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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在冲动的时候难免做事会不过脑子,关豫按了发送键才发现这个口气不大对。他赶紧在手机上戳了几下,发现取消不了,又想不出什么补救的法子,索性很光棍的想:就这样吧,大不了回头陈楼知道了,让他打一顿出出气好了,再说之前陈楼也不是没做过这种事,当初路鹤宁的短信电话都被他拉到黑名单里了,现在这个qd不过是个来路不明的小人物,鸟他呢!
他这么想,可还是忍不住做贼心虚,如临大敌的瞅着手机屏幕看对方的新回复。好在过去三分钟了,手机也安安静静的,没有新短信也没有新电话过来。
关豫松了口气,把手机调成静音给陈楼放在桌子上,赶紧去准备他的年夜饭了。
陈楼迷迷糊糊的睡了一觉,他这些天的作息很不规律,白天一直就是看书做题,累了就睡觉,醒了就泡个面吃。生物钟完全乱掉了。今天陪关豫出去的时候还没觉得,一回到家就支撑不住了。
这次睡的时间倒没有很长,起码他睡着之前听关豫说要去做饭,他睡醒了,关豫还在厨房做饭。
桌上已经摆了几个菜,都用盆子倒扣着,也看不出是什么来。厨房里的抽油烟机还在嗡嗡响,陈楼过去看了看,关豫好像是在煮汤圆。
这边超市里没有饺子卖,最近陈楼的食欲也不是很好,所以见关豫挨个冷柜扒拉着找水饺的时候,就说过年吃汤圆也是一样的。关豫还以为他是顾及自己的习惯,感动了好一会儿,却不知道陈楼纯粹是敷衍他快点买完东西而已。
这会儿陈楼醒了,看着那一锅清水就有些犯愁。
关豫却以为他是饿了,忙把他往外推了推说:“马上就好了啊,你去洗把脸等着吧。”
他说是马上,但是陈楼真洗完脸在一边等着了,却也没见他出来。
关豫的确是从小吃汤圆过年的,可是吃归吃,他从来没煮过。以前在家里的时候都是阿姨或者他妈妈煮,他就是那个袖着手擎等着吃的。他和陈楼在一起后,又因为陈楼不喜欢吃这个一连好几年都没买过。
今天他是头一次做,觉得这就像是过年的一道仪式一样正经,心里又紧张又兴奋,却怎么做都不成功。
陈楼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见关豫还没出来,忍不住凑到厨房门口往里看,“关豫,你这个马挺高啊。”
“啊?”关豫立刻扭头看他一眼,下意识的就要拿锅盖盖住锅。
“你不是说马上了,上了十几分钟了也没上去,”陈楼拨开他往锅里看了看,忍不住扭头瞪他:“汤圆呢?”
“……”关豫有些冤枉,哭丧着脸说:“我也不知道。”
眼前是一锅奶白色的汤,陈楼拿着勺子搅了搅,能闻到芝麻味儿红枣味儿,就是一点汤圆皮也没捞到。
“我就是按它包装上说的啊,先把水煮开,然后放汤圆……”关豫刚刚揭开锅的时候也懵了,明明步骤都对,汤圆放进去的时候也是成个的,怎么一开锅就没有了呢?
他本来想着煮好后还能跟陈楼抖个包袱,什么元宵圆圆心里甜,甜甜美美过大年。还有什么吃一个是来年一帆风顺,吃两个是好事接二连三……吃九个就代表着陈楼考研十拿九稳……
可是现在一二三四五六七□□都没了,关豫脑子里只剩下了一个蛋,凄凄惨惨的,感觉不是好兆头。
陈楼刚开始还想说没了正好,直接吃饭吧。可是回头看了关豫一眼,见后者是真的失望,皱着眉头,眼睛垂着看着手里的锅盖,又委屈又难过的样子,忍不住心软了一下问他:“不是买了两包吗?”
关豫说:“都放进去了。”
“你确定?”陈楼斜着眼看了一旁的购物袋一眼,看见最底下还有个黄色的袋子,笑了笑说:“买了两大包,一大包里面两小包。”
“啊?”关豫抬头看他。
“你快出去吧,”陈楼挥手赶他:“别在这儿碍手碍脚的,这锅汤你还要不要?”
