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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机缘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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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慕笙和冼欧力各自坐镇中枢,操控着金刚伏魔阵的运转。

    此法阵除了控制卍字符进行镇压与净化外,还能够显化出佛门金刚虚影来作战,只是需要人来调动和操控,否则灵性没有那么充足,会大量吸取灵石能量却不一定将法阵中的敌人解决。

    而在法阵当中,血狱鬼王盘坐在卍字符下方静心调息,此前他第三眼破碎,受到了极重的反噬,并且本来就有魂魄之伤,因而现在修为骤降,只相当于元婴初阶的修为,令他没有办法再分心应对法阵的伤害。

    程慕笙和冼欧力则想要用血狱鬼王来磨砺自己,所以仅仅利用法阵削弱对方实力,以免他太过强大破阵而出,又不愿意令他受伤太重,失去了磨砺的好机会。

    停下手中施法的动作,程慕笙走到冼欧力身边说道:“现在已经过去近一天,想来席紫他们建好十八罗汉阵了吧?鬼王始终没有现身,他的那些跟班小弟很有可能回来查看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办?”

    冼欧力同样将动作停下,说道:“其他的鬼物与亡灵等虽然实力不算高强,但胜在数量众多,我想借由它们来练习剑术。《一剑擎天》当中有一门都天剑阵,只要练成剑光分化,一个人也能够将此剑阵布出,实战效果非常强。可惜我现在还未练成剑光分化,距离成功布下都天剑阵还有很远路程要走。”

    “听起来很厉害嘛,是不是很难练?”程慕笙关切问道。

    冼欧力笑了笑说:“剑术和法诀哪儿有不难的?选定方向一直努力就行。之前我看你在琢磨一门神通,似乎没有什么进展,说不定这次也是你的机遇,能借此突破瓶颈。”

    说起自己想要练成的神通,程慕笙来了精神:“我这门神通叫做草木皆兵,能够出许多草木傀儡来,到时候可以将神识分化来进行操控。但是我如今的神识虽然凝练,但想要同时操纵许多目标并且还要对敌,却是力有未逮。或许你说得对,我也应该好好修炼,争取早日将此神通练成。”

    草木皆兵这项神通就在于能分出多少神识来操纵,神识越多威力越强。不过要想将神识分成许多份,还要如臂指使,实在不是容易的事情。

    现在被冼欧力一提醒,程慕笙也觉得用那些鬼物亡灵之类来当做对手练习是个好机会,他可以慢慢锤炼神识,反正不担心敌人不够用。

    “要小心血狱鬼王,万一被他逃出法阵,我们就麻烦了。”程慕笙没有忘记这个最大的敌人。

    两人朝着法阵中看过去,血狱鬼王依然在闭目休养,只是他身上依然有丝丝黑雾泄露出来,正是他在被洗练、净化的表现。

    有这样一个强大的敌人就在身侧,让程慕笙和冼欧力心里始终保持警惕,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随后两人又聊到修行的问题,近来在秘境中遇到太多变故,令两人成长了很多,有了新的感悟,所以两人开始谈玄论道,互通有无。

    程慕笙说道:“想要提升修为,除了苦修和顿悟外,恐怕只有寻找机缘来突破瓶颈了,但是机缘不易得,不晓得上古时的人是怎样寻找机缘的?”

    从众多典籍与藏书中可以看出,上古时期东西双方的修者实力普遍比现在强得多,二十岁修到筑基期,五十年内到达金丹期的人比比皆是,魔法师与战士同样不遑多让。可是如今则差得多了,想要成就金丹千难万险,没有上佳的资质、海量资源支持以及得来不易的机缘,很难成功进阶到金丹。

    程慕笙与冼欧力要不是在地精族的空间秘地中得到机缘,一举突破道金丹期,恐怕还要蹉跎许多年也不一定能成功。

    如今两人来到开勒米达秘境中,同样是为了寻找虚无缥缈的机缘,可是现在仍旧没有见到机缘的影子。

    会不会他们已经错过了?会不会秘境中根本没有?如此患得患失的想法总是时不时冒出来。

    冼欧力摇头道:“我也弄不懂所谓的机缘究竟是什么,与大道、天意、因果这些一样,太玄妙深奥了,或许是我们目前的眼界与实力不够,等到将来就会明白了吧。”

    “我们根本不知道机缘为何,偏偏还要去寻找,怎么可能找得到?”程慕笙泄气道。

    冼欧力拍拍他的脑袋安慰:“只要尽力就足够了,就算最终我们到死都是现在的修为,也没有什么好遗憾的。”说着他瞥了一眼血狱鬼王,传音道:“不过有些对不起托拜厄斯前辈,无法帮他完成他要求的事情了。”

