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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算你的……”长歌猛然揪住男人的龙袍锦袖,他掷地有声的连环质问,激得她想辩驳,想有理有据的回答他,可语到中途,竟忽然大脑空白的没了下文。爱睍莼璩
尹简冷冷一嗤,笑得讽刺,“怎么,无话可说了么?孟长歌,拿开你的手,免得朕再恶心了你,让你生不如死!”
“我……”
“哦对,忘了告诉你,朕也有洁癖,被不相干的人碰触,朕亦觉得恶心。”
长歌唇瓣轻颤,她目不转睛的与男人无情的冷眸咫尺相对,掌心的明黄布料,丝滑冰凉,再也抓不住的滑出指缝,她抬起的皓腕,亦无力的垂落……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尹简,做得很好,果决而残忍。
原本,她绞尽脑汁的想找出一个理由,证明她是他的谁,现在……
感情一旦决裂,覆水难收……
恩人、朋友、君臣,不论什么关系,都已无用。
他厌恶她,恨她,才是最大的关键。
脸色几乎苍白到透明,长歌惨然一笑,步履踉跄的后退几步,她缓缓屈腿跪下,一字一句的道,“皇上,奴才逾矩犯上,甘领杖责!”
尹简死死盯着她,眸中冷意骇人,他薄唇紧抿,积了满腔的怒火想发出来,却最终一言未发,转身跨入大殿。
“皇上!”
长歌脱口一喊,一个决定亦在脑中快速形成,他脚步不停,她爬起来便追了上去,大内侍卫刀剑出鞘,紧急相拦,“休得放肆!”
“皇上,孟长歌最后说几句话,过了今日,我再不会来找你!”
隔着侍卫,隔着五六步的距离,长歌凄惶的声音,传入大开的殿门内,尹简修长的双腿,渐渐放慢了速度,直到不由自主的停步。
“你说!”
他未回头,背对着她抛出两个字,谁也无法看清他此刻的表情,亦不知他的情绪翻滚如潮。
帝王一言,大内侍卫立刻退开,收回了兵器。
长歌拿下头上的羽林军盔帽,她摸了摸两翼的白色羽毛,缓缓道:“皇上,我们走到这一步,你没错,是我抱歉。那个恩情,你不必再还,我们从此两不相欠。另外,我决定成全皇上之愿,退出羽林军,倘若日后江湖再见,你为君,我为民,仅此而已!”
“孟长歌!”
尹简厉吼一声,陡然转身,他几大步返回,狠狠掐抬起长歌的下巴,燃着怒焰的褐眸,紧锁着她的瞳孔,他咬牙切齿的质问她,“你加入羽林军的初衷是什么?你当初跟朕信誓旦旦作的保证是什么?是谁说考军营是为了与朕在一起,为了实现抱负,驰骋疆场为大秦守天下?孟长歌,你满口谎言,其罪当诛!”
他五指的力道,由于盛怒而格外的重,长歌感觉她的下巴骨头都要被他捏断了,疼得她眼中泛起氤氲的潮湿,连视线中他的俊脸,都变得朦胧不清,她无言以对,除了沉默辩驳不出半个字。
“孟长歌,朕的羽林军,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朕不会给你把朕玩弄于股掌之上的机会!”尹简赤红了双目,只恨不得掐死她,这世上敢如此骗他戏弄他的人,就只有她一人!
他已无法判断,她的哪句话为真,哪句话为假,她从头彻尾就是一个口蜜腹剑、居心叵测的骗子!
柔体和内心的双重疼痛,令长歌紧紧咬住了牙关,一颗泪珠滚出,她只发出了一个音,“疼……”
“疼死活该!”见状,尹简忍不住叱她,可桎梏着她的五指,却一根根松动,终至彻底松开。
长歌眼角含泪,她用力的眨着眼,生怕自己会哭得更凶,下巴的红紫掐痕很明显,她抬手揉了揉,出声道:“我的确人品欠缺,而你也已厌恶我,那何不给我一个恩典,放我走呢?”
“孟长歌,你在跟朕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尹简冷睨着她,眸中冷意更甚,似霜冻般沁人心骨。
“我没有!”长歌秀眉一拧,大声道:“你让我跟婉郡主见一面,见过她之后,我立马就走!”
她的决定,她的神情
,并不像玩笑,尹简额头青筋在跳跃,他一字一句,从牙关里挤出,“想见婉儿?想离开京城?呵,你给朕跪在外面,跪到天下红雨万里雪飘,朕就给你恩典!”
语落,他甩袖转身,再次迈入大殿,冷苛的命令,随之传出,“莫影莫麟,给朕看好孟长歌,若她敢跑半步,尔等提头见朕!”
