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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手术结束后的第七天,伤口好的很快,叶子萌已经感觉不太疼痛了。
于是在床上躺了七天,挂了七天药液的她,再也不肯躺着,经常趁着魏瑾不在身边的时候私自下地,在走廊里晃悠。一直到他回来,面色冷峻地将她抓回病房。
但是在病房里又十分无聊,手机被魏瑾没收,她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躺着发呆。
发呆到一半,她突然间出声:“魏瑾。”
“嗯?”
“你知道我那天满身血被塞在箩筐里的时候在想什么吗?”她问。
他摇摇头。
“我在后悔,后悔和你吵架。”叶子萌苦涩地扯了扯嘴角,“如果在沙漠那天晚上没有和你吵,我们肯定是相拥而眠的,而不是一晚未睡,也不会在回来的路上一路沉默寡言。我觉得因为我的原因,浪费了一个美好的沙漠旅行。所以我是不是要向你道歉呢?”
上午的阳光从打开的窗帘倾泻而入,光柱中有灰尘飞舞,魏瑾看向窗外湛蓝的天空,同意的点点头:“是。”
“嗳?”叶子萌对他的回答有点不太敢相信,他难道不应该说不用,是他的错吗?
“你是该向我道歉。”他低头打量她,“子萌,虽然我知道你那天晚上说的都是气话,但听到你说只是玩玩而已,我也会不舒服,会生气。”
她咬了咬嘴唇:“我知道,但是你也很让我生气!”
“为什么?”他问。
她抬头瞪了他一眼,指责道:“你太理智了,理智到让我生气。”
从她认识他到现在,他一直都是理智的。无论她做什么,他都只是淡淡的看着,完全按照他自己的节奏在走。可爱情从来都是不理智的,这样的他,让她觉得他或许根本就不爱她。所以,她生气,很气,非常气。
魏瑾听到理由之后,似乎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半响之后,他才开口:“我一直都是这样。”
理智已经刻进他的骨子里,他习惯于做一步想三步,只有将所有的结果都摸透,且确认自己无论哪一种结果都能接受之后,他才会去做。就像在雪山那夜答应叶子萌一样,结果只有两种,在一起和分手。他自认为无论是分手也好一直在一起也好,他都可以承受,所以他答应和她试试。
然而这是她生气的理由,可是这种骨子里的行事准则,他根本不可能改变,如果改变那也不是他。
叶子萌也知道这一点,因此她略过了这一茬,继续控诉着不满:“但之后让我最生气的是,你居然没有哄我!生气的女人需要男人哄的,你知道吗?你不主动一点,让我怎么有台阶下!一路上你只要哄我一句,事情就不会变成这样子了嘛!”
“因为我也在生气。”他叹口气。
她哼了一声:“男子汉大丈夫,你还和我一个小女子计较啊?太没有气量了!”就对他吼了那么一段话,至于吗?
“气量是对别人的,对象是你,我没办法不计较。”他说。
听到这句话,本来还有些不满的她瞬间什么情绪都没了,只觉得自己全身上下的细胞都舒展开来,就像躺着棉棉的白云上一样,软软的甜甜的。
她连忙从床上爬起来,倾过身子,凑到魏瑾面前,眨巴着眼睛道:“我教你一个办法,在我们两个人都生气的时候,这方法能很好地解决这种事情,而且见效快,效率高,零成本!”
他眉头微皱,伸手将被她压在身下的输液管拿了出来,才问:“什么方法?”