    程慕笙想到托拜厄斯这么多年来的帮助,同样感到不好意思,又联想到与罗家、埃尔维斯家的巨大因果,不由得握拳对他传音:“好歹我们还有三百多年的寿命,有很大机会能够晋升到元婴期。我看罗家发现的艾诺神殿就不简单,说不定机缘在那里。”

    有费罗尔人生活的艾诺神殿给冼欧力留下了深刻印象,他跟程慕笙之前谈论过很多次,都认为艾诺神殿中肯定有好东西,就算只是跟费罗尔人的后代聊一聊,也会有不少收获。

    冼欧力正要说话,忽然双目一凝,与程慕笙一起向法阵外看去,之间第七层中央地板破损处,数不清的黑暗生物正大举跑过来,乌泱泱看不到边际。领头的人正是之前被血狱鬼王派出去的血族古斯塔夫,他身后跟着其他黑暗魔法师,但是人数已经减少了大半。

    古斯塔夫畏畏缩缩的飞进来,正思量着要怎么跟血狱鬼王汇报行动失败的结果,他们没能阻止那些潜力者布置法阵,现在十八罗汉阵已经建好,他们攻打了很久都毫无办法,还被法阵幻化而出的十八位罗汉给打死了很多人。

    就连曾经用来破除圣光魔法阵的死气阴泉,也只有血狱鬼王能够调动,古斯塔夫等人没有那么厉害。

    在这些黑暗魔法师忐忑不安时,竟然看到血狱鬼王正被困在一个阵法之类,而且状况很不好,似乎还受了很重的伤。古斯塔夫隔着阵法无法感知清楚,但是看上去血狱鬼王的情况确实非常差。

    他尖鸣一声,恶声恶气的冲着冼欧力与程慕笙叫道:“你们俩居然将鬼王大人困进了阵中!实在是胆大包天!”

    其他黑暗魔法师有跟着破口大骂的,也有觉得情况不明而噤声的,有几个心思灵活的潜力者往阴魂鬼物与亡灵大军中退去,生怕会受到波及。

    在他们眼中,困住血狱鬼王的魔法阵与之前见过的圣光魔法阵很相似,散发着圣洁的气息。现在连血狱鬼王陷进去都受了伤,他们自然会退却。

    这是程慕笙和冼欧力猜到这些人会回到第七层来,因此事先布下了一个简单的幻阵,来掩盖佛门法阵的特殊之处。否则要是让这些潜力者出去后随便乱说,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们能够布置修真者的法阵?

    程慕笙挑眉道:“已经困住了你们的鬼王大人,又怎么样?想要救他,你们可以来试试。”

    “狂妄!”古斯塔夫指着他大骂:“你们算哪根葱?亚当家跟赫兹家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就凭你们两个,还敢挑衅我们这么多人?”

    “不好意思,你身后那些亡灵大军跟你本人,好像都不是人啊。”程慕笙用手划了一个大圈,说出让古斯塔夫火冒三丈的话。

    他虽然能够化为蝙蝠,却是实打实的血腥伯爵后代,拥有人类基因,程慕笙胆敢骂他不是人,简直岂有此理!

    古斯塔夫作为德古拉家族的引导人,黑暗魔法师中有近十人是他的忠实手下,此刻他一声令下,这些人立即与他一起朝着魔法阵冲杀过去,要给阵中的那两人一点深刻教训!

    程慕笙和冼欧力已经商量好,要用这些人来实验新的剑招与神通,现在看到他们自己送上门来,立马欣喜不已,共同迎了上去。

    他们两个等到这些人进入阵中后,即刻运转阵法将众人分开,不让他们相互间联合起来,形成不利于两人的局面。随后两人各自选择对手,与之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到了阵中之后,古斯塔夫才发现事情不妙,原本他看见血狱鬼王就坐在大殿地上,判断出阵中没有迷阵幻阵等,才会敢于带人冲进来。哪里知道这个法阵如此玄妙,竟然能够将他们分隔开来。

    这也是他阵法造诣不高的缘故,有很多阵法有关的情况并不了解。更何况程冼两人造诣想到会面对的状况,已经在金刚伏魔阵外又做了一重布置,因此看起来一目了然的阵法,实际上暗藏玄机,精妙无比,出乎了古斯塔夫意料之外。

    程慕笙挥动魔法杖,在空中灵活的飞行,躲避着敌人的攻击。他没有急着展开反击,而是尽全力锻炼自己在对战同时能不能施展出草木皆兵这一招来。他使用了魔法,让两人脚下出现大片大片茂盛的森林,然后借助森林中植物扰敌的同时隐藏了身形,并悄悄利用一些荆棘与藤蔓、灌木等快速草木精兵。

    然而想要在战斗过程中一心多用,既要维持魔法,又要注意隐藏自己不被发现,还要同时出草木精兵,实在是困难重重。他很多次都在关键时刻被寻着动静赶来的敌人打断,令他暴躁不已。

    程慕笙双手急切的掐诀,眼看着一具约有三米高的人形草木精兵完成,总算是松了口气。在此之前他已经失手了十多次,每次皆是被对方打断,这次他隐藏得更深,还不断调用精神力形成重重障碍来扰乱敌人,终于被他成功做到。

    瞄了一眼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接近二十分钟!