“要要要,”关豫边走边回头喊:“我的处女作啊你给我留一碗尝尝。”
陈楼暗笑他一声,给他留了一碗后麻利的涮了锅重新烧水,这次煮的很成功,汤圆个个圆滚滚的飘在上面,陈楼分成了两碗端出来,外面的菜都已经凉透了。
关豫的热情不减,从他把汤圆端出来之后就叨叨个不停,陈楼听的多说的少,只在偶尔的时候应上一两句。
关豫说:“我做菜还行吧……嗯,还行,就是咸了点,不如你做的好吃。”
陈楼抬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这话的核心思想应该是开头那几个字。
果然关豫又自夸道:“……但是和咱同龄人相比,我到这水平已经不错了。啧,我也挺不错的哈,要脸脸帅,要腿腿长,会做饭会收拾屋子,干啥啥在行。”
“……煮汤圆还出汤,”陈楼忍不住接了一句,皱着眉看他,“你吃饭能不能安静点儿?”
“……”关豫无辜道:“我这不是高兴吗,除夕夜跟你一块跨年。”
“跨了多少次了,”陈楼无语地说:“还没烦吗?”
“没啊!”关豫立刻道:“其实我还挺高兴的,上辈子的这一天我可没跟你在一块,哎对了,那次你是怎么过的?我说说我哈,”关豫想了想,半天后才叹了口气说:“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就是吃饭,吃完了就开始搓牌。群接信息群发信息,一直到一点多才睡觉,年年都这样,也没什么意思。你呢?”
陈楼哦了一声,也跟着想了想,最后却只是笑了笑。
“怎么了?说说呗,”关豫问:“你那年都在干什么了?”
“我老家在农村,”陈楼放下筷子,看他追的紧叹了口气说,“我和我奶奶住,所以没什么娱乐活动。除夕夜就是看春晚,老式的大背头彩电,从开场舞看到午夜倒计时。”
“这有什么好看的?”关豫啧了一声道:“没别的了?”
“……还有,”陈楼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笑了下说:“在等短信。”刚陷入热恋的男孩子,明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生活丰富多彩,未必会愿意多看一眼手机,却依旧忍不住时不时的按一下屏幕,看看有没有那个人的消息。
关豫点了点头,过了两秒才明白过来陈楼在说谁。
“……我,”关豫顿了下,才不太自然的问道:“那我……后来给你发了吗?”
“发了,九点零四分发的,”陈楼抬眼看着他,笑了笑,“收到我的短信有三到:开开心心天天到,漂漂亮亮幸运到,甜甜蜜蜜思念到……关豫携家人给您拜年了。”
毫无特色的群发,也没什么纪念意义的时间。陈楼当时收到之后却开心的要冒出花来,拿着自己的手机咧嘴笑了半天。后来又坚持到了午夜十二点,卡着00:00分的时间,给关豫发了六个字,“新年快乐—陈楼。”
很多时候过来人看那些热恋的男男女女,总会觉得十有*矫情敏感,处处计较。可是再细想,这些矫情敏感处处计较,也就热恋的人才会有的情绪。起码对陈楼来说,当时拿着手机等关豫的信息时,一种浓到几乎炸裂的爱恋和思念感几乎要将他湮灭。
他紧张又期待的等着,真收到了短信,明明是群发的内容,却又总觉得自己的是和别人不一样的,感情不一样,期盼不一样,平淡无奇的句子里,甚至还能看出一点点隐约的暧昧和思念来。陈楼把短信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加了锁定。午夜十二点的时候,他觉得自己有一肚子的话想说,可是看着时间越来越近,那些华丽的辞藻似乎又都表达不出自己的所想,最后也就剩下了真心实意的一句新年快乐。
那四个字言简意赅,加上了陈楼两个字的署名,莫名的郑重又骄傲。
——
关豫知道自己说错了话,陈楼本来好好的,还给他煮了汤圆吃。可是现在让他硬拉着谈过去,给谈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了。
可是他也不知道找什么别的话题转过去,只能生硬的喊:“哎太不懂事了我。”
陈楼扭头看他说:“对啊。”
“……”关豫又厚着脸皮的再把话题往回扯:“你看我现在多好,会干活会做饭,还会每日三省吾身进行自我检讨呢。”
陈楼又道:“是啊。”
关豫松了口气。
陈楼站起来去开电视,笑道:“可是干我屁事啊!”
关豫:“……”
“你先别说的这么死,”关豫跟着他坐到沙发上,也不敢挨太紧,跟他隔了一小段距离说:“大过年的忌讳这,万一你走了一圈发现还是原配的好呢?”
