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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大把青砖轮进去后拍拍手就走了,他也知道两兄弟闹僵了不好看,老人也得跟着惦记,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知道咋回事得了。
荣二两口子大气都不敢喘的贴在中屋门上,就怕砖头过后,一会儿又从窗户蹦进个人来。如果真那样,他们开门就跑,可不敢和老大硬碰硬。可等半天也没动静,荣二捅捅媳妇,示意她去看看,邹婷兰摇摇头,表示也很肝颤。
还是邹华轻轻敲了敲门,告诉他们人已经走了,就这样俩人还被轻轻的叩门声惊了一大蹦。又缓了缓,俩人赶紧去收拾炕上的财物,散开的包裹皮儿里堆了一下碎银元宝还有些许黄金的首饰,现在又多了不少木屑和一大块青砖碎土。
俩人挑出杂物,把东西一裹锁进柜里,荣二这才抖擞起精神,准备出去问问老大到底是什么意思。他就跟个好斗的公鸡一样,昂着脖子一副来战的样子,一出门却碰见阴沉着脸在那抽烟的荣老爷子,小公鸡儿顿时就落架了,两只眼睛四处乱瞟就是不敢看他爷。
老爷子咕咚一会儿烟,把烟杆子照着二房的大门‘杠杠’磕了几下,弄得油亮的木门上一堆黑灰。老爷子一磕打烟袋,荣二就下意识一缩脖子,他可记得小时候差点被那杆铜烟袋敲断腿的刺骨疼痛。
他本还以为老爷子会教训他呢,老爷子却什么都没说,清理完烟灰后他把烟袋往身后一背,转身就走了。荣二这皮子都绷紧了,却没人梳他,这感觉,特别的思密达。
这么一打岔,荣二这点胆子又都缩回去了,他刚想到前面摊子上看看,耽误了一晌午了,这得少收入多少铜板啊。还没出门呢,就见一顶四人大轿直接进了院子,随后跟着的是荣大。
荣二看见他哥,退了一步靠在墙边,荣大看都没看他,指挥着轿夫停在上房。随后他进屋,不大一会儿抱出石燕子,安置在四抬大轿里,豆芽儿也从自己屋子里拎了个小包袱,跟着钻进轿子里。
荣老爷子和荣大都跟在轿子后面走了,唯独荣耀对二儿说了句话,道:“老2,我先回家看看你娘,明早再过来帮你忙活。”
听见他这话说的,回家,帮忙,摆明把荣二排除在外了。荣二之前一直想分家,自己出力挣的钱都能收进自己的口袋里,又能当家作主说了算。明明是按着他的想法,谁都让着他满足他,可现在却又觉得心里挺不是滋味的了。
荣二就站在门口,看着轿子越走越远,突然间有点明白了些什么,这个家以后就剩他自己了。、邹婷兰不知何时站在了他的旁边,柔声说道:“以后这就是咱们自己的小家了,我们要努力把它经营的更好更红火。”
荣二回过头,看向邹婷兰的眼眸头一次充满情感,他用力的点点头,心想是的,他只会越来越好。
两口子难得温情,却突然‘当啷’被人插了一杠子,邹华也温柔的说了一句,道:“妾也会帮着老爷和太太经营好这个家的!以后再有个孩子,咱们就更有指望了!”
这话绝对是说到了荣二的心坎里,他给了邹华一个赞许喜爱的眼神,邹华羞涩的低下了头,一旁的邹婷兰没动,但紧握的手掌已然被指甲深深刺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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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燕子之前只是被一股气顶住,有点手脚发软,躺了一会儿就缓过来了。大儿子偏不怕浪费的雇了顶四人大轿,还要抱着她上轿,那成啥样了,她死活不干。
“我好手好脚的,赁轿子都够了,你再抱多出格啊。”
豆芽儿说道:“这有什么的,儿子不也是您从小抱大的么,现在他长大了,抱抱生病的娘怎么就出格了!”
