阴小纪做了一个手势,阴小纪顿时迫不及待的跑了过来。早见秦川和两个人坐到一起不理会自己,心里还有些生气,此刻早抛到烟霄云外去了。“先生你叫我?”
“嗯,这两位是我的朋友,大家坐一块吃饭吧。这位姑娘是我的侍女阴小纪,这二位一个是刘二刘兄弟,这位是展昭展……呃……”秦川的话语在看到展昭的样子时梗咽住了。
只见展昭一脸的猪哥相,口中居然还流出了口水,目光盯着阴小纪一动不动,害的阴小纪有些害怕。秦川将疑问的目光投向一旁的刘二。
刘二见这情况沉着若定,左手在展昭面前晃了晃,没反应。便一边对秦川和阴小纪说道:“不要担心,这小子见了漂亮女人就这副德行。”一边右手熟练的去掏展昭的腰包。
就在刘二右手握住展昭的钱包即将从他的腰间抽出来时,展昭的右手猛然抓住了刘二的胳膊,清醒过来说道:“靠,又来这一招。”
刘二不慌不忙的放手,装作没有听到展昭的声音,对秦川和阴小纪说道:“看见没,在这种情况下,除非有人偷他的钱包,不然他是根本不会清醒过来的。”
“妈的。八卦刘,少在美女面前诋毁我的清白……”展昭听到刘二最后的话了,生气的用筷子敲了刘二一脑袋。
“草,展*虫谁让你本来就是这幅德行的,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刘二说罢,回了展昭一记筷剑。
“好你个八卦刘,忘了上次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最后不是我帮你摆平的……”
“*虫展,你不提也就罢了,说起我就窝火。那次赌钱赌我输的你可是出钱出的最多的一个……”
……
“*虫展上次宜春院你没钱被困在柴房,可是我带钱过去赎你的,不然你现在还在那里劈柴还债呢,你不要忘恩负义……”
“靠,还不是你把我的钱包摸走了,还好意思说……”
“八卦刘……”
“*虫展……”
两人越说越生气,就这样不理会面前的秦川和阴小纪二人,用筷子互相猛戳起来。你一记泰山压顶,我挡,还你一记黑虎掏心,我拆……
秦川失笑的摇摇头,一对活宝。能和八卦刘二在一起的果然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阴小纪一开始还饶有兴趣的看着刘二和展昭二人从斗筷子开始一直发展到动酒杯、饭碗,不过当桌上的饭菜马上也要狼入虎口时,她的眉头皱了起来,简直不可饶恕。以前的经历让她对食物有种变异的珍惜感,所以她总是不会浪费一丝食物,而且刚才为了等秦川,还没有吃饭。现在见这些菜马上就要遭殃,当下一拍桌子:“住手,你们!”
清脆的声音不仅让正在打斗的两人停了下来,也让秦川吃了一惊。这是阴小纪第一次做出这么大胆的举动。
见刘二和展昭都盯着自己,阴小纪脸色有点红,刚才只是一时冲动才喊出话的,现在见两人都看着自己询问的眼神溢于言表,立刻胆怯起来,将求助的目光投向秦川。
秦川则淡然的微笑,用眼神鼓励她。
阴小纪鼓起勇气,吱吱艾艾的说道:“你们用菜肴打架这样太不应该了,浪费粮食实在不应该。要知道还多人根本连饭都吃不上……”
展昭一听阴小纪这样说,一边马上点头如同瞌睡虫,一边还一脸认同的附和到:“小纪姑娘教训的是,我们是太不应该了。用饭菜打闹,实在是罪过。不过请小纪姑娘放心,我保证没有下次了……”
刘二做呕吐状,一回头见秦川看着他们微笑,赶忙解释道:“秦先生,我不认识这家伙……”
秦川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其实小纪说的很对,你们没听过‘浪费粮食就是最大的犯罪’这句话吗。”
然后诵出一首诗来:
锄禾日当午,
汗滴禾下土。
谁念盘中餐,
粒粒皆辛苦。
虽然在场的三人都没在私塾读过什么书,但是听着秦川的诗句,脑海里还是涌出一幅画面:在烈日当空的正午,农民依然在田里劳作,那一滴滴的汗珠,洒在灼热的土地上。随后他们就联想到那些权贵门阀对山珍海味食不入味,便将其全都倾倒掉;有钱人家的饭桌上挥洒在桌上的饭粒、剩菜也全都毫不在意的喂了宠物,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很正常的事情,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这是千千万万个农民用血汗浇灌起来的。
阴小纪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的先生,不仅仅是因为秦川诵这首诗来赞同她,她可以很清晰的从诗里听出先生对农民的真挚同情,还有一丝对上位人的愤懑。这才是我心目中的先生呢!
刘二只是感到惭愧,秦川的诗让他想到了自己的父母,他们不也是农民吗,自己现在有点闲钱居然无意中做出这样的事来,要是让老爹知道了,非要拿拐杖抽自己不可。
三人中论情绪波动最大的还是要数展昭了。此刻他的心情很复杂,今天偶遇秦川便起了和他交个朋友的想法,只是一听他的诗歌就知道此人根本不是普通人;另一方面展昭也从秦川的诗歌中听出了他对当今朝廷的不满,虽说自己只是个混日子的小兵,但朝廷正是他的衣食父母,没有了朝廷,他还不知道在那里混呢。
面对这个神态中饱含着怜悯的男子,展昭虽知自己不该和眼前这个带给他危险感的人有什么交集,但最后还是决定要跟秦川交个朋友。我是为了他身边的这个丫头,展昭这样安慰自己。
秦川不知道自己见景生情无意间朗诵的唐朝诗人李坤的《悯农》竟会引起各样的心思。见三人都不说话,朗声笑道:“桌上的菜恐怕不够我们四人吃,不如在叫上几盘?”
“不要。”
“够了。”
“吃完再叫吧。”
三人还压抑在《悯农》的诗境里。
“没有关系,这顿饭我请了。”秦川温颜说道。
“哈,怎么能让张先生请客呢,今天这顿饭必须刘二做东。”展昭收拾好心情说道,既然决定要交秦川这个朋友,那其他的就不要在多想了。
“为什么?”刘二摸不着头脑,要知道两人本来说好是AA制的,为什么加上秦川阴小纪二人就变成自己一人单请了呢。
“在天然居和先生再聚这可是缘分,该不该请客庆祝一下?”展昭问刘二。
“是该庆祝。”刘二觉得展昭说的没错。
“初次和阴小纪这么漂亮的小姐吃饭,该不该男士请客呢?”展昭接着问。
刘二看看阴小纪,说道:“该。可为什么你不情呢?”
“刚才掏我钱包的时候,你没发现我的钱包是扁的?”
“没发现……”刘二突然反映过来“靠,你丫的出来吃饭不装钱?……”
“所以才说你必须的请客嘛。”
“我打死你个混蛋……”
看着阴小纪望过来的眼神,似乎在说:这就是你的朋友?秦川苦笑,不过刘二和展昭两人到让他想起了前世大学里的几个知心朋友,那时候他们也如刘二展昭一般,整天相互拆台、斗嘴,越是这样大家的关系才越融洽。一人有事总是所有人都齐齐上阵……可惜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两人最后决定还是AA制,刘二要先帮展昭垫钱,等回军营后展昭在还钱给刘二。
“记得一回去就要还钱啊,”刘二一边对展昭啰嗦道,一边看着秦川阴小纪露出一丝不好意思的神情,“秦兄弟吃什么菜就点吧。”
几人又点了几道菜,边吃边聊。
“秦先生,在下可不可以问个问题?”展昭在和秦川碰过几杯酒后,突然问道。
“有什么问题你就问吧。”
“不知半月前先生在进城的时候和刘二说了些什么话?”展昭崛起了耳朵。
“不要告诉他。”刘二着急了。
“这个……”秦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要是刘二不在跟前的话,他可以和展昭实话实说,但是在刘二面前这话,秦川还记得背上被刀鞘拍一下火辣辣的感觉,于是只得继续扮神秘了:“天机不可泄露。”
“哈哈,这就对了。千万不要告诉这个*虫,这家伙可是个大嘴巴,你一告诉他肯定一传十十传百,弄得全城皆知。”刘二笑着说道。
“切,不说算了,枉我还当你是兄弟了。”展昭有些不满刘二的态度。
虽然知道展昭是在说刘二,但秦川还是有些过意不去,说道:“泄露天机可是会遭天谴的!”说着用手指了指天,“让刘二知道个大概已经是很危险的了,展兄还是不要关注这件事了。”
“哦,真有这么奇?”展昭似乎不相信。
“信则有不信则无。”
展昭见秦川越说越神秘,眼珠子转了转,打定主意等会军营后从刘二口中套出真相来。当下也不再提及此事,几个人随便聊了聊,等吃晚饭后四人便散伙。
“砰砰”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秦川坐在书桌前,将手里的一卷古籍放下,转过头来。
门被缓缓推开,门口站着一个俏生生的绝美少女,一身月白的夹袄襦裙,将如玉稍微泛红的面庞衬得宛如一方温玉,正是阴小纪。只见她手里端着一盆热气腾腾的水走了过来,作势要放在秦川脚前:“先生,洗脚吧。”
“我自己来。”秦川慌得急忙站起身,一边接过水盆,一边埋怨道:“小纪,跟你说过多少回了,不要在做这些伺候人的事情,你怎么老是不听呢。”
阴小纪捂着嘴痴痴笑了几声,说道:“这是侍女该做的事情呢。”
天哪,秦川一拍脑门,不就是在刘二和展昭面前自己不知道该怎么介绍阴小纪而随便说了她是侍女这一句话么,至于这么折腾我吗。想起等和刘二展昭分开后,阴小纪几次三番做些出奇的举动,让她不要这样时,这丫头就故意说自己是侍女要伺候先生之类的话语,让秦川大有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感觉。当下耐心的向阴小纪道歉道:“小纪是我错了好不好,以后再有人问起的时候,我就说你是我妹妹好不好啊。”
“哼,谁你怎么说,反正我就是个小乞丐……”说罢,阴小纪甩手走了。
“呃……”被阴小纪顶呛到的秦川哭笑不得的看着小纪走出去的背影。难道生气了?这也没啥呀,侍女不行,妹妹还不行吗?不过看到阴小纪现在的样子,呵呵,以前的事情看样子没给她留下什么阴影吧。
月光下,阴小纪正坐在由秦川搭在大槐树上的秋千架上,一身襦裙似雪,小脚不时随意冲地面推几下,让秋千保持微微晃动的状态。手里揪着一朵无名的花朵,一片一片的撕扯着花叶,“找不到……找得到……”
被撕扯下来的叶片纷纷样样的落在槐树下的草丛中,分外醒目。
秦川走出书房时就看到这一幕:一个绝美少女坐在秋千上亭亭玉立,摇曳有姿,身上的夹袄襦裙被微风轻轻吹过,不时露出一截洁白的小腿,月色笼罩在他微含幽怨的如玉娇靥上,朦朦胧胧,将她的殷桃小嘴凸现出来,让人忍不住想一口吃下。真个一九天仙女降落凡尘。
将那丝绮念打断,秦川走过去,便听到阴小纪喃喃自语:“还是找不到……”她的声音委屈,如怨似泣,秦川叹了口气将她的肩膀轻轻揽住,“怎么了,要是我说错什么话,那我像你道歉。”
“我想起我哥哥?”阴小纪怔了一下,回过头见是秦川,便偎依在他的怀中。
“你有个哥哥?怎么没有听你说起过?”
“一开始人家一直不信任你嘛,今天你说我是你妹妹,我就想到我哥哥了。”阴小纪语调梗咽。
难道我看起来想是坏人吗,秦川一脸的郁闷,不过这时候还是安慰阴小纪要紧。“那你刚才是用花瓣来判断自己能不能找到哥哥吗?”
“嗯,三次最后都是单数,我真害怕找不到哥哥。”
“傻丫头,这怎么做的了准的。来让先生给你算一挂!”秦川爱昵的刮了一下阴小纪的鼻子,扶她从秋千上下来。
秦川很随意从地上缕了一把嫩草,从中间数出50根放在槐树下的石桌上,然后又拿出一根扔掉,将那49根嫩草随意的分成里两堆,从这两堆中又随意拿出一根放在石桌的一旁,将另一堆嫩草数了数,拿出其中的三根,又将先前那一堆也数了数,拿出四根……
阴小纪此刻被秦川的动作吸引住,看着他将一堆草翻来覆去的重复摆弄,口中还念念有词:真真假假假亦真,亦真亦假似仙境!,真真假假假亦真,南南北北南通北……心中有些紧张。生怕会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秦川自然不会算卦了。这些天他从在街面上买回来的几本书,无聊时随便翻翻,打发时间。这些书其中有一本解释《易经》的书籍——《易传》。这本《易传》共十篇,而书里一篇《系辞》的文中正好讲解了算卦的方法。秦川有过目不忘之能,现在为安慰阴小纪便似是而非的按书中教导的方法装模作样给阴小纪算卦,也就是安慰一下她嘛。他的目的很简单,至于真算的准不准,呵呵,秦川是无神论者,虽然现在他的信仰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好了。”秦川指着桌上的嫩草,对阴小纪说道:“你看,卦象呈大悦之势,就是说你一定会找到你的哥哥的。”
“真的吗?”阴小纪将信将疑的看着桌上被秦川揉的有些枯萎的嫩草,“我真的会找到我的哥哥吗?”
