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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胡教官双手插在腰带上大摇大摆地走来,扫了一眼眼前精神饱满的黑脸后,就开始整理队伍。
整理完队伍,善良的胡教官就想把他们拉到一个相对荫凉的地方训的,但是总教官却在操场边的舞台上拿着个麦喊,让大家站半个钟头的军姿。
九月的早晨,太阳起得比子衿还早,现在已经是光芒普照大地,要是在平时子衿肯定还会有闲心赞美一下这金灿灿的天光。
但是对于军训的孩子们来说,阴天却是最美,下雨则是要给老天爷磕头喊万岁了。
至于现在的万里无云,朝阳东升,赤金遍地,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的,子衿和子佩已经在内心穿上道袍,在心里设坛祈雨了。
而且这早上的阳光是从侧面照过来的,帽子根本不顶用,单晒一边,个个都被晒成阴阳脸。
才过了十分钟,赵云龙已经汗如雨下,脸上的汗水顺着圆润的下巴滴落在前襟。
军训服是长袖长裤,赵云龙的手背上也满是汗珠,子衿就在旁边听着那滴答滴答的声音,有些想笑,但是又怕教官发现,只得用眼角余光偷偷去瞄。
赵云龙已经热得要像狗狗一样张嘴吐舌散热了。
子衿从小就不易出汗,怕冷不怕热,所以还感觉良好。
可子佩就又怕热又怕冷,冷不得也热不得,金贵得很,随着气温越来越高,身体也越来越不自在,开始不安分的做小动作了。
就在子衿都要站着再次睡着的时候,魔鬼的三十分钟终于过去。
善良的胡教官本来想拉大家去两旁全是大树的校道训的,但是可恶的总教官却只让在操场和篮球场训,胡教官只能拉他们去毫无遮荫物的篮球场。
如果心声有响,此时总教官已经可以听到震耳欲聋的谩骂了。
同学们在胡教官的带领下一排接一排地有序出发。
子衿前面的同学动了,他也跟着迈开步子,可是前脚刚落地,后脚就被雁笙宁给踩了。
子衿立马回头,本来只是想给个眼神斥责一下的,结果看到雁笙宁整个人倒了下来。
子衿眼疾手快,一把接住了他。
雁笙宁的脸色白里透青,嘴唇毫无血色,脸上有一层汗水 ,手却冰凉冰凉的,眉头紧皱着,看起来难受极了。
子衿拉着雁笙宁的胳膊,想把他扶起来。
但是雁笙宁却死死蹲着,一手紧紧的捂着肚子,手上的青筋暴起。
子衿看着他青白的脸色,也跟着蹲了下来,问道:“你是肚子疼吗?”
然后伸手去抓雁笙宁的手,苍白的手背也是一层薄汗,手指冰凉,微微发颤。
胡教官看到这边出了状况急忙拨开围观群众,跑了过来。
“怎么了?怎么了?”
子衿抬头看向胡教官说:“看样子,好像是肚子痛。”
胡教官一脸着急:“严重吗?赶紧去医疗处,在体育馆里。”
谁知雁笙宁听到这句就挣着要站起来,说:“我没事,不用去了。”
“诶呀!你都不知道你现在脸色有多难看。”子衿一把拉过雁笙宁的手就把人往背上扯。
微蹲着伸手一捞,就把雁笙宁背了起来,二话不说直接往体育馆跑。
胡教官赶紧叫多赵云龙跟着去帮忙。
子衿一鼓作气跑到了为了军训临时设立的医疗处,把雁笙宁轻轻地放了下来。
医生紧接着就过来看他的情况,简单的望闻问切之后,初步诊断结果是胃病发作,不过只是轻症。
“这是药,你待会喂他吃掉,吃完药大概一个钟头再给他输点葡萄糖。”
“那边还有张空床,你扶他去躺会儿。要是他疼痛没有缓解甚至是加剧了要及时告诉我。”医生对子衿吩咐道。
子衿点了点头,和赵云龙一左一右把雁笙宁扶到了位于角落里的唯一一张空床。
体育馆里一共摆了六张床,其他五张已经被晕倒的女孩子占领,其他的一些身体不舒服的只能坐凳子了。
子衿把雁笙宁扶上床后就拿来了热水,递给了赵云龙:“这水太热了,快点弄凉它。”
赵云龙赶紧接过杯子,坐到一旁晾水去了。
雁笙宁的胃还是一阵接一阵的绞痛,直冒冷汗,嘴唇抿得发青。
子衿坐到床边,拿起雁笙宁的一只手,在第一二掌骨间,第二掌骨桡侧的中点处按揉了一分钟,然后换了个手继续刚才的操作。
赵云龙在旁边看得有些呆,子衿催他道:“水好了吗?”
