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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月背着书包慢腾腾回到巷子,刚到入口,就被跑过来的宋子路拉住。
“花小月,你舅妈要生了,快跟我走。”宋子路着急地拉着她。
花月一惊,怎么这么快,离预产期还有大半个月呢。
她顾不得许多,跟着宋子路往医院跑。
急匆匆赶到医院,就看到李文水和花国栋站在走廊里。
李金兰坐在椅子上,手里转动佛珠,嘴里念念有词。
“舅舅,怎么样了?”花月气喘吁吁地跑过去。
李文水额上都是汗:“啊?”
花月看他魂不守舍的样子,挽住他的胳膊:“舅舅你别担心,舅妈会平平安安的,小妹妹也会平平安安的。”
李文水下意识地点头。
花国栋坐到李金兰旁边,叹了口气。
“不是离预产期还有大半个月吗?”花月轻声问。
李文水冷静了一些,才说:“今天有学生来找你舅妈告状,说看见薄心田跟一个外校的男生来往,你舅妈想找薄心田谈谈,起身的动作太着急了,就开始肚子痛了。”
“谁?”花月唇色有些白。
谁告的状?
李文水看了她一眼,抿了抿唇:“舅舅不能告诉你。”
花月沉默下去。
外面的天已经黑透,宋子路被花月劝回去。
一直到第二天凌晨,宋芊才平安生下李果儿。
李文水喜极而泣。
李金兰被花国栋送回家。
产房里只有花月和李文水陪着。
小宝宝跟花月前世的记忆一模一样。
“舅妈,你看妹妹长得多好看。”花月手指点着李果儿的小鼻子,“幸好没遗传到舅舅的塌鼻梁。”
李文水拧着眉毛就想反驳。
花月紧接着说:“幸好我也没遗传到。”
虚弱至极的宋芊轻笑出来,捂着肚子唉哟两声。
“舅妈哪里痛?”花月紧张地转身。
宋芊控制着笑声,轻声说:“你别惹舅妈笑。”
一笑就牵扯着伤口痛。
李文水彻底无奈。
“月月你该回去上课了。”李文水开始撵人。
“不要,我要在这里照顾舅妈。”花月拿起旁边的暖水瓶,倒在盆子里,又湿了条毛巾。
“你舅妈有我。”李文水无语地看着她。
花月拿着毛巾帮宋芊擦额上的汗:“一下子缺了两个老师,反正也是自习,我不去。”
语文老师在生孩子,数学老师在照顾生孩子的语文老师。
宋芊满眼温柔,任花月帮自己擦脸:“我们月月还没照顾过别人呢吧?”
花月真没有照顾过别人,都是别人照顾她。
但是没关系,她愿意学着去做。
花月又重新洗了毛巾,帮宋芊把手擦了一遍。
做完后,她迟疑了一瞬,轻声问:“舅妈,昨天是谁找你告的状?”
宋芊叹了口气:“舅妈不能告诉你。”
花月点点头。
宋芊说:“我觉得,这事还是得跟薄宴说一下。”
他们毕竟不是薄心田的家长。
李文水点点头:“确实应该告诉他。”
“月月,你觉得呢?”宋芊柔声问她。
花月心情很复杂,她私自去找薄心田,就是想赶在薄宴发现之前拦住她。
她想要保护薄宴。
如果薄心田能听话,这事就可以大事化小。
但是现在被宋芊和李文水知道了。
宋芊又是她们的班主任,要告诉薄宴,也是正常的事情。
这个责任,他们作为老师,担不起。
花月轻声说:“舅妈,你们自己做主就好了。”
人站在不同的角度和位置,处理事情的方法,自然不同。
-
下午放学以后,薄宴就出现在医院。
花月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来了,有些惊讶。
“舅舅,你给薄宴哥哥打电话了吗?”
李文水摇头:“我打算等你舅妈出院再找他的。”
花国栋说:“薄宴哥哥是发现你的手表两天没动静了,就打给爸爸了。”
花月才想起来,她怕薄宴发现她去过的地方,把手表扔在了家里。
宋芊在产房里正在跟他说薄心田的事情,等他出来的时候,神色冷澹如水。
“花叔,李老师,我就不打扰宋老师休息了,改天再去家里拜访。”薄宴点点头。
“哎没事没事,你去忙。”李文水摆摆手,“月月,你送送薄宴哥哥。”
花月小心翼翼地觑着他的脸色,也不敢招惹他。
到了医院门口,薄宴停下,瞥了花月一眼:“怎么不说话?”
花月怯生生地问:“薄宴哥哥,你在生气吗?”
少年扯出一丝笑:“不是生你的气,花月别怕。”
突然想起什么,他低头看着花月:“手表怎么又没带?”
