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狄轩听得既心疼又懊悔,心疼她遭遇了那么多危险,懊悔自己不信任她,也懊悔自己赌气没追出去,更懊悔自己再见她时,第一做得是质问她而不是关心她。直到听到翁袅袅要去照顾三弟,一种深深的恐惧向他袭来——他害怕自己正一点一点,失去她?
“是的,老夫人,袅袅想好了。”翁袅袅平静地答,“若没有三少爷,袅袅早不知身首何处。在三少爷最难的时候,袅袅也想陪在他身边,尽全力,帮他恢复。”
“你自己决定吧!”老夫人说。
翁袅袅拜谢老夫人后,起身向门口去。狄轩看着翁袅袅满眼淡漠,心里像丢了什么,空落落的。
翁袅袅一走出院子,就见三少爷等在门口。
“三少爷,您怎么在这里?”
“姐姐姐姐,奶奶没有为难你吧?”
“没有,老夫人对奴婢很好。”
“姐姐姐姐,我们去摘花花好不好?”
“好,但你要先回去上点药,不然明天屁屁上就肿一大包,一座就疼!”翁袅袅哄小孩般说。
“嗯嗯,嘿嘿,听姐姐的。”狄酃说完便跟翁袅袅回去了。温袅袅让枫子给他上好药,便安顿他睡觉,狄酃很是听话,乖乖盖好被子睡下了。
翁袅袅坐在床边,等到天黑,见狄酃已睡熟,悄悄带了门出去。
翁袅袅到了她的秘密基地,这几天发生了太多事,本想来捋一捋,却不料看到上面有人,遂拔脚往回走。
“你站住,你现在就这么讨厌见到我吗?”狄轩也看到她,问。
“不是,没有。二少爷,您误会了。”翁袅袅平静地说。
狄轩一个箭步冲上来,攥住她的袖子:“你看着我的眼睛,你看着我告诉我。”
翁袅袅想从他手里挣出来,狄轩却攥得更紧了。
看着狄轩的眼睛,翁袅袅一字一顿地说:“二少爷,深宅大院不适合我,我终有一天要离开狄府。我现在留下来,是因为承着三少爷的情,他在皇宫救了我,才让我没被装在麻袋扔了;又在府里护着我,才让我没被老爷和姨娘打死,这都是生的情份,重于天。等他好了,我就离开。”
狄轩听完,五味杂陈,他不知该说什么,一把把翁袅袅抱在怀里:“是我不好,本应该是我护着你,却让你受了这么多苦。若我多了解你一些,那晚你定不会负气出走;若我追了出去,也定不会有后来的事;若我见着你时肯听你解释,你也不必受这后来的委屈;若我跟你一同去三姨娘院子,你更不会白白挨那两板子。
说到底,都是我不好,是我没考虑周到。对不起,你不要走,好吗?我同你一起照顾轩儿。我那院子已经修好了,等他好了,你到我这里;或者,你若厌倦这宅子里的生活,我们一同搬出去都好,只是,你不要走。”
狄轩把翁袅袅紧紧抱在怀里,翁袅袅不语。
“你不要这样,你不要不理我,你有什么都说出来,我都改,好不好?”
翁袅袅不语。直至狄轩感到自己胸口处一滩湿润,他轻轻推开翁袅袅,见她眼里噙满泪花,眼泪无声地涌......
“对不起,对不起...”他慌张地不知该怎样,给她擦干眼泪,把她狠狠地揉进怀里,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该怎么让她停止哭泣。
“没事的,每个人来到这世间,都有他自己的劫,也都有他自己的缘法。而我,本不该搅进你的劫数,是我不对,及时止损,我该出去了。”良久,翁袅袅推开狄轩,说。
是啊,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劫,在21世纪,陈浩伤透了她;穿越到暮国,狄轩凭着有几分像陈浩,翁袅袅屡次帮他化险为夷,如今他却也伤了她的心。她的劫,也许就是这张脸。
望着翁袅袅离去的背影,狄轩只觉胸口一阵阵绞痛,往事一幕幕涌上心头,自从相遇,她为自己做了很多,而自己,好像一直在给她添乱。而今......不由得,狄轩掉下眼泪。
三少奶奶守在院儿门口,一见翁袅袅抄手就是两巴掌:“你还有脸回来,你看看你把三少爷害成什么了!”三少奶奶破口大骂,叉着腰,喘着粗气。
等三少奶奶平息了一会,翁袅袅才开口:“三少奶奶,是奴婢的不对,您打奴婢,骂奴婢,奴婢都毫无怨言。可奴婢希望您给奴婢一个机会,让奴婢帮三少爷康复,还您一个爱您的夫君。”
“啊呀!”三少奶奶听完一捶大腿,跪坐在地上号啕大哭:“夫君,他岂有一日把我当妻,把他当我的夫!他从大婚就看不起我啊!”
翁袅袅吸了一口气,跪坐在地上:“我知道,您是爱三少爷的,总有一天,三少爷也会知道,您们会是这世间最幸福的夫妻。”
三少奶奶听完抱着翁袅袅就是哭,像要把她这几年的委屈都哭出来。翁袅袅轻轻抚着她的背,见三少奶奶哭声小了,轻声说:“走得这几日,您都消瘦了,奴婢给您去厨房下碗面吧。”
三少奶奶推开翁袅袅,满眼惊喜:“是哩,你不在,厨房那些吃食,哦呦,简直不是人吃得!我可天天盼着你回来呢!”
“欸,你不是唬我吧,别想着一顿饭就把我收买了,我家男人的事才是正事!你当真能让他恢复?”三少奶奶瞥见翁袅袅脸上的巴掌印,才想起自己找她的目的。
”是,先前奴婢家乡也有一人被砸晕了,失去记忆,后来又想起来了。奴婢便想,三少爷的情况该和那人类似,可以一试。”
三少奶奶将信将疑,打量了翁袅袅一会:“欸,算了算了,明日再说吧,你先给我下碗面来!”
翁袅袅笑笑,起身,一阵眩晕,定了定,朝厨房走去。
狄轩自翁袅袅走后,独自坐了很久才回祖母那,请了祖母安,便进屋了。
老夫人见他神色不对,又念他自回来都没吃东西,便端了一碟子点心,进去了。
“轩儿。”老夫人走到他床前。
狄轩侧过身,和衣睡着,已是泪下沾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