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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降临,皇宫内院,宫女们还没入睡,吹熄了烛火,窸窸窣窣的聊着天。
整个大雍皇城内,零星的几处火光映去了白日里的喧嚣,让痛苦的人们休憩了哀鸣的嗓子,皇城也在月光的柔美下渐渐恢复属于它的生机。
今年的冬天愈发的冷了,人们看着密密的云层,担心着一场大雪又不知冻死多少人畜啊,所幸的是,三岁的冬儿被城南卖布的掌柜看中,领了去,不至于被迎来送往的香粉胭脂处收了,过那身不由己的日子。
赵启凡拿着两块金色的腰牌,并没有向皇宫走去向皇帝复命,而是动用暗影力量,连夜准备送走自己的妻儿老母,族人宗亲,可惜他的妹妹还在皇城那深不见底的后宫里。
赵家一夜掌灯,只待天一亮,城门大开,举族离城。
皇帝梅尧禹还在御书房里听着刑部侍郎郑铭的汇报,大雍帝一拍桌子,吓得雍和宫里的宫人跪了一地。
皇后抱着一团雪绒段子似的猫在春熙居里听着大内总管和內宫总管嬷嬷的恭维,脸上看不清是喜还是怒。
后宫众妃寝殿,要么擅开小厨房温煮食材养膘,要么围在火炉旁聊着八卦趣事,天气冷的众嫔妃已不愿去花心思讨皇帝的欢心,只有沁嫔手握一卷书,独坐在月光透进的窗台边,就着烛火,静谧的看着。
依云水榭内。
如烟早已忘了白日里打了晚晴后背的那一掌。怀里搂着一个灰色的包裹,不知从何处走进了屋子里来。
屋里。
床铺正中间,秋儿床铺前烧了火炉,紫涵将牢牢包裹的发苞散开,一头青丝垂落,远远瞧去,青丝绕指柔。
单看这一双柔夷,哪里像是一个宫女。
这般仪态,怕是宫里的主子也比不上,紫涵看着那烧的旺旺的炉火,手中的书册有意无意的一下一下敲着掌心,问已经缩进被窝的冉冉:
“冉冉,这炭火,你打哪里来的呀?”
顾冉冉双手捏着被头,用力往身上拉了拉,盖住了半张脸,盖着脸的被角动了动。
“我今天去御膳房溜达,唔~正巧碰到邱尚宫,尚宫说给赵才人的碳,唔~~受潮便扔给膳房了,膳房又说他们也不要,嗯哈~这受了潮的炭火烟是最大的了,膳房不敢用,最后便叫我拿了来。”
有什么东西顺着喉咙被小心吞咽的声音。
“哦。”
季紫涵但笑不语。
天下哪有这般巧的事,次次都叫冉冉遇上。
光是这两天,一会儿是福海地区进贡的蜜饯,一会儿又是主子才能用得上的银炭,这也就骗骗顾冉冉这个大傻子了。
她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冉冉和紫涵说话,好像也没人关心。
柳如烟抱着她的首饰匣子和她的灰色包裹在屋里唯一的一张四方桌上数着铢钱。
如烟今年十六岁,再过两年便能出宫了,几乎一日不落的数着她的铢钱,真不知她哪里来的进项。
最小的秋儿头一沾枕头,便头侧着冉冉的一边,睡着了,这般好眠,叫那些摸黑,刀口舔血的人着实羡慕。
而最边上的秦睿也侧着身一动不动,没人与她说话,没人可以看到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她是听见了紫涵和冉冉说话,还是没有。
微云背顶着木梁,半坐在床上,手上摩挲着一支钢笔,虽然听见了紫涵与冉冉的谈话,心却不知飘到了哪里去。
这支钢笔是她男朋友圣诞节送给她的,不知他现在如何了。
唉!知道她死了,会不会立马和他的初恋女友复合呀。
微云嘴角弯弯。
是的,她穿越了。
带着一只钢笔穿到了一个古代的宫女身上。
三个月前,她正忙着在电脑前写报告论文,突然,实验室进来一个女人,她不认识的女人。
也不知她哪里来的实验室的门禁开,一进门,二话不说,朝着她泼了一杯蓝色溶液。
记忆的最后停在了这个女人的身上。
居她后来的反应看,这溶液八成就是X-gal的水解液了。
那……这女人该是生物实验楼里的女人?
