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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爷迎上去,只见那盘中面条竟是彩色的,那色彩他爷从未见过,赶忙从小厮手里夺过那盘五彩面,仔细端详,如同欣赏一幅艺术品一般。
“呵呵,还说我,你自己不也被惊到了吗?!”三少奶奶冷笑着。
“快,是谁做得这盘面,把她叫来听话!”三少爷从不过问院里的事,今竟然叫一个做饭丫头上前问话。
见那小厮刚要转身,三少奶奶拍案而起:“不许叫!”
三少爷一改往日的佛系,坚定地要叫。小厮只得乖乖去了。
不一会,见那小姑娘战战兢兢跟在后面,一路上她听小厮说了个大概,反复衡量三少奶奶的脾气和袅袅临走时的话,心里也有了主意。
一进饭堂,小姑娘就下跪请罪,说那盘五彩面是老夫人厨房的翁袅袅做的。
“你这小贱人,让你做饭,你倒请起帮手了!”三少奶奶从不肯放过婢女们任何一个错处。
“闭嘴吧你!”三少爷一向儒雅飘逸,今儿竟发这么大火!院里的人都惊呆了,大气都不敢出。
“我念在母亲和表姨母的面子上,对你一再忍让。从今往后,你再敢在我这院子兴风作浪,我必休了你!”三少爷怒甩袖子而去。
三少奶奶跌坐在桌前号啕大哭......
三少爷出门便去了老夫人院,径直向厨房走去。站在门口,恭敬地作揖:“请问温袅袅小姐在吗?在下有一事不解,想求教小姐。”
袅袅正准备迎出来……
“想休我!门儿都没,除非我死!就是我死了,你也别想和这些莺莺燕燕好过!”三少奶奶竟追到这院子,哭喊推嚷。
“住手!”老夫人本是见袅袅一上午没踪影,想到厨房来看看,却不料遇着这一出闹。
“祖母您可要为孙媳妇做主啊!”三少奶奶毫不知收敛,扑到老妇人怀里,“他眼里一点没我这个正头夫人!整日和些不三不四的女子厮混,今竟寻女人寻到您这院子!”
“住嘴吧,你!”三少爷懒与她分辨,向老夫人作揖:“祖母,您瞧这面,这颜色,孙儿着实差异,怎可调出这样清丽脱俗的色调,适才来找袅袅小姐。”
“袅袅,”老夫人喊,“你若在就出来吧。”
袅袅款款走来,恭恭敬敬向老夫人、三少爷、三少奶奶作揖。
就在她看到三上奶奶的那一瞬,便明白了——不是她。那厨房小姑娘说的是,党同伐异,用在这样一位骄傲跋扈的人身上,完全合适。瞧三少奶奶这出奇健硕的体格,怎可容弱柳扶风的女子在她院里恶心自己。再者,像这样一位,一点丑事都闹到别家院子,在众人面前毫不懂给老公留面子的女人,多是喜形于色、不懂谋划之辈,指望她做如此阴森的局,逞逞口嗨罢了。
除去一切不合理,剩下的再不合理也是真相,对,只剩李姨娘那条线了!
正当翁袅袅为自己的侦探天份窃喜时,却发觉三少爷正热切地盯着她。
“谢三少爷抬爱,这组色奴婢取名为马卡龙色,分别是藕粉、粉蓝、薄荷绿、粉紫、乳酪黄,其特点就在于低饱和度高明度,呈现出一种淡雅温和的美感。
做法也简单,就是把常见的红绿青三色菜汁按不同比例勾兑而成不用颜色,揉进面里,和面粉自身的某些成分一起发酵,便成了。”
为尽早结束对话,她又补充:“拿到书画上,三少爷可取朱砂、石青、石绿三色按不同比例和水混合,多调试几次,总可试出您心中欢喜的颜色。少爷还可把每次用量记下来,形成一个固定的色谱,以后调配更方便些。”
“姑娘怎知我是用在作画上的?!”三少爷喜出望外。
“这下你该相信自己的丈夫了吧!”老妇人打断他,对三少奶奶说:“他是个画痴,平日里都不曾同旁人多说几句,更何况是女子!再来也知你性格,不愿多事。你放眼望望这京都,哪个像你丈夫这般宽厚温和,哪家夫君能敬夫人到这般田地?!他一心上进,你却处处阻绊,非但不深内自省,反倒越发跋扈。三孙媳妇,夫妻之道在尊重、在宽厚,与其把眼睛时时盯着别人的错处、小处,不如闭门内修,好好读读《女责》吧。”老夫人说吧唤袅袅走了。
袅袅作别三少奶奶、三少爷,跟着老夫人回去。三少爷却意犹未尽。
“你把他们招来作甚?”老夫人边走边问,“还好我来找你,不然,酃儿媳妇儿那个脾气,非你招架不住!”
“老夫人容禀,”袅袅不急不慢说,“把水搅混了,才能看到鱼。一个人在慌乱里最容易出错,而他面对慌乱的态度和举措,是窥探他内心最好的标尺。”
她解释:“三少奶奶脾气爆,却是个直性子,这种人有毒辣的手段,却少了阴险的心机。所以我猜,放火那事和她无关,她只是事后得意。”
老夫人若有所思,“那会不会是她婆婆,酃儿娘?”
“应该不会,二少爷是见那小厮同三少奶奶报告,要是三姨娘,这样的心计手段,定不会告诉她那个蠢笨的媳妇,坏事!”袅袅凝眉。
老太太差异地看着她......
“请老夫人赎罪,袅袅无心议论主子的是非,只是着实为二少爷担心!”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袅袅即可请罪。
“呵呵,她确实蠢笨!只我见你一直是教养极好的,竟为轩儿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你是真为他的。”
“我老婆子忍不住再问一句,你因何愿为他做这许多事?”老夫人看着袅袅。
是呀,自己为什么要为他做这些?仅是因为他和陈浩长得像?袅袅被盯得不知所措,慌乱找个由头,想搪塞过去:“二少爷是个好人,袅袅不忍好人被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哦,他怎就是个好人了?”老夫人不依不饶。
“是,是那天袅袅挨手板时,他替袅袅求情...”翁袅袅呀,翁袅袅,那日他分明是笑你的!袅袅内心这样独白。
“对了老夫人,二少爷昨晚去之前和您提到的福宁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