秦川给她一个肯定的眼神,“一定会的。我这可是浮图洛书!最古老的算卦方法。”
阴小纪相信了,往秦川怀里一扑,双手搂住他的脖子,大声说道:“谢谢先生。你本事这么大,一定要帮我哥哥。”
秦川闻着少女身上的体味,鼻子边有头发略过,痒痒的。胸前更是被两团柔软的坚挺死死的顶住,不由的老脸一红,分身大有挺胸抬头的架势,他赶紧掰开阴小纪缠在自己脖子后的双手,“好了好了,不要闹了,这么晚了快去睡觉。”
阴小纪撅着嘴,不高兴的从秦川的怀里下来,拉着张东郎的右手臂来回摇晃,“不嘛,先生给我讲个故事。要别人都没听过的……”
秦川感受着右臂被两个不知名的凸起物不时摩擦,知道那是阴小纪的胸部,心神一阵旌驰神摇,忍不住想要吃了身边这个萝莉,不过最后还是将这种冲动压抑住,尽管前世自己一直自称是个萝莉腔,但真正要他……他下不了手,阴小纪还是个孩子。
看来自己是有贼心没贼胆啊!苦笑一声,被阴小纪拉着在石桌旁坐下,他讲起了牛郎织女的故事。
阴小纪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秦川在那里神情并茂的说着故事,心里先前的担心渐渐淡去,一阵阵甜蜜的感觉从心底涌了上来,真希望时光能停留在这一刻啊!
就在秦川和阴小纪在槐树下算卦的时候,同一时间的扬州戍卫军兵营的一个营房里正吵得热火朝天。
自杨广登基以后,就下旨修筑他曾担任总管的扬州城,改官名为江都。这倒不是简简单单的因为他曾经当过扬州城的大总管,现在做了皇帝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同升,才这么重视扬州。只是因为扬州城是南北水路的枢纽,地理位置十分险要,与京师大兴、东都洛阳三地连成一线,牢牢的监控着大隋所有的疆土,并称为大隋三大军事重镇。故而扬州城驻扎了大量的兵马。戍卫军只是扬州城的城防军队,在扬州城驻扎的几只军队中地位最低,不然士兵们也不会干守城的活当。不过也正是这样,戍卫军里许多士兵都是扬州本地人士,对在城里发生的事情都十分关注,这一个月冒出来的秦川自然逃不脱他们的评论。
人群中正唾液横飞的赫然是刘二和展昭二人。刘二正在和其他士兵们复述从秦川处听来讲的故事,尽管他的表达能力似乎不是很强,但还是不时引起一阵喧哗,这也从一方面显示出秦川能成为说书先生并不是饶幸。展昭则一副猪哥相的吹嘘秦川身边的小美女是如何如何的漂亮,那怡红院的头牌和她比起来简直就是渣。四周几个显然和展昭有着相同爱好的士兵都双眼呆滞,口中滴答着口水,怎一个色字了得。
不和谐的声音也冒出来了:“不就是个会讲故事的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
刘二当下反驳道:“说书人怎么了?有本事你也来说一个故事?”
“这……”反驳者无话可说。
“瞧你那怂样,会说故事?哼……”刘二带着打败对手的骄傲,回头继续和那些围在周围的士兵吹嘘。
反驳者见不得别人轻视自己,哪怕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一时头脑不清,上前一把拉住刘二的衣领,无理取闹道:“哼,那个秦川除了会讲几个故事外还会做什么?”
刘二一把将他的手拍了下去,嚷嚷道:“千万别小看秦川,不要以为他只是个说书先生,那天然居的招牌现在还不是吸引许多书生过去临摹吗?这是一个说书先生能做到的事情吗?再说了,秦先生还会算卦,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可是告诉我一个秘密……”
就在刘二洋洋得意吹嘘的时候,展昭耳尖听到刘二似乎要说那个他很想知道的秘密,一个箭步窜了过来。可惜他这样做结果正好提醒了刘二,刘二见到展昭一脸八卦的样子,猛然想到什么,立即闭上了嘴。心里得意的想到:妈的,还贼心不死,老子就是不说,憋死你,丫的。
展昭一看刘二闭上了嘴,脑子里一转,顿时有了主意,大声说道:“刘二你说别的我还相信,你要是说秦川会算卦,哼哼,这里面恐怕连一个相信的人都没有吧!”说着眼睛朝四下一眨一眨的。
兵营里最不缺的就是趁火打劫的人,虽然大有损人不利己的架势,但是光看看热闹也好啊,于是许多人都起哄:“是啊,刘二你别是吹牛吧?哈哈……”
刘二本来不大算理会这些人的,就算他脑袋在简单也猜得到展昭不过是用激将法*自己说出秘密,不过听的众人说话的内容语气越来越轻薄,甚至有人又用打赌来刺激自己,他终于忍不住了,头一冲,脖子上的筋络都快要绷出来:“那个要跟我打赌……”
展昭偷偷的笑了,就知道这样。
先前的反驳者上前一步,“我来,我跟你赌了!说罢,赌多大的?”
“白银一两”刘二轻蔑的看着他犹豫的神情,轻蔑的笑道:“没有钱的话,就不要学人打赌。这房里谁有这么大的胆量?哼哼……”
刘二的话不仅激怒了反驳者,军营里许多人本来是凑热闹的,没想到刘二这话话里有话,地图炮攻击的显然不止是一个人。
“娘的,刘二,少看不起人,我跟你赌了!”一个满脸彪悍的士兵不满的说道。
有一个人带头,其他人自然都踊跃参赌,不久和刘二打赌的人已经达到十几人,而看情形还有人要参加这个赌局,刘二也都来者不拒。
展昭看的头皮发麻,不知道刘二是哪根筋不正常了,居然打这么大的赌,要知道平时同僚们也会打赌玩,不过都是几个铜板最大也就几吊钱,白银一两,天,这可不是小数目,赢了的话什么也不说了,但一旦要是输了,那可是要倾家荡产的。而且展昭并不看好刘二会赢,说起打赌也怪,刘二爱好此道,不过身平运气不旺,打赌的次数倒是不少,可是赌赢的情况却十分罕见,不得不说这人没有赌博命。
展昭见自己惹下这么大的祸,心虚了,他只不过是想要八卦一下秦川进城的时候到底和刘二说些什么,现在这结果实在不是他想要看到的。上前一步,拦住仍要参赌的同僚,劝道:“好了好了,你们就不要凑热闹了,别把银子不当钱,没看到现在玩过火了么……”转头骂刘二,“你小子也太嚣张了,万一要是输了,你到哪找那么多的钱还帐,就凭你那家底儿,把全家人卖了都不够。”
刘二一开始还满有信心的,不过见这么多同僚都来赌,心里顿时七上八下,在有信心在这么多钱面前也也扛不住啊。见展昭出来,一边心中舒了一口气,一边心说,都不是你惹出来的。只是他不肯掉面子,还嘴硬:“怕什么,你怎么知道我会输呢!今天非赢光这些兔崽子们。”
*,展昭一听这话恨不得一脚踹死眼前这家伙,哪有这么火上浇油的。果然听的展昭劝说原本已经放弃的士兵,一听刘二这话,顿时怒了,妈的,小样还上脸了,不理展昭的劝说,纷纷和刘二赌上了。
就在一片混乱中,咯吱一声响,房门开了。
一个威严的声音传进来:“都不要命了么,这么晚了还在吵闹,不怕炸营?让上头知道了,非要你们脱层皮不可!”
众人顿时鸦雀无声,说话的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他们这营的校尉。
“怎么回事?”一个头戴军盔,身着皮甲一脸络腮胡子的中年汉子走了进来,此时他正铁青着脸通红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众人。
“那个营头……我们在玩呢……”众人都战战兢兢。营头儿不是简单的人,当年随杨广参加过远征高丽的战斗,本来是可以一路高升的,只是他厌倦了沙场的征战,便在回到家乡扬州做了戍卫军的一个小校尉。大家又大多都是扬州人,平时就敬佩英雄人物,故而对扬州出身的营头儿又是敬佩又是畏惧。
展昭看到营头儿眼睛一亮,上前说道:“营头儿,刘二和大家打赌,赌注是一两白银,不知大人愿不愿意也参一股呢?”说完用恳求的目光注视这营头儿。
“哦,有这回事?刘二,你小子倒是发达了吗,居然打这么大的赌注?你们赌什么呢?”营头儿不漏神色道。
于是刘二将事情的经过述说了一下,营头儿听过后,眉头一皱,看看犹自不服气的众人,说道:“那我也参一股,我便赌刘二赢。”
展昭一听慌了,他原本是想让营头儿阻止大家的意气用事,凭大家对营头的信服,肯定会成功的。没想到结果却成了这样,就要说话,便被营头拦住,:“展昭,难道你不赌吗?”
展昭没办法,一咬牙,说道:“那我也赌刘二赢。”
“那还有谁要赌吗?”
见营头儿赌刘二赢,一些原本赌刘二输的人这时都纷纷换了立场都赌刘二赢。
最后统计下来,结果是一半对一半,赌刘二输和赢的人居然持平了。
见所有人都下了赌,营头说道:“好了,刘二,你现在可以将秦川会算命的证据说出来了吧?”
刘二于是将秦川在进城门的时对他说个那个关于人间将会有一场劫难的事情说出来了,赌刘二输的人都乐了,没想到刘二这么傻,这话都信,这不是瞌睡来了立刻给送上一块枕头吗,简直就是送钱。而赌刘二会赢的人则骂骂咧咧,显然所有人都不相信刘二会赢,这中间也包括了展昭。
倒是营头儿却饶有兴趣的问刘二:“那他没说是什么劫难吗?”
刘二想了想说道:“没有,秦先生说天机不可泄露,不过他说什么‘一个月后不见天’的,我不明白他的意思。营头儿,你知道什么意思吗?”
营头儿不理会刘二的问题,只是若有所思。
一个月后不见天?呵呵,有点意思。
这世上是没有什么可以藏得住的秘密的,除非你将这个秘密憋在肚子里谁也不告诉。可是这样做的话又太难受,不然格林童话也不会有这么一个相关的故事了。
当刘二说出他的那个秘密的时候,没过三天,随着刘二豪赌的消息流传,秦川的一个月后不见天的预言也迅速传遍整个扬州城的大街小巷。这自然归功于戍卫营里的众多士兵,大家都是扬州本地人,谁没有个三姑六婆,一旦告诉一个人,这消息便一传十十传百变成全城皆知的秘密。不信者有之,相信的也不少,有些人还为此开了赌局,并开出了以一赔三的价码来赌秦川的预言不会实现。一时间这件事成了扬州城最热闹的话题。
秦川一开始并不清楚这件事,可是随着天然居上听他说书的人越来越多,好多人来向他证实一个月后不见天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真的的时候,他只得和阴小纪两人躲在家里足不出户。原本是应付刘二的借口谁知道变成现在这样,听说刘二还为此与人打赌,这个榆木脑袋!简直不可救药了。秦川一边责怪刘二,一边开始思索到底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关于“一个月后不见天”这件事根本就是随口和刘二开的玩笑,做不得真。现在到底如何处理就变成一个让秦川头疼的问题。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好不容易在扬州城扎下脚跟,稍微有了点人际关系,一旦离开了,那先前做的努力就全都白费了,有点可惜;不走的话,等十天之后,那些赌自己赢的人大都是自己的粉丝,一旦输了,那自己的影响力绝对会落一个层次,而且赌注这么大,说不好,那些输红了眼的人还不会放过自己,尽管这件事根本不关自己的事。
最后秦川还是决定走一步算一步,现在离开扬州那是万万不可的。于是他还照常去天然居说书,只是说完书也不再天然居逗留,拉着阴小纪匆匆离开。
这日黄昏,秦川正在院子里琢磨那本《易传》,就见出去买东西的阴小纪身后领着两个人回来了。定眼一看,原来是刘二和展昭。当下,便从石凳上一越而起,一脸怒容,口中埋怨到:“好哇,你们两还敢来!”
