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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9章 曹睿西去 黄忠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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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夜范疆、张达估摸着张飞宿醉未醒,当下潜入张飞住处,正要下手,忽听旁边一人大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范疆、张达吃了一惊,手中刀一偏,未能刺中张飞要害,只刺到了张飞左肩。张飞从宿醉中痛醒过来,当下迷糊之中尚不知发生了何事。旁边灵堂之中急速冲出二人,却是关索、关凤,直往范疆、张达冲了过来。范疆、张达大惊,慌忙掉头逃跑。

    关索、关凤挂念着张飞,急忙前去查看张飞伤势,未及追赶,因此倒让范、张二人逃掉。

    张飞此时也完全醒了过来,左肩被匕首洞穿,鲜血横流,疼痛难当,浑身酒意都化作血和汗流了出来,当下看着关索、关凤道:“不是二位贤侄、侄女相救,我今几乎死于小人之手。”

    原来张飞为刘备、关羽守灵,因此夜间多睡在灵堂旁边的毡帐内,正好关平、关兴、关索、关凤等人也在守灵。当夜关平、关兴正照看灯火,关索、关凤则在灵堂之外的僻静处说话,忽见范疆、张达二人鬼鬼祟祟潜入灵堂,去了张飞的房间,关索、关凤觉得情况不对,思及临行之前刘贤曾特意嘱咐过,要提醒张飞小心被身边人刺杀。

    当下关索、关凤悄悄跟了过去,正巧看见范疆、张达二人欲对张飞下手,急忙出言阻止,因此救了张飞一命。

    此时在附近毡帐之中守灵的刘禅、赵云、张苞等人听到动静也都纷纷赶来,闻听范疆、张达前来刺杀张飞,众人都义愤填膺,当下赵云、张苞点起兵马,欲追杀范疆、张达。忽闻斥候来报,说刘封忽然尽起大军逼近营垒,然而营中有数十人奔出,与刘封会合。片刻之后,那刘封却又拔营而起,远遁他方了。

    众人闻讯,都道:“此必是刘封不甘心大权旁落,因此勾结范疆、张达,欲要刺杀张将军,里应外合,拿下我军营寨。此人平素看着老实,不想先帝一旦殡天,其狼子野心便迅速暴露了出来。”

    张飞闻言大怒,挣扎着起身道:“好贼子,日间我就该一刀将他杀了。看我点兵追击,取其首级。”

    张苞道:“父亲有伤在身,不可情深上阵。容我去追,必提刘封首级来见。”

    张飞闻言点了点头。当下张苞点了五六百兵马往追刘封,双方在玛卿山下相遇,张苞一马当先直取刘封,二将交战二十回合,不分胜负。此时范疆、张达深恐迁延下去,蜀军援兵将会大举到来,当下各领兵马从左右杀来,合击张苞。张苞寡不敌众,当即大败,只得撤兵。

    刘封也不追赶,当下领兵退入了赐支河首地区。

    两方从此反目成仇,日后在羌南地区世代攻伐,相爱相杀了上百年,这是后话。

    当时刘禅等人逐走刘封,这个冬天好生治丧,至次年春埋葬了刘备、关羽之后,全军继续开拔,绕过积石山,进入大牂、龙桥等羌人的聚居区。此处已经是盘木王的势力范围了。当下刘禅派了马忠去见盘木王和马良,双方终于会合。

    此时西北战事渐次平定,刘贤调派张翼、张嶷、王平等多路兵马南下入蜀,配合张任、李恢在蜀、羌边境严阵以待,刘禅无奈,只得鼓动盘木王西进,当年进入林芝地区,历经十数场血战,这才渐渐站稳脚跟,但麾下兵马工匠却也损失甚巨,只得转攻为守,就地筑城,开始休养生息。

    蜀汉这边的情况暂告一段落。

    而在刘备入羌及至病故的同时,刘贤针对西凉的进攻却并无半分放松。在隆武四年八月,马岱领兵沿祁连山南麓往西进兵,至十月初大雪纷飞之际到达疏勒河源头。眼见大雪封山,道路难行,马岱索性暂时原地驻扎,分派兵马去砍伐树木,制造爬犁。等到爬犁制作完毕,河水也已经封冻得厚实了。

    当下马岱将病弱士卒留下,精选了精壮的羌汉士卒七千余人,带着一月军粮,沿着冰河而下,越过祁连山直达酒泉,一举将酒泉郡治禄福县城拿下,夺得了许多粮草,随后假扮魏军,四处出击,将附近几座城池都给夺了过来。

    曹睿在张掖,本来看着天已经入冬,而魏延等人又忙着赈济百姓,军粮有些短缺,都认为汉军至少在这个冬天是不会再进击了。却不想马岱在羌人的指引下从山南道越过祁连山,神兵天降一般夺取了酒泉,一下子截断了魏军的退路。