电视里春晚早就开始了,现在是个女高音嗷嗷的唱着歌。
陈楼皱了皱眉,在一串拔高的歌声中啧了一声,随口道:“你不是有原则的人吗?我都跟人睡过了你还想当原配?”
关豫侧着耳朵,听懂之后忍不住大惊了一下,“真睡了啊?!”
陈楼扭头看他一眼,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关豫的喉咙滚了滚,又深吸了一口气后,盯着陈楼说:“要是……真的,你保证以后再别跟他联系就行。”
“……”陈楼有些惊讶,可是看着关豫一副顶多这样再不能讲价了的架势,又忍不住有些想笑。
他忍了忍,故作为难道:“可是……毕竟是有过感情的,就是做朋友也难免要见上一两面吧。”
“……还朋什么朋啊!”关豫这下急眼道:“都分了不都离得的远远的还朋啥啊。”他喊了一声,见陈楼面色不为所动,顿了顿又说:“非要见面吗?”
神情委屈又难过。
陈楼于心不忍了,摇了摇头,在他脸色由阴转晴之前忙道:“跟你开玩笑的。我……没打算找原配。”
关豫一口气没舒到底,直接卡住了。
陈楼顿了顿,解释道:“不管你之前是怎么误会的,我最后再跟你澄清一次,我和路鹤宁之间没什么。我没跟他提过我的取向,我俩的关系也顶多算是朋友而已。”
关豫问:“如果他知道了呢?”
“那就不好说了,”陈楼如实答道:“他试探过我不止一次,我并不是有心要隐瞒他,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毕竟我们三个的关系太尴尬,而他又什么都不知道……虽然我已经放下过去了,但是做朋友是一回事,□□人是另一码事。”
关豫的心徐徐落下,随后却又敏锐的捕捉道一点,问道:“你的意思是他喜欢你?”
“可能吧,”陈楼大方的承认道:“不一定是爱情的那种喜欢,可能是别的。”
“那你呢?”关豫追问道:“你有没有别的那种喜欢?”
陈楼:“……”
关豫停了一会儿,低声说道:“你也不能怪我瞎想,实在是……你明明那么恨他讨厌他,可是一回来就能给他过生日……上一世你给他钱的事我也想不通,看你对他那么好,对我又冷冰冰,我除了觉得你不爱我去爱他了,也想不出别的了。”
“可以理解,”陈楼却道:“毕竟你现在的阶段智商是硬伤。”
“……”关豫也不辩驳,只问他:“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什么为什么?”陈楼叹了口气,他和关豫的确缺少一次认真又平和的交流,把误会说清楚,把打算也说清楚,辞旧迎新的这一天,也未尝不是个好时机。
“如果你问前世的那二十万的话,”陈楼说:“那是你哥给我的,他说路鹤宁家是个无底洞,假如你这次帮了他,难保不会有下次下下次。所以他把钱借给我,让我跟路鹤宁表个态,希望他清楚你现在是有家庭的人。”
陈楼说道这里,也忍不住皱了皱眉头,问关豫:“我也一直没问,路鹤宁家当时到底出什么事了?”上一世路鹤宁在他眼里是情敌,路家的人便都成了对头的关联户,倒霉也是活该。可是这一世不一样了,他认识了宁珊这个温柔又坚强的女孩子,假如路家有难,无论如何他都不希望是她有什么困难。
关豫却说:“我也不知道具体的,当时他只说家里有急事,需要借二十万。”他抬头看了看陈楼,顿了一下说道:“我也不是特意跟他约见面的,那次我的车空调坏了,去4s店的时候看见的他。反正……他混的挺不好,被店长训斥,刚开始看见我还躲,后来我要走了,他又追出来了。”
陈楼怅然半晌,过了会儿问:“然后呢?”
