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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岭在南昌城北,方圆近百里全是山林。
赵信稍作考虑后,微微点头道:“好!”
信使脸露惊喜,急忙约定道:“两天后,金总兵与镇国大将军各率两百骑兵,在梅岭脚下湾里镇见面!”
赵信点点头:“我会让延平王这几天暂缓攻城。”
赵信每一句话都不是随意说出口,他这道命令正在表现自己大明镇国大将军的身份和权威。
郑芝龙对大明的中枢没有兴趣,让他少了诸多麻烦,黄道周被赶出中枢后,闽人在朝廷中影响力渐渐式微,如吏部尚书张肯堂等人与郑芝龙势如水火,郑芝龙想要闽粤总督之位,必须要依靠赵信的支持。
使者感激万分:“多谢镇国大将军!”
郑芝龙不知不觉中成了衬托赵信威望的最好的注脚,赵信之所以选择与郑芝龙合作,多次把熟透的桃子与郑芝龙平分,正是因为郑氏从未表现过对中枢的兴趣。
到现在,郑芝龙想要的仍然只是闽粤总督,而不是尽快击退金声桓占据江西,他必定成不了赵信的心腹之患。
郑氏虽然有如狮虎般强大的力量,奈何郑氏没有掌控大王的决心,夜枭营探子向梅岭进发,查看湾里镇四周的地形和动静。
几年前,赵信可以顾三麻子亲往给地查看地形,几年后,赵信身为大明的定海王、镇国大将军,不会再冒这样无谓的风险。
赵信不再年轻,已到而立之年,他不想像当年的岳飞和卢象升那样死的不明不白,所以要尽快着手解决朝堂危机。
郑芝龙本就不愿意强攻南昌城,接到赵信的信件后立刻停手,南昌城和九江城下安静了两天,明军在瑞昌城外架炮攻城,有水军控制长江航道,赵信不怕九江城的守军出城截断粮道。
两日转瞬即过,赵信率两百骑兵出发前往梅岭。
南昌和梅岭之间均是平原,自明军在九江登陆后,这里的百姓多半逃入梅岭群山中,只留些老弱守家。
沿途均有精锐斥候接引通报,徐广带着五千亲兵营将士尾随在三十里外接应。
湾里镇背靠梅岭山脚下,一片稀疏的树林遮挡了向外的视线,再往外是一片雾气蒙蒙的平原。
已有夜枭营探子先在湾里镇查探,赵信等人离湾里镇十几里路的地方停下脚步,不一会功夫,从里面迎出来一列骑兵,队伍末尾打着一面“金”字大旗。
两列骑兵相距一里路停下对峙,赵信见对面一个骑士迎上来,自己也策马向前。
战马走得极慢,两人近乎在龟速中靠近,都暗藏戒备之心。
相距三十步,金声桓下马拱手行礼道:“末将拜见镇国大将军!”
赵信能真来此地见他,让他有了底气,赵信能看重他,也愿意招降他:“金总兵!”
赵信下马,他比金声桓高半个头。
“请!”金声桓仔细打量赵信,朝廷的镇国大将军英姿勃发,虽然来与他相见,但并未表现的特别热情。
赵信立在原地未动:“湾里镇,我们就不要进了!”
“久仰金总兵的大名,我知道金总兵也是一条汉子,好歹给一句话,是继续给清虏当奴才,还是就此回归大明。”
“罗岱、王永强等人皆在北方起兵,张天禄和杨守壮也已反正,这天下终究还是汉人的天下。”
金声桓待价而沽道:“在下愿剃发反正,只是……”
金声桓在九江对勒克德浑如此冷淡,其实已经断绝了自己的退路。
“天下这么大,金总兵难道还怕无法立功受赏吗?”赵信截断他的话。
赵信的态度很明确,金声桓若是存着自立之心,他宁愿让郑芝龙长期围困南昌,若他能拜伏在自己麾下,当然可以收在帐下。
空口无凭,起兵为证,南昌这个地方是要交给万元吉的,这是他与郑氏的协议,九江归他,赣南归郑氏,南昌居中作为缓冲。
“镇国大将军……”金声桓不知该如何开出价码。
赵信没有许下明白的承诺,但还是给了个暗示道:“金总兵起兵随我击破勒克德浑,还怕没有封公侯的那一日吗?”
两人都是明白人。
水浒传上说,杨志想上梁山也要先杀个人当投名状,金声桓剪辫易帜还想继续盘踞在江西,没有半点可能。
“暗算勒克德浑!”金声桓脑海中灵光一现。
赵信双目炯炯有神看着他,眼中的暗示轻易可见。
金声桓会意道:“末将愿统领本部兵马北上!”
赵信不拆散他的兵马是他最后的底线,无论在哪一方,他都是仅能统领这支兵马的总兵,相比较而言,为大明效力他能得到的更多。
南昌城没有急于剪辫易帜,金声桓亲自率一万兵马北上,等赵信再回到九江城下大营时,张猛前来报告道:“启禀镇国大将军,勒克德浑今日午后撤出瑞昌城,正退向武昌府。”
南昌城内有无数清军的耳目,何言致在总兵府有眼线,听说金声桓出城与赵信相会后,勒克德浑像受惊的兔子退向武昌。
金声桓回军南昌,下令剪辫易帜,率军退出南昌城,郑芝龙和万元吉率军进入南昌,这份功劳是郑氏应得的。
江西的乡绅割掉辫子,在这里,赵信没有继续追究降清乡绅的罪责,金声桓把九江城交给赵信,领四万兵马向武昌府进军。
明军收复江西如想象中一样顺利,赵信命张猛为先锋,督方国安和张天禄、金声桓同行。
清军水军惨败,金声桓反正后,已成为从九江、长沙和南昌三面包围九江府的态势,勒克德浑再留在江南毫无益处,率军放弃武昌府渡江进入承天府返回江北。
武昌、荆州和襄阳如同两湖的三角,如武昌在江北,尚可一守,失去江西后,武昌犹如当日在江南的南京城,失去了守御的价值。
荆州和襄阳都是两湖重镇,那里坚固的城墙,将成为清军最大屏障。
明军终于进入两湖地界,烦心的不仅仅是满清的两湖总督洪承畴和勒克德浑,大明的两湖总督何腾蛟也是如坐针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