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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冰封湖面,宛若一面镜子。
郎晓云被奴仆们押到了正堂,老爷这边早已获悉此事,此事各苑中的女婢们七嘴八舌,将此事添油加醋的说给老幕王听。慕容敬听罢,怒从心头起,一掌打在桌案上,竟深深陷入五根手指。
走过一条长长的走廊便是正堂,这段路对郎晓云而言何其漫长,仿佛总也走不完一样。周围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着许多女仆,她们不时的戳着郎晓云的脊梁骨,不知是咒骂,还是在惋惜。
郎晓云几时受过这般的窝囊气,他脸色煞白,银牙紧咬,渗出血来。做下这等蠢事后,才知道后悔是多么遥不可及。
李三娘挟着郎晓云到了幕府正堂,见了慕容敬脸色铁青,三娘深作一揖,礼毕后,就侍立在慕容敬的身旁。他正直勾勾的盯着郎晓云,若此事传扬出去,丢的不仅是郎府的脸,就连幕府的脸也丢尽了。
见了慕容敬,郎晓云那般狼狈的样子,让周遭的嬷嬷们看着都心疼,只是这小子做下的事儿实在让人无法求情。
慕容敬喝斥一声:“你好大的胆子!”
郎晓云忙道:“晓云知错了,求王爷饶恕晓云这次吧,晓云下次不敢了!”说罢,一头磕在地上,直把头给碰流血方止。
慕容敬道:“那贱奴是谁?”
李三娘小声提醒道:“是西苑的夏欢。”
慕容敬眉头一扬,问道:“人在何处?”
无人做声,不一会儿,从走廊深处款款走来一支身影,那身影身材纤细,举止妩媚,竟是西苑夫人,她迈着碎步,如乘风而来的仙女一般,翩然而至。见了慕容敬,她一语未发,就偎依到了慕容敬的怀中。
慕容敬露出一抹笑容,道:“看看,你都是当娘的人了,还这般没轻重。”
西苑夫人宁氏莞尔一笑,道:“妾是你的人,就连妾的奴婢也是你的奴婢,你怎么可忍心看着这外姓奴欺负到我这里?”
慕容敬一听,便知道宁氏实在为夏欢那奴婢求情,也不好当面指破,只是说道:“她做下了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总要惩戒一下,你且唤她来前。”
西苑夫人扬起脸颊笑了笑,她回过眸子对着身后的嬷嬷们说道:“让夏欢过来吧。”
幽静的走廊尽头,怯生生的走来一人,慕容敬定眼一看,就是夏欢,此时夏欢已穿着整齐,长发披肩,来不及梳头。只见她迈着碎步,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慕容敬叹息了一声,此女若非被郎晓云误了身子,恐怕也是个出落大方的美女子。
慕容敬知道,此时府上下人们都看自己,若不惩戒她一番恐怕说不过去,就怒叱一声:“你就是夏欢?”
夏欢一愣,目视宁氏,宁氏点点头,示意她跪下。夏欢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许是天冷的缘故,也许是心冷的缘故。那单薄的身子在雪中显得格外惹人怜爱。
夏欢忙道:“奴婢就是夏欢。”
慕容敬道:“你可知罪?”
夏欢水眸涟漪,索性两眼一闭,生生吞下了泪水,道:“奴婢知罪了,请老爷责罚吧。”
慕容敬语气平和,不怒自威,他朗声道:“左右!”
“在!”
慕容敬接着道:“拖下去,杖击三十!”
“是!”
两边军校上千将夏欢拖走,这边的宁氏心惊胆战,往日这三十杖都能打死人,今日这些军校都是从边防军里挑出来的,三十军杖还不得要人命啊?
宁氏刚要开口求情,只听远处的走廊深处传来莺啼般悦耳的声音:“且慢动手!”
宁氏凝目望去,竟然是慕容楚。
她从何时来的?
许是她从一开始就躲在那里静观这里的变化,莫非她要落井下石?
宁氏也知道,夏欢平日里做事极尽张扬,惹了不少仇人,但她却对宁氏忠心耿耿,所以深得她的信赖。
慕容楚走到大堂之前,慕容敬哼了一声:“你一女子,懂得什么,还不快快退下去!”这边嬷嬷们在宁氏的授意下,准备拉走慕容楚。
慕容楚道:“今日之事,女儿和三娘都在,难道父亲不想听听事情的真相吗?”
慕容敬眉头紧锁,道:“你们先退下。”
嬷嬷们分成两列,退到一旁,宁氏也微颦眉心,不知她究竟是敌是友。
慕容楚将郎晓云的恶行丑态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前一世她做不到说不出的话,全都说了出来,字字如针,而且针针见血。郎晓云听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不一会儿,竟一口气没上来,晕了过去。
一旁的李三娘冷冷的盯着郎晓云道:“这样的男人就该浸猪笼,让他来世做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这次李三娘和宁氏的意见出奇的一致。
但,慕容敬毕竟是老谋深算,若此时处死了郎晓云,必会遭到郎家的报复,虽然幕府并不怕他,但也不愿为一女婢填一仇家。慕容敬就命道:“把他拖下去,用凉水泼醒,杖击三十,然后看押起来。”
两边军校出列,齐声道:“是!”