    这么长时间只出一具草木精兵,而且还没有操纵它去参加战斗,对程慕笙来说实在太失败!

    平时单独练习时他能做得很好,但在战场上不确定因素太多,肯定会状况百出。程慕笙沮丧了一会儿,再次重整精神——他相信自己会越做越好,一次不行就十次、百次、千次,只要给他时间,就绝对能做到。

    他将自己的神识分出一缕,放入草木精兵身体中,感到这具精兵在他的神识操控下行动自如,并且他能够通过精兵的‘眼睛’看见它所看见的不同视角,令程慕笙非常满意。

    很快他就操控着精兵向那个敌人飞去,好试试草木精兵的能力。

    精兵没多久来到那个黑暗魔法师的前方,直接冲到他的面前,拿着手里的弓箭迅速朝对方射出一支箭。精兵一路动静很大,早已被黑暗魔法师发现,还以为程慕笙终于不再躲躲藏藏,哪想到抬头居然看到一个没有五官、如同稻草人般粗糙的草木巨人,非常不以为然。

    下一刻,这个他看不上眼的草木巨人突地射出一箭,快、狠、准,眨眼间就要射中他的身体。

    黑暗魔法师吓了一跳,魔法杖急速挥动两下,嘴里念起咒语,一个黑暗护盾在身前形成,千钧一发的挡下了那一箭。

    那个黑暗魔法师差点吃亏,怎么可能罢休?瞬间做出了自己的应对:他施展出魔法,催生出大量带有腐蚀性的黑暗雨水,用来对付草木这样充满生命气息的存在刚刚好。

    程慕笙用来这个草木精兵的藤蔓、荆棘等植物很普通,他也没指望有所建树,纯粹是为了检验自己的神识操控能力,以及精兵防御力究竟如何。

    此时他就得到大量有用的数据,拿出一块空白玉简记录进去——弓箭射击准头一般,需要更加用心去完善;飞行速度太慢,想要更快速则需投入更多神识;黑暗魔法对草木精兵有克制性,能加速精兵的损坏。

    最后一点极其重要,因为这是由草木的本性决定,同样还会被火系、雷系克制,水系与土系则能助长精兵,让其变得更加壮大。没办法,五行相生相克,是大自然早就决定的。

    除非他用更好的材料来精兵,比如用一些不怕火烧雷劈的草木,或是能够抵挡黑暗魔法的植物等等。另外,精兵的攻击手段与防御太差,必须要大力,否则他动用这些精兵有什么用?用来拖自己后腿么?

    程慕笙心念电转,另一方面,草木精兵已经在黑暗魔法师的连续攻击下破败不堪,就连弓箭也被彻底腐蚀殆尽,没了任何战斗力。程慕笙收回自己的神识,将精兵扔掉,并控制法阵打开一条通道,离开了这里。

    揉了揉太阳穴,这么一会儿时间,他的神识消耗非常大,令他出现了头晕的状况。

    程慕笙舒了口气,神通没那么容易练成啊,实在是任重而道远。

    他向着冼欧力那边看去,却看到原本应该在法阵中的血狱鬼王不见了踪影!

    这样的变故令程慕笙极为骇然,再看其他人,除了被困在幻阵中的古斯塔夫等人外,之前在阵外的鬼物、阴魂、亡灵大军等全都无影无踪,让他心头猛地一跳!

    血狱鬼王怎么可能悄无声息的从法阵中逃出去?!

