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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平小他们出发的时候基本已经是午后了,等他们到自己家的时候,村里的人基本都睡下了。
几个孩子看到活生生的妈妈回来,都很高兴,不过父亲愁眉不展的脸让他们心中还有一丝忐忑。
“医生给看了,没大事,以后需要一直吃药,不能再干活,多吃点好的。”刘平小给几个孩子交待了一句。
一家人各自收拾之后,就睡下了,无论是在家里干活的,还是出外看病的都比较累。
刘平小选择独自承担一切,而且他也不想告诉村里的任何人,虽然他很想有人能分享他的痛苦,不过只要有人知晓了这一切,不多长时间,所有人包括他老婆都会知道。只要分享,就不存在秘密。
一大早,村里的人看到来上工的刘平小,都关心的问情况,听说刘平小家的已经救回来了,现在就在家里歇着。 村里的人都感叹县里医生的厉害,一个病的要死的王二平,还有都快闭眼的刘平小家的都被救回来了。
不过很快大家就没心思感叹这些了,秋收从来都是最累人的。地里的玉米棒子要钻到玉米林瓣下来,再提到地头,然后再背到平地,由牛车拉回去。玉米的叶子,还有枝头掉下来的说不清是花粉还是玉米须之类的东西,掉在人身上痒的很。
秋天的天气对于受苦人也不是那么友好,早上早早出门上工的时候,天气还很冷,等到半上午的时候,天气又热得很,你还不能脱了衣服,那秋风很是刁钻,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到了下午的时候,秋风一阵阵的,这会壶里的水也是凉的,脸上也被吹的生疼。在这种收获的时候,有喜悦,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劳累。
柴淑女这段时间忙得脚不点地,王二平还是在家里窝着不上工,她说了一遍又一遍都不管用。王二平怕死,医生说他没啥事了,他也不怎么相信。他觉得如果自己去上工就会走上自己老爹的老路。
柴淑女有时候恨不得自己是那种会说锥心窝子话的那种人,把王二平说的坐不住。不过自己不是那种人,生气的时候只能默默流泪,边流泪还要做营生。
她要顾全所有人,要考虑自己的孩子,要考虑自己的男人,偶尔还要考虑自己的父母,所以没有多少精力留给自己。
狗蛋和猫蛋的初中还没有放假,他们的秋假稍微要晚一点。村里小学放的早,是因为刘老师要回去收秋,所以才早早的给放了假。
二猫上面没有姐姐挡着,这段时间也学会了踩着板凳开始烧饭了。二狗也学着开始带妹妹蛋蛋了。这个年代每个人的命好像都比较苦,很小就没有了童年。
文慧和文香也重新开始上工了。这个时候没有能休息的人,梅梅即使怀孕了,也要做些轻省的活,另外还要负责家里煮饭的工作。
“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完全不上工?”文香在玉米林一边剥玉米,一边问文慧。
“不知道。”文慧确实没见过什么不受苦的人,即使是学校的老师这个时候也要回家去干活。
“唉,我以后长大了不干这些活。无论是讨饭要吃我都不做这些营生,太累了。”她的嘟囔声被张月女听到了,生气的立马拍了她一巴掌,“你个傻子,你以为讨饭要吃有好的,还不想做营生,一天天让你们念书把心也念野了。你要是再说这会,立马回家受苦。”
文香看老妈生气了,赶紧告饶,“妈,我瞎说的,你不要生气。”
张月女白了女儿一眼,累的不想多说。她也不想让自家的孩子受苦,不过没办法,家家户户,祖祖辈辈的都是这样过来的,她也不晓得怎么给孩子们找个不受苦的活法。
离十一还有几天的时候,猫蛋他们也放假了。全乡全县都放了秋收假。猫蛋回到家的时候,发现家里的人都又黑又瘦,村里路上见的人也都是这样,只有王二平还是平常的样子,因为这段时间秋收吃的好,反而好像稍微长了点肉。
猫蛋看了气不打一处来,不是她见不得自家老爹好,实在是看不惯妈妈一整天都在忙,老爹躺在家里,啥事不做。
她也没有和王二平吵,放下书包之后,她立马换上旧衣服,然后收拾家里,挑水,洗衣服,做饭,给弟弟妹妹们洗头擦身子,所有能做的事情她都要尽力做。明天早上开始,她也要跟着上工,不一定有时间做这些事情。
狗蛋也没有闲着,他和妹妹一起挑水,妹妹收拾家的时候,他也在旁边帮忙。等到柴淑女下工回家,家里已经焕然一新,三个这段时间脏兮兮的小孩子,也被儿子和女儿打理的干干净净,院子里也挂满了洗好的衣服和被单。
柴淑女这段时间太累,晚上也熬不动了,在家的王二平又不管这些,家里可不是脏乱的不能看。 她吃完饭之后,就被猫蛋催着躺下休息了,她也感受到儿女对她的关心了,这让她的心里无比熨贴。
四点多的时候,柴淑女就轻轻的起床了。猫蛋也被惊醒了,“妈,你要做什么吗?我和你一起做?”
柴淑女看女儿睡眼朦胧的样子,连忙轻声说,“没事,你赶紧睡,妈妈去一下茅厕。”猫蛋放心的睡去。
实际上,昨晚睡得比较早,柴淑女想早起给孩子们做米糕吃,之前老爹给她送过了一点黄米粉,她就等着孩子们一起回来做米糕吃。
等到几个孩子被米糕的香味叫起来的时候,时间已经比较紧张了,猫蛋忍住自己的馋意,先抱起蛋蛋哄起来,狗蛋也帮着二猫二狗穿一下衣服,刚醒的小朋友,着急吃好吃的,动作难免有点手忙脚乱。
很快收拾好之后,柴淑女就接过蛋蛋,让孩子们好好吃饭。不然马上就要上工了,刚出锅的米糕是又香又糯,出了陕北地界就吃不到这么好吃的糕了。
黍子,秦北地区特有的一种农作物,在晋北靠近秦北的地方也有种,不过在秦北相对大面积的种植,跟秦北地区以外的大黄米还是有点区别,红色的小颗粒,水磨成面,不能久放,每次做糕之前磨一次,然后蒸出来,卷红枣卷或者是豆包子,然后用黄芥油煎一下,在秦北的每个重大的节日都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