慕容敬正待要走,又看了一眼慕容楚,道:“你这丫头,今后不得再像今日这般逞能,下次再敢堂前无礼,我就打断你的双腿。”遂命人将夏欢救下,此时夏欢已经挨了十杖,疼得险些晕了过去。
慕容楚恭恭敬敬的退了下去。宁氏怨毒的眼神盯着慕容楚,虽然救下了夏欢,但她却更加恨慕容楚了。女人,有时就连亲情也会产生嫉妒之心。
慕容楚自然知道这点。
……
夜,北风猎猎。
幕府中张灯结彩,今夜除夕,有人高兴有人忧。白天所发生的事情早已传得沸沸扬扬,郎晓云被关押在幕府的地牢之中。
等慕容楚找到玲玉的时候,她已痴痴傻傻,不知魂往何处。她站在井口,对着井中水痴痴的望着自己的倒影。
这个女子生得可多好看啊,为何那郎君却还要沾花惹草,不懂珍惜呢?
钟情的女子,万不可辜负,一旦辜负,就如同丢了魂似的。慕容楚将她揽入怀中,带到了闺房之中,嘱托下人们照顾好她。下人们见玲玉平日里对她们都不错,所以也不敢怠慢,把她服侍的妥妥帖帖。
慕容楚这才敢撒手离开。
今夜慕容楚的兄长们定会回府探望,天亮前又会匆匆离开。所以慕容楚仅只有在夜宴中才能见到他们,许是许久未见,慕容楚心中颇为想念。
今夜本是个阖家欢乐的时刻,却不想慕容敬被陛下召见,入宫伴驾去了。
这夜宴主持者的担子就落到了慕容琦的身上。
慕容琦是长房赫连氏的长子,也是慕容敬最中意的儿子,在他弱冠之年时,就被慕容敬求封为将军,统战一方。在戍卫皇城的将领中,他也是最出色的。
正因为如此,所以慕容敬入宫之后,就把家中事务暂时托付给慕容琦。
赫连氏是慕容敬早年的结发妻子,那时慕容敬只是一个小小的军校,而赫连氏则是北方重镇赫连节度使的妹妹。
慕容敬为了能娶到赫连氏,不惜在战场上出生入死,两次救下了赫连节度使的性命,这才促成了这段金玉良缘。
可惜没多久,前朝就在众叛亲离中覆灭,赫连节度使也被当今圣上给腰斩弃市。好在有慕容敬的庇佑,所以赫连氏才躲过了一劫。
到了晚年,赫连氏只盼着自己膝下的两个儿子安好,平日里吃斋念佛,不理家中事务。
慕容楚到大堂的时候,夜宴已经开始了,老夫人坐在上座,下首依次是中苑的赫连氏、东苑的罗氏、西苑的宁氏、北苑的李三娘、南苑的邓氏。然后是四个公子,三个小姐。
慕容楚因为迟到了,所以陪在末席。
即使如此,她仍然能感受宁氏不是看自己的眼神——那般冰冷。
到了分肉的时候,慕容琦理应先分给老夫人,然后五房夫人均分才是,可他却多分了一些给自己的亲娘,这本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只是西苑夫人却不高兴了,非要甩个脸子给谁看。
赫连氏尴尬不已,就连老夫人也不知该如何劝解。
罗氏道:“琦儿这孩子毕竟是孝顺的,知道姐姐平日里吃惯了素的,今儿不是除夕嘛,所以想让自己的娘亲多吃些肉,也是应该的。”
这本是句台阶话。
西苑夫人今天本就被东苑的慕容楚摆了一道,又她说这句便宜话,心中更恼了,把手中的筷子一摔,转身就要离席。
赫连氏终究还是耐不住了,西苑夫人这等做法,就算是佛祖来了,也难保不会生气。她呵斥道:“像什么样子!身为主子,却不知自重,若是老爷在这里,你也敢这般放肆吗?一块肉的事情,想要,就来拿。”
赫连氏这句话说得宁氏脸上挂不住,坐也不是,站也不是,若说走,她却也是不敢的。
罗氏道:“妹妹这是身子虚,想是多吃点补补也是应该的。来,我这块肉还未动,妹妹想吃,我夹给你。”说着,罗氏就把筷子夹块肉给宁氏。
宁氏不敢对赫连氏放肆,怎么不敢对罗氏放肆?
她一脚踢翻罗氏夹得那块肉,道:“你这病瘟的,你的夹过的肉,也敢让我吃?你是盼我死在你前头吧!”
众人闻声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