    消息传来,曹魏上下顿时惊慌失措。此时曹真、张合率领着三千兵马在番和与魏延对峙。曹魏在张掖郡中仅有许褚的虎卫营五百人,和曹休手中千余兵马。此外还有三千余羌人俘虏。兵力孱弱,军械短缺,实在没有力气反攻酒泉了。

    然而仅凭着张掖一郡,又根本无法抵御汉军。当下曹魏君臣商议过后,决定派人联络敦煌的庞延、西域的张恭,叫二人起兵从西边进击酒泉。然后从番和抽调张颌领兵一千回来,与曹休合兵一处,共二千兵马,再带着三千羌人俘虏从东边夹击酒泉,指望着两方出兵,能够击退马岱。

    不过曹睿却对此不抱太大希望。毕竟马岱拿下酒泉之后,夺取府库钱粮,又有治无戴、白虎文等人联络酒泉境内的羌人,得了许多援助。其七千大军固守城池的话,曹睿这边数千兵马取胜的可能并不大。

    即便经过血战躲回了酒泉,大军也必然顺势惨重,等到明年春暖雪化,蓄积了足够粮草的魏延大军全力西进,曹军依旧抵挡不住。

    因此曹睿在派出曹休、张合、庞延、张恭等人之兵后,便即开始命蒋济、陈群等人收拾行装,随时准备放弃张掖,西入酒泉,绕过城池,在大军的掩护下从城外退入敦煌。

    果然,曹休、张合、庞延、张恭等人领兵东西夹击酒泉,却被马岱固守城池,双方连日交战,曹军损失惨重,却始终无法攻破城池。

    鏖战一月,天气愈发寒冷,士卒染病及冻伤者极多,已然再无力攻城。当下曹休将情况写成表文,上报曹睿。

    与此同时,驻兵显美的魏延得知马岱成功夺取酒泉,当下也与姜维合兵一处,往攻番和,战况十分激烈。而魏延久攻番和不下,已经有分兵监视番和,主力直奔张掖郡之意。

    曹睿收到两方战报,顿时叹了口气,于是下令曹真弃守番和,且战且退,往西撤退。又命曹休等人不必再着紧攻城,在监视城中马岱之军的同时,分兵护住西去之路。

    随后曹睿领着文武群臣弃了张掖,往西而去。

    曹睿这一动,张掖、酒泉等地的羌汉百姓顿时都知道曹军败了,弱肉强食之下,羌汉豪强纷纷纠集人手伺机袭击曹军,一路给曹军造成了许多麻烦。

    退到酒泉时,马岱在城上望见曹睿的车架,知道曹睿欲要败走敦煌,当下率领骑兵出城袭击,汉魏两军交战许久,各有损失。

    曹睿匆匆渡过北大河,在许褚、庞延、张恭等人的保护下继续西进,留曹休、张合接应殿后的曹真。

    等到曹军好不容易摆脱了追兵,退入敦煌时,其总兵力越发削弱,加上庞延、张恭之兵也仅有不到六千人了。

    曹军实力大损,惶惑无主,张恭上表请曹睿巡幸西域,并献上了西域地图。曹睿权衡之后,当下在敦煌横征暴敛了一番,抢夺了许多钱粮牛马,随后留庞延继续镇守敦煌,自己却率领车架过玉门关,退往西域戍己校尉城去了。

    魏延、马岱将战报飞递至冀县,刘贤看了战报,当下点了点头,道:“曹睿退入西域,明年开春,我军便可轻取敦煌,据守玉门关。然后可积草屯粮,窥视西域。”

    陆逊道:“陛下,曹魏已到了末路,是否要派人前去招降?”

    刘贤点了点头,道:“可以,不过曹睿此人颇有明君之像,恐怕不会真心归附。不过试试也无妨。他如今兵微将寡,退入西凉,若是愿意向朕称臣,朕倒也愿意封他个藩国之主,让他能背靠汉庭,继续向西开拓。若他不愿意归附于朕,那也不怕。西域情况复杂,小国众多,自西北羌乱以来,朝廷的势力在西域较弱,致使西域许多小国都对汉室起了轻慢之心。如今曹睿这一头孤狼闯进了西域,必定会给西域带去许多变数。就先让曹睿与西域诸国攻杀一阵,把水搅浑。到时候我们再出兵西去,必能一举掌控西域局势。”

    陆逊点头道:“陛下所言甚是,既如此,西凉之兵则不必留这么多了。可留魏延、马岱、姜维等一万五千人,在连结羌人,可有二三万大军,足可拿下敦煌,并应付局势了。其余各军可迅速调回,以减轻西凉的粮草压力。”

