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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沉默的气氛在这四人间流淌着。
渐渐地附近的武者全都消了声,小心翼翼地看着这边气氛古怪的四个人,一个是风萧,手持一根儿肉串眉目纠结;一个是那宫姑娘,看着自己的手眉目纠结;一个是风笑,一会儿瞄一眼她哥一会儿瞄一眼宫姑娘,眉目纠结;最后一个是……咳,那一巴掌拍死了青蛟的蓝发大人,杀气都快出来了!
不过……
那杀气怎么是对着一根儿肉串?
风萧也感觉到了,自己手上这根儿东西就如个烫手山芋,他丢掉一开始的疑惑,看一眼脸色铁青的蚣蝮,再看一眼一旁站着明显还在状况外的四娃,眉眼一挑,忽然就像是明白了什么。略显清冷的眼中划过一抹笑意,他轻笑着问蚣蝮:“前辈,可是对这个有兴趣?”
肉串儿?
蚣蝮让他问的愣了一下。
看一眼莫名就觉得讨厌的这风家小子,更是莫名其妙地皱起了眉,他辟谷不食几万年,对个肉串儿有个屁的兴趣!这么一想,杀气尽敛,压下心底连他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翻腾的怒意,又深深看了风萧一眼:“没兴趣。”说罢拂袖便走。
后头响起惹人恨的戏谑笑声:“既然前辈没兴趣,那风某便代劳了。”
他一边儿笑着,一边儿朝四娃扬了扬肉串儿,别有深意地咬了一口,吃的倍儿香。这举动被走入了帐篷又忍不住回头的蚣蝮一丝不漏地收入视野,那方方收敛了下去的杀气又激荡了起来,总觉得那人说的——仿佛,并不仅仅是一根肉串儿这么简单。
蚣蝮自然是想不明白的。
他几万年的生活皆围绕着修炼围绕着成为龙族的骄傲这档子事儿,对于其他的大多都处于个懵懂状态。
可他不明白,显然一脸古怪的风笑明白了。这小丫头跟被踩了尾巴的耗子似的,一个高蹦了三尺高,瞪着眼睛指指莫名其妙的四娃,又指指哗啦一下放下帐篷帘子的蚣蝮,最后指指她家笑的深意无限的同胞哥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
风萧竖起一根手指:“嘘。”
风笑赶忙捂住嘴巴,很狗腿儿的将一个“嘘”字贯彻到底。
她以一种被雷劈了的表情浑浑噩噩了半天,直到四娃又坐了一会儿,终于坐不住了,寒暄了两句便哒哒哒地跑进帐篷去。她才拿开捂着嘴的手,深吸一口气活像是憋了几万年一样惊悚地说:“我靠太劲爆了!”
“嗯,是挺劲爆。”风萧深以为然,人兽恋啊,啧啧,有意思了。
别看风萧的修为只在神王境界,可眼力绝对没说的,他爹是什么人?他娘是什么人?他那些叔叔伯伯的长辈又是什么人?这么多年来混迹在高手中的高手中,那眼力自然是没说的!乍一看见蚣蝮那奇异的发色和瞳色,再感受到他身上深不可测的气息,便将这男人的身份猜出了七七八八——只是不知道是哪一族的玄兽了,竟能修炼到这种地步,连大白叔和饕餮叔都比不上。
不过,貌似这俩人都还没开窍啊,要不要帮着加上一把火呢。
他这边儿正恶趣味地想着,扭头“孺子可教”地看了他家笨妹妹一眼:“难为你也看出来了,不容易。”那男人兽族的气息收敛的极好,这笨丫头竟然也瞧的出来,怪不得连沈叔都说,要想让这顽石开窍,唯一的办法只有入世历练了。
“顽石”皱皱小鼻子:“切,多明显的三角恋,真当我傻呢!”
“三角恋?”
“肥水不流外人田,二哥我绝对支持你,把宫妹妹抢过来,当我二嫂!”
风萧深深叹了一口气,看着风笑摩拳擦掌的激动劲儿,再回忆起一向风轻云淡的沈叔说那句话时候的绝望表情,终于以一种“孺子果真不可教”的万年苦逼目光嫌弃道:“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吧。”
风笑犹在激动不已:“嘿嘿,我不耽误你的抢亲大计,那宫妹妹我可喜欢死了,你好好想啊,好好想。”说完眨巴着眼嘀咕着:“哪儿凉快呢,唔,帐篷里凉快!”双目一亮,摇头摆尾地就跑了。
啪!风萧一巴掌拍在脑门儿上,困扰了她十五年的疑惑再一次袭上心头——这笨蛋,真不是捡来的?