她笑嘻嘻地勾勾手指头,示意他将头凑过来一点,“你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魏瑾不动声色地打量她一会儿,在她催促声中慢慢靠近她,近到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软软的绒毛,“说吧。”
叶子萌用没有针头的那一只手扶上他的下巴,笑得一脸邪气,异常霸道地说:“很简单,咬我一口就行!诺,就像这样——”
她的尾音变得含糊,因为她咬上了魏瑾的下嘴唇。
尖尖的牙齿轻轻地蹭着他柔软的唇,叶子萌不怀好意地慢慢加大力道,将牙齿一点点陷入他的唇之中,一点点、慢慢地咬。
她也不敢往死了咬,在觉得力道差不多的时候,便又松了力道,又慢慢开始加力,如此循环往复。
魏瑾没有动作,只是伸手拖着她的腰。
这几天她挂了很多药水,也吃了很多药。她的身上、她的唇齿间都是西药味,那味道并不好闻,但是他却觉得整个人心都定了下来。
从她出事到现在,他第一次真正放下心中的石头,并且确定眼前整个人真的已经完全没有事了。
他感到很满足,满足到几乎有五颜六色的泡泡从心里溢出来,溢满整间病房,与阳光共舞。
他低垂下眼帘,看着与自己脸贴脸的叶子萌,因为距离太近,他看不清楚她的整张脸,只能看到她的眼睛微闭着,睫毛顺着她咬他的动作轻颤,就像是一只才学会飞舞的蝴蝶。
他拖着她腰的手一点点收紧,突然间一下子就咬住了叶子萌的上唇。
她根本没有防备,而且他这一下咬得极重,痛得她立马松开了咬住他的牙齿,发出一声闷吭:“嘶——你干嘛咬我——唔——”
他没有回答她,只松开了狠狠咬她上唇的牙齿,转而撬开她的牙关,在里面攻城略地。而且这攻击,异常的凶狠。
叶子萌伸手就去推他的胸膛,然而根本没有推动。
于是她就意思了那么几下,随后便全身心都沉浸在这一个热吻之中。
他们吻得难舍难分之时,病房的门突然间被推开。在叶子萌被吻得晕乎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魏瑾却闪电般地褪离她的口腔,眼神锐利的扫向门口的人。
何欢和李晟明没有想到一开门会见到这么火爆的一幕,略微一愣后,嘿嘿嘿的相视一笑。
“我这一路上还担心叶子担心的要命,但看来叶子已经没啥事了。”何欢没有回避的意思,反而对着叶子萌挤了挤眉眼,“能吻就是福啊,你们要不要继续?我和李晟明在这里把你们把门啊,你们就当我们两个人不在好了。”
叶子萌淡定地整理了一下被魏瑾弄得有些乱的头发,语气不善道:“你们来干嘛?”
“这不是来看看你吗?”李晟明拖着何欢上前,笑眯眯道。
“好了,人你们也看到了,可以回去了。”她翻了白眼,重新躺了回去,叫住想给两人泡茶的魏瑾,“你别忙活了,他们两个不渴。”
“哎呀,这一路上还挺热的,正想喝杯茶解解渴。”李晟明装腔作势地抹了把汗。
“渴就滚卫生间喝自来水去!”打断的叶子萌越看两人越不顺眼。
在三人说话的间隙,魏瑾已经泡好了茶,李晟明连忙道谢,“还是魏哥好,多谢魏哥了。”
“不用。”魏瑾冷淡地回道,就这么一会儿功夫,他又从刚刚那个深陷*的男人恢复到了冷静禁欲的男人,脸上完全看不出残留的一丝□□,这速度,快的还红着个脸的叶子萌几乎以为刚刚她是在自.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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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说,虽然何欢和李晟明打断了自己和魏瑾的好事让叶子萌稍稍有些不爽,但是他们两个人在,确实让她变得不那么无聊。
三个人天南地北地乱扯了一通,从某个户外俱乐部带队的领队的老婆生了个双胞胎,到他们圈子里的某个公子哥最近正在追一个小模特,再到户外俱乐部新开的一条线路好不好走。
总之话题百变,而且他们三个人总能聊着聊着就掐起来。
