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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不到一个时辰,镇川堡外头铁蹄声隆隆,一部骑兵飞驰而来,将镇川堡北门团团包围。
不等镇川堡守军弄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这部骑兵内冲出一个大嗓门的将士,对着城头大喊道:“镇川堡的守卫听着,你们无故扣押我得胜营的将士和物资,若不速速把人和物资送出来,休怪我们不念同袍之情!”
杨姓守备听到喝喊,先是一愣,随后冷声回道:“赵游击何在?我要和他说话!”
赵信策马向前,冷声答道:“本官在此,你有何话要说?”
“赵游击,这件事情的起因是,你麾下守备打人在先,又偷运酒水出塞,所以才被我扣押!”
“杨守备,你说的话连三岁小孩都不信,你觉得本官会信吗?”
“赵游击若是不信,可以派人入堡查看!”
“既然你这么说,那本官就派人入堡了!”
赵信说完,当即给王震投了个眼色,王震会意,立马带着一队从骑来到堡门前。
杨姓守备将王震引入堡内,然后指着张猛说道:“犯事的张猛就在那!”
杨姓守备的话才刚说完,王震就从袖子里滑出一把匕首架在他的脖子上,恶狠狠地说道:“你小子胆够肥的,居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我家游击的东西你也敢劫持!”
“你,你想干什么?”杨姓守备吓得面色苍白。
“放人!”
“这,这……”
“看来,你是真想死!”
“且慢,我放!”
张猛被解开绳索后,怒气冲天来到杨姓守备身边,就要挥拳报复:“这小子打了老子两巴掌,老子要打回来!”
王震拽起杨姓守备,让他躲过张猛的拳头,然后对张猛说道:“待会再算账,我们先出堡再说!”
镇川堡守卫见守备被擒,有些无所适从,只是眼睁睁看着王震一行人走出镇川堡。
王震一行人到了赵信面前,赵信示意王震将杨姓守备放下来:“杨守备,本官的好处有那么好拿吗?”
杨姓守备见四周都是凶神恶煞般的甲士,连忙跪在赵信面前,磕头如捣蒜:“赵游击,我错了,求你放过我吧!”
“杨守备,你如果想要钱,跟本官说一声,一切都好办,你这般强要,就是在打本官的脸啊,你说,你依仗的是谁,居然胆子这么大!”
“赵游击,这不关其他人的事,还请赵游击放我一条生路!”
赵信见杨姓守备不肯说出后台,叹了一口气说道:“你我同在宣大镇效力,本官怎么会要你的性命,你回去吧!”
杨姓守备颤抖着站起身来,往外走了两步,看无人阻拦,才大着胆子飞一般逃回镇川堡。
赵信看着杨姓守备狼狈逃跑的身影,面色有些凝重,他听了秦逝的建议,决定赌一赌,镇川堡的位置对他来说十分重要,如果由不省心的人掌控,日后不知有多少麻烦。
这时,秦逝胸有成竹地对赵信说道:“东家,立刻给叶巡抚和卢总督送信,有了前面几封信做铺垫,属下担保镇川堡守备会换人!”
“希望如此吧!”赵信目光凝视远方。
太原府衙,两封告状信几乎同时送到卢象升的桌案上,一封来自大同巡抚叶廷桂,一封来自赵信,在卢象升看来,只要他想做事,宣大镇无一处不是麻烦。
“备马,前往大同!”卢象升对杨路凯吩咐一句,然后一边走出书房,一边阴沉着脸责怪:“这个赵信,往日里不是挺乖巧的吗?为何近来总给本官惹事!”
跟在身后的杨陆凯暗自吃惊,不知道赵信犯了什么过错,他在赵信军中当了一段时间的监军,对赵信印象颇佳。
卢象升虽然是宣大总督,但在宣府、大同、山西三镇还做不到一言堂,莫说镇守太监一直在盯着他的后背,就连宣府、大同、山西三镇的巡抚也都各有主见。
这次卢象升通过赵信,虽然将大部分出塞商道的利益揽入怀中,但练兵固防需要的银子如流水一般,他可以扪心自问,没有一两银子落入腰包,可惜,别人可不会管这么多。
杨姓守备的背后是谁在捣鬼,卢象升不用猜都知道,小小的守备怎敢克扣别部给养,只有大同巡抚叶廷桂才能给他那么大的胆子。
前番镇川堡守备因战败获罪被罢免,新任守备正是由叶廷桂推荐,他找机会为难赵信几次,为的就是想从赵信的商号中榨点油水,可没想到的是,赵信的反应居然如此激烈。
大同城内,巡抚衙门后院。
叶廷桂看着外面暖洋洋的太阳,脸色僵硬铁青,事情过去五天了,他的怒气还是没有消散,大同府别的游击见到他哪个不是恭恭敬敬,就连总兵虎大威也不敢这么不给他留情面。
“叶巡抚,卢总督到府外了!”亲兵前来禀报。
“随本官去迎接!”叶廷桂一拂衣袖,准备去看看卢象升怎么给他解释。
两人见面后,稍作寒暄便一同走入巡抚衙门,到了偏厅,两人相对坐下。
只见叶廷桂皮笑肉不笑地说道:“卢总督,你来的倒是挺快啊!”
卢象升从怀中逃出两封书信放到叶廷桂面前,一封是赵信所写,一封是叶廷桂所写:“叶巡抚,我收到你的来信,就立刻出发了!”
“卢总督,大明还有比赵信更跋扈的将领吗?”
“赵信确实有些不像话,贩运米酒出塞,又激起军中械斗,如果不给予惩戒,日后怕是难以统御,不过……”
“不过什么?”
“看在赵信近来为大明立了不少功劳的份上,你我还得多担待些。”
“卢总督,这哪里是械斗,这简直和反叛差不多,赵信率军包围镇川堡,还拿刀绑架镇川堡守备,难道他还想攻下大明的边堡不成?”
“说反叛可就言重了,双方都有过错,镇川堡守军先动的手,又没死人,也没伤人。”卢象升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再说也是事出有因,我看他们双方矛盾由来已久,前些天赵信不是还上书告发这个守备克扣他的给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