刘二这一项粗鲁的汉子此刻也小心翼翼的像秦川道歉:“秦先生是我不好,你要骂就骂吧。”
“哼,要是骂能解决问题,我非骂你个狗血喷头不可!”
“先生,我们这次来是想问一下先生,关于你说的那事会不会发生呢?”展昭旁边插话道,他也把自己搭了进去,自然想确认一下。
“不知道!”秦川不理二人。
“当然会发生了,先生的预言怎么会错呢!”阴小纪见刘二、展昭二人居然敢不相信先生,有点生气,“先生算卦的方法可是从上古宝物‘河图洛书’上学来的。”
“呃……”秦川发麻,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眼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小纪,不要胡说!”
“我哪有胡说了,上回可是你亲口对我说的。”阴小纪见秦川生气了,不敢反驳,只得低声嘀咕。
秦川转过头,看着刘二和展昭,叹了一口气,说道:“二位,我也不想瞒你们。算卦的话我确实会一点……”
见刘二和展昭二人露出一副欣喜的模样,秦川苦笑一声,接着又说道:“但是关于‘一个月后不见天’这件事纯粹是子虚乌有!那日刘二你拉着我不放,我没有办法就随口瞎说的。真要是算卦的话,不可能不经过计算张口就来的,那需要*力,我还没有那个能耐。”
“什么,你瞎说的?”刘二现在哪还有刚才小心赔礼的模样,血口大张,怒气勃发,“你知不知道,我在其中压了多少钱赌你赢……”
展昭将就要动粗的刘二拉住,盯着秦川问道:“先生,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你果真是随口胡说的?”
“的确是我胡说的。”秦川苦笑。
“妈的,这下半年的俸禄没了!啊,要半年见不到怡红院的美女了!”
这时候了还计较什么美女,这展昭还真不愧*虫之名啊。秦川一脑袋的黑线。
刘二也清醒过来,毕竟打赌这件事与秦川没有任何关系,刚才只是一时生气将责任都推在秦川身上。“奶奶的,你半年俸禄没了,老子可是一年的,以后到那吃饭呢?”
刘二嘀咕着将目光看向展昭,露出若有所思的笑容。
“靠,别看我,地主家也没有余粮啊!”展昭就是刘二肚子里的蛔虫,那还不知道刘二想什么。
“没办法了,谁让你老爹是财主呢!”
见刘二和展昭这么快就将这件事情抛在脑后,秦川一方面暗自赞叹这二人心胸开阔,确实是值得交往的朋友,另一方面却发愁,他可不像刘二和展昭这样顶多输了银子就算了的,要是那样就好了。当自己说出的预言没有实现时,自己的声誉将遭受很大的打击,恐怕短时间内根本抬不起头来了。
展昭见秦川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还以为是在替他二人担心,不由得对他大起好感,劝道:“秦先生,莫要担心。输就输了,反正我的钱总是留不住的,现在就当是一晚上找了七八个姑娘……”
“呸……”阴小纪听的展昭这话,很不乐意。
秦川就是再发愁也被展昭这话逗乐了,真是个有意思的人。
正笑间,秦川听到刘二疑惑的声音,“那为什么营头儿要赌呢?营头儿平时可不会做无用的事啊……”
展昭听到刘二的话,也是同样的疑惑:“不错,营头儿可是从不赌博的,这回居然不仅不禁止大家,还参了一股,这其中肯定有什么古怪!”
秦川不知道二人在说什么,便张口问道:“你们在说什么呢?”
展昭忙把那天晚上他们的校尉营头儿参赌的事情和秦川讲了一下。秦川这么聪明,说不准可以想到原因呢。
秦川挠了挠头,猜不出那个营头儿的真正意图,难道自己随口说的话还真有什么真意吗?一个月后不见天……
就在秦川思索间,旁边呆了许久的阴小纪见除了刘二一脸不耐烦的样子,秦川和展昭都沉默不语,便问刘二道:“刘二哥,我买东西的时候,听街坊说,圣上要来扬州了,你见过天子没,他长的什么样子了?”
正在思索的秦川突然听到阴小纪的话,脑子一亮:“我知道了!”
秦川耳边掠过阴小纪的话,杨广要来扬州?天……天子,难道……
有人想造反?!秦川想到这里情不自禁的惊呼一声:“我想到了!”
旁边的三人都吓了一跳,展昭听的分明,急忙问道:“你猜出我们营头儿为何打赌了?”刘二也竖起了耳朵,显然这个问题也让他的八卦之魂熊熊燃烧起来。
秦川心神剧烈,汹涌澎湃,但脸上还是一副淡定的笑容:“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靠,吊人胃口!”
“去……”刘二和展昭都没好气的给了他一个白眼。
虽然猜出一个月后不见天的另一层含义,但是秦川也不敢确认自己的想法到底正确与否,他还是告诫刘二和展昭二人千万小心提防他们的营头儿,在军营里多长一个心眼,最好是请假等这还剩九天就满一个月的日子过去。当然这番为展昭二人考虑的话遭到二人的不屑,不说他们不了解秦川心中的忧虑,就是知道了,凭他们对营头儿的信任,恐怕也要义无反顾的去支持他们的营头儿了。
不管刘二他们是不是将自己的话听在耳里,秉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想法,在接下来的几天秦川更加小心,一边静静的等待这最后八天时间的到来,一边在天然居讲书,暗中收拾好行李,一待真要是起了战乱就第一时间逃出扬州城。
不过,他的这番担心在距离一个月还有五天时间的时候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因为义军瓦岗寨已经打破几次朝廷的围剿,火烧眉毛的杨广现在根本顾不上到扬州城来寻欢作乐了。
那么,到底是什么原因使那个营头儿来参加这个明眼人都知道必输的赌局呢?秦川有点猜不透那个人了。
时间就在秦川的苦苦思索中淡然前行,转眼就是一个月期限的最后一天。
扬州城还是以往一样的热闹,没有兵变没有起义,这让秦川松了一口气,但是心里面随之就被自己即将下落的名声儿感到发愁。盘算着自己这些天来赚到的银子,也许、大概够赔付一些赌输了的人吧。
当秦川踏上天然居二楼的台阶时,赫然发现今天的人特别多,他苦笑一声,知道这些人都是参加了赌局。今天是最后一天,自然要在天然居里看看到底谁输谁赢。其中几个穿军服的人里,自然有刘二和展昭的身影。
照往常一样,秦川一拍惊堂木,继续讲起了一个骑马的和尚领着另一个和尚以及一个猴子、一头猪往西天去取经的故事,不过四周嘈杂的声音时不时的将他的话语打断,使得他不得不将自己的声音提高,没一会儿功夫,就舌干嘴燥。
看着就连往常最痴迷的盐铺老板李福泉都在和旁边的人嘀嘀咕咕,秦川没有往下讲的兴趣了,大家现在都被那个赌博迷住了。算了,索性今天不讲了。安静的坐在桌旁,接过阴小纪递过来的茶水,抿了一口。
四周的众人依旧相互议论,然后声音就慢慢的低落下去,最后变得鸦雀无声。众人发现秦川不讲故事,只是微笑着盯着他们,都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好。
还是秦川打破了尴尬,就听他说道:“不知道这里面有多少人参加了那个‘一个月后不见天’的赌局?”说着还指了下人群里的刘二。
见几乎所有人都在点头,秦川头皮开始发麻起来。
“那你们都是赌那方赢呢?”接着问道。
“我才不信什么一个月后不见天之类的事会发生呢!”
“是啊,赌这赢岂不是故意想输钱啊……”
“今天就是最后一天了,不是还能看到天,哈哈,我赢定了。”
“自然是你输了……呃……”
众人人不加思索的将心里想的话说出,然后才反映过来,在苦主秦川的面前这样说,似乎有点不地道。
秦川还是一脸微笑,接着继续问道:“难道就没有赌我的预言会实现的人么?”
“有!怎么没有呢,我不是赌你赢嘛!”刘二憋声憋气的声音想起,顿时引起一阵哄笑,哈哈,你要是不赌岂不是赌注不成立了。
就在众人哄笑当中,一个声音想起,“我也赌了先生的预言会发生!”原来是展昭。
“对,我也赌了秦先生赢!”
“我也是!”
这些赌秦川赢的人将众人的哄笑声压了下去。
秦川定眼一看,这些人里大都是自己的书迷,其中最明显的一个就是李福泉。他微微一笑,看来自己的魅力还是有的。转过头向旁边的阴小纪示意。阴小纪不高兴的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子递给秦川。
秦川结过袋子,深吸一口气,捉住袋子往桌上一倾,袋子内的东西就哗啦啦的洒在桌子上,都是白银!
哗,四周的人一片喧哗,搞不懂秦川这要干什么。
秦川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淡然说道:“作为整件事情的猪脚,我不参加岂能说的过去?不过,现在没有庄家在接收我的赌注了,所以我想,不知那位大爷可将自己的赌注让给我?”
四周一片混乱,谁也想不到秦川为何要在最后一天参加赌局,明知必输的情况下。
“我买自己的预言能够实现,不知那位可以将自己的赌注让出来给我。”
经过一阵寂静后,有几个人站起身来,虽然是秦川的粉丝,当初一时冲动才赌秦川赢,不过眼看要输了,现在有人接手,自然十分乐意。一方面有些不好意思,一方面还是长出一口气,毕竟一两银子不是小数目。
秦川和那几个人交接过后,转头看着刘二和展昭,果然如自己所料,刘二、展昭二人都不说话,只是摇头。
看向最铁杆的粉丝盐铺老板李泉福,就听李泉福淡然说道:“这点钱我还不看在眼里,再说,秦先生我相信你!”
秦川眼睛有点湿,在明知道会输的情况下还宁可相信自己,如果换成是自己这样做恐怕也要考虑一番。
自己的努力没有白费啊。
**********************中午时分,天气炎热,没有风,道路两旁的树木无精打采的耷拉着,路上的行人都急匆匆的行走,一边咒骂着这鬼日的天气,一边尽量往路边的阴凉地儿走。就在这时候,一个走在路中间的行人突然发现了自己的影子短了一截,四处张望,抬头赫然发现,有什么东西居然一点点的吞噬太阳。他忍不住大叫起来。叫声引起更多人的注意,于是大家惊恐的发现一个黑影像是在一点一点地撕咬太阳,原本高悬在天空中光芒四射的太阳这时居然出现了缺口,这让所有人都惊慌失措起来。面对突如其来的凶险天象,所有人都惊恐万状,有的人开始大喊起来,有的人则敲打着不知从何处收罗来的锅碗瓢盆。
当秦川听到从天然居的楼外传来的阵阵喧嚣声时,他还在莫名感慨,看来自己还是认识了几个值得交往的朋友嘛。
听到楼外越来越大的吵闹声,坐在靠窗位置的食客探出头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然后这些人要不就像是吓傻了一般,一动也不动;要不就是像触电一般,从凳子上跳了起来,口中大喊:“一个月后不见天!一个月后不见天!”
其他人都在纳闷:这些人想钱都想疯了?
“腾……腾……腾”
酒楼掌柜带着不安的表情跑上了二楼,那一身肥肉来回晃悠,让秦川觉得很可笑。
掌柜一边跑一边大喊:“先生……秦先生,不好了,天狗吃太阳了!”
