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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她会象平日一样伤心地哭,没想到,她冷冷地转过身去道:
“墨玉,拿纸笔来。”
“小姐要纸笔作什么?”墨竹满是诧异,小姐这次回来后,与以前大不相同,她不懂小姐的心思。
“小叶紫檀,一个小盒子也值一百两,何况是一个大箱笼,按市价算……嗯,该是两千两吧,墨玉,记下。”穆清淡淡地念道。
“小姐……”记下要做什么?
“我的话你不听了吗?”穆清瑶淡淡地看着墨玉,明明平平静静的眼神,却有股迫人的威势,墨玉恍然,忙拿来纸笔。
“青花瓷瓶,官窑贡品,全大锦也没有几件,我爹花了五千两银子才置来的,记上。还有这个,前朝的香炉,值五百两,还有这个……”穆清瑶不停地清点着地上物品,墨玉全仔细记录下来。
这个女人在做什么?
那些东西难道比他还重要吗?
见穆清瑶自顾自地清点着院里的碎渣,公孙昊受到前所未有地冷落,恼火地向房里走去。
她这种旁若无人的主人姿态是什么意思?不是早被休了吗?还回来做什么?想赖在这个家里?贺雪落比公孙昊更加恼火,只是她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跟着公孙昊一同往房里去。
“小姐……”碧莲痛得快晕过去,可自家小姐来后,连看也没多看她一眼。
“你这是怎么了?”贺雪落似乎才看到受伤的碧莲,惊叫道。
“是疯婆子,是她,她打伤了奴婢。”碧莲哭道。
“穆姐姐,你为什么要伤碧莲?昊哥哥,你看,她把碧莲的脚筋挑断了,碧莲残废了啊。”贺雪落扯住公孙昊的衣襟,伤心地哭了起来。
好一副主仆情深,为碧莲难过的样子。
挑断脚筋?碧莲是练武之人,而穆清瑶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
“送她回去诊治吧,你们贺家不是有续骨膏吗?”公孙昊烦躁说道。
他竟然帮着疯婆子!
贺雪落心一沉,却看出公孙昊脸色不太好,喜欢他很多年了,但他明明休了穆清瑶,却并没向自己提亲,这让她有点着急,如今穆清瑶又回来了,他虽然还是其一副冰冷厌恶的样子,却并没有如她想象中,赶走,还偏袒穆清瑶。
如果这个时候非要替碧莲出头,肯定会遭他烦。
贺雪落暗暗忍下这口恶气,吩咐道:“来人,快送碧莲回府医治。”
“不许走!”贺雪落眼前一花,就见碧莲被高高吊在老槐树下。
谁干的,好快的手法!
贺雪落警惕地环顾四周,却没看到有可疑的高人。
“想带走她也可以,只是,先赔了我的损失再走。”正疑惑间,一张字据飘到她眼前,穆清瑶冷漠地看着她道。
“损失?什么损失?”贺雪落皱眉,她仍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难道真有高人躲在暗处帮助穆清瑶?不然,这个武学废人在自己面前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
“这是你的丫环损坏的物件清单,按市价计算,统共两万五千八百两银子,贺小姐,请签字吧。”穆清瑶再一次将清单往前一递。
“什么物件?我不明白。”碧莲的所作所为自是听从她的吩咐,贺雪落故意装糊涂。
而且,只要碧莲不承认,这个院里没有一个敢当着自己的面指认碧莲,穆清瑶,我就砸了你的东西,你又能耐我何?我半两银子也不会赔给你。
她淡淡地看向众人,果然,仆人们默然,有的更是低下头去,生怕扯上自己。
早知道她会如此。
穆清瑶唇角勾起一抹讥诮,走到碧莲面前:“碧莲,你知道我手里拿的是什么吗?”
碧莲正打算着要反咬她伤了自己,没想到,她这么问。
“疯婆子,我警告你,快放了我。”碧莲有恃无恐地骂道。
“蚀肉粉,你脚上的伤口不是很深嘛,不过,只要洒上一点点蚀肉粉,我相信,很快就能看见你的骨头。”
穆清瑶浅笑晏晏,指甲轻弹。
“嗷——”碧莲痛苦惨叫。
脚腕上的伤口正以看得见的速度腐烂,院子里很快飘扬着腐肉的臭气。
所有的人都目瞪可呆,不忍直视。
“你住手!”贺雪落怎么也想不到,软弱无能的穆清瑶变得如此残忍可怕,当着她的面凌虐她的丫环,这是在打她的脸!
“再不说,我就在你脸上划一刀,也洒上蚀肉粉……”穆清瑶却连看都懒得看贺雪落一眼,把玩着手上的刀片,浅笑如花。
“我说,我说。”碧莲真的吓破了胆:“是我,是我砸的,可都是小姐……小姐让我干的。”
“是我让她干的又如何?你已经被休了,不是这里的主子,昊哥哥才是,我摔的都是昊哥哥的东西,昊哥哥都不怪我,与你何干?”贺雪落说完,含泪看向公孙昊,神情楚楚。
公孙昊果然皱眉道:“一点旧东西,摔了就摔了,用得着大动肝火么?”
一点旧东西!
那都是自己的赔嫁,全是爹娘给她的东西,他凭什么这样说?
“公孙昊的?”穆清瑶唇角勾起一抹讥笑:“这个院子里,除了这几间破房子,所有的财物全是我穆清瑶的赔嫁,有哪一件是他的东西?”
靖北侯府名头虽大,可家道早就开始中落,不复当初太祖初封爵位时的风光。
也正因家境没落,维持表面的风光开销又大,所以北靖侯府才会拿世子的婚事与富商联姻。
穆家是江南首富,几乎富可敌国,而穆清瑶作为穆家的嫡长女,嫁妆之丰厚可想而知。
成亲前,穆家为了不让自家女儿受委屈,提前将婚房布置一遍,屋里的东西几乎全换成了新的。
公孙昊平生最恨的就是父母将他的婚姻当成了买卖的工具,拿他的终身幸福维持侯府的表面风光,而且,因为娶了商家女,他也成为了京城爵少中的笑柄。
穆清瑶的话犹一巴掌,尤其还是当着贺雪落的面打的,更让他羞恼,他厌恶地看着穆清瑶:“商家女就是商家女,满身铜臭,穆清瑶,我已经休了你了,你还回来做什么?”
对,就是这样的眼神,三年来,他要么视她为无物,要么就嫌弃鄙夷地看着她。
心又是一阵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