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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里，我顺理成章的承担起了照顾奕奕的猫的任务，奕奕给它起名叫“多宝”，每次她叫“多宝多宝”的时候，猫便真的会摇着尾巴跑过来，用脸蹭噌奕奕的小腿。但我叫它多宝的时候，它却无动于衷。可能猫是靠音色来分辨主人的吧。
我瘫在沙发上和多宝玩的正开心，此时门铃响了。不仅把多宝吓得一激灵，我也吓了一跳，这是我回来之后第一次有人来敲门，这个点奕奕正在上班，应该不是她。
我本想透过猫眼看清楚到底是谁，但猫眼实在是有点脏了看不清楚外面，我咬了咬牙推开了门。
门外面站着一个瘦高的人，一身运动服，鸭舌帽戴的很低，看不清楚脸是什么样子。但我始终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仿佛是在什么地方见过。
“是我。”
我才想起他原来是之前逮捕我的警察陈凯。
“你是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的？”我有些警觉地问他。
“你忘了我的职业是什么了吗？”他笑了笑说道，“方便我进去坐坐吗？”
陈凯的风格和之前截然相反，令我有些差异，印象里面他是一个凶悍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彬彬有礼了。
“当然。”我侧开了身子，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他把鞋子扔在外面，我也合时宜地递给了他拖鞋。
当我们俩坐在沙发上的时候，气氛略有尴尬，就在我准备起身去沏一壶茶的时候，陈凯叫住了我，嘴里有些含混不清地说道：
“那个...我可以抽一根烟吗？”
“当然可以。”虽说我本人不抽烟，但并不反感烟草的气息。
他从怀里摸了一盒香烟过来，熟练的打开烟盒，先递给了我一支，我摇头说不抽，他便放进自己嘴里，点燃了它。
“真看不出来你居然还喜欢养猫。”陈凯在烟雾里眯缝起了眼睛，好像是极端的享受。
“是朋友的。”我轻描淡写。
我端上来沏好的两杯冻顶乌龙，陈凯一眼就看来这是好茶，急忙奉承了几句：
“看来你在C医院挣了不少钱啊。”
“还行，不过我已经不在那里上班了。”
“我也是。”
“你也离职了啊？”我看着陈凯，似乎这可以解释他对我态度上的变化。
“是的......”他有些欲言又止，闷头吸了一大口烟。
“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是这样，我离职的原因是因为赵局长最近有些...奇怪。”
我脑海中浮现了那个胖乎乎的中年人的身影。我之前对他印象蛮好，因为他是为数不多始终愿意听我讲话的人。
“我之前在做警察的时候，得到赵局长的器重。因为我们两个人家住的比较近，他经常让我带他回家，路上也经常给我讲一些他自己亲身经历的案件。但是不久前有一天，他突然把我叫到办公室和我说以后下班的时候不用捎着他了。我觉得很奇怪，他也没有告诉我是这是为什么。后来有天我自己一个人在办公室加班到深夜，因为我之前一直有给赵局长的办公室打扫卫生的习惯，临走之前我就拿了他办公室的备用钥匙准备去打扫下，结果让我感到非常奇怪的是，我手里这把备用钥匙居然打不开他办公室的门，我仔细一看才发现，原来他给门换了锁。我开始猜想赵局长这么做是不是在针对我，我反思了一下，工作上我并没有什么疏漏或者差错。我带着疑惑准备回家，就在我走到停车场准备发动车子离开的时候，我往办公楼瞄了一眼，发现赵局长的办公室居然是亮着灯！”
说到这里陈凯表情有些痛苦地皱紧了眉头，拿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说道：
“当时已经快凌晨一点了，按照常理来讲赵局长就是再忙也不会加班到这么晚。我已经开始有些恐慌了，我把车开出警察局，停在了一个相对来说比较隐蔽的地方，是他回家的必经之路。我想他应该快回家了吧。果然没过多久，赵局长出来了，想不到和他一起出来的还有吴朴。”
“吴朴是谁？”
“C医院的院长，你应该知道的吧？”
“哦，我认得他的，他俩在一起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一开始也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他俩边走边聊天有说有笑的，我开始觉得是我自己多心了，可能赵局长他有什么比较机密的事情不太想让被人知道罢。但后来我发现，事情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我听说这个吴院长在率领C医院的顶级科研团队研发一种药，相传这种药神通广大到可以令人死而复生，这是真的吗？”
“是的，我相信是可以的，但目前还没有研发成功，我也曾被换岗去研发这个药物......”
“不行！”我话音未落，陈凯却突然暴跳如雷，情绪十分激动。
我并不畏惧，只是看着他，
“你听着，如果这种药真的研究出来，整个世界都会陷入混乱，到时候我们都会成为牺牲品！”
“是啊，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有什么办法呢？况且，我也想用它来救一个人的。”
“喵”蜷缩在沙发角落里面的猫不知为什么发出一声叫声，似不情愿。
“你要救谁？”陈凯警觉地问我，仿佛还是他在干警察时候的样子。
“你认识的。”
“就是之前在警察局里为你求情的那个女孩子么？”
“是的。”
“她是怎么了？”
“她是自杀的。”
陈凯突然不说话了，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我，似乎想说什么。
“你难道不知道，还魂药剂对自杀的人是没用的吗？”
“你什么意思？”我心里一紧。
“如果一个人是因为自杀而死，那么它体内的三魂七魄是会分散开来，处于不同的空间，还魂药剂可以将人死而复生的原理是将已故之人的三魂七魄回收进身体，但前提条件是一个人的魂魄不可分离，只能对应这个人，否则即便是还魂药剂也是无法复活的了。”
听了这话我如遭雷击，大脑一片空白。
“你先别慌，这也只是我听说的，也不见得就准确。”
这话的确是让我稍微缓了缓，但我也的确近乎绝望了。首先希娅是在哪里自杀的我不得而知，并且希娅本身身处冥界，现实中再度自杀身亡之后，魂魄到底会去向哪里。如果不弄明白这些问题，即便是真的炼出了还魂药剂也是无济于事的。
此时的我已经没有心思继续和陈凯聊下去了，即便是聊，也不想再聊希娅的话题。
“所以，你到底为什么离职呢？”我转移了话题。
“我离职就是因为我见不得他们这些肮脏的勾当，如果我继续在做下去，以后总有一天也得为它付出努力，这是我厌恶的。我绝不会让任何人得到还魂药剂。”
我有些愣，看着眼前这个正气凛然的年轻人。
“那我们不成了敌人了吗？”我笑了笑，“你想用什么办法阻止我呢？”
陈凯没说话，只是又点了一根烟，说道：
“我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没有正义。”
“到底什么才算正义呢？”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正义到底是什么，但我知道不能打破平衡，人类的生老病死是一种自然的稳态，如果打破是违背天道的。”
这话非常熟悉，当初流浪汉，也就是鬼僧口中的万师兄，在我施法救活奕奕的时候说的一样。这个问题也困扰了我很久，乃至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辗转反侧的时候，想的都是这个问题。其实我的内心很挣扎，因为我不知道什么是对什么是错。而万师兄和陈凯，他们心中有自己笃信不疑的东西，感觉活得相对轻松一些。
我还能说什么呢，之恩勉强聊了几句之后便送客，结束了这不怎么愉快的一次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