“什么?”秦川听清楚掌柜的话后,几步窜到窗前,楼上的其他人也都慌做一团,跟在他的屁股后面挤过来。
整个扬州城像是炸了锅一般,到处都是一片混乱,好多人不管手里拿着什么东西,只是大力敲打着,似乎这样会让他们感到安全一点。天空中太阳光芒四射,整个空间亮盈盈一片,可是在这光亮中,秦川勉强看到太阳的一角被一个黑影遮住了,而且这个黑影慢慢变大,就像是一个在吃太阳的怪物。
“草!日全食?!这么巧!”秦川倒吸一口冷气,随即就是大喜。这简直太让人惊喜了,什么天上掉馅饼什么瞌睡来了递过来个枕头之类的想法在秦川脑海里像波音747般排着纵队齐刷刷的掠过。
天空中,那个黑影根本不惧地面上人类的敲锣打鼓声,缓慢儿坚定的一点一点的以肉眼看的见的速度吞噬着太阳,炫目的太阳光盘开始逐渐减少,大地上的光亮也慢慢减弱,好像黄昏提前来临。
楼上的众人根本不知到日食成因,他们惊恐看着从未见到过的情景,好多人开始跪在地上默默祈祷。
秦川被左臂的疼痛所惊醒,回头看去,阴小纪一脸惊恐,左手紧紧的抓住他的胳膊,于是给了她一个微笑,右手亲昵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轻声说道:“没事,有先生在呢。”
阴小纪这才稍微放松了一下紧张的神经,随着秦川又回到先前的桌旁坐下。
秦川现在的心情可谓大起大落,首先,自己的钱不仅保住而且看样子能大赚一笔,刚才让给他赌注的可有十多人,按一赔三的概率这可是三十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其次,他最担心的自己的招牌经过这事想必也会更上一个台阶。
就在秦川暗自得意的时候,刘二和展昭凑了过来,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情况,纵然二人万事不放在心上的性格,此刻也有点心惊胆颤。
秦川做了一个请坐的手势。
“现在该怎么办?”刘二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凉拌。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呗。”秦川难得看到刘二的这幅尊荣。
“秦先生就不要卖关子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样才能让那怪物不在吃太阳啊?”展昭同样也很害怕。他们从未看到过这种景象,未知的东西总会让人感到恐惧。
现代人资讯发达,就算没见过猪跑也吃过猪肉,书本上关于日全食产生的原因可是说的清清楚楚,不过是自然界的一种神妙变化罢了。如果真没有这些知识,恐怕现代人突然见到日全食也会惊恐万状吧。
就在秦川为如何解释日全食这一自然景观而有点发愁的时候,二楼上的人群总算是想起是谁早在一个月前就预言了此事,他们都拥挤在秦川的周围,而且不时有人闯入天然居,直奔二楼,自然是想到了秦川的预言这件轰动全城的事情。片刻之间整个天然居里到处都是人影,连酒楼前的街道也密密麻麻。
秦川见这么多人围在周围,都是一副惊吓过度的模样,饶他见过大场面,此刻心里也惴惴不安,不怕别的就怕这些人中万一那个人受不得惊吓精神崩溃了,随便给他一下,岂不是亏了。好在能这么早就挤在他身边的人自然都是些脑子灵活、有一定的定力的人了,不然也不会在别人都还在惊恐万千敲打锣鼓的时候就想到他这个最初始作俑者并赶到他的身边。
秦川脸色有点发白:“诸位,你们这是要干什么?预言既然已经发生,大家也没有必要簇在这里吧。”
还是展昭说话:“先生,大家现在自然相信你的预言了,只是怎么才能赶走那个吞噬太阳的怪物呢?太阳就快被吃光了……”
人群涌起一片附和声。
“先生既然能够预言这情况,自然知道解决办法吧?”声音有点不确定。
“先生快想办法啊”
……
秦川挠了挠头,一会儿自然太阳自然就出现了,就在这句话即将吐出的时候,一个声音响起:“秦先生,快解决那怪物,我等定不会让先生白做此事的。”是一位经常听秦川说书的官员。
随即附和声一片:
“对,对,不会让先生浪费法力的……”显然这位说话的是西游记听多了。
“我出钱……”
“先生以后在我天香楼免费……”
呃,怎么青楼的老板也在这里,右臂上传来一阵疼痛,秦川皱起眉头,丫头,掐的轻一点啊,这话又不是我说的,再说我也没说要去啊。
众人看到秦川因被阴小纪掐的疼痛而皱起眉头,以为他不愿意出手,更是乱七八糟什么都应承出来了。
“我那盐店给先生免费提供食盐”
“我免费给先生做衣服”
“免费……”
什么乱七八糟的了。不过秦川随即便被一个声音打动了:“如果先生能让太阳恢复,我会向当今圣上禀明此事,推荐先生为官!”说这话的自然是扬州城的一位父母官了。对这一天象恐怕所有人中最为恐惧的就是这位父母官了。这时候的人们都相信天代表大自然,太阳在大自然里有着最为崇高的地位,是帝王的象征。皇帝成为天子,就是代天来管理天下的,这就是君权神授的道理。一旦“天狗吃了太阳”,那岂不是代表上天将君主抛弃了吗,不然怎么会有天狗去吃太阳呢。既然皇帝都被抛弃,那像他这样在朝廷里做官的大臣就自然更别说了。
还有这好事?!秦川想象着自己坐在上挂“明镜高悬”四字的衙门大堂上,堂下两排衙役手拿水火棍,吆喝着:“威武……”一时有点飘飘然,不过他马上意识到要马上解决此事,不然一会等日全食消失,一切就会都成泡影。当下站起来,双手一按,“大家安静。”
立刻鸦雀无声,秦川很满意这效果,满意的说道:“既然大家都说道这份上了,那张某就勉力一为,只是在下法力低微,万一不成,大家还是想其他办法吧。”
“没问题,我们相信先生。”
就在说话间,天上的太阳已经被啃下大半,现在就算是直接朝太阳望去都不会感到阳光刺眼,天色就像傍晚太阳快要落山。
天然居上一片寂静的人群,注视着秦川作法,天然居外人声鼎沸,锅碗瓢盆、人叫、狗叫、驴叫声此起彼伏,煞是热闹。
让掌柜端来一个装满清水的铜盆,秦川将水盆放在能够折射太阳的地方,然后开始装模作样的施法,手中比划着捏着一个个似模似样的手印真言,口中念念有词。如果有个现代人在这里的话,就会听到秦川念念有词的赫然是周杰伦的《双截棍》,囧。
在秦川口齿不清的吞吐着双截棍的时候,太阳终于被全部吞没,顿时天昏地暗,仿佛夜幕降临,天空中隐约可见一些明亮亮的星星在天空中一闪一闪。
天狗将太阳彻底吞吃了!
所有人从未见过这种情况,都目瞪口呆,茫然中,数不清的人跪倒在地,低头祈求着上天的宽恕,并祈祷太阳能够在出现。只是他们的内心里都升起一种绝望,太阳可能永远都不会在出现了。这时候无数曾经因为天气炎热而咒骂过太阳的人都后悔的扇自己的耳光。
虽然天地之间突然一下子陷入了黑暗,几步之内更是难辨人影,但天然居二楼还有烛光闪亮,这是秦川作法前吩咐掌柜点上的,现在果然用上了。有些人跪倒在地发出绝望的呻吟,更多的人则死死盯着秦川在烛光中晃动的身影,这一瞬间,他就是最后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
“拿酒来!”秦川突然定住了脚步,喊道。
一旁阴小纪将按秦川吩咐一早准备好的装有陈年老酒的海碗递了过去。
秦川接过,朝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丝毫不在意酒水从碗边流进脖子里,将口中的酒一口喷进水盆里,然后盘膝团坐在水盆前,双眼紧闭,宛如入定一般,一动也不动。
众人不敢打扰秦川,只得呆在原地,静静的等待。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人们认为秦川作法失败,感到彻底绝望之时,天空中闪出一道光芒。太阳露出了一道豁口。
“轰”
人群沸腾了,所有人都笑着、闹着,从未有过的喜悦如春风般掠过每一个人。这其中也许只有阴小纪不同。她什么都不顾,对着开心的人群,拼命的在打手势想制止他们。秦川在作法前曾告诉过她,作法的过程中绝对不能受到干扰,一个不小心被惊动,不但作法失败太阳不会出现,而且还会让他魂飞魄散。
和刘二搂做一团的展昭,看到阴小纪的样子终于想起作法前秦川的话语,只是刚才被喜悦冲昏了头一时没想起。暗道一声惭愧,忙拉着刘二制止人群的喧嚣。
被制止的人这才意识到秦川的法术并没有完结,太阳也只是仅仅露出一道边而已。大家一边紧张的注视着秦川,一边时不时的抬头看天上的太阳还在不在。
大地逐渐明亮起来,天空中,太阳由一小个豁口逐渐变的越来越大,亮光越来越强,根本不能再去用肉眼看太阳了。于是众人将看向天空中太阳的目光投向秦川面前的水盆。水盆里,太阳由半圆渐渐的变成正圆,然后傲然矗立在天空中,光芒万丈。
秦川作法成功了!所有人这才舒了一口气。将注意力集中在秦川身上。想到平时他讲的神仙的故事,所有人都在想,他到底是什么人。
秦川的身子晃了晃,睁开了眼睛,注视着水盆里完整的太阳的倒影,微微的笑了,我这算是神棍吗?
压抑好久的人群见秦川没事,再也安奈不住自己的情绪了,欢呼着雀跃着,几乎将天然居的屋顶都掀翻。
阴小纪一个箭步冲过来,拉着秦川的衣袖翻来覆去的查看,口中急切的问道:“先生,你没有事吧?刚才吓坏我了。”
刘二和展昭也围了过来,两人关心的看着秦川。
秦川微笑道:“没事,我没有事,就是精神有点虚弱。”
阴小纪有点不满的看着周围像是疯了一般的人群,小心的对秦川说道:“先生,我扶你回家休息吧。”旁边刘二展昭二人也赶紧点头,他们担心秦川会突然栽倒,再也起不来。
秦川看着四周沸腾的人群,显然这些人暂时不会想起刚刚都向自己承诺过什么,估计他们折腾的时间不会太短,就应道:“那好,我们先回去。”
于是阴小纪将秦川的一个胳膊绕过自己的肩膀,另一个手小心的扶在他的腰间,向楼梯走去。刘二和展昭二人跟在后面。
“先生,慢走!”人群中一个儒生装扮的人拦住了秦川的去路。
“你是……”秦川疑惑。
“在下扬州城通判,干彦,见过秦先生。”儒生作了一个揖,“先生今天做的事,干某必定会像当今圣上禀明,先生就请敬候佳音!”
“那就有劳干通判了。”没想到此人真还是个信人。
“对了,秦先生,我刚才说的话还算数,以后先生到我那绝对免费!”另一个和天然居掌柜有的一拼的胖子挤到秦川面前说道。
“那你是……”
“在下天香楼老板薛家。”
秦川听到阴小纪的冷哼声,不由的尴尬的说道:“这个就不用了。”
这二人的话引的许多人想起一开始自己应承过的承诺,一时之间,秦川耳边充满了各种声音,让他头晕眼花,不知道该回答那个人的话。
还是展昭眼色精明,见秦川忙于应付,拦住众人,大声说道:“诸位,先生刚刚作了法术,身心疲惫不堪,大家还是让他先休息,等改日再在天然居讨论如何?”
众人一想也是,便纷纷让开道路,瞬间秦川面前出现一条小路通向楼梯。
秦川一开始还走路飒爽,此刻见这么多人都看着他,脑子一转,便在阴小纪的搀扶下,慢腾腾的走下楼梯。
能够让天狗将太阳吐出来,秦川这中“通天”的本事引来大家敬畏的目光,一路上就在这种目光中,秦川浑身不自在的走了回去。
汪家滩是扬州城北面十几里地的一处村庄。环山靠水,绿树成荫,一片明媚的景致。村里有一开始的十余户人家发展到隋朝已经不下百户人家。因为里扬州城的距离也不算太远,因此村里倒也不是很穷困。
此刻正是掌灯时分,村里的一户人家隐隐传出一阵哭泣声:“儿啊,你这狠心的娃儿,你真要是去了,丢下老娘孤零零的一个人可怎么办啊……”
然后就是一阵劝说声。
看得出这户人家的生活很穷困,一米多高的竹竿稀稀疏疏的围成一个小院。院中坐北朝南有两间茅草屋,屋前几棵小树,三四只小母鸡在院子里摇晃着屁股自来走去,似乎为屋中的哭声着急。
这户人家当家的是一个叫做梅穷的光棍儿。家中就他和他老娘两个人。此刻的哭声正是梅穷的老娘在哭,旁边围着几个村里的女人们在劝说梅穷不要不想不开。原来就是在刚才梅穷自己在梁上吊了根绳子想要上吊,幸亏他老娘发现的及时不然现在她的儿子就成了冰冷冷的尸体了。
梅穷又瘦又高,活脱脱一个竹竿,还曾经出现过被大风吹倒的笑话,所以村里人都叫他“跌倒竿”。说起跌倒竿,村里人都会竖起大拇指,这小伙子是个很勤奋的人,也十分孝敬他老娘,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他十八岁开始出去做买卖到现在不管干什么事情,只要是他做的就一定会亏本,因为这原因二十九岁的跌倒竿到现在还没有讨到老婆。
想当初梅穷家里也还算富裕,可在梅穷一次次的亏本买卖使得家境快速跌落,当他老爹死后,一家人的生活就靠他老娘帮人洗衣服赚钱勉强维持生计。前几天,梅穷去贩卖食盐,没想到又亏了,一时想不开就拉绳子上吊闹出这么一出。
就在梅穷认识到自己的不是,一个劲的像他老娘讨饶时,旁边一个姓李的大婶埋怨道:“跌倒竿啊跌倒竿,你光顾自己痛快了,不想想你妈一个人在世上可怎么活啊,让白发人送黑发人可是大大的罪过啊。我看你这样下去可不行,听说扬州城里有一个叫做‘百晓生’的先生,金口神算,要不,你去让那个先生看看你为啥这么倒霉呢!……”
次日清晨,跌倒竿梅穷一大早就早早的上山,花了半天时间摘了几株老参。然后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扬州城,打听出天然居的位置直奔而来。
天然居上,秦川讲完故事,坐下来抿了一口陈酿,闭着眼睛陶醉的回味着淡淡的酒香。这酒一个酒铺的老板专门给他送过来的,据说已经在地下埋了几十年,还没入口,一股浓香袭鼻而来,果然不愧是多年的陈酿。
“扑通”一声响,秦川睁开眼睛一看,一个三十多岁长的又瘦又高的男子跪倒在他面前。手里还托着两三个草药之类的东西。
见秦川看到他,跌倒竿带着哭腔说道:“先生,救俺一命啊!”
