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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来的十多天里,省吾城再次迎来了众多来自天渊国各地的年轻一辈,或许是感受到了城中异样的氛围,以及知晓了左骞的闭关,他们都没有如何高调行事,毕竟修炼多年,不可能把心智修炼到狗身上去。
同时他们也不是无事可做,许多人彼此之间多年未见,需要相互拜会一番以巩固感情,待到继承家族宗门高位之后,这份关系很可能会继续发展,甚至成为两派世代交好的开端。因此他们干脆联合起来,提议举办一场曲水流觞,让所有人尽兴。
到了这时候,省吾楼身为东道主,就需要一尽地主之谊,因为他们同样需要与各地天骄建立起良好的关系,这其中除了正常的贸易往来之外,还涉及到某些必要的暗中交易。
身为邀请发起者的左骞需要安排人主持,他自己当然可以用“为了不打扰年轻人来往”之类的理由推辞,不过这样一来主持的任务就很可能落在了左昇的身上。
“就是这样,我不得不去。”
江逢月叹息一声,昨日左骞托人找到她,希望她能够以左昇老师的身份,去帮助左昇改善与其他人的关系,江逢月有心拒绝,左骞却答应全数归还灵石的同时,还奉上三十年间三分利率的利息。
“我也不想的,可他给的实在太多了。”
别院中,江逢月与晨霜整装待发,众人约定好每人最多只可带一位朋友随从之类的人,因此江逢月和以往一般选择了晨霜,毕竟晨霜常随着她出席这样的活动,知晓有些事该如何去做。
这样一来,就有个很麻烦的问题……
江逢月很头疼地看着单游,对方也心不在焉地看着她,从大清早到现在一句话都没有说,但她知道单游也很想去,此刻看上去像是留守儿童一般,自己则像是狠心将其抛下的大人,心中顿时有了愧疚。
“何霄应该也会去的吧?你要不要让他带你去?”
“带我作甚,肯定是和钟前辈一起去啊,再不济也是带翠儿。”
单游双手负于脑后,装作浑不在意的样子,笑了一声:“逢月姐,你放心去吧,我的修炼可不能落下,业精于勤荒于嬉呢。”
“矫情什么,你们一起来吧!”
孟疏与花祈归从院落外走进来,显然听见了刚刚单游二人的对话才这般说着,从而显露她那宽广的胸怀,二女都盛装打扮了一番,看上去温婉可人,落落大方,与之前的气质迥异。
“我事先说明,你那可不算赔罪哦。”
看着这样的孟疏,江逢月摇头失笑道。那晚她将孟疏逮住,与对方约法三章,不准打单游他们的主意,然后要答应为她做一件事,最后则是在秘境中不管她与何人为敌,都要无条件站在她这边。
孟疏答应之后,江逢月才肯放她离去,期间也没有谈及幻兵镜中发生的事,也算给孟疏留了一些脸面。
“咳咳,那又如何,姐说出去的话还收回来不成?只要不丢我的脸就好。”
“那逢月就在这里谢过姐姐了。”
江逢月这话说的是相当好听,她适当地示弱,给孟疏留足了颜面,这样一来就会让对方高兴一点,也会比嘴上说的更照顾单游一些。
也就某只鸟被利用了而不自知,还傻乎乎地以为自己的魅力震慑住了对方,想着待会儿要好好表现,幼稚鬼就会更崇拜自己,兴许还会将约法三章尽数作废。
一行人尽皆准备好之后,揣着各自的想法,来到一力为天骄之辈置办曲水流觞的天宴斋,发现了在天宴斋门前与店家争议的何霄与翠儿,于是加快脚步,上前问道:
“发生了何事?”
翠儿对此做了一些说明:“何公子之前来过这里,还说对方的酒菜如猪食,现在被拦着不让进,除非公子他立下文书,昭告全城是他污蔑了天宴斋。”
店家掌柜闻言怒道:“这是自然,我等都是挑选了最好的食材,用了最完美的烹饪手法,怎么可能与猪食一般?就因为他一句话,这些日子来我天宴斋的人单是常客就少了整整五十人!再说了,如果真的那么难吃,你还来作甚?!”
何霄对味道这一方面不置可否,看向大腹便便的掌柜,说道:“面对达官贵人时,你讨好的样子像不像一头猪?猪做的不是猪食是什么?面对贫民百姓时,你那不是上菜,更像是施舍给牲畜一般,难道不是猪食?”
“你说谁像猪?!”