花月有点心虚:“忘记了。”
薄宴盯着她看了会儿,才漫不经心地说:“花月,下次撒谎的时候记得别躲我的眼睛。”
不然太明显了,一眼就被看出来。
花月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也不敢回嘴。
只是低着头,盯着他刷得雪白的鞋子。
薄宴轻叹一声,揉揉她的脑袋:“怎么总像个孩子似的,哥哥有这么可怕吗?”
花月老实地点点头。
薄宴被哽了一下。
许久,他才捏捏花月的脸:“快放暑假了,哥哥最近有点忙,花月乖乖准备期末考,好吗?”
“好。”花月听话地点头。
薄宴阴郁的心情被她软萌乖巧的样子冲散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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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小区101室。
薄心田战战兢兢地站在那里。
薄宴坐在椅子上,拿着她的试卷看了一遍,见没有退步,才把试卷放下,睨了她一眼:“自己交待。”
“交待什么?”薄心田小声问。
“薄心田,别装傻。”
薄心田提高声音:“是不是花月跟你告状了?”
薄宴蹙了下眉:“和她有什么关系?”
两人同时顿住。
薄宴把试卷放到桌上:“花月来找过你?”
他想起花月没带手表的事情,略一思考,就想明白了。
“她就会告状。”薄心田气愤地说。
“不是她说的。”薄宴澹澹说。
“哥哥你就偏心吧!”
“薄心田!”
房间内安静半晌。
“不管你跟谁来往,以前的,哥哥不再追究,以后若敢再犯,薄心田,哥哥从没真正罚过你,想看看吗?”薄宴慢条斯理地说。
-
听说薄心田被设了更严格的门禁。
每天放学卡点儿回家。
花月也没打听过,她在努力地准备期末考。
周末的时候,会跑到宋芊那儿看李果儿。
转眼间,就已经六月中旬。
看着最新一次考试的成绩,花月有些疲累。
她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
“我看看,到底考了多少分。”宋子路有些无语,“这不是及格了吗?”
花月把卷子拽回来,又把脸蒙在胳膊里。
按她拼命的程度,可不是及格就能满意的。
“你放松点,别把自己绷的太紧。”张思思在旁边安慰她。
“我是不是真的很笨啊?”花月越想越伤心。
宋子路一拍桌子:“谁说你笨了!”
“你说过。”花月开始翻旧帐。
宋子路一副被迫吃屎的样子,顿在那里。
他还真说过。
女生真是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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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等到放学,花月还没走到校门口,就被冲回来的张思思拉住。
“花月我跟你说,薄心田刚在校门口被那个男的带走了。”张思思有些惊慌。
花月的心慢慢沉下去。
她心神恍忽地回到家。
薄宴现在管薄心田管得很严,应该很快就会知道。
她努力搜索着记忆中曾经发生过什么事情,却一无所获。
六月已经开始燥热,她额上沁出薄汗。
想了想,还是拿出手表,第一次拨通薄宴的电话。
那头很快就接通,似乎没想到她会主动打过去,声音还带着丝惊讶:“花月?”
“薄宴哥哥,”花月轻声问,“你在哪里?”
那头明显迟疑了几秒,低声说:“花月乖,早点睡觉,哥哥这边还有事。”
“什么事?”花月从没有这样不安过。
也从没有,这样缠人过。
薄宴蹙了下眉头:“怎么了,等哥哥这边处理完,就去找你,好吗?”
“你在哪里?”花月又重复了一遍。
那头的少年竟然笑了下,语气松缓下来,慢条斯理地说:“怎么还查起哥哥的岗了?”
花月抿了抿唇:“薄宴哥哥,我去找你,好不好?”
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时间显示是晚上七点钟。
不算晚。
薄宴低声笑:“花月这是怎么了?”
花月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
她的问题,薄宴一个都没回答。
“薄宴哥哥,我七点半在桃源小区门口等你。”花月难得这样强硬。
没等那边回答,她直接挂掉电话。
背上书包蹬蹬下楼。
“去哪里啊月月?”花国栋正修理着一台电视机,听到动静连忙抬头。
花月头也不回:“爸爸,我有几道题不会,去问下薄宴哥哥。”
“那早点回。”
听到她去找薄宴,花国栋很放心,桃源小区离木花巷子很近,沿路都是热闹的街,也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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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宴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忍不住笑。
他视线移到对面的陆子明身上,慢吞吞地问:“你想怎么样?”
陆子明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摇头晃脑地看着两边的几个男生,笑的很得意。
“前阵子咱们这个荷水市的中考状元下跪的视频,可火了呢。”
薄宴嗤了一声:“你想让我给你跪啊?”
薄心田满脸都是泪,被两边的男生紧紧抓住:“哥!”
薄宴眼风凌厉地扫过,薄心田不敢再说话。
陆子明点点桌上的东西:“我也不是非要为难你,谁叫你妹妹耍我呢,说好了处朋友,结果说分就分,看在你是我妈经常让我学习的份上,给你两个选择,一呢,像那天一样,给我跪下,二呢,把桌上的牛奶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