“快起来,快起来,有什么话慢慢说。”秦川赶紧把他拉起来。
坐在凳子上的跌倒竿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述说自己的霉运,最后希望秦川能够帮他算一挂看自己为什么这么倒霉。
在跌倒竿述说的时候,秦川就注意到跌倒竿身上的一副虽然打了很多补丁,但是都干干净净的,扶他的时候,双臂有力,双手长了好多肉茧,一看此人就是个勤劳朴素的汉子。待听到汉子想要自己帮忙算算时,秦川不由露出一丝苦笑,将前几天自己的借口又搬了出来:“这位大哥,不是在下不给你算卦,只是在下前几天作法已经将法力全部耗尽,只怕是今生在不能作法算卦了。”
听到秦川这样说,跌倒竿大哭起来,这哭声立马引得周围的食客围了过来。众人问清楚原委后,一时间“秦先生为救苍生早就没法力了,你还在这纠缠不清干什么,赶紧快滚。”之类的话语纷纷破口而出。
秦川皱起了眉头,他知道这些人里面肯定有担心自己而制止跌倒竿的人,但也肯定不乏那些曾向自己求卦而被拒绝的人。
阴小纪看着地上哭泣的跌倒竿,不知怎么的想到了自己过去的身世,不由的拉了拉秦川的胳膊。
秦川看着阴小纪欲言又止的表情,知道这小丫头又心软了,叹了一口气,制止了吵闹的人群,淡然说道:“你叫什么名字?”
正在哭泣的跌倒竿一怔,然后才恍然大喜,说道:“小的叫梅穷,村里人都叫我‘跌倒竿’。”
“霉穷?跌倒竿?”这都是什么名字了,怪不得这么穷呢,秦川一阵愕然,就算不相信什么神魔鬼怪的,念起起这样的名字也感到不自在,这不是咒自己发不了财吗。
梅穷有些不好意思的点头。
“好吧,跌倒竿,”秦川揉了揉鼻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的事我知道了,我现在教你一个方法,你按照我的交给你的方法去做,很快就会发财的……”
四周的人包括跌倒竿全都竖起了耳朵,这可是大新闻,秦川在日全食的次日就宣布自己的法力全部消耗完毕,以后也不会再有一点法力,这让许多人感到失望,他们还真想让秦川帮忙算一卦呢。现在秦川又开始算卦,自然引起人们的好奇。
“从今天起,要是再有人叫你‘跌倒竿’,你千万不要答应,知道吗?”见跌倒竿点头,秦川继续说道:“另外你今天回去的时候,买一张锣,每天晚上三更的时候就在院子里敲一个时辰,期间任何人阻拦你也不要搭理,切记不要停,要一直敲锣直到满一个时辰。你记住了么?”
跌倒竿点了点头,说道:“记住了,先生。”
“那好,你就照我说的方法去做吧。记住,你很快就要发财。”秦川说完挥了挥手,示意跌倒竿离开。
虽然不明白秦川为何出了一个这样的方法,但是跌倒竿对这个方法丝毫都不怀疑,能够让天狗将吃下去的太阳都吐出来的秦川怎么会骗自己呢。高兴的将手里的老山参恭敬的放在桌上,转身拨开人群,快步离开了,他要赶紧去买锣去。
秦川皱眉的看着桌上的老山参,问到:“这是……”
“是人参,先生。”阴小纪撇了一个白眼。
“呃……一下没认出来。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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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的路上,阴小纪好奇的问秦川:“先生,你不是不能算卦了吗?”
“是啊,我本来就不能算卦。”
“那刚才你怎么给那个‘跌倒竿’算卦?”阴小纪疑惑道。
“呵呵,不知你刚才注意到没有,那个梅穷畏畏缩缩的一点自信也没有?”秦川问道。
“哪又怎么了?”
“他身上衣服虽然陈旧,但是却干净整洁;他长的又瘦又高,但我扶他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双臂很有力,而且他的双手满是老茧,这说明了什么?”秦川微笑。
“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他很勤奋、吃了很多苦,也能够吃苦,而且还有很好的家庭环境,这样的人如果克服了自卑的性格,绝对不会穷下去的。我刚才只不过是帮他找回自信罢了。”
“先生好坏喔,出馊主意,不仅让他晚上不睡觉,估计他村里好多人以后也睡不好了。”阴小纪做了一个可爱的表情。
“是吗?……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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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家滩的村民已经好久没有睡个好觉了。
每天一到半夜,那个跌倒竿就开始敲锣,那刺耳的声音吵得人根本睡不着。一开始还有人受不了还跑去敲门:“你小子抽筋了,半夜三更的敲锣打鼓!”可是不管村民怎么说,甚至有些脾气暴躁的都开始动武,但跌倒竿始终一句话也不说,不依不饶的敲打这那面破锣,最后大家没办法了,只得由他去了。
人们一边抱怨着嚷嚷着,“这跌倒竿又起来了!”一边转个身,用被子埋住自己的脑袋以期能够阻止锣声传进耳朵里。
说来也怪,没等一个月,跌倒竿梅穷还真靠着在山里采摘各种花卉发财了。原来扬州官员得到通知说是杨广即将驾临扬州城,所以各个官员到处张罗奇花异草来装扮杨广在扬州的行宫。
扬州城即将要迎来了一位轰动的人物——隋炀帝杨广。
这日,天气晴好。
秦川一早起身梳洗毕,坐在院中槐树下的石凳上看书,就被一阵咚咚咚的敲门声所打扰。
他开门一看,却是一个不认识的汉子,不过这汉子衣衫上绣着的一朵竹叶,却让他知道了汉子的来历。
竹花帮!
就听这个汉子拱手说道:“你便是秦川是吧?我家军师让我请你过去说书。你快快随我前去。”
秦川对他的轻视态度淡然一笑,说道:“还请大哥稍等片刻,容我去准备一下。”
“快去快去,真是麻烦!”汉子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秦川和阴小纪打过招呼,正欲离开,衣袖就被阴小纪拉住了。
“先生,我也要去!”阴小纪可怜兮兮的说道。
秦川有点头痛的看着阴小纪,自从阴小纪陪自己说书以来,那是寸步不离自己左右。不过现在要去在竹林大会上说书助兴,那听众都是些凶神恶煞之类的地痞无赖,很容易出危险。
当下只得板起脸来:“小小,要听话。这次你不能去。”
阴小纪撅着嘴,很不情愿的放开秦川的衣袖。
秦川带着一个包裹,跟随那竹花帮的汉子出了门,却是没有注意到阴小纪狡黠的眼神。
两人在扬州城的小巷中左转右转,直弄得秦川头昏眼花,心中对竹花帮大为感慨:不愧是扬州城的地头蛇,光是这地形便足见其对扬州城的熟悉了。
不久两人在扬州城东的一所庄园前停下了脚步,这座庄园面积很大,园中绿树成荫,草木茂盛,当得是一处好地方。
此刻庄园的大门前,人群往来络绎不绝,时不时有人哈哈大笑着抱住另一个大汉嚷嚷,诸如我们兄弟却是两年多没见了等等话语,然后亲热的把臂进了园中。这些人有的文质彬彬,有的则彪悍异常,甚至还有一些人身上带有些许残疾,若说这些人唯一的共同点,那就是他们衣衫上都绣有竹叶的标记,想来都是竹花帮的帮众了。
倒也有点气势!秦川暗自惊叹,然后就感觉到身后有人拉住自己的衣袖。回头一看,是阴小纪!
秦川有点生气:“你怎么偷偷跑来了?”
阴小纪也不答话,只是可怜兮兮的看着秦川,眼眶里泪珠涌动,就快要流出泪来。
秦川无奈之极,也不忍在呵责阴小纪,只得将手上的包裹递给她,叹了口气,说道:“行了,好像我欺负你似得。”
阴小纪赶紧接过包裹,破涕为笑,一蹦一跳的跟着秦川进了庄园。
那大汉带着秦川和阴小纪二人径直往宅院的后院中行去。一路上人来人往,热闹异常。
待到了后院中的一间禁戒生严的房门外,汉子示意秦川二人停下,自己进了房内禀告。
不久就有一个身上绣着四根竹叶的年轻男子当先走了出来,身后则是给秦川带路的壮汉。
这人生得颇为英俊轩昂,但是神色中,总有一点高傲自负的感觉,他盯着秦川和阴小纪打量了一番,才傲然说道:“你就是说书的?随我进来。”
秦川一进屋就看到屋内茶香弥漫,一张圆桌旁围坐的一圈人。那个曾在天然居邀请自己说书的军师正坐在一个身材彪悍、魁梧有力的中年人身边,想来此人就是竹花帮的帮主了。
“在下秦川见过军师和诸位大人!”秦川抱拳行礼道。身后阴小纪也微微一福。
军师脸上露出微笑,转头对正中的中年人说道:“这位就是扬州城的说书先生秦川,想来帮主也曾听说过此人吧?”
被军师称为帮主的中年人目光炯炯的看着秦川和他身后的阴小纪,脸上露出一丝惊喜。然后站起身来,笑着说道:“秦先生的大名,殷某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气质斐然!”
秦川见这竹林帮的帮主如此客气,倒也一时之间大感意外,一个黑社会头子能如此对人,倒也是个人物。
当下军师一一介绍身旁的众人,全部都是竹林帮的香主以上的人物。那个领他进屋年轻人还是军师的徒弟麦云飞。
中午吉时一到,屋中众人都出了屋,来到庄园的后院中,只见宽阔的后院摆着数十桌流水席,桌旁早已坐满了竹林帮的帮众。
见帮主军师一行人领头人出来,喧嚣的热闹声顿时为之一静。
殷帮主满意的看着众人,龙行虎步走到首席边上,端起桌上的酒碗,大声说道:“众位,我殷开山十六岁就起家,白手办事,从一个不值一文的小子混到今天,二十几年下来,创下竹林帮这个多达万人的集团,其中不凡自己的拼搏,但更多的是兄弟们的努力和捧场,今日的竹林大会,还请大家敞开胸怀,尽情享乐……今日我们不醉不归!”
殷帮主的一席话刚刚说完就激起下面一阵哄闹声。
这时军师指着流水席旁的一座用大石砌起的高约半米的高台,示意秦川。秦川自然知道军师何意,当下拉着阴小纪便往高台上行去。
上了高台,阴小纪将包裹打开,从中一一将说书的一众事物拿出,有惊堂木、小锣、锤子等等等等。
等阴小纪准被妥当,秦川便低头看着首席的军师。
就见军师先是向殷帮主附耳几句,然后站起身来,双掌拍了几下,淡淡的说道:“诸位帮众,今日殷帮主为大家助兴,特意请来了扬州城的说书大家百晓生,大家欢迎!”
军师的话看起来似乎并不大声,可是却清晰的传到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吵杂的场面为之一静,然后流水席上的众人便看向高台上的秦川和阴小纪二人。
秦川向四方作揖,阴小纪则被眼前凶神恶煞般的众人吓了一跳,不自禁的躲到了秦川的身后。
秦川一拍惊堂木,便讲起了故事。今天他倒是没有讲什么西游记,因为眼前的这些人可都算是江湖中人,向往的是大口吃肉大口喝酒的快意恩仇,一言不合便长刀相向的热血生活。因此秦川此刻讲的是古龙的一本经典小说。
流水席上,一开始还有人大声吆喝,大口喝酒,然后就慢慢的都被秦川的故事所吸引,伴着秦川的娓娓叙述而情绪时而紧张时而放松。
一旁的阴小纪虽然也是第一次听秦川说这样的武侠故事,但是她和秦川配合已久,因此帮腔的倒也恰到好处。
首席旁,殷开山醉眼惺惺的望着高台上那个娇小而灵动的身影,侧身对军师感叹道:“那个小娘们可真是可爱!”
军师先是一怔,帮主喜欢的一直是怡红院中的红姑,对别的女人根本不加以颜色,不料今日却是对秦川带来的小姑娘动了情,然后才不漏声色的说道:“包在属下的身上。”
殷开山哈哈一笑,端起酒杯来,和军师喝酒:“这两年帮里能有现在的成绩,多亏了军师的智谋!来,我敬军师一杯!”