坐在一旁拿着个笔记本电脑,一边看着股票走势,一边听着三人吵吵嚷嚷的魏瑾微微摇了摇头。
他有心提醒何欢和李晟明不要太过闹腾,叶子萌毕竟才手术不久,需要静养,但听着她的欢声笑语,看着她脸上的笑容,他也只能随三人而去。
一直到午饭时分,工作人员将叶子萌的饭菜送来的时候,何欢和李晟明才告辞离开。
她一边嫌弃着病人的专属白粥,一边只能在魏瑾的监督中食之无味的将它们咽下去。
吃完之后,她用衣袖擦去嘴边的粥渍,可怜兮兮道:“我想吃肉。”
“太油腻,你还不能吃。”他断然拒绝。
“可是我都好的差不多了!”叶子萌吸了吸鼻子,开始碎碎念,“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魏瑾彻底无视她的念叨,将吃完的餐具收拾好之后,直接将药塞进她的嘴巴里,之后某人总算安静了下来。
吃过药,让她稍微在病房里走了一会儿,他便开始催促她午睡。
她嘟着嘴巴,爬上床,刚想躺下的时候,房门又被打开。
“咦,大哥?你怎么今天就到了,不是说明天过来吗?”看清楚来人,她惊奇出声。
因为公司有事情,她大哥在她醒来不久后便回去上海处理公事了,只是偶尔趁着空闲的时候过来一趟,看看她,问问警方嫌疑犯是否已经抓捕等等。
大哥的神色似乎有些不对,他久久地站在门口,看着她的视线充满着愧疚和慈爱。
叶子萌被这眼光看得坐立不安,抓着自己的头发,问大哥:“大哥,你怎么了?”
大哥回过神来,温和的笑了笑:“没什么,好多了吗?”
“……”她几乎被大哥的笑容和说话的语气吓死,从小到大,他大哥什么时候这么对她笑过?肯定有事情!一定有事情!
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大哥的一举一动,一边回答:“好多了。”
“那就好。”叶峻岭点点头,走到她的床边,坐了下来,掖了掖她的被角,“这个点该睡午觉了吧?睡吧,大哥看着你睡。”
“……”她头皮发麻地躺了下去,看看一边的大哥,又看看另一边的魏瑾,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于是只能战战兢兢地闭上眼睛,将脸埋在枕头之中,开始午睡。
二十分钟后,听着她的梦呓声,叶峻岭又伸手掖了掖她的被角,冷冷地扫了眼对面的魏瑾,不容抗拒的吩咐:“你和我出来!”
话一吩咐完,他便起身往房门外而去。
到病房走道上的一个拐角之处,叶峻岭停下脚步,将口袋里叠着的一张白纸递给了后头的魏瑾让他看。
魏瑾接过,心下疑惑但面上不显,一点点将叠着的纸张打开,一行一行看下去。
一直在关注他的叶峻岭,在看到他拿着纸的手抖动的时候,才开口:“你和子萌来沙漠之前,我就让你好好照顾她!结果呢?结果呢?!你就是这么给我照顾的?!你知不知道,那一刀给我妹妹造成了什么样的后果?她子宫受损,不能生育了,这对一个女人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什么你知道吗?!”
说到这里,叶峻岭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才继续:“要不是我不放心,让医生给子萌做了全身检查,否则……否则……”
他几乎说不下去,狠狠地对着墙壁砸了一拳:“这件事你得负全责!你这一辈子都必须给我好好的照顾她!如果让她受一点委屈我不会放过你!还有之前让你考虑的事情也不用考虑了,回去之后给我到公司上班,至于你说的你所热爱的职业——”
叶峻岭冷笑道:“和我妹妹比,屁都不是!”
魏瑾沉默着低着头,视线一遍遍在检查报告上扫过。不知道看了几遍,他都已经快要记下每一个字的时候,他抖着手将报告重新按着纹路叠了回去,后紧紧地捏在手心,刚想开口说点什么的时候——
“大哥,医生没有告诉你,我子宫受损是旧伤吗?”
两个男人一惊,连忙转头看去。
身穿病号服的叶子萌正站在拐角的地方,她的脸色苍白,在阳光的照射下近乎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