    刘贤认同地道:“此言有理。”当下刘贤发下诏令,命各军皆回。马超镇守陇西、金城,庞德调往北边镇守北地、安定。其余各军除刘贤少数兵马驻守冀县、上邽、陇关之外,其余都回守长安、洛阳。

    转封马超为雍州刺史,领陇西、汉阳、安定、北地、武都五郡。魏延为凉州刺史,领金城、武威、张掖、酒泉、敦煌等五郡。

    至此,整个天下被刘贤设置为荆州、扬州、交州、徐州、青州、豫州、兖州、冀州、幽州、辽州、并州、司隶州、益州、雍州、凉州等十五个州外加一个与州平级的南中都督府,合共十六个州级建制。

    至年末,刘贤回到洛阳,主持了正旦大朝会,祭天、祭祖、祭忠烈祠、岁赐等一干仪式,又听庞统做了岁末汇报,这才点了点头。

    当下将西征将士的赏赐和抚恤尽皆发放了下去,又有近万人受封为了士爵。

    众军俱各欢喜,于是刘贤天下已然粗安,理当为众将议功封爵了。当下召集庞统、陆逊、黄权、费诗、向朗、廖立等人,准备正式议定众将爵位,明发天下。

    正商议间,忽听荆州刺史蒋琬有书信送到,刘贤拆开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原来蒋琬在信中说进入隆武五年一月以来,天气乍暖还寒,镇守武昌的太尉黄忠突然旧伤复发,卧病在床。多位名医诊治过后,都认为黄忠已经寿元将尽,时日无多了。

    刘贤闻讯心急如焚,当下命神医吴普立即启程南下,往武昌救治黄忠。随后刘贤仍旧心下不安,踌躇了半日之后,便即决定巡幸南都武昌。

    当下刘贤点起三卫亲兵,并从史阿的重骑之中抽调了五百骑,由骁将王双率领着,合共二千人马随行护卫,往武昌而去。

    从洛阳出发,沿陆路过轩辕关到阳翟,转入叶县,至宛城登船,从水路赶赴武昌,因有沿途郡县提供食宿,不必劳动随行兵马运载粮草辎重,更不必扎营造饭,因此每日行进速度极快。在宛城登船之后,更是日行三百里,不过十余日便到了武昌。

    荆州刺史蒋琬率领地方官吏出城迎接,君臣见礼完毕,刘贤请蒋琬登车同行,一边往武昌城行去,一边询问黄忠的病情。

    就听蒋琬道:“神医吴普到后,黄老将军的情况倒是略有好转,不过仍旧缠绵病榻,无法下地行走,身上旧伤之处疼痛难忍,看着便令人心酸。”

    刘贤闻言沉默了许久,看看武昌城的城门在望,这才幽幽地问蒋琬道:“以你看来,黄老将军是否真的已经时日无多了?”

    蒋琬迟疑了一下,这才点头道:“老将军毕竟年事已高,气血衰弱,这几年全凭良药妥善保养,加上陛下时时存问,老将军心情开朗,这才无恙。但一个人的寿元终究有限,老将军恐怕……。”

    刘贤闻言,顿时陷入沉默之中。车架进城,随后直接转入了黄忠的府邸,黄忠家的亲兵认得是刘贤亲来,慌忙参拜,随后开中门将刘贤迎了进去。

    刘贤径入黄忠卧房相见。此时黄忠正醒着,闻听刘贤到来,急令侍从为自己穿衣,欲要起来拜见。刘贤进屋之后,急忙止住,亲手扶黄忠再次躺下,温言道:“老将军乃国之柱石,与朕更是亲如一家,不必如此多礼。且躺下,我们君臣好好说说话。”

    黄忠闻言,费力地道:“臣真是老了,卧病在床,还劳动陛下千里前来探视,真是不该。”

    刘贤见黄忠虽还能说话,但却口齿不清,声音低微,顿时大为悲痛,面上却挤出一丝笑容,道:“朕有如今这份基业,老将军居功至伟。今将军病重,朕合该探视。将军且安心养病,待你好转,朕还要与你一同驰骋天下呢!”

    黄忠闻言,笑了一下,道:“陛下莫要诳我,如今天下已基本安定,曹睿退入西域,已经是跳梁小丑,不值一提了。臣能活着看到陛下扫清寰宇,一统天下,于愿已足。”

    刘贤轻叹了一下,伸手将黄忠斑驳的手紧紧握住,道:“老将军征战一生,见证了汉室兴衰,天下更迭,并与朕一同建立了新朝,这一生功绩足以彪炳史册,名传万世。但于私人而言,老将军可还有什么心愿未了?朕若能办,一定为老将军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