……
台上的秦川和阴小纪两人丝毫没有发觉到危险已经慢慢的*来。
****************
“咕嘟咕嘟”秦川端起桌上的茶碗,一口气喝尽。虽然和在天然居中说书的时间一样长,但是今日却是在空旷的地方,而且周围还颇有吵闹,因此说书时的声音比往常却是大了许多,此刻倒也有些沙哑。
身后阴小纪则是一脸的兴奋,今天的场面可是比以往热闹了许多啊!
这时,一旁的军师笑着说道:“秦先生今日讲的故事可真是精彩之极啊!这时敝帮的一点小小心意,还望秦先生笑纳。”
说完,军师便递过来一个包裹,秦川接了过来,手头一沉,却是惊讶万分,怎么会这么多?
正要询问时,就听军师说道:“这里是黄金一百两。除了先生说书的酬劳外,还有这位小姑娘的买身钱。”
“什么?”秦川和阴小纪两人同时惊讶的说道。
秦川盯着军师,将手中的包裹缓缓放在桌上,冷静的说道:“军师这是何意?”
秦川如此表现丝毫不出军师的意外,他微微一笑说道:“我家帮主有幸看上了秦先生的这位侍女,所以才托邵某向秦先生提亲。一旦成亲,那以后秦先生以后在这扬州城中便可以百无禁忌……”
“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将她卖给任何人的!”秦川打断了军师的话语,斩钉截铁道。
“嗯?!”军师脸色一变。
顿时一股强大的气势向秦川压了过来。秦川像是一条逆流而上的小鱼一般,立刻身上就被汗水浸透了。
“这个可由不得秦先生做主!五日后,我家帮主亲自到先生府上迎亲。先生也不要想逃跑,要知道我竹林帮在这扬州城中便是王法!”军师慢理思调的淡淡说道,“恕邵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送先生了。”
“云飞,将秦先生二人送回府上!”随着军师的吆喝,麦云飞走进屋中,盯着秦川两人说道:“秦先生,走吧!”然后一手拿起桌上放满金子的包裹,强行带着秦川出了屋。
一出屋,麦云飞找来两个衣袖上绣着两片竹叶的帮众,当着秦川的面,指着他和阴小纪两人说道:“将这二人送回去,然后给我看紧了!”
先前还陶醉在秦川说书故事里的两个帮众此时凌然抱拳说道:“属下,遵命!
************************隋炀帝杨广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半月前突然发生的天狗吞日事件就像是一种不祥的预兆,搞得他措手不及。
《后汉书?丁鸿传》:日者阳精,守实不亏,君之象也。《晋书?天文志》:帝曰:……故日月薄蚀,明治道有不当者。《晋书.天文志》:日蚀,阴侵阳,臣掩君之象,有亡国。
按照史籍记载的说法,这就是亡国之兆。
果然各地造反的义军不仅缴之不尽,反而越来越多。连李渊也于不久前在太原起兵作反,在加上李密又连场大胜,杜伏威、辅公佑两人则逞威江淮,窦建德亦称雄燕赵,隋室现在能保得住的只有西京长安、东都洛阳和江都扬州三座大城。可谓朝不保夕,恰好杨广于此时收到扬州通判干彦上奏的奏折,想了想,便起了摆驾扬州城的念头。
对杨广圣驾扬州城,扬州城的老百姓并不是很关心。除了当兵的多了些,其他似乎与往常也没什么区别。
********************************秦川长吁短叹的摇着头在院子中一圈一圈的踱步。自从前天为竹林帮说书惹祸上身以来,这已经是第三天了。这三天他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解决此事。毕竟竹林帮是扬州城的地头蛇,自己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入人家的眼里。
门外不远处就有几个竹林帮的帮众在盯着,就是想要逃跑也毫无办法。
难道真要让阴小纪给那殷开山为妾?秦川很是不甘心。阴小纪这三天来都是以泪洗面,虽然什么话都不说,但是秦川能够看得出她很不情愿。
“当当当”有人在敲门。
秦川一惊,难道是竹林帮的人?!
就在秦川惊疑不定中,从门外传来一阵陌生的声音:“秦先生,在下扬州通判干彦,特奉皇上口谕宣秦先生见驾!”
秦川眼睛一亮,这绝对是解决此事的良机啊!黑社会在怎么牛也不敢在国家武力面前嚣张吧。
秦川几步上前将院门推开,果然是曾经见过面的扬州通判干彦。他的身后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更有数百个禁卫军。
干彦笑眯眯的望着秦川说道:“恭喜先生,皇上今天宣秦先生见驾,以后先生的前途光明似锦啊!”
“还要多谢干通判美言!”秦川真心实意的向干彦道谢。当日日食事件中,正是眼前的这位扬州通判干彦承诺会像杨广进言,果不其然。
悄悄的和阴小纪说了自己的解决之道后,秦川登上马车,由由干彦陪伴,在百多名禁卫簇拥下一路直奔杨广所在的临江宫。
自杨广登基后,下旨修筑他曾任总管的扬州城,改官名为江都。不但扩城廓,广兴宫殿,修植园林,又在城北依山傍水处,建有归雁、回流、松林等“蜀冈十宫”。
不过最宏伟的是另行在长江岸边建设的临江宫,只要杨广心血来潮,不管早晚,都会到那里观赏长江的美景。
秦川在广场下车,有人在搜查过他没带兵器后,一个小公公领他进宫,通判干彦却留在了宫门处。
让一个公共领着穿廊过道,长江水流澎湃的声音,隐隐夹着乐曲悠扬之声从前方宫阙连绵处传来。
回到古代的秦川还是第一次到这么雕梁画栋、花团锦簇、富丽堂皇的地方,虽然心情很不痛快,但一时也是目不暇接,看着处处随意摆放的家什,有些发狂,这要是搁到现代要值多少钱啊。
宫内守卫处处,哨楼均有人站岗,若非有人带路,确是寸步难行。
望江台在望时,前面迎来一名官员,截着秦川。
此人长得斯文俊秀,年在三十五、六间,经公公介绍,原来是现时最得杨广宠信的侍臣之一的内侍郎虞世基。
秦川很惊讶的发现这个太监头子,居然没有真正太监的阴阳怪气,很是古怪。
虞世基打量了秦川一眼后,向带路的太监问道:“就是他了?”
小太监点头。
虞世基再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后,然后指着他说道:“听说你早在天狗吞日的一个月前就预言了此事?”
“正是。”
虞世基道:“嗯,我现在就带你去晋见圣上。现在圣上正与群臣观赏歌舞,你千万不要乱说话,就算圣上问起,回答也要深思熟虑。”
秦川点头,说道:“多谢大人提醒。”
见秦川如此恭谨,虞世基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前领路而行。
不久已步上望江台的台阶。
“草民秦川带到!”
门官唱喏声中,秦川跟虞世基来到杨广龙座所在的石阶下,三跪九叩,礼毕时门官又唱:“平身!”
秦川随虞世基站起来,定神看去,立时呆了眼睛。
只见宽达二十丈的龙台上,坐满了美丽的妃缤姬娥,少说也有五六十人,众星拱月般围在高踞龙座,正忙于吃妃子手上水果的大隋皇帝杨广。
杨广的四周是团团围守高台的禁卫军,顿时把杨广与秦川分隔开来。
杨广摸了身旁妃子的胸脯一把后,往阶下瞧来,对秦川似视若无睹的,瞪着虞世基笑道:“虞卿家来了,快些给朕作诗。”
一旁虞世基恭身谄笑道:“圣上,这位秦川……”
杨广不耐烦地打断他道:“朕知道了,其它事待会再说。”
在宫灯照耀下,杨广的脸色很难看,苍白得像个死人。年纪看来只有五十上下,膊头高耸,虽穿起鲜艳的九龙袍,头顶高冠,却给人似穿了寿衣的颓废感觉。
任谁都可看出他气数已尽,时日无多。
虞世基被杨广斥责一声,脸色一变,不敢再介绍秦川的身份,忙道:“请圣上赐示!”
杨广说道:“临江宫南临大江,远处岗峦起伏,风光怡人。虞卿家就以此为题吧。”
“微臣今日头脑有些疼痛,怕做出的诗有污听。”虞世基咳了一声,见杨广邹起了眉头赶紧接着说道,“不过,今日在场的有一位在扬州城很出名的书生,圣上,不如请他赋诗一首?”
“哦,是哪一位了?”杨广很感兴趣的四处搜寻。
秦川呆住了,他还没有见过像虞世基这么能推卸责任的家伙,自己做不出也就罢了,竟祸水东引拉到自己的身上。只是眼前情况不容他多想,当下整衣跪下,高声道:“草民秦川见过圣上!”
“你在扬州很有名气?”
“呃……是。”秦川硬着头皮应承道。
“好,站起身来。你就以现在的景象为题做一首诗,若能写出一首好诗,朕重重有赏!”杨广高声道。
见杨广不再找自己的麻烦,虞世基心情一松,几步走到杨广的身侧,一边欣赏歌舞,一边以一种你自求多福吧的眼神看向秦川。
秦川知道自己必须要在杨广面前好好表现一番,才能得到杨广的赏识,才能脱离竹林帮的纠缠。可是要作什么诗呢?
就在秦川苦苦思索前世那首诗符合眼前的情景时,江潮涌动的长江尽头一轮明月缓缓升起,而即将落山的太阳用最后一点光从西面撒在江面上,天地间一片宁和。秦川的眼睛一亮,低声缓缓的朗诵道: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江流宛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
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
人生代代无穷已,江月年年只相似。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
白云一片去悠悠,青枫浦上不胜愁。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
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沾上拂还来。
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
鸿雁长飞光不度,鱼龙潜跃水成文。
昨夜闲潭梦落花,可怜春半不还家。
江水流春去欲尽,江潭落月复西斜。
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
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等秦川诵完诗,后怕的用袖子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时,才赫然发现所有人都长着嘴巴,一句话也没有。
虞世基此时忘了自己刚刚才陷害过秦川,他似乎恢复了昔日才华横溢的能臣干吏面目,感叹道:“好诗,好诗,不知道这首诗的诗名是……”
“《春江花月夜》。”
杨广叹道:“《春江花月夜》,可是乐府《清商曲辞-吴声歌曲》旧题?”
“正是。”
“想当初朕曾经以此为题做过两首诗。可是今日听到秦卿的诗才知道朕的浅薄。也只有秦卿的这首诗才真正配得上江都这一江淮第一胜地啊!”杨广突然间充满了昔日天下兵马大元帅的英武之气。
众人闻言均都躬身祝贺道:“恭喜圣上,贺喜圣上,能的如此传世名诗。”
杨广听的众人的夸奖,拈须微笑,细细端详着秦川,见他身姿英挺,相貌堂堂,气宇轩昂,心中更填几分欢喜,对他温言道:“既然秦卿做得如此好诗,理当该赏。不知你想要何等赏赐?”
听的杨广这样说,一个大臣脸色一变,当下越众而出,凑到杨广的耳边低声嘀咕了几句,显然这人是杨广的宠臣,其他大臣都默然无声。
秦川原本就要狮子大开口,好好敲诈杨广一笔,不然岂不是对不起自己刚才差点被砍头的危险。可是见那大臣说话间,杨广脸色数变,想起杨广此人喜怒无常,还是小心为妙,见那大臣退下,杨广等待自己说话时,便躬身故意客气道:“圣上,草民在诗词歌赋方面有一点才华,只愿为陛下效劳!不求什么赏赐。”
秦川这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但正是多亏了他这番话才真正躲过了杀头之危。
刚刚在杨广耳边嘀咕的正是他的另一个宠臣斐蕴,此人身为御史大夫,原本是有些才能的,不过为了博得杨广的宠爱,现在只会讲些杨广爱听的话。他刚才对杨广说的话,正是关于秦川作法的事情,婓蕴认为太阳是天子的象征,秦川能作法控制太阳,让此人活下去,显然会降低天子的声威。
杨广听过秦川的诗,知道此人是个人才,本想收揽此人,这样宣扬出去对自己的声誉大有好处,这也是千金买一诺。但听的婓蕴的话,开始犹豫不决,是啊,能控制太阳,岂不是将我的威严一扫而光了吗,最后终于决定先听听秦川怎么回话,若是不满意在砍他的脑袋不迟。
待听的秦川的答复,众大臣对他的如此表现都纷纷赞扬,而刚才那大臣却阴沉着脸,显然秦川的话让他很不满意。但是秦川的话显然让杨广很满意,心中心情大块,当下道:“秦卿听封!”
秦川立时跪于台下,杨广道:“秦卿对大隋忠心耿耿,又才华横溢,特封为翰林院第一学士,在朕行宫行走,并赐豪宅一座,侍女若干。为示恩宠,以后见百官不跪!”
