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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得厉不厉害？现在这个高度……”，许洋张望了一下，几乎快到山顶了，上山容易下山难，如果花拾的腿又开始疼了，坚持到下山是不可能的，只能上山，从上面坐索道下去会好一点。
“不疼的，就是走的路多了有点累。”
花拾呵呵呵地笑，“休息一会儿就行了。”
许洋将在登山口买的水递过去给她，一气爬了这么高，确实应该休息一会儿。
周围安静得让人沉醉，鸟鸣莺声婉转，风吹过的时候，树叶的沙沙声尤其悦耳，让人止不住就想放松下来。
“其实我知道的，你也挺无语的吧？”
花拾有些抱歉地朝着许洋笑笑，“我要是你，凭什么自己长得好看就非要造福人类啊？我要是不喜欢拍照，肯定会坚决地拒绝别人的无理要求，没想到你居然答应了。”
“……”
“我是真的觉得比在地上捡到钱还要幸运，躺床上不能动那几天，天天在脑子里琢磨到底能带你去哪儿拍照，到底怎么才能拍到我想要的效果，我手机里都已经下了满满的忧伤的音乐，就为了能营造出气氛来。”
“因为我怕你反悔了，所以恨不得立刻就能拍好，可是越心急，我做的事情就越是莫名其妙……”
花拾的声音在空荡荡的山里显得特别渺小，渺小到让许洋觉得她声音里似乎有颤抖一样。
“我选择摄影，我的家人没人支持，我妈更是反对到要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一个人离家到这个城市，如果不是知道我爸妈不会那么心狠，如果没有朋友的陪伴，我可能都支持不到今天……”
“不过，也快真的支持不下去了……”
“为什么？”
花拾抬起头，看向许洋疑惑的表情，她比他还要疑惑，“为什么？因为……坚持不下去了啊。”
花拾奇怪许洋怎么会这么问，“这个城市的选择竞争性太大，我一直以为自己能够不懈地追求梦想，可现在想想，幼稚，天真，梦想要真的那么容易能实现，那还能叫梦想吗？”
“可你不是一直在努力？我不喜欢拍照，你都能拿自己的健康做要挟，能做到你这个份上，还有什么是坚持不了的？”
“……我一时竟分不出你是在夸我呢，还是在讽刺我……”
花拾满头黑线，自己在这儿真情实感剖析人生呢，许洋能稍微将他的冷静收一收吗？
“我当然是在夸你，讽刺……，你还需要人讽刺吗？”
“……”
花拾愣住，总感觉……，许洋是不是变得稍微有那么一点点……不太一样了？
“反正，如果再不能稍微接近我的目标，我可能会放弃摄影，虽然现在靠这个也能找到工作，不过我试过了，还是不行，我宁可重新选择一样工作，也不想要在无趣的摄影工作中把我喜欢的摄影兴趣消磨殆尽。”
花拾看着脚下他们走来的方向，已经算不上山路，杂草丛生，只能自己寻找下脚的地方，就跟她这会儿心里的感受一样，乱糟糟地不知道应该往哪里走。
许洋看着花拾，这个从他见了第一面就表现出勃勃生机的女孩子，眼睛里似乎失去了焦距，也不知道该盯着哪里看，愣愣地在发呆。
这样的感觉很不好，他不喜欢。
在花拾的身边坐下来，许洋也跟她一块儿往下面看。
“你要是打算放弃的话，我可以帮你的。”
“嗯？”花拾转过头，许洋在说什么？
“我说，我可以帮你更加坚决潇洒地放弃，那个什么比赛，也别拍了，对你来说，你喜欢的摄影完全押在一次可有可无的比赛上，太亏了，干脆从现在开始就积极地去换个工作怎么样？来跆拳道馆做前台也行，你说呢？”
“……”
许洋说完，便等着花拾的反应，可他等了半分钟，实在是没人说话，奇怪地转过头去，却看到花拾惊讶地长大了嘴巴。
“……原来你能一次性说这么多话呀……”
“你听到我说的内容了没有？！”
“听到了听到了”，花拾吓了一跳，赶忙连连点头，然后抬起脸，“你刚说什么了？”
“……”
许洋觉得自己这会儿的表情应该蛮可怕的，他很少很少会有这种郁闷到想要仰天长啸的时候，这姑娘怎么回事？他好不容易想要心灵鸡汤一下，她就不能不走神？
再说一遍许洋肯定是做不出来的，花拾后面追问他也不理睬，冷着脸坐在那里。
“我刚刚真没听清楚，风太大了……”
“……”