荣大本就不是受礼教束缚的人,他娘说怕丢人他才没上前,现在听豆芽儿说的在理,也不顾他娘还在扭捏,一把抄起来就抱走了。石燕子少说也得一百五六的份量,荣大的上臂衣物瞬间就紧绷起来,但感觉就跟抄一床被子那么轻松。
石燕子惊呼一声,拍了荣大一下,却忍不住笑开了,心里明明受用得不行,嘴上却抱怨道:“这死崽子,连你娘都调理上了,被人看见了擎等着让人讲究吧。都得说我老树发新芽,还娇嫩上了,出个门坐轿子不说,还得让儿女这么伺候着。”
荣大也咧嘴一笑,跟着她贫,道:“老树发新芽不稀奇,娘你和我爹来个老蚌生珠才稀罕,到时候正好和我儿子一起养。”
“臭小子,让你嘴上没个把门的。”石燕子没等收拾他呢,随后跟出来的老爷子给了他一烟袋锅子,打得荣大一缩脖,嘿嘿两声再不敢瞎乱乱了。
繁城是大煌朝首都,新房和旧房各占东南,中间路程不算近乎。平常都是坐官府设立的驿车,现在跟着轿子,男人们就一路腿儿着。幸亏荣家这几个男人都不含糊,就是没入官府的荣耀,小的时候也是受了一番训练的。
一趟路走下来没有呼哧带喘累得不行的,唯独老爷子有点微微冒汗,让他这么大岁数的长辈在下面走豆芽儿和石燕子都挺不安的。荣家男人还特别霸道,大男人主义特别严重,认为吃苦受罪的事就得男人来,不管他多大年纪,况且他还没老得这两步路都走不动的地步呢。劝他去坐车他还非要一家人一起到新家,说兆头好老,爷子这么说了谁还敢反驳啊,那不就等于说他年纪大动不了了么。
俩人这虽然坐着轿子,但真心没舒服到哪去,就是没挨着累而已。
大家伙儿没想到的是,新家还有个惊喜等着他们,原来荣大背地偷摸买了一户人家,安置在前进门房留做使唤。荣家从上到下有快过一辈子的,也有过了大半辈子的人,干的尽是伺候人的活计了,哪里能想到临了临了还能使唤上仆役。
之前家里倒是有个邹华,但她是干什么的大家都心明镜的,以后没准就是二房孩子的亲娘,谁能真去使唤她。
那一家子五口进来磕头认主的时候,除了荣大和老爷子淡定非常,包括豆芽儿都有点不自在了。她是在古代混了不少年,平常也会给长辈们下跪磕头,但这奴隶制度真心没接触过,还需要适应。
买来那一家子姓孙,两口子不到三十,看着却有四十岁的沧桑,两个女孩一个老娘。说是老娘,也不过四十出头的年纪,看着挺硬朗的,还特别壮实,一看就是惯干农活的身子板儿。两个孩子一个八岁一个六岁,听说还有个大的是唯一的男丁十一了,就是为了给他看病家里才欠下高利贷,利滚利不止房子地叫人霸了,后来孩子还没保住。
不管咋的总得活着,可他们除了种地旁的本事没有,一家子就跟着人伢子走了。因为非得一家子一起,辗转了好久最终才落到荣家。
孙家的两个女人干活都是痛快的,唯独让豆芽儿相不中的是他们有点窝囊,就是有点不太干净。倒不是说他们个人卫生不好,而是做事不太讲究,干重活都是一把好手,细节就不太注意了。比如马桶只冲一遍,衣服也只洗一次,不会多打皂角好好揉搓,炒完第一个菜不刷锅,直接第二个菜就下锅,这样有些小洁癖的豆芽儿有点看不惯。
没办法豆芽儿只能挺着大肚子带她们,慢慢讲些自己习惯的规矩,让他们把活计都能捡起来,能更快的适应在荣家的生活。
让人高兴的是因为多了孙家人,豆芽儿的卤味作坊扩大了个规模。有荣大和豆皮儿在,不少酒楼食肆都给面儿进了卤味,后来卖得不错,都发展成长期客户了。
孙家这三个大人,最茬子的反倒是年纪最大的孙大娘,出门跟着送货跑市场都能弄得妥当。豆芽儿现在每日只要记好出货数量,隔两天石燕子去收一次货款,生活滋润悠闲得不得了。
石燕子她没想到卤味的利润这么大,别看一天卖的没以前自家做生猪买卖时的量大,但挣得可真不少。最主要这活儿还轻省,就算没下人自己干也比收猪宰猪轻松多了,看来啥时候有个手艺就是比出大力强百套。
她也是个闲不住的,看出这其中的道道儿来,就想把买卖往大了支支。之前想着给豆芽儿哄孩子,现在家里有下人,怎么弄人手都富裕。
“娘,单做卤味怕是不成,如果还指着送食肆酒店,那还不如在家里干,开销还小。若是想开店,就还得加些吃食,不如开个面管儿,带着卤味和水酒。这样又不会耽误送食肆的买卖,面管又是大家伙吃得起常光顾的地方,店里送货两份钱都不耽误赚。”豆芽儿建议道。
这建议好,如果开店,卤味是现成的,客人要现切就成。如果做面,汤料和面卤也都是提前打好的,面也都是先发得得,客人要点,把面一擀煮熟就成。这样都不用大师傅,只要个会擀面条的就成,就这只要是个会上灶的就能干。
“那咱们就把东城咱家那二层铺面收回来,那地方繁华,干个这样好吃还实惠的吃食买卖肯定错不了。芽儿手艺好,就负责兑兑汤料调调汁卤,孙家的两口子在店里擀面打杂,咱这店就齐活儿了。”
“呵呵,娘就负责当个老板娘!”豆芽儿接茬说。
石燕子吼吼一笑,说:“还老板娘呢,咱们家老板还给他二儿子出力呢,我就给你们出力,当老板的娘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