秦川闻言大喜,当下连忙谢恩。
就在一旁众大臣拍案叫好,大赞圣智高明的时候,一个小太监走到虞世基身侧,附耳说了一席话。
虞世基脸色一变,见杨广并没有注意到他,回头朝婓蕴使了一个眼色,后者便跟着小太监离开。
秦川在石阶下看到那个大臣急匆匆的离去,没当回事,他仍分出精力关注着虞世基。正是此人刚才差点将他给卖了,想到此人先前伪善的笑容秦川就一阵恼怒,自从回到古代还没被人这样耍过呢。
接下来,杨广赐座,和众大臣一同对着江边美景饮酒赋诗,顺便欣赏着宫女们的歌舞,豪华的景象让秦川感慨,怪不得所有人都想当皇帝呢。
不久,杨广兴致已过,手一挥,身边一个老太监就张着不阴不阳的嗓门大声喊道:“圣上有旨,摆驾回宫!”
立刻数百禁卫军整装待发、数十名太监宫娥张开依仗,紧随杨广左右。众大臣则全部跪下,“恭送圣上回宫。”
混在人群中的秦川正想着一会儿得赶紧找人追问杨广赏赐给自己的豪宅美女,一个老太监的吆喝声打断了他的好心情:“圣上有旨,召秦川偏殿伺候。”
于是摸不清头脑的秦川在众大臣眼红的嫉妒中,跟在老太监身后,朝皇宫行去。
一路上守卫处处、戒备生严,秦川的小心肝通通直跳,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害怕,于是和走在前面的老太监搭讪:“公公,在下可否问公公个问题?”
那公公面无表情,瞥了一眼秦川,说道:“秦学士客气了,有话就吩咐好了。”
见老太监称呼自己学士,秦川才想起自己现在也算身处金字塔尖的一小戳人士了,当下心情大好:“不知皇上召见小人所谓何事?”
“不知。”
呃,自讨没趣的秦川看出那老太监没有心情和自己闲扯,便识趣的闭嘴。
不久皇宫在望,秦川见杨广和几个妃子都坐在软轿上,由力士扛着,进了大殿。大殿的各处出入口早有大批的禁卫把守。
“翰林院第一学士秦川带到!”
门官唱喏声中,秦川先是三跪九叩,然后起身随着老太监步进宫殿的大堂。
这是一座富丽堂皇的厅堂,地上铺了厚软的地毡,家私讲究就不说了,光墙上挂的字画和装饰摆设,就全是价值连城的珍品,看得秦川眼花撩乱咂舌不已。
这时候天色已暗,但大殿的四周有数十盏宫灯在燃烧,一片光明。
厅子南端有张雕龙嵌金银的卧椅,其上一个人侧身半躺,自然是杨广。身边坐着一些美丽的妃缤姬娥,身后则是数十名太监宫娥。
厅中数十名大臣左右分班排列,中间站着两个年轻的男子,一个肩宽腰窄,身形瘦削,双目长而精灵,鼻正梁高,额角宽阔,嘴角挂着一丝阳光般的笑意。另一个比前者矮了半寸,肩宽膊厚,颇为粗壮,方面大耳,轮廓有种充满男儿气概的强悍味道,神态漫不在乎的,非常引人。
这二人很明显不是官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秦川疑惑间就听得杨广叹了一口气道:“朕知外面有很多人想争夺朕的皇位,唉!大不了就像陈后主,破了国仍可做长乐公,继续饮酒作乐。”
秦川愕然,杨广居然说出这样颓废的话来,看来真是气数已尽了。摇了摇头,杨广身上早已再无一点当年征战天下的气概。
杨广右边的虞世基站出来道:“圣上真爱说话,有些人总爱把那些乌合之众夸大,圣上勿要相信。”
杨广摇摇头,不相信的道:“那唐国公李渊在太原作反,岂是乌合之众?”
这时,广场上对着杨广嘀咕的那个大臣此刻跪倒地上,慷慨激昂道:“圣上,若不是有妖人在外面造谣生事,唐国公又岂会造反?”说着用手指着秦川。
期限大惊失色,怎么就将造反牵扯到自己身上,赶忙跪下,大声分辨道:“圣上,绝无此事。小人可是对圣上一片赤诚啊。”
“哼,若不是你在半月前施展妖术,那李渊怎么会反,这天下怎么会如此之乱?”那大臣站起身义愤填膺的指着秦川的鼻子。
难道没有我作法李渊就不会造反了,真是荒唐。秦川见这人满嘴胡言,气的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周围的大臣都怕殃及池鱼,都闭嘴不言。那两个年轻男子彼此互看了一眼,摇了摇头。
就在那个大臣一个劲的数落秦川才是李渊造反的罪魁祸首时,一声冷哼,来自殿门处,接着有人喝道:“闭嘴!”
终于有人为俺出头了,秦川怀着感激心情往声音来处望去,一个男子身穿一身武服大步走了进来,旁边还有另一位高昂英俊的中年男子。这两人看都不看在场的众大臣,径自来到殿心,行完叩见之礼后,长身而起,站到秦川一侧。
杨广刚才脸色一直阴晴不定,见的进来的人才张口说道:“宇文将军可有事禀奏?”
一旁那个大臣跪地哭道:“圣上请为斐蕴作主,微臣对圣上忠心耿耿,若有一字不实,教微臣横尸荒野。”
奶奶的,这家伙就是婓蕴?果然是个弄臣!秦川狠狠的看了他一眼,然后转过头来注视着这个杨广口中的宇文将军。就见这人嘴角露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不理倒地惺惺作态的婓蕴,而是将目光落在那两个年轻男子身上,眼中闪过森寒的杀机,淡淡道:“从前杜伏威在山东长白,现在他已到了历阳;李密以前仅有瓦岗一地,现在先取荥阳,继取洛口。李子通从前算得什么,现在却聚众江都之北,随时南下。半月前连唐国公李渊都作反。这皆因圣上被奸臣环绕,才导致四方告变……”
这时虞世基亦扑倒地上,哭道:“圣上勿听信馋言,想造反的人就是他。”
杨广不知该相信谁,忙道:“两位卿家先起来,朕绝不会让尔等含冤受屈的。”
那宇文将军及旁边那人露出不屑的冷笑。
见似乎没有自己的事了,秦川偷偷的往后退了几步。这火药味可是越来越浓了,可千万别引火烧身啊。这样想着,不禁又离那宇文将军远了几步。
地上,斐蕴两人仍不肯爬起来,哭告道:“昨天微臣曾向圣上献上账簿,正是……”
宇文化及哈哈笑道:“什么账簿,是否这本鬼东西呢?”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赫然正是一本账簿。
这时连杨广都知两人来意不善,怒喝道:“人来!给朕把宇文化及拿下。”
呃,他是宇文化及?历史上那个杀了杨广的家伙?
秦川心中大乱,难道赶上了宇文化及弑君这场戏了?没这么巧吧。他哭丧着脸,赶紧跑到大殿的一个角落,幸好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场中几个的身上,除了那两个年轻男子,并没有人发现。
就听惨叫声起,守门的近卫东仆西倒,鲜血四溅,一群人冲了进来,带头的是几名身穿将军衣甲的大汉,与宇文化及会合一处,占了大殿近门处一半空间。群妃登时花容失色,纷纷往后面躲去。
杨广身后的近卫都拥出来,挡在杨广身前。地上的斐蕴和虞世基二人连爬带滚的躲到了近卫身后。
只剩下场中那两个年轻男子立在双方人马中间的两旁,幸好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全集中到杨广身上,没有人理睬他们。
就听近卫中一个将军大喝道:“司马德戡,你想作反吗?还不放下兵器?”
带头进来的那个叫做司马德戡的竟笑起来道:“将士思归,末将只是想奉请圣上回京师罢了,独孤将军言重了。”
杨广站起来指这司马德戡喝道:“朕待你们一向不薄,为何今天竟来*朕做不情愿的事。”
宇文化及冷哼道:“圣上遗弃宗庙,巡幸不息,外勤征伐,内极奢*,使丁壮尽于矢刃,老弱填于沟壑,四民丧业,盗贼蜂起,更复专任奸谀,饰非拒谏,若肯悉数处死身边奸臣,回师京城,臣等仍会效忠,为朝廷尽力。”
杨广色变道:“真的反了,谁是指使者?”
宇文智及“锵!”的拔出佩剑,大喝道:“普天同怨,何须人指使。”
杨广大嚷道:“给朕将他们全杀了。”
此时殿内杀声震天,夹杂妃嫔宫娥太监的呼叫号泣,混乱得像天塌下来的样子。
两个年轻男子突然运功飞退,“砰!”的一声破开窗窜到了外面。
靠!秦川赶紧低下了脑袋,但肩膀上还是被踩了两脚。砰的一声,身边的窗户破碎,木屑溅了秦川一身。两个杂种!秦川心中大咒,这两人好死不死的就从秦川身边的窗户窜了出去,还借力踩了他两脚。
等秦川注意到现在还真不是漫骂的时候时,他畏畏缩缩的朝窗外看去,殿外全是火把,喊杀连天。那两人一冲出窗户便被无数头扎白带的士兵围住,厮打成一片。
天那,还让不让人活了!秦川泪眼汪汪,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岂不是要给杨广陪葬了。
身后的厮杀声越来越近,杨广手下的近卫人数太少,渐渐被*向角落。不时有人口吐鲜血,倒地不起。
拼了,瞅的窗外的乱军都去追赶那两年轻男子去了树林,秦川一咬牙从窗户爬了出去。
一出窗户秦川就打了一个踉跄,差点把脚给撇了。回头一看,一个胸口流血仍未断气的校尉躺在窗户外。秦川眼睛一亮,上前将那校尉手中的单刀踢掉,然后将他扶起,在他胸中乱摸,果然摸出几条白丝带,赶紧在脑袋上扎了一条,扶着这个校尉就往旁边的宫殿里走去。
皇宫四处都是互相追逐厮杀的人,不过显然叛军占了优势,几处殿宇冒出火头浓烟,遮得日月无光。
在火光的照耀下,皇城变成人间的杀戮地狱。
秦川鼓起勇气扶着那个校尉,尽量往叛军中走去,刚走到一个树林的边上,一个人影就窜了出来。
秦川定眼看去,赫然是踩自己肩膀的其中一个家伙,靠,阴魂不散啊。
就在不知该怎么对付这家伙的时候,从树林里扑过来十多名手持单刀的叛军。老天保佑,秦川赶紧驮着校尉离开这个随时可能丧命的修罗场。
没走多远那十多名叛兵就纷纷丧命在那家伙手里,就在这人要过来追杀秦川这个“叛军”的时候,一声厉叫,从左方三十丈许远处传来。这人再顾不得理会秦川,手中长刀一抖,劈中一个冲过来的叛军脸门,然后口中暴喝一声,越进树林。
秦川托着校尉躲进一间屋里,屋内几名宫女正蜷成一团,捂着嘴低声哭泣。见有人进来,更是哆嗦着挤成一团。秦川舒了一口气,赶紧往下扒校尉的衣服,刚穿上不久,就冲进来十多个叛军。
秦川急中生智的大声嚷嚷道:“妈的,又让那小子跑了!你们几个给我看住这几个宫女,听到没?”然后趁这些人还在发呆,几步窜了出去。
身后传出震天的哭声,夹杂在宫女们喊救命的声音里叛军们的*笑声分外刺耳。秦川脚步一顿,叹了口气,赶紧离开了。他根本制止不了这场浩劫,那些宫女的命运早在这场叛乱前就早已决定了。
秦川凭印象朝宫门处疾走。这时皇宫大部分建筑物都陷进火海里,几次碰上来回搜索的叛兵,看到秦川身作校尉官服、头扎白带,身上血迹斑斑,都给他让开了路。有几个不知趣的乱军要阻拦秦川,也被他狐假虎威的瞒混过关。
不过在接近皇宫大门的时候,情况终于有改变了。把守城门的叛军不让任何人出入,哪怕秦川冒称是奉宇文化及将军的命令也不可。反而秦川急于出城的动作反而引起了乱军的注意,一个校官走过来要检查秦川的腰牌。
秦川哑然,刚刚只顾往下扒衣服,根本没留神有什么腰牌,这下要交代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想起:“营头儿,这人我认识。”
赫然便是大大咧咧的刘二。
那个校尉看了一眼秦川,回头问刘二:“你什么时候认识骁果军的校尉了?”
