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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实为冤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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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疑惑之余,冯落樱终归是心下松了口气,“还好你们在水里动了手脚,否则今日只怕咱们整个冯家都会遭遇不测。”

    冯广却是失笑摇首,“说来你或许不信,当初你失明后自尽,为父为了阻拦你,曾被你划伤了手,那时为父才意外得知,为父的血竟能与你的相融,也许这就是天意,上天注定你就该是冯家的女儿。”

    冯落樱有些难以置信,不是说只有亲眷之人才会血脉相融吗?

    而冯广却是无奈一叹,“你母亲也知道此事,她一直觉得你是为父在外的私生女,因此总是为难你,此番让你入宫也是因了这个缘故。”选令只要求是冯家女儿,并未指明冯家嫡女,而冯夫人便是瞧准了这空子,才想到了让冯落樱代替入宫。

    冯落樱有些怔然难以相信,但她亦知冯广不会骗她,便也只能相信这一切都是天意。

    沉默须臾,冯广深吸了一口气,“小英啊,你老老实实告诉为父,先前你是否打算说出一切实情?”

    冯落樱滞了神,低眸不语。

    “为父知道,你一直当自己的逆臣之女,认为自己不该存活于世,当年为父有些话不能说,所以只能劝你为死者而活,而今为父不仅希望你能为死者而活,更希望你下决心为死者而战。”

    冯落樱柳眉微滞,为死者而战?从何说起?

    冯广知她不解,却是悠长一声似叹尽多年无奈般,“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为父怎会去大钟寺接你吗?方丈大师虽告诉你是天意缘分,但实则是你爹一早便书信于为父。”

    “……”

    “当年先帝驾崩,你爹乃是皇上恩师,皇上登基后,你爹便一直主张由皇上亲理政务,但李太傅以皇上年幼当先治学为由,不准皇上接触朝政,你爹指责李太傅有犯上之心,也曾多次谏言皇上,无奈那时皇上势单力薄,只能与你爹暗中商议朝事,但被李太傅察觉,而后便嫁祸了赵家谋逆之罪。”

    冯落樱听得手心发凉,酸涩了眼眶,“所以,爹爹是无辜的?”果然,她那个慈祥而正直的父亲,是不可能谋反的。

    冯广黯然叹息,“你爹与为父乃是昔年同窗,他的品性我最了解不过,你爹入京为仕,意在成为治国贤臣,而为父则是志在安民,护一方百姓,我们虽官路不同,但志向相投,所以一直有书信来往,对朝中局势也多曾多次一起讨论,你爹刚正不阿德才兼备,只是生不逢时啊。”

    冯广一面说着,一面摇首嗟叹,冯落樱听得鼻翼发酸,两行清泪无声滑落,只紧捂了口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冯广听得她那低低呜咽,也是酸涩难忍,红了眼眶,但终是沉声道,“原本为父是希望你能有个新的人生,所以才并未告知你实情,而今你既已入宫,又深得皇上喜爱,加之你本身就聪慧智敏,当算是有能力为家族平冤,小英啊,切莫因罪臣身份便自暴自弃,真正该灭族的不是赵家,而是李家啊。”

    冯落樱强忍了抽泣,深呼吸调整心绪,良久,提袖拭去了眼泪,哽咽道,“父亲放心,女儿不会再做傻事了。”

    “这就好,”冯广叹了声气,“当初你母亲瞒着为父将你送走,为父便一直想着能见你一面,将此事告知于你,而今就算天要降罪我冯家,为父也了无遗憾了。”

    “父亲千万保重身体,女儿他日若有机会,定回乡看望父亲。”

    冯广热泪于眶,但终是浮笑忍了酸涩,“好。”

    待得送走冯广,如意方上前扶了冯落樱往回走,见得冯落樱哀伤动容,如意只得安慰道,“娘娘莫要伤心,以后还能再见的。”

    冯落樱却是黯然一叹,并未应声。

    赵家是冤枉的,是被李家害死的。冯落樱紧扣的拳手在掌心刻下道道印迹,从叶沫送的那把桐木琴看来,太后已然知晓了她是赵家女儿一事,其实一旦知晓赵冯两家的同窗关系,再得知冯广四年前未告假便离职入京一事,猜度出冯落樱的真实身份并不算难。

    但这也只是猜度而已,如今赵家九族尽灭,无人可证实冯落樱是姓赵的,而今滴血认亲,也证明了她与冯家的亲缘关系,左不过是当一回私生女,她无所畏惧。

    冯落樱低眸沉思决意渐定,事到如今,她只有一口咬定自己是冯家女儿,以免李家生疑防备,而后再借助皇帝打压李家之心,为赵家翻案昭雪。

    心思渐定,冯落樱抬起了头,微拧的眉宇带着几分肃杀冷漠,血债血偿,天经地义。

    如意陪护在旁,只觉得冯落樱似乎隐约有些不一样了,而这种不一样,既不同于这几日的多愁善感,也不同于往昔的平静淡然,一阵秋风摇曳了灯火,如意隐约觉得有些寒意袭来,便忍不住往冯落樱身侧又靠了几分。

    却是正待二人经由御花园返回翔凤宫时,突得从树上跳下一人来,如意原本就瑟瑟发抖,这一惊,竟是将提灯掉在了地上,四下霎时便暗了下来。

    冯落樱微眯的眼有些不适应这光暗交替,但却一瞬,便被眼前人冲上前来揽入怀里。

    冯落樱惊瞪了双眼,想要挣脱,可那人却将她紧紧禁锢,容不得她丝毫反抗。

    如意在旁亦是惊愣不已,可碍于那人身份,只得是手足无措。

    冯落樱挣脱不开,终是张口便咬了下去,朱游远咝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却并未就此松开,只是低低的一声呢喃,“终于等到你了……”四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但对于他这个王爷而言,却是占去了他本该轻松闲适的时光。

    冯落樱听得心下莫名,但却连质问的心思也顾不上,只是拼命挣扎着。

    而朱游远看着怀里的小困兽,心里却涌出那么一丝异样的甜蜜和愉悦,夜色笼罩下,他放出了隐藏在骨子里的猛兽,与她尽情厮杀对峙。

    冯落樱挣扎不得,渐渐意识到他似乎很享受当下这般情状,冯落樱不再有所动作,而是冷冷勾唇,“王爷莫不是真的以为,天一黑,便什么都不会被看见了吧?”

    朱游远贪婪感受着怀抱她的充实感,自嘲而讽刺的低低笑着,“是啊,本王而今才知,自己是这样的喜爱黑夜。”

    “可本宫而今才知,王爷是如此的下作无耻。”她狠狠说着,好似从牙缝中道出这句话一般。

    可他似乎对她的责骂已经无动于衷,只是紧了紧怀抱,“随你骂吧,本王不在乎。”四年的等待换一个拥抱,再得附赠几句粗暴的问候,他甘之如饴。

    她怒,“王爷如此毫不顾忌肆意妄为,就不怕引来杀身之祸吗?”

    他笑,“本王长这么大还真没怕过。”逃婚,离京,找人,无数次违逆太后懿旨和皇帝圣旨,无数次身陷险境九死一生,他的人生从来就是肆意妄为的。

    “王爷不怕,但本宫怕,本宫的处境王爷不是看在眼里吗?或者说,王爷原本就是打算置本宫于死地的?”冯落樱冷声说着,可心里却隐隐觉得,朱游远约莫是不希望她死的,否则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找冯广入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