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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安帮刘大娘摆好摊,告别回观,他将数好的铜板小心的装在钱袋里,因为还小,小细胳膊正好穿过手提的箩筐,一边一只背在肩膀。
靖安心细,上山没走多久就察觉道上不对。
地上泥土被踩压的紧实,两道草植也被踩歪,再往上,石头雕刻的台阶上的落尘都干净了,起码七八人走过这。
靖安看了一会儿,还是按照原来的速度往山上走,直到快要到阶梯尽头,被一人挡住。
靖安抬头,看到面前这人比自己高出一个自己,穿着藏蓝色束衣,暗纹云香,脚踩高靴,隐隐有檀香。
这人站在台阶中间,靖安左右试了一下无处下脚,只好问道:“请问,这位哥哥能让一下吗?”
“你是谁?”此人大惊,他居然没有感觉身后有一人。
临近的人听到都看了来。靖安从身前的人探出头看去,确实如自己所猜有八人,六男二女,每个人衣着都很精美,至少一直只穿道袍的靖安是没见到过的精美样式。但根据穿着,靖安确定他们不是一波。
“怎么了,还有其他门派的人吗?”是一女子的声音,靖安看过去,是一位身穿淡紫色衣裙的姐姐,靖安觉得这位姐姐比张家小姐还要漂亮,师傅说张家小姐可是这小镇里最美的女子。
“不是,应该是这观的小道士。”靖安身前的这人说到,侧身让了一条路。
靖安点头道谢,登上石阶。这观门前就那么大点地,现在满满当当,这些人都比靖安高出许多,其实也因为靖安不过十二,是观中年龄最小的。不知是道袍大还是他太小,总觉得撑不起来。在这八人的目光下,靖安扯了扯秃噜下来的箩筐。
靖安问道:“各位是信者?要来二三观上香吗?”
众人似乎安静了一瞬,站在这些人中间的那人上前说道:“这位小道长,我们是来贵观问道的,还请小道长代为传讯。”
这人身穿暗黑色的袍衣,窄袖紧腰的样式比道袍精神多了,随着这人走动,袍衣还有金线绣的精细暗纹,整体虽是暗色衣着,却给人一种正气磅礴的气息,似乎也是这些人里最强的气息。
“问道?”靖安听师傅抱怨无聊的时候说过这词,当时问过师傅,云臻告诉他问道就是来打架的。
靖安这下精神了,大眼精着光,更仔细的看着面前这些人。看了会儿,靖安说道:“若是各位来打...问道,我还需得报禀师傅和师叔们。”
“自是如此,我们本就是要待小道士传讯的。”一个身穿诸灰绣白锦衣的男子说道,他身边站着一位与他同色系衣裙的女子,靖安眨着眼睛多看了几眼,和紫衣姐姐一样也很漂亮,只是眼神很是疏离不同紫衣姐姐温和,师傅说这样的女人最危险了,不由得靖安绕了一步。
靖安走到门前,众人站定,等着小道士请他们入观。他们来时还奇怪,这道观位置奇特又隐秘,很是难寻,怪不得登记册上这家门派的地址写的能详细到上山会过几棵树步多少阶。更让他们意外的是此道观竟然还紧紧关着门,无信徒无烟火。观门口还没有一二弟子守岗,他们来时面面相觑,都无处传话。
靖安回头,见众人都看着自己,本要推开门的手停下,问道:“不知各位能否在此等候一二,没有师傅师叔的允许,我还不能让各位入观。”
此人说道:“是如此,小道士你尽管去传讯,我们就在此等候。”
靖安回了一礼,在众人面前,推开了观门。这门后应该是贴有符箓,以至于非本观的弟子,很难推得开。
靖安转头又看了一眼门外那些人,果然没有一个人动,看来比以往来讨债打架的要礼貌很多。
靖安一路小跑,却没看见任何人,去了鹅圈才寻去了后山,没少耽误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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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过了多久了?怎么还没来人。”有人不耐烦道,“真是小观一个。”
“自然这道观不比你们的大观,既瞧不上,怎么要来此问道?”有人呛道,是淡紫色衣裙的其中一女子,抱着手看着刚才那位不耐烦的道士。
“哼,那你们又为何来问道?”那人问道。
“师弟。”一声令呵,那人不再说话,“各位见笑了。”
随后其他人都未说话,有闭目休息的,有仔细观察这一面大墙,有盯着观门沉思的。
自然,他们来此问道的原因,怕是都是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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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两三刻,朱红色的门有了动静,开向两边。众人看去,还是那位小道士,身后却站了四人,颇有气势。
靖安前后没出观门一步,开门后又跑到云臻身边小声说道:“师傅,就是他们!说是来打架的!”
北修拍拍靖安的脑袋,叹道,小师侄,若是这些人来打架,多怕是山门不保了。
奇怪的是,以往听到有人来道观就兴奋不已,就刚才都一路风火的云臻此刻安静异常,北修和虞七看向收敛气息的云臻,满头雾水。
虞七不由得将这八人看的仔细,嘀咕道:“这些人怎么那么眼熟?”