刘二挠了挠脑袋,咧开嘴笑道:“俺刘二除了您老,那还会认识什么校尉。这位就是我常跟你说的百晓生秦川秦先生啊。”
“哦?”校尉听到刘二这么一说,回过头来打量着秦川。
秦川觉得有戏,便对这校尉说道:“在下正是秦川。”
“你怎么会在皇宫里?”刘二没注意到营头儿复杂的眼神,拉着秦川追问道。
“唉,别提了。今天我算是倒霉透了。”秦川将杨广召见自己以及遇到宇文化及造反的事情详细的说了一番,还重点将婓蕴劝杨广杀自己的事情大书特书,这自然是说给营头儿听,来表明自己并不是杨广一伙的。他知道眼前这些人虽然由守扬州城门变成守皇宫城门,仍旧干的老本行,但这些人绝对同样参与了叛乱。现在活命的唯一希望就是让这些人相信自己。
刘二听的秦川的叙述,仿佛听故事一样,哇哇大叫。最后见秦川朝自己使眼色,一愣,然后恍然大悟的回头对营头儿说道:“营头儿,你看是不是放秦先生出去呢。”
营头儿似乎没有听到刘二的话语,注视了秦川良久,直将秦川*得头上渗汗,才一字一句道:“刘二,你真愿意放他出去?”
“嗯,反正他也不是帝党。”刘二满不在乎的说道。
营头儿挥了挥手,把守城门的士兵立刻将皇宫的大门拉开一道只容一人通过的门缝,秦川跟刘二和营头儿道了一声谢,匆匆忙忙出了皇宫。出皇宫大门时,秦川回首后望,只见整个皇城都陷在火海里,浓烟把星夜全遮盖了,隋朝就这样结束了。
总算是活着出来了。真是大幸!
皇宫内乱斗,皇宫外也不安静。整个扬州城早在宇文化及和杨广翻脸的时候就沸腾起来。
大街上不时有叛兵策马驰过,高叫“昏君死了!”
有人怕得找地方躲起来,有人却鸣放鞭炮大事庆祝,年青力壮者则拥往皇城去寻杨广的尸体,要把他烧戮泄愤,又或希望能在叛党的手上分得一点昏君遗下的财宝残余。官家的粮仓也都给撞破,抢掠一空。更有叛军趁机进入民居*掳掠,与居民发主冲突,整个扬州城乱成一团。
秦川赶紧往家赶,家里还有小丫头阴小纪,万一被竹林帮趁乱掳去……那后果不可想象。
万幸的是秦川的小院因为地方偏僻,等秦川回到家,这一片住宅黑漆漆的一片,悄无人烟。连那几个一直监视秦川的竹林帮众也全都不见了人影。
“小纪,小纪,我是先生,快开门。”秦川大力的拍打着大门。
吱呀一声一个人影躲进秦川的怀里,“先生,我怕。”
安慰了一番阴小纪,秦川便赶紧和阴小纪一块收拾行李,这扬州城看来是待不下去了。可惜了这套房子!
秦川不无惋惜,刚走出房门,便远远的看到有两个人浑身鲜血,气喘吁吁的贴墙坐着。等走进一看,靠!居然是在皇宫里的那两个年轻男子。这两人可真是蟑螂命,那么混乱的情况下都能杀出来。
这两人相互搀扶着想要站起身来,但是看起来他们的状况不是很好,按着墙摇摇晃晃的刚要站起来就又摔作一团。
秦川不不欲搭理这两人,刚才在皇宫里这两人可是将他气得够呛,不过看到这两人连站都站不起来的狼狈样子,阴小纪的脚步又迟疑了。
算了,就当我救了两条狗吧,秦川不愿让阴小纪失望,等走到二人跟前时就顺手将他们搀起,问道:“这兵荒马乱的,你们打算去那里?”
其中一个男子用感激的语调说道:“多谢二位。我们要出……”
“哦,那顺路。一块儿走吧。”心知他们和自己一样必然要出城,秦川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摸黑拉着二人往城外走去。
两人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天空上全是皇城吹过来的浓烟尘屑,小巷里静如鬼域,远处仍不断传来叫声啼声让人心中惶惶不安。出了小巷不久秦川几人便汇入涌向城门的百姓大潮中。路上以千万计的人正匆匆往城门赶去,所有人都起了出城避难的念头,一路上人车争道,哭喊震天,一副末日景象。
“不知大哥贵姓?”一个声音想起。
“秦川”秦川皱着眉头看着拥塞的人流,随口问道:“你们呢?怎么从皇宫跑出来的?”
二人脚步一定,戒备的看着秦川和阴小纪,他们此刻无法凝聚真气,就算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也会要了他们的命。
“不要担心,那时候我也在现场,就是那个你们冲出窗户时被你们踩了两脚的倒霉蛋。”秦川顾不上理会二人的提防,因为从街道旁边的一条小巷里冲出几十个叛军,见到手中拿武器的人就动手,好多无辜的百姓殃及池鱼。赶紧拉着几人往另一个巷子躲去。
看秦川坦然的神色不像是坏人,二人舒了一口气,一个说道:“我是傅仲,这个是我兄弟傅陵。皇宫中对大哥多有得罪还请见谅。”
“没关系,过去的事就过去了。现在大家都在一条船上,互相帮忙是应该的,不过你们踩我的那两脚可真重啊!”秦川开玩笑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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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大哥,你说现下城门会开吗?”傅陵有点担忧的问道,离城门越近他的担心就越大:万一城门有叛军把守,以他现在的情况根本不可能冲出去。傅仲傅陵一路上已经和秦川阴小纪熟悉了,此刻大家都是逃命的人,本就应该同舟共济。
“小陵不必担心,我敢保证城门一定是开的。那宇文化及兵力不足,造反时早将驻守扬州城门的戍卫营调进皇宫把守大门了。我能逃出皇宫正是因为戍卫营有几个朋友。”秦川丝毫不担心这个问题。
傅仲闻言精神一振,说道:“不要再说废话了,赶紧出城要紧。”
果然扬州城的城门敞开着,秦川几人跟着人流逃出了扬州城,不久便到了旷野。逃难的人群这时都纷纷四散开去,秦川也停下来脚步,是和傅仲傅陵分别的时候了。
“小仲、小陵,不知你们有什么打算呢?”
见秦川停下脚步问道,傅仲傅陵原本疑惑的神情消失了,也是他们自然不能一路相行,既然已经脱困,那各奔东西是在所难免的事情。
傅仲苦笑道:“我们要去丹阳找我们的义姐。不知秦大哥有何打算?”
秦川迟疑了一下,坦然说道:“本来扬州刚混出个名堂……别处的话,可能要去洛阳抑或是长安。这两个城市应该会安全点吧。你们路上要小心,对人要多提防点,做事不要冲动……”这话自然是说二人对付宇文化及的方式并不妥当。
傅仲和傅陵交换了个眼色,随即傅陵说道:“秦大哥,你是个好人。其实我们隐瞒了自己的真实姓名,我们并不叫傅仲傅陵,我是……”
秦川打断他的话,理解的说道:“我知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嘛。我可以理解。不过你们现在可以对我说出你们的真名了吧,哈哈……”
“徐子陵(寇仲)见过秦大哥,谢秦大哥救命之恩!”徐子陵和寇仲双手一躬,大声说道。
“你们说你们叫什么?”秦川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是寇仲,他是徐子陵。有什么不妥吗,秦大哥?”寇仲上前一步朗声说道。
徐子陵!寇仲!秦川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心里有点激动。不会的,这不可能。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颤抖的语调问道:“皇宫时,宇文化及手里拿着的是东溟账簿?”
寇仲挠了挠头,疑惑的问道:“秦大哥你是怎么知道的?”
秦川不理会寇仲的疑惑,长嘘一口气,一字一句:“你们练过长生诀?”
寇仲往后一退,语调变得惊讶:“你怎么知道?”
秦川脑中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在这里遇到黄易小说中的人物,那岂不是说自己穿越的是一本小说中的世界?!两个月了,秦川自认也结识了不少人物,甚至连大唐双龙传里的人物也认识过,譬如杨广、宇文化及甚至阴小纪,只是这些人大多是历史上真实存在过的人物,他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穿越的居然会是一本小说中的虚构历史。怪不得自己和阴小纪看玩笑叫她小小时,这丫头片子一脸的倔强,她是怕自己改过名以后寻找哥哥的希望更加渺茫啊。自己居然还一直以为是和展昭一样的巧合呢。
真傻,要是自己能早一点打探下武林里的人物事迹,估计早就知道真相了,也不会踏入今天的险境。恰好碰到这两人,大唐双龙传?徐子陵!寇仲!我日,真是一个大大的惊喜啊!
秦川正在做白日梦。
在大唐双龙传的世界,他身负绝世武功,虎躯一震,寇仲和徐子陵一众小弟就立刻俯首称臣。手指一勾,师妃暄绾绾石青璇等无数美女就马上自荐枕席。眼神一飞,静斋禅院魔门六道全部五体投体。打个喷涕,就吹得三大宗师、四大神僧、八大门派翻着跟斗飞到宇宙深处……
(上段是我最喜欢的大唐同人之一《大唐006》片段,在此向初照人大大致敬!)
好久秦川才收拾了一下心中的复杂情绪,看见徐子陵和寇仲越来越阴沉的脸,哈哈大笑,“子陵、寇仲,不要误会,我知道你们练过长生诀是因为我会算卦,刚才我掐指算了一下,才了解的。”
看着徐寇二人狐疑之色甚浓,旁边的阴小纪不高兴的说道:“先生没有骗你们啦,先生的河图洛书神算可是算过天狗吞日的时间的,你们这点小事还不是轻而易举?”
“不错,我早在天狗吞日的一个月前就预言了此事的发生,大家都叫我‘百晓生’,要是二位不信的话,可以到扬州城打听一下,我可是很有名的哦。”秦川坦然说道。能不能收下这二人做小弟呢?秦川心神大动。
寇仲和徐子陵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还是无法轻易就相信秦川的话,不过谨慎一点总是没有错的。徐子陵说道:“秦大哥,多谢你今夜救了我二人的性命,这个恩情我们以后一定会报答的,我们要赶紧去找我们的义姐,咱们今夜就此别过,期待来日再见了。”
秦川见自己说了这么一通话,他二人依旧不相信自己,不由的有点气馁,看来这小弟是收不成了。不过,秦川眼珠子一转,冒出几句话来:“那好吧,不过临别之前我送你们一句话:‘青楼不要进,女人不好惹。’你们要切记。”
切,寇仲和徐子陵心中不以为然,但脸上还是露出感谢的笑容,两人和秦川阴小纪道别之后,朝丹阳方向行去。
可惜啊可惜,秦川在感慨:看来自己并不是猪脚,不然前世那么多小说里同样是穿越到大唐,怎么人家招招手就能让徐寇两人屁颠屁颠的认大哥?难道是自己没有王者之气?哼,看我虎躯一震。
旁边阴小纪目送徐子陵和寇仲消失在黑暗里,说话了:“先生,我们怎么办呢?”
秦川脑袋里急速转动,“走,我们去长安!”依稀记得也许长安才是这个世界里最安全的地方了,当然李世民和他哥抢皇位的时期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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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与阴小纪前往长安的途中,秦川发现这世道并不太平,很多地方都兵荒马乱,到处是逃难的人群。这也让他的心情由先前的兴奋,变得无比冷静。
仔细想想,其实在大唐双龙传的世界也并不是那么美好!
在穿越来的日子里,秦川依靠前世杂七杂八的历史知识和过目不忘的记忆力在扬州城立稳了脚跟,可以说是混的风生水起。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在小说世界中,这世界中到处都是战乱,根本就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对他这样不懂武功的人来说岂不是不知什么时候就会丢掉性命。
慈航静斋和魔教的斗争,则又是一个烦恼,这可是贯穿全书的一条线啊,虽说应该和自己拉不上什么关系,可是万一城门失火,殃及了池鱼,那岂不是到了血霉了。
比较来说长安城算是一个安全的地方了。不过现在长安城里李建成和李世民还未大打出手争夺皇位,一旦显现出来,在长安的话,无论站在哪一方,不小心都会令人在猝不及防下陷于杀身之险。这无疑是一个严重的隐忧。毕竟他就要到长安混了。
想到这里,秦川头皮一阵发麻,他自己都为自己以后的日子感到头疼。虽然他在穿越的时候被雷劈得似乎有了一点特异功能,那就是对曾经经历过的事情、阅读过的书籍都过目不忘,但是在前世阅读《大唐双龙传》的时侯因为书里有些地方太拖沓了,他在看书的时候有些地方看的囫囵吞枣,记忆并不是很清楚。
当然这并不是最主要的原因,就算他对《大唐双龙传》了如指掌,也一样会战战兢兢,突然变得谨慎的秦川知道千万不要小看任何人,何况是大唐那么些个智多近妖的高手。这其中的变数实在是太大了,足以让人感到这天下似乎无处藏身。
也许现下唯一一点的安慰就是在大唐的世界里,阴小纪的哥哥阴显鹤也是一个一流的高手,如果身边有他的话,那在这个高手遍地走的大唐世界里还多了一份保命的机会。而阴小纪无疑让这个问题变的很简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