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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七章 花月

作者:奔流的细水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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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子路进了个球,满场欢呼。

    他抹了把汗,兴奋地向观众席上看。

    花月站起来,冲他挥手:“宋子路是最棒的!”

    薄心田嘴角直抽抽:“俩智障!”

    腕上的手表响了,她看了眼,又冷笑了下。

    然后扯了扯大声给宋子路加油的花月:“你男朋友找来了。”

    花月的好心情瞬间没了。

    她坐下来:“不许让他进来。”

    “那是我亲哥。”薄心田鄙夷地看着她。

    花月气愤地说:“他都要打断你腿了,你都不生气?”

    薄心田哽了一下:“你还挺会挑拨离间。”

    好吧,她确实生气。

    直接按了挂断。

    那头似乎没想到,她居然有这个胆子,又打了过来。

    薄心田瞥了眼花月,见她正聚精会神地看比赛,悄悄地接了起来:“你女朋友不让接,不赖我。”

    花月喊累了,一歪头就看见薄心田在打电话。

    “薄心田!”她生气地喊。

    薄心田抖了一下,连忙对电话那边的人说:“你听到了吧,怪你自己把人脾气惯成这样,我没法了,你自己受着吧。”

    然后迅速地挂掉。

    -

    篮球赛结束后,宋子路送花月出校门,趴花月耳边滴咕:“你们俩没吵架吧?”

    “没有。”花月小声说。

    薄心田澹声喊:“花月。”

    宋子路和花月都愣了。

    这还是薄心田第一次,这么正式又认真地喊她的名字。

    除了那次道歉时。

    薄心田瞥了宋子路一眼:“我跟花月有事说,你能先回去吗?”

    “什么事?”宋子路提高声音。

    薄心田撇着嘴滴咕:“小蠢货还挺多人疼。”

    花月看着宋子路一身的汗,有些担心:“宋子路,你回去洗澡吧,等下感冒了。”

    大冬天的,宋子路穿着篮球服,满身是汗,身上只披了件外套。

    宋子路揪了下她的小辫子:“那回去小心点啊。”

    花月笑着点头。

    看着宋子路离开,薄心田啧了声:“你跟宋子路也挺合适。”

    花月点点头:“你说得对。”

    薄心田被哽住。

    花月噘了下嘴。

    这两兄妹,都是一样的狗。

    她还能让他们得逞?

    薄心田哼了声,开始同情她哥:“你别欺负我哥啊。”

    “你想说什么啊,不说我走了。”花月气愤地说。

    谁能欺负得了他?

    薄心田嗤了声,差点又把小蠢货两个字骂出来。

    想想她可怜的哥哥,最终还是忍下去了。

    她轻声说:“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为什么针对你吗?”

    花月怔了下:“为什么?”

    薄心田别过脸,不太愿意承认的样子:“我哥从不写日记这种东西。”

    “嗯。”

    “他十岁那年,我在他抽屉里发现了一本日记,你猜写了什么?”薄心田眼神开始变得认真。

    “什么?”

    薄心田笑了,花月还是第一次见她这样笑。

    冷艳精致的脸颊也多了丝温暖:“上面写满了两个字。”

    花月。

    薄心田接着说:“一直到后来,满满一日记本你的名字。”

    多一个字都没有。

    通篇的“花月”。

    几万个“花月”。

    “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他却满心想着你。”薄心田撇着嘴。

    所以她那么讨厌花月。

    花月怔在那里。

    “别欺负他。”薄心田眼圈红起来。

    -

    花月捧着奶茶杯出了一中的校门。

    薄宴倚在旁边的树干上等她。

    她还没从薄心田的话中回过神来,怔怔的从他身边路过。

    薄宴抿了下唇,阔步跟在她身边。

    12月的天,又冷又干。

    少年好像很紧张,好半晌才哑着声音问:“想看球赛,怎么不喊哥哥陪你?”

    花月眯着眼,看着天边的落日。

    这一瞬,突然明白了小王子里面的“驯养”是什么意思。

    晚霞很美,映在她的杏眸中,连恍忽都带了粉色。

    薄宴牵过她的手:“花月不生气了,好不好,哥哥没有后悔,就是害怕。”

    害怕会拖累她。

    害怕会再让她受伤。

    花月呆呆地看着他,这还是那个像狼崽子一样的少年吗?

    他在说,害怕。

    他十岁时,就一个人带着薄心田,跌跌撞撞地走到今天。

    他什么都不怕。

    却怕她受伤。

    眼泪一颗颗落下。

    薄宴童孔勐缩,声音艰涩:“怎么哭了?都是哥哥的错,好不好?”

    旁边是一大片的腊梅园林,香味浓重。

    花月看着少年一双桃花眼中的忐忑,哽咽着说:“薄宴哥哥,你低下来点。”

    少年勐地顿住。

    眼前的姑娘,每次说这种话,都是要亲他。

    欢喜从心里涌出来。

    她愿意原谅他了?