赵云龙这才反应过来:“哦!哦!还要一阵,尽快尽快。”
子衿低头去问雁笙宁:“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好点?”
雁笙宁没有回答,闭着眼睛把半边脸埋在了枕头里,不过脸色看起来好了点。
子衿伸手轻轻地帮他拿掉了帽子,只见额头和鬓角的碎发都被汗水浸透了,一小撮一小撮绕着弯弯贴在脸上。
子衿内心不合时宜地冒出两个字:“美人!”
像饱受风雨摧残的娇嫩花朵,如被秋风狂卷的霜打了的枫叶……
子衿在心里给了自己一巴:都什么时候了,想啥呢?!
打完就立刻去扯雁笙宁的裤子。
子衿一手抓住雁笙宁的脚踝,一手把他的裤脚往上扯。
雁笙宁被吓了一跳,另外一只脚条件反射般往子衿抓着他脚踝的那手猛地一踹。
子衿吃痛,闷哼一声,却没有放手。
子衿:“啊!你别踹!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雁笙宁却淡定不下来了,二话不说就要坐起来推开他。
子衿只能一边安慰受惊了的雁笙宁,一边把他的裤腿掖到了膝盖之上,然后用力按雁笙宁的足三里。
雁笙宁已经被吓得坐了起来,紧紧地抓着子衿的手腕不放,惊疑不定地看着他覆在自己膝盖上的手,脸色却难得地红润了起来。
一旁的赵云龙已经看呆了:“子衿,你这哪学的?”
子衿一咧嘴,虽是在笑,却似乎没有喜悦与得意之意:“姥姥教的。”
赵云龙憨憨地继续问道:“你姥姥是做医生的吗?”
子衿:“不是,水,你晾好了吗?”
突然被反问,赵云龙赶紧把水递了上去:“好了好了,好像还有点热,不过应该差不多了。”
子衿接过水,轻轻地晃了晃,再吹了两下,手握着感觉差不多了就递给了雁笙宁,然后接着给他按压足部。
雁笙宁接过水,手却是抖的。
子衿只当他是疼得发抖,按得更卖力了。
雁笙宁吃药倒是痛快,一口闷了。
这让子衿不得不想起子佩吃药的那个惨不忍睹的样子:一口水一颗药,水吞下去了药还在口里。
吃完药,雁笙宁不是躺下好好休息却是挣着腿推开了子衿,黑着脸说:“我没事了,你们回去吧!”
等了整整一天零半个小时才终于等到有个人来病号营,这人还和自己那么近那么熟(bushi),真真可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对此,子衿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绝佳的逃训(划掉)绝佳的照顾同学做好事的机会的,立刻严词拒绝:“不,我不会回去的,如果你突然又发作了怎么办?我必须在这里看着你!”
声音略大,震得赵云龙都忘了要说什么了:“那个……我……我有点累,再坐会儿。”
子衿白了一眼赵云龙:偷懒都不能找个好理由吗?
雁笙宁无奈,虽不愿两人以自己为借口在这里偷懒,却不知为何有些心虚不敢看子衿,只好躺下背对这两人闭上了眼睛。
见雁笙宁不再表态,那就是说默认他们守在这里了。
子衿内心暗喜,赶紧狗腿地帮他盖了张干净的毛毯,嘴角都要飘到体育馆的棚顶了,计划得逞般朝赵云龙使了个眼色。
赵云龙也憨憨一笑回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