风由迟小声回道:“他们与我一样,都是五门的弟子。”
虞七惊讶一瞬,心下道,师兄啊师兄,你不也是躲也躲不掉?不对,你也没躲,大出风头...怕是你就想引来这些人。
众人随后上前一一行礼。
首先是那黑衣二人,其中一人拿出一帖拜上,说道:“晚辈柳书珩,见山楼,来贵观问道。”
另一人开口:“林御”
北修笑了笑,上前收下。随后其他人也如是,一一拜帖。
“晚辈乱云台,江望涔,这是师妹郑安歌,来贵观问道。”
“乱云台,郑安歌。”
乱云台弟子是那诸灰绣白锦衣的两位,现在看来那衣色就想风雨后天晴,天上的云色。
兰雪宗的二人男弟子的衣色是绛紫,高贵华丽,而另一个事那位淡紫色衣裙的女子,却不那么高调。
“兰雪宗,顾清然。”
“兰雪宗,楚温瑜,晚辈们也是来问道的。”
最后是和二三观一样是个道门,靠前那人身穿藏蓝色锦绣圆领道袍,绣纹云香,头戴莲花银冠,一扬手上拂尘,靖安看去,觉得这拂尘比北修师叔的要根根分明光亮多了。
他道:“贫道吕霄一,天镜观,特来问道。”
“贫道谢宥谦。”这人将帖拜上。
北修将名帖一一看完,转给靖安。
“贫道北修。”
云臻顿了几秒,似是才回了神,说道:“贫道云臻。”
虞七笑道:“在下,虞七。”
风由迟也点头微礼道:“在下清风宗,风由迟。”
随后众人入了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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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观后,北修才发现云臻没了踪影,他问靖安,靖安答,本该是他将名帖送到师祖那,但却被师傅拿走送去了。
北修又看向那八人,目光落到一人身上,原是如此,只轻叹了口气。
北修将众人领到一处大房子——大殿里,殿内有平诚在等候。
平诚上前说道:“贫道平诚,欢迎诸位来小观问道。还请诸位在此稍后,观主随后就到。”
风由迟叹到,这房子昨日他也看了一二眼,可不是现在这精致的模样,怎么这才半天,这墙上满列画像,地有红毯,摇旗两侧,摆件精致。
风由迟突突的头疼,才惊觉平诚道长是骗了自己多彻底,一路上让自己出了不少钱财,还什么小观穷,所以什么参修费,住宿费等等。怪不得云臻道长和北修道长说平诚道长是最不善良的。
说着,从高大山海风景图屏风一侧走出一个仙风道骨的老者,素绣白袍,拂尘静落。
“师傅。”北修和平诚施礼。
虞七忍住笑,除了早些年间下山拐骗,真是少见这老半仙这幅假正经的样子。
众人皆行礼,又一一拜上。
老者摸着修剪后的胡子,点点头道:“诸位都是名门大宗的弟子,问道本是伏妖赛前十的门派之间,我听徒弟说,我们观尾数而已,不知老道可问是和缘由诸位选择来我观问道?”
一瞬安静,虞七一位自己又要听到一堆冠冕堂皇的话时,见山楼的林御上前说道:“晚辈此行特为一人。”
“哦,是谁?”老道有些意外,就算是不知这些人来此的真目的,他也难信,毕竟见山楼的人可是高傲,几乎没有去别派问道的情况。老者看着见山楼的林御,见他神态坦然,不似说谎。
北修看向虞七,见虞七漫不经心的站那,似乎一切与他无关。
“这位道长是伏妖大赛上斩破魔阵的银剑之主,但晚辈还不知其姓名。”
“银剑?”老者捋了捋胡子,那样子像是要在众多弟子间想一想是谁,然后说道:“是有个用剑的,却不知是不是你要找的人。”
老者又问道:“其他人呢?”
这次是那诸灰绣白锦衣的女子开口说道:“晚辈也是为一人问道。”
老者心里叹道,这女娃可真不会撒谎,一般前人的说辞还是不要重复的好,但也问道:“哦?你又是谁?”
女子指向站在最角落至始至终比最头疼这寒暄场面的虞七还安静的云臻道长,说道“这位云臻道长。”
“哇哦。”虞七一惊,瞪着眼看向云臻,似乎发现了什么惊天秘密。
就早虞七出声时,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是见山楼的弟子林御。林御觉得虞七很是眼熟,只是这人穿着宽松短袍,抄着手,一边站着与他一样穿着短袍的靖安,二人看起来竟相似的...单纯。
虞七察觉到目光,也看了过去,端出一笑。林御一瞬惊觉,这人的气息不输另一旁风由迟的一二,怕是还要强,只是他身上的气息是那种极其温和平静的气息,难以察觉和戒心。
林御又凛然一觉,再仔细探看殿内,确定这大殿内还有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