而……她和那栋楼的所有交集,只有上次沃尔夫化学奖颁奖典礼上那个送自己回家的男人了,叫什么来着,卢…卢什么……
唉!围在她身边的男人太多了,一点印象也没有了,估计又是什么要命的烂桃花吧。
她手里研究的同位素分离应用实验才进行了一半,如今…却回到了落后了不知道几千年的古代。
唉,穿越也就算了,穿到一个相貌平平的宫女身上算怎么回事。
最悲催的是,她对这个微云前面的生活没有半点记忆。
除了酿点酒喝寂寥岁月,这日子,真是半点意思也没有。
宫外又出不去,宫内行事,一不小心,小命说不定还交代了。
她为什么会穿越,那个X-gal不至于让她身死啊,这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为何会带着这只钢笔回到了古代,这一切,究竟和她那个从事数字时间研究的男朋友有没有关系。
三个月了,一点眉目全无,倒是这皇宫,有点意思。
——
三个月前,正值深秋。
最深的红,最闪亮的金黄,深遂的蓝让御园的景色变得静谧烂漫,各宫的主子在日头最好的时候,让奴婢们搬着茶几,端着糕点在御园赏景。
当时是曹昭容和高充仪两人拌嘴,高充仪没吵赢,又不敢朝比她更受宠的曹昭容发作,便怪这御园培的花不好,要发落侍弄的宫女。
微云就是这么遭的殃。
被高充仪罚,吃了一簸箩的花。
花不过寻常。
可……吃完之后,微云整个人就不对劲了,夜里就开始抽搐,翻白眼了。
晚晴吓坏了,去高充仪的翠蕊轩磕头,高充仪因为晚上被召了侍寝,才被送回来,心情好,便让一个太医院的药徒去看两眼。
得出的结论是那花上被泼了下了毒的药汁,人闻后,会身体发软,体乏盗汗,要是吃了……那药徒也说不清吃了会如何。
谁会没事吃花玩呢……
这药早就渗到土壤里,他一个小药徒,哪里还能确定是什么毒呢。
晚晴守在微云的床边就是哭,掏出五两银子给药徒,求他救救微云。
那药徒收下银子,看着床上口吐白沫的微云,攅着银子,背着药箱。
跑了。
晚晴再去求高充仪,却便被撵了出来,一个待主子受过的奴婢,还没必要让主子上请太医,这么个大的恩赐。
晚晴回到依云水榭,又给微云灌了些水,只等第二日李公公将人抬出去。
谁想到……
第二天,微云便坐在床上瞪着双杏仁眼,好奇地打量着晚晴。
从此,晚晴便接受了微云失心疯的这个设定,毕竟她是同阎王的小鬼过过招的人。
微云拉回思绪。
就听晚晴在和如烟说,白天她们在老地方偷懒的事情。
晚晴不知何时爬上了床,生性好动的她,没有乖乖的钻进被窝,而是捏着嗓子在学李公公说话:“咱也就是活久了见的……”
微云手里握着那只钢笔,这三个月来,她总是习惯性的,在临睡前握着这支钢笔。
穿越这件事对学化工研究的她来说,实在是……
正走神,晚晴将一件里衣夹袄脱了,扔到了微云的头上。
微云深吸一口气,将头上的小袄扯了下来,内心翻了个白眼,这晚晴实在是太闹腾了。
“晚晴……”
她熟悉又陌生的闹腾。
晚晴的表演结束了,如烟讽刺道:“你也就是靠着微云,不然李公公的一顿板子,你是怎么也逃不过的。”
晚晴不服,“哼,才不会尼,就算再来一次,没有微云的帮忙,我也不可能被李公公打的。”
微云想到白天的场景,嘴里呢喃着微云的话,“再来一次的话……”
话音刚落,微云脑袋一痛,一睁眼,这哪里还是在依云水榭的床铺上,她手里端着她白日里喝的半壶酒,耳边传来了李公公细细的嗓音:
“奴家也就是活久了见的,你们这群嫌命长的,良心就不会痛吗?大都百姓惨死,皇帝仁慈,祭天以告亡灵,你们却在这里躲懒……”
微云脑袋嗡嗡的,这是怎么回事?
这熟悉的话,这熟悉的声音……
她怎么又回到白天了?
眼前的李公公……
晚晴的地瓜干还剩了半截,捏在手里,举到了李公公的面前,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公公,您吃不?”
李公公看了她俩一眼,气的脑壳子疼,本不想拿这两人如何,毕竟……
但这丫头竟拿地瓜干羞辱于他,这太可忍大不可忍。
“来人!”
“公公。”
两个小太监在李公公的身后,走上前来,弓着腰,等候吩咐。
“这俩丫头御园做事不尽心,一人赏十大板。”
晚晴垂下了手臂,半截地瓜干掉在了地上。
该死的!
这两年她升职无望了!
微云看着晚晴,刚才眼睛里的神采突然消失,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好奇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听到了李公公的最后一句话。
什么?她要被打板子?
不是刚被曹充仪罚了吃花来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