“……”
单游等人听得无语,何霄这人哪里都好,就是这措辞有时用得很不对劲,不过也知道了具体缘由,花祈归于是站了出来,说道:
“你们不要再吵了,此事我来做主。”
“你是哪里来的黄毛丫头?也能替我做主?”
掌柜还想继续臭骂两句时,突然看见花祈归手中凭空出现的印章,顿时熄灭了气焰,捂着肚子哈着腰,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转变。
“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此章你可拿去盖在你们菜谱的招牌菜上,若敢多盖,后果你应该很清楚。这样一来,是否弥补了他所造成的损失?”
“当然!我天宴斋三生有幸,等来了您呐!”
掌柜欣喜若狂地从花祈归手中接过了印章,让几个伙计不再阻拦何霄,那些人也懂得察言观色,立刻放行了单游等人。
“待会儿你将这章与你们的招牌菜一同带来给我,我们都在曲水流觞。”
“是是是!”
掌柜旋即安排了下去,闲下来之后如在梦中一般,那印章意味着什么,国内食斋这一行的人就没有不懂的,哪怕只有一道菜被盖上此章,食斋的身价都会暴涨,将会有更多的人前来品尝。
他盼这一刻盼了太多年,都快失去了信心,没想到不过是将人打发走而已,竟然获得了贵人的青睐,对何霄的怒意消失不见,反而有了感激。
同时他也有些后怕,他才知道得罪的何霄是能进入曲水流觞的人,方才自己说得那么不客气,对方都没和他一般见识,这是不幸中的万幸。不再多想,他赶紧去查看膳房的进度,免得上菜太晚怠慢了贵客。
“祈归姑娘,恕我冒昧,你这不是助人下石么?怎么能给他那章,来迫害更多的人?”
天宴斋不小,穿梭在长长的走廊中,何霄很是不解,对花祈归提出了疑问。
“哼哼,何公子,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章啊,一共有两枚,我刚才给他的,只不过是认可菜色的那枚而已,没有认可其服务态度。懂的都懂,算是一种变相的捧杀吧,真正看章的那些老食客是不会来这样的食斋的。”
聊着聊着,众人来到一处露天中庭,中庭长宽皆有十五丈,庭内是一片修剪得当的草地,草地上有假山,有两道流水,沿着流水放置着许多的蒲团,其中超过一半都坐了人。
没有案台,那些人就举觥交谈着,谈得高兴了便喝,喝了便放在膝上,空了便将酒觥倒扣放在流水中的盘子上,而后再取出一杯。
有仆人各自在流水的开端与末尾忙活着,也不出声打扰,清新与热闹对这样的气氛来说并不矛盾,或许他们在此地同样享受着。
以江逢月为首的一行人人数不少,因此同时到来太过显眼,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他们,目光中有着惊艳的同时,还有些许讶异。
“我没看错吧?虽说没有那个二窍境离谱,不过四窍境也能来这里?”
一道粗犷的声音响起,众人循声看去,说话者是坐在左侧流水中段的一个壮汉,他这话不止说给何霄听,同时也是说给最上游的左昇听的,谁都看得出来他对左昇主持这次聚会不满。
壮汉的话多多少少都代表着在场几乎所有天骄的意思,只不过那些人不像他这般直来直去,一个个自诩为雅士,不去理会这句话中的火药味,而是继续谈笑饮酒。
左昇的身旁空无一人,他全当没听见,自顾自地喝着酒,观察着哪些人到了,又还有哪些人没来。何霄本人也不太在乎他人的看法,领着翠儿随意在一处蒲团坐下。
“哼,某些人不仅弱,还怂的很。”
壮汉补充了一句更具挑衅的意味的话,但这明显的激将法却无人回应,没了下文,弄得他很是尴尬,甚至后悔说出了这两句话。
或许是因为无人前来找他攀谈吧,壮汉其实挺想找人谈笑的,不管是什么话,只要能说上便好,结果用了这样的方式。
江逢月让单游他们也跟着落座在何霄身边,自己朝着左昇走去,她毕竟还有着帮助左昇主持的任务在身。
随着她在左昇身边坐下,众人顿时用另一种眼光看待他们,并思考着他们之间的关系,以及自己该不该行动,又如何行动,考虑到江逢月那生人勿进的气质,众人最终还是打消了一些想法。
就这样过了约一盏茶的时间,当最后三人也到来之后,左昇举觥站起,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说道:“欢迎各位道友来我省吾城,在下左昇,办此聚会,还望各位接下来尽享宴酣之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