“别这样嘛，你都不知道你刚刚说话有多好看，忍不住就看走神了，你究竟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声音也好听得要命，我真不是故意的。”
“……”
许洋饶是心性里有沉稳的一面，花拾这么毫不掩饰地花式十八夸他也真的忍不住，“你就不能稍微含蓄点？”
“我已经很含蓄了啊，我一直在压抑自己的天性你没看出来？”
许洋重重叹气，是他输了……
看到许洋的嘴角边终于露出无奈的笑意，花拾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原来，许洋也不是她原本想象中的那样不好接触，还是说，她已经算慢慢地让许洋松开对自己紧闭的壳子？
“我虽然没听清，不过你是打算劝我的吧？其实我刚刚说的是真的，我刚刚那一瞬间真的就想放弃了，心太累，不过，你真的是我的福星，看着如此美色，我觉得上天赋予我的使命我还没完成呢，要这么放弃了，会被命运女神唾弃的。”
“……你就不能说一点我听得懂的话？怎么回回听你说话我都感觉自己智商欠费呢？”
“说明你已经听懂了啊。”
花拾笑容满面，忽然觉得风里都是清爽的香气。
她没乱编，刚刚心底郁积的烦躁，真的让她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心都动摇了，可许洋一本正经地跟她说话，俊秀清朗的面容里带着些许的僵硬。
他是想让自己不要如此轻易地放弃吧？所以尽管很不熟练，还是说了一大段话出来。
那样认真专注的明亮眼神，忽然间就将她心头的烦躁都扫光了。
眼神干净澄明，像是凝结了无数光亮在其中，花拾觉得，这样的人，她真的太想将她看到的所有面容都拍下来，太想让人感受到她此刻的感受。
“行了，也休息够了，上山吧。”
许洋见到花拾的脸笑得怪异，并不想深究这姑娘到底想到了什么，站起身，将花拾的摄影包往肩上一抗，在她面前蹲了下来。
“……你这个姿势，我不得不多想啊……”
“上来。”
“我的腿真的没什么事，就是累了，刚刚休息了一会儿已经……”
“上来，你要是打算在床上一直躺到比赛截止，我其实也无所谓。”
“小羊你的语文也不行啊，哈哈哈哈，我这么纯洁的一人都能往邪恶的地方想，哈哈哈哈……”
许洋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已经爆起来了，这姑娘怎么回事儿？
不过花拾也没太敢继续作死，许洋的样子已经不好了，她也是真的怕腿不给力，回去又躺着不能动。
借着石头的高度轻轻地趴到许洋的背上，花拾发现他的背有着少年般的清瘦，却十分稳当。
“早知道，我之前减减重了……”
花拾十分不好意思，如果在平地也就算了，这可是山路，还是一条基本不能正常走的山路，“要不……，你扶着我也成，背着太费力了。”
许洋没说话，轻松地站起身，开始挑着好落脚的地方往山上走。
周围依旧安静，花拾忽然感受到轻微的心脏跳动声，也不知道是她的，还是许洋的。
从花拾的角度能看见许洋小半个侧脸，如同雕刻出来的一样，精致的下颌线，线条优美的颈项，连突起的喉结都似乎是完美无缺的……
“你能不要一直叹气吗？”
“对不起对不起，我没忍住，只是叹息这世上居然有如此受到上天眷顾的人，每一寸都像是精心打造出来的，老天也太不公正了，怎么其他人就能随便长长呢？”
“……”这算是调|戏吗？许洋想想花拾平常的说话方式，一声不吭，忍了。
花拾从后面看到许洋一本正经的脸，却又发现她脸旁边的许洋的耳朵慢慢红起来，耳尖几乎透明，忍不住咬着嘴唇憋笑，这人，要不要如此可爱？
“小羊你平时都吃什么？啧啧这皮肤好的，离这么近我都看不到毛孔，这也太省钱了。”
“小羊是什么？”
“可爱吧？我觉得特别适合你。”
“我单方面拒绝。”
“那小羊羊呢？也挺不错的。”
“……你高兴就好……”
……
一路上，花拾在许洋耳边不停地说话，她自己也察觉到了，可她如果不说，真的是…太尴尬了！
许洋从一开始觉得有些吵闹，慢慢居然能同花拾答上两句。
花拾的声音并不清亮，而是绵软得很，可能是因为这个原因，她就是说出再匪夷所思的话来，也让人会下意识地迁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