    程慕笙非常惊愕,立即操纵法阵进入冼欧力所在的幻阵,不管有什么问题,先跟力哥汇合再说!再大的困难,再厉害的敌人,只要他们两人在一起就没什么好害怕。

    冼欧力的情况跟程慕笙不同,他正在使用各种剑术完虐对手,那个已经变身为一只凶恶灰狼的狼人眼中透出惊慌,显然是被冼欧力的战斗力给吓到了。

    “力哥!血狱鬼王逃跑了!”程慕笙高声喊道,倒也不怕那个狼人听见,反正他已经是瓮中之鳖,随时能够解决其性命。

    冼欧力听闻后十分诧异,两人从小幻境中退出来,视线扫过金刚伏魔阵,只见阵中没有半个人影存在,但是法阵不曾有丁点损坏的痕迹,依然运转良好。

    看了一眼旋转如旧的卍字符,冼欧力眉头紧皱,突然抽出八荒剑,一步踏出,朝着法阵中央狠狠斩去!他这一剑速度极快,带出了劈开空气的破空之声,尖利又刺耳,可见这一剑的威力。

    然后程慕笙就看到,血狱鬼王原本所盘坐的地方猛地泛起一阵涟漪,一团拳头大的黑雾突兀间出现,灵活无比的闪躲过了冼欧力的长剑,躲避到了法阵内另外的一个角落。

    看到这一幕,程慕笙怎么不知道黑雾就是血狱鬼王?看来他根本没能逃走,只不过使了一个障眼法将他蒙蔽,让他判断错误。主要是程慕笙一时忘记了对方修为比他高,很有可能神识也超过他,因此可以瞒过他的神识感知,才导致他出错。

    要知道以往都是程慕笙吊打其他人的神识,所以才会疏忽了这个方面,影响了自己的判断。

    他立马自我反省,有时候神识并不是万能的,要多注意才行。

    那一团黑雾逐渐扩散蔓延,很快变成了血狱鬼王的模样,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此时的鬼王完全没有之前表现出来的虚弱和无力,依然伟岸如初。

    但是他的境界确实下降得很严重,这点毋庸置疑,只要亲自与他接触的人都能感受到。当然,不排除对方有什么法门能掩藏自己的境界,因此程慕笙不放心的问过托拜厄斯,免得再次被骗。

    “这小子的确只有元婴初阶修为了,不过他的第三只眼正在恢复,你们要是不注意,很有可能被他暗算。”托拜厄斯断言道。

    程慕笙立刻提高了警惕,能修行到元婴期的人都不简单,如果不够小心,说不定他们就会阴沟里翻船了。

    血狱鬼王双手背在自己身后,看着两人摇了摇头,用非常遗憾的语气说道:“没想到你们两个竟然不上当,假如刚才那么心急之下跑出这个法阵,我就能抓到机会破阵而出,实在太可惜了。”

    冼欧力收回长剑,对他拱手致敬:“鬼王大人真是好手段,好算计,晚辈自愧不如。想来先前在法阵外的那些鬼物与亡灵,也是大人驱赶走的吧?好让我们以为你已经带着手下离开了,稍不注意我们就会被你骗到。”

    “你不是没被骗吗?你那位同伴可是当真了。”血狱鬼王看向冼欧力,眼神中带出了一丝欣赏。

    冼欧力笑道:“慕笙确实有所疏忽,主要是鬼王大人太厉害,我们对你又不够了解,认为大人你有能力突破法阵的封锁也很正常。不过话说回来,我虽然不了解鬼王大人,但是我对这个佛门法阵很有信心,所以才觉得你没那么容易离开。看来被我猜对了。”

    血狱鬼王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你很不错,头脑够冷静,与我见过的那些厉害剑修一样。都说剑修冷心冷情,只追求自己心目中的剑之大道,看来真是没有说错。你的同伴则容易想太多,与你是两个性格上的极端。”

    程慕笙冷笑道:“别以为我听不出你是在挑拨离间,我是有很多方面比不上力哥,但我也有我的长处和优点,绝不会因为你一句话就沮丧或者自卑,你还是省省吧。”

    听到如此直白的话,血狱鬼王愣了愣,倒是对程慕笙高看一眼。这个世界上自认为聪明的人很多,然而能认清自己优缺点的却很少。他再次将视线在两人身上兜了一个来回,这两人有些意思,不愧是能够让他陷入窘境的人。

    血狱鬼王就地盘坐下来,摊开手对两人说道:“我想与两位聊一聊,不晓得两位是否赏脸?”

    程慕笙和冼欧力不清楚他要做什么,于是询问道:“你想跟我们聊什么?”

    “两位能够兼修东西方的法诀和魔法,剑招与剑诀,而我也同样将亡灵魔法和鬼道功法融会贯通了。难道两位就没什么问题想要问我吗?平时的修行中,想来两位有很多问题吧?”血狱鬼王神秘一笑,再也看不到之前被困时的颓丧和歇斯底里,显得很有高手风范。

    程慕笙和冼欧力听到他的话,不由得对视一眼。他们两人的修行可没遇到什么问题,因为从一开始就是这样修行,而且还能咨询托拜厄斯,自然不需要血狱鬼王的指点。

    不过既然对方自己提出,对他们又没什么损害,听一听也无妨。

    于是两人同样坐下,与血狱鬼王相对,聆听他到底要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