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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时候,车到了市里,十二个小时的路程,车上的每一个人都是疲惫不堪。司机一停车,大家活动活动僵硬的手脚,排着队往外走。
张晓明邀请几个同学去张姑姑家住。张晓明回家前已经打了电话。今天早上有从县里过来的车,给他们几个人预定了座位,明天一早就能坐车回县里。
张大牛提前跟自己的妹夫说好,让今天过去接一下站,几个孩子毕竟对林市的一切都不太熟悉,冬天路上也人少,从城墙外到一街,地方不远,如果不是本地人走的话有点绕。
王子月和另外两个女生张婷和徐红梅相处的还行,张婷爷爷奶奶在县里,她妈妈也在县里,只有她爸爸在市里工作。所以张婷也要明天一起回。
张婷本来邀请王子月跟她一起去住。不过王子月听说张婷在市里的家里只有她爸爸,还是婉拒了,她还是继续去张晓明的姑姑家吧。
几人下车还四处张望的时候,张姑父就发现了张晓明,毕竟一群少男少女聚在一起还是很显眼的。
张姑父过来接上他们,张婷爸爸和徐红梅的哥哥也都来了,几人简单打声招呼,张婷爸爸一个人在这边工作,担心后面张婷自己回的时候,路上不太安全,说是明天一大早会带着张婷来车站集合。
把事情说了之后,众人就领着自家孩子匆匆告别。傍晚的时候又来了一股寒风,站一会就冷的不行,没有手套的都是农民揣,手在外面放一会就冷的疼。
到了张姑姑家,张姑姑看几人冻的脸色青白,连忙招呼他们上炕,土灶里火旺的很。王子月一上炕才觉得活过来了,感觉肚子也没那么胀了。张姑姑又给他们一人倒了一碗糖水,暖呼呼一碗下肚,几个人明显脸色也好了很多。
张姑姑烩了一锅猪油酸菜豆腐粉条,再配上杂粮馒头。他们喝水的时候,张姑父就把炕桌摆出来,菜也端了上来。他们一喝完水,张姑姑挨个就给他们舀了菜到碗里,担心他们脸皮薄,不好意思吃。
王子月和王雨盛悄悄商量了一下,两人决定吃完饭就给张姑姑留点饭钱,这次他们路上带的东西都吃完了,这次吃的都是张姑姑家的。王雨盛又给王旭东也通了气。
吃完饭之后,张姑姑谢绝了几个孩子帮忙。几人一人出了五毛钱,凑成一块五给了王子月,王子月拿着钱等张姑姑洗完碗。
“姑姑,我们这次带的东西都吃完了。现在的粮食比较紧张,我们也没有什么票,凑了一块五补贴点伙食费,您不要嫌少。”王子月说明来意,同时将钱往张姑姑的衣袋里塞。
张姑姑眼疾手快,一把捉住王子月的手,“老命,你做甚,你们又不是天天吃,在这吃个一两顿还要掏钱吗?你们就跟我侄儿一样,不敢这么个。”张姑姑的手像钳子一样,王子月根本无法动弹。
王子月送钱失败。无奈地和王雨盛、王旭东对视一眼。张晓明也看见了王子月的动作,他也没有劝阻,这几个同学还是挺给自己长脸。
两个炕都烧的暖暖的,张姑父带着两个大点的儿子还有三个男生住在不常烧炕的那个房间,张姑姑带着小儿子和王子月睡到经常烧炕的这个房间。张姑姑说男人抗冻,稍微冷点没关系。
张姑姑在睡前将炉子盖好,几人就睡觉了。王子月躺在有点烫的炕上,舒服地像只猫一样摊开四肢趴在炕上,势要将所有的寒气逼出体外。
张姑姑摸了一下炕,有点烫手,今天做饭晚,又烧了洗漱的水,加的炭多,比平常热很多,“子月,是不是有点烫,你要不往炕那边挪一挪。”
王子月连忙拒绝,她还是喜欢这种有点烫的感觉。结果,王子月半夜被热醒了,只能将被子开个口子,放点冷风进来。
她在那里折腾,张姑姑一下醒了,“是不是热醒了?”
“有点。”王子月有点不好意思,还把张姑姑吵醒了。张姑姑立马起身,把她们的褥子往炕尾的方向拉过去,褥子上的小朋友被褥子拉的差点翻了个身,就这种情况还没醒,嘟囔了几句又睡过去了。
王子月将自己的褥子跟着挪过去,之后又很快的睡了过去。
王子月是被张姑姑和张姑父的小声说话声惊醒的,两人正在商量着一些事情,大铁锅里好像蒸了包子还是馒头,一股香味。另一个炉子上熬着粥。
王子月也赶紧穿起衣服,这会天还没有大亮。估计四五点的样子,其他几个男生也从房间里过来了。
收拾停当之后,张姑父就带着他们出发了。很多事情赶早不赶晚,如果去的迟了,没有什么好座位。
他们去的时候,张婷还没有到。司机刚刚把车开出来,他们几个作为关系户,直接上车选了座位,张姑父看他们安顿好了提前就回了家。
张姑父走了,他回去还能睡会。王子月几个人买了几张饼,给司机了一张,其他的留着路上吃。
快发车的时候,张婷也来了。车上人早就超员了,好多人都坐在过道中间的小马扎。
王子月给张婷占的位置好多人都要抢,尤其是中年叔叔和阿姨一屁股坐下,说啥都不动,还是司机喊了几句才管用。
这次还比较幸运,因为林市下属几个县都有了开往市里的班车,路也在秋收后修了一下。
从市里回县里要经过神县才能进入卢县境内,刚出市里一段路比较平坦,后面的路要么爬坡,要么走沟里,爬坡的话车上的人要下去推一下。
王雨盛说为了制止拦路抢劫的事情,各县都下了死命令,有一起抢劫,从县到乡到村的各级领导人都要撤职,相当于一村包一段,拦路抢劫的立马就没有了。
很高明的手段,当一个村子的领导不仅有脸面,而且也能有很多好处,把责任分到沿路的村庄上,村里立马把之前的刺头给管住了。
当然这些村也少不了好处,在路上建个厕所,这粪便就能当化肥,而且还以村委会的名义卖点吃的喝的,也能赚不少。
旅客有上厕所的地方,也有买东西的地方,同时也享受了安全。村里的人也获得了实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