“然后他说,有急事要求我,就是借钱的事。我一开始也犹豫,他说他能借的都借了一遍了,熟悉不熟悉的人都开过口了,实在没有办法了。”关豫低着头,想到当时的情景也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当时真的是在……求我。我也一直对他心存愧疚,所以就答应了。”
后来的事情俩人都清楚了,关豫答应了之后不顾家里的情况东拼西凑,陈楼在一边看的火气。大概路鹤宁不知道关豫被关家赶出来的事情,当然陈楼也不知道他已经走投无路的状况。
陈楼忍不住想,其实假如自己当时知情,也未必会大大方方的去当那个好人。毕竟那时候的路鹤宁他也不认识,只知道自己稀里糊涂给人当了替身,以后可能穷其一生都得活在那个名字的阴影下,除非和关豫分手。
可是他又喜欢了关豫那么久,在很早很早之前,关豫不认识他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学着用法语说“我爱你”了。
这件事上,关豫无辜,他又何尝有错。只怪造化弄人,路鹤宁和关豫这对佳偶没成,倒是让自己白白折腾了那么多年。
“其实我也想过,刚重生回来的时候,”关豫坦白道:“我想我知道了路鹤宁以后会遇到的问题,那完全可以等他从外地回来,我们再续前缘。”
陈楼点了点头,这种想法理所当然。
电视里主持人出来串场,女主持开口说:“一眨眼六年过去了……”
“后来没继续,是因为被迫跟着我吗?”陈楼捏了捏眼角,从桌子上摸到烟盒,抽了一根出来。点烟的时候侧着脸皱了下眉头,火星一点一点,面部轮廓顿时深刻,全然退去了平时的学生模样。
关豫想提醒他少抽点,张了张口,见陈楼呼出一口气后,眉头顿时舒展开来,又把话咽了回去,只说:“和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我记得我们过去的点点滴滴,你生气你开心的事情我都记得,我忘不掉……我知道自己的人生轨迹没变的时候,其实心里是很高兴的,我觉得和你再过一辈子也不错。而且……我对路鹤宁的感情,也和你不一样。”
“我懂,”陈楼笑笑:“相处久了,即便是习惯也很难戒掉,更何况我们一块吃过苦,也算是一起奋斗过。但是这种感情你也没有必要把它过分夸大,往情啊爱的上面想,咱俩之间好听的话说过太多次了,难听的话也是,说多了就疲了,也没什么意思。”
“……”关豫忽然间无言以对,他和陈楼之间的确不缺表白,你爱我我爱你,你喜欢我我喜欢你,之前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刚开始的时候还很郑重,后来渐渐也就那样了。
只是恨深爱浅,那些情话未必句句入耳,可是伤人的话一旦说出,说不定哪句就会杀个回马枪,一击毙杀,直中死穴。
“那你现在呢?”关豫问:“你对路鹤宁好到……让我嫉妒。”
“是吗?”陈楼夹着烟的手微微一停,略微想了想,低声道:“如果你是我,可能你也恨不起来。”破旧狭窄的回迁户房,自己在外打工却给妹妹请个好的家教,高档鞋盒,堆满角落的储物箱……
陈楼不得不承认,他无意中撞见了路鹤宁最不堪最落寞的一面。后者的言行境况和陈楼印象里的高岭之花的形象几乎背道而驰,陈楼一时间联系不到一起,后来作为旁观者,亲眼目睹了这俩从小被灌输贵族观念的兄妹,如何在窘迫的境况下纠结挣扎之后,又难免对他们心存悲悯。
毕竟这俩人还都是善良的,也并没有主动的伤害过谁,陈楼做不到迁怒,也就很难产生恨的情绪。
“我今晚和你聊这些,是不想让一些无谓的误会再继续,”陈楼道:“假如你和路鹤宁有复合的可能的话,我也不想当一块莫名其妙的绊脚石。不过也就仅此一次,以后你再猜测什么最好自己想清楚,反正我是不会再解释。”
“那我们呢?”关豫说:“我不可能和他在一起了,我喜欢你,你现在又没有伴儿,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我?”
“不能了,”陈楼拒绝的很干脆,转过头盯着他说,“你说过你什么都不会多想,我才会同意你住这。今晚把话说开是一回事,但是分寸该有的还是得有。”
“……”关豫张了张嘴,过了会儿又讪讪地问道:“那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
陈楼道:“说。”
“既然路鹤宁对你有喜欢的意思的话,是不是你什么时候对他出柜,就代表你能接受他了?”
“不知道,”陈楼说,“有可能吧。”
关豫说:“那其他的gay呢?就是那些对你有意思,你还留着他联系方式的,是不是表示你可能会考虑他?”
“大概吧,”陈楼点了点头,“你已经问了两个问题了。”
“啊最后一个,”关豫咬咬牙,盯着陈楼的眼睛问道,“那个qd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