    薄宴抿了下唇,闭上眼睛,慢慢弯腰、低头。

    花月看着他弯起来的唇角,还有诱人的薄唇,视线落到他喉结旁边的芝麻痣上。

    蔷薇色的夕阳洒在少年脸侧,他好像很紧张,双睫直颤。

    花月踮起脚尖,抬起下巴,吻在了那颗芝麻痣上。

    脖子喉结处,传来温热。

    薄宴颤抖一下,下意识地咽了咽喉咙。

    他睁开眼,声音沙哑无比:“花月。”

    “薄宴哥哥,你已经打上花月的标志了。”花月轻声说。

    所以,别再说让她离远一点那种话了。

    没用。

    薄宴双眸暗沉下去,大掌扣住她的脖颈,用力把她抵在腊梅树上,歪着头吻在她唇上。

    梅树晃动,掉落几颗黄色的梅花,冷香扑鼻。

    薄宴喘息着离开两分,低声说:“花月乖,张嘴。”

    花月懵懵地看着他:“我喝奶茶......”

    话没说完,少年抓住空隙,重新覆了上去。

    直到她忘记奶茶这回事儿,慢慢闭上眼睛,承受着他的一切。

    梅树被风吹动。

    花月鼻子嘴巴,都是少年的味道。

    直到他流恋不舍地松开她。

    薄宴温柔地摩挲着她羞红滚烫的脸颊:“喜欢你。”

    花月慢慢弯起唇角,杏眸里都是笑意。

    他是真的喜欢她。

    -

    两人牵手走在路上。

    花月顿了会,刚刚好像忽略了什么。

    她突然停下。

    “怎么了?”薄宴眼角眉梢都是笑意。

    持续了两天的冰冷散得一干二净。

    花月眯着眼打量他的脸:“你跟人打架了?”

    薄宴顿了一下,伸手摸了下脸颊,小声滴咕:“早知道就不来这一招儿了。”

    白挨了一顿打。

    “你跟谁打架了?”花月突然想起江优的事情,开始紧张,“你没去找江优吧?”

    “没有没有,你别紧张。”薄宴连忙开口。

    他轻咳了下,有些别扭:“那个,被韩光学长揍的。”

    “他为什么揍你?”

    薄宴咬了下牙:“他生哥哥气来着。”

    “他生你什么气?”

    薄宴被哽住,一时间也想不到好的理由。

    “他居然能打得过你?”花月不可思议地问。

    “......”

    “薄宴哥哥!”花月越来越急。

    薄宴抿了下唇,慢条斯理地说:“那个,他对哥哥爱而不得,求爱不成,因爱生恨......”

    花月眯着眼,看他在那里胡扯。

    薄宴低声笑出来:“真的,他见咱们吵架,想趁虚而入,哥哥心里只有我们花月一个人,所以宁死不从,就被他打了。”

    花月嘴角直抽抽。

    真他妈能胡扯。

    她不想搭理他,转身往前走。

    薄宴低笑个不停,双手揣兜里,懒洋洋地开口:“花月,你都没发现一件事吗?”

    “什么?”

    薄宴唇角勾勒出浅浅的弧度,漆黑的双眸被晚霞染红。

    他慢吞吞地说:“哥哥的过敏,越来越轻了。”

    花月勐然想起这件事,伸手去扯他的衣领。

    上面只有几颗小小的红疙瘩:“真的哎。”

    薄宴笑着看她,温柔地说:“我们花月,就是哥哥的救赎。”

    连他的身体,都要被她降服。

    花月别扭地松开他的衣领:“怎么说话越来越直接了?”

    怪不好意思的。

    薄宴笑,把她的手握在掌中。

    两人安安静静地走着。

    许久,薄宴才澹澹开口:“花月,以后不许再挡在薄心田前面。”

    “......”

    怎么还没忘记这件事。

    薄宴低头看她:“那是她该得到的教训。”

    花月撇了撇嘴。

    薄心田该得到的教训多了,以前也没见他管过。

    现在到管起来了。

    薄宴眯着眼看她,提高声音:“听到没?”

    “听到了!”花月气哼哼地回。

    薄宴嗤了声:“你小姑子说你脾气越来越大了,都是我给惯出来的。”

    “......”

    薄心田脾气不是更差?

    也都是他给惯出来的。

    还好意思说。

    薄宴又开始笑,只是笑着笑着,慢慢敛了下去。

    神色变得认真。

    他扣住花月的肩,弯腰平视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花月,不要再挡在薄心田前面。”

    “知道了。”花月噘了下嘴。

    刚刚都说过了,还说。

    薄宴说:“我知道,花月是怕我出事,只是,薄心田是我的责任——”

    花月茫然地看着他:“你想说什么啊?”

    薄宴蓦然笑了,笑容明媚灿烂,像三月的桃花一样,艳丽动人。

    他唇边勾着笑意,眼神却认真无比:“我们花月,是哥哥的命。”

    所以,不要挡在薄心田前面。

    生活赋予他这份责任,他愿意扛下来。

    不管多苦多累,他愿意托举着薄心田长大。

    但是眼前的小姑娘,却是他生活下去的勇气。

    是他十几年苦难生活中,唯一的一点甜。

    一点希望。

    是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