凤家三娃是不是捡来的,这问题何止困扰着风萧,就连她师傅沈天衣都一万次忍无可忍地仰头无语问苍天。可到底,随着乔青的撂爪子消失,这事儿成谜了。另有一边确定自家孩子是捡回来的蚣蝮,接下来的整整数日时间都在虎着脸后悔不跌——让你爪贱,捡了这么个麻烦精回来!
说四娃是麻烦精,这可不是没凭没据的。
蚣蝮向来是个有计划的……鱼,这一生从出生开始,他的鱼生就在计划中一路坦顺。他从来不允许自己的鱼生或者情绪被计划外的事儿打扰。于是这几日来每每看见四娃跟那对风氏兄妹谈笑风生,心里那种抓心挠肝儿的酸溜溜不爽,便被他有意识地归纳到了“意外”上。
不错,意外。
意外手贱,捡回来个小屁孩儿。意外的一个没注意,小屁孩儿悄无声息连个招呼都不打就长大了!蚣蝮怎能允许此种意外接连发生,于是他开始有计划地展望未来了……
徒弟长大了,那得嫁人吧?
嫁个什么样的,师者如父母,总得帮着琢磨吧?
嫁人之前呢,总有各种各样的登徒子总有各种各样的登徒子得师傅摆平吧?
嫁人之后呢,要是被婆家欺负了师傅也得出面儿找场子吧?
光这嫁人一项就牵扯了一大通,嫁妆,婚宴,三书六礼,哪一个不是他唯恐避之不及的麻烦事儿。可这还没完,嫁了人,得洞房,蚣蝮下意识地跳过了这让他一想起来就心烦意乱的步骤,往后面想——洞房完还得生孩子,他蚣蝮的徒孙又岂能随随便便的交给人类去教育?
徒弟的麻烦还没完,徒孙又来了。
徒孙生曾徒孙,曾徒孙再生……
生娃复生娃,徒孙何其多,如此生来生去,他这寿命没个尽头的龙六子,全毁在了这生产没个尽头的人类手上!这一展望未来,立刻惊觉自己将来的数万年乃至数十万年都将在一群熊孩子的包围中受尽无穷无尽的折磨后,蚣蝮慌了,连带着再看这麻烦的源头——四娃,那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又来了!又来了!四娃缩了缩脖子,心说这两天这鱼看她的眼神儿好像恨不得把她给吞了一样。她一个哆嗦移开目光,坚决不跟那鱼视线交汇,又哪里知道她家大鱼活生生把心底那点儿小醋意,给歪楼歪到西伯利亚去了……
她正想破了脑子也想不出怎么招惹那鱼了。
就听走在前面的武者一阵抽气:“嘶——”
“老天,那是一个部落么?”
“怎么可能!”
她赶忙丢掉脑子里的想法,往前面瞧去。这一看,立刻双目一凝,精神一振!
只见远远的出现在迷雾掩映中的,竟是一个庞大不已的建筑群!一座座低矮的木屋在高低起伏的地形上建立着,形成了错落有致的一片建筑群,向着远方无限延伸出去,竟是一眼都看不见尽头!那其中,可见不少的武者穿梭往来,有在修炼的,有在切磋的,有在搭着棚子交易一些丹药武器凶兽尸体的……
乍一看去,俨然形成了一个自给自足的小小部落!
无怪那些武者惊诧高呼了。
谁能想的到,这罕有人迹的迷雾林至深处,竟还藏着这么一个神秘部落?
“难道是个不出世的氏族?”
“应该是——咦?不对啊,那摆摊的人有点儿眼熟。”
“是他!混迹在第七梯的一个散修,那人我见过几次,怎么跑到这里面来了?还有那个武着大锤切磋的,那是第八梯一个小势力的外门弟子,此人修为一般一直不得志,据说小半年失踪了,怎么在这里?”
随着这个武者的一句话,紧接着不少人都纷纷认出了那“部落”中眼熟的武者,大多是曾经打过交道的,也大多都有近一年或者几个月不见踪影了,没想到竟全集合在了这个地方。到了这会儿,这些人精一样的武者也大抵猜出了几分,恐怕这绝对不是一个久不出世的神秘之地,而是近些年才方方建成的某个组织?
这边的骚乱也引起了那边的注意。
部落门口,数名举着兵器的武者大喝一声:“什么人,竟敢擅闯我随天盟?”
随天盟……
追随天道的联盟……
四娃眉眼一闪,已从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中猜到了什么,同时风萧的眉眼冷了下来,风笑一路上笑嘻嘻的模样收敛无踪,大鱼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俊脸上也泛起了一丝危险的冷意。
果不其然,前方二公子和三小姐一步迈出:“是我们回来了。”
“小姐?”
“公子?”
“快去禀报盟主,公子和小姐回来了!”
一片如雷的欢腾之中,四娃缓缓地笑了起来,很好,终于找到这群西贝货的大本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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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还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