“遵旨!”被点到名的两人,一个激灵从这半响的惊怔中清醒,连忙跪下,拱手领命。
长歌脸色灰败,她呆滞的看着尹简远去,看着他背影消失在她的视线里,而经久无法回神……
如今,进不得,也退不得,她该怎么办?
她身在羽林军,无法探得有价值的情报,原想努力上进,争取调入大内,可尹简已恨透了她,不允许她再靠近他,那么她继续留在羽林军,还有什么意义?
若要搅乱大秦政局,刺杀尹简,亦是个好的选择,可是……
别人杀他,可能难于登天,但她若再哄哄他,相信他不会戒备她,那么自有下手的机会。只是,她必得赔上她的命,以他的武功和属下之精,她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最好的结果,就是同归于尽。
可是,她不想死,亦……不想他死。
她恨他姓尹,若他不是尹姓皇族之人,她就可以大胆的回应他的情,她会善妒,会霸道的要求他,休掉所有莺莺燕燕,只能娶她一人,她凤长歌不做他的其中之一!
可是,这世上没有如果,所以她没得选择。
决定离开,并不是放弃国仇家恨,她只是不再做卧底,待他日在战场上,她会与他来一场光明磊落的较量。
凤氏江山,得之她幸,不得乃命中注定,她可以坦然面对。
然而,他不放她走,他总是跟她唱反调,不轻易遂她的愿。
这个男人,一如既往的强势霸道!
长歌抬头看了看天,自从盘古开天辟地,天上也没下过红雨吧?那么等下雪?现在才五月,她得跪到十二月?
勾唇苦笑了下,长歌转身,一步步走下殿门玉阶。
“孟长歌,你即刻跪下,你小混蛋不怕死,我们还怕,你可别连累我们!”莫麟见状,几步追来扯住长歌手臂,盯着长歌满目愤怒,嘴里恨恨的又骂了句,“整个儿一没良心的小混蛋!”
长歌心情不好,语气就更加不好,“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不跪来着?你抓着小爷,小爷怎么跪?”
“你……”莫麟大怒,刚要跟她理论,莫影忙插了进来,“莫麟,松开她,只要她跪就行了!”
孟长歌这颗葱,莫影承认,他惹不起!哪怕主子再生气,再想砍了她,可终究没有一次付诸于行动,他不是蠢货,岂会从这表面的剑拔弩张,看不出内里的门道?孟长歌的心思,他猜不到,可尹简这边,他不至于没眼色!
莫麟气呼呼的松了手,长歌走到殿门外四五步远的地方,软了双腿跪下,她跪得端端正正,表情严肃而淡漠。
她跪,跪到他满意,跪到他松口放她走,哪怕他果真不再心疼她,任凭她跪死,她也不想输掉这口气!
莫麟和莫影一左一右,站在她两侧,以防她突然逃跑,两人心中盘算着,尹简多久能解令?这杀了舍不得,不杀气不顺,反倒苦了他俩,甭说跪,这站久了也累啊!
……
西偏殿的兰蔻阁,是尹婉儿的暂居之地。
宋绮罗热络的跟尹婉儿闲聊,心中却焦急着尹简这么久没回来,究竟与孟长歌在做什么,她隐隐感觉,尹简与孟长歌的关系,极不寻常。
“娘娘,我身体还好,劳娘娘挂心,婉儿心中过意不去。”尹婉儿恬淡的笑着,素净的容颜,眉宇间那股忧郁的气质,总给人一种明明近在眼前,却似遥不可及的感觉。
宋绮罗心不在焉的点头,笑得略显僵硬,“婉郡主客气了,你我姐妹同侍候皇上,自得互相关照才好。皇上宠爱婉郡主,本宫跟婉郡主也颇为投缘,所以才来一探,还望婉郡主莫嫌本宫打扰为上。”
“婉儿不敢。”
“呵呵,婉郡主改日也可到本宫那里坐坐啊,皇上昨日赏了本宫
不少名贵花草,本宫觉着婉郡主会喜欢的。”
“谢娘娘,婉儿待身子好些,便……”
尹婉儿敷衍到这儿,突听得门外走廊有脚步声传来,随即便有宫人的请安声响起,她不禁暗松了口气,而宋绮罗已欣喜的起身,往门口迎去。
“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免礼!”
尹简大踏步入内,单手虚扶起宋绮罗,面色柔和,微笑道:“朕宣了太医,打算给婉儿再诊诊脉,爱妃今儿个也累了,不妨早些回宫休息,朕晚点若不忙的话,再陪爱妃喝下午茶。”
“是,臣妾告退!”
宋绮罗是个精明的女人,她心里很清楚,她比不上尹婉儿对尹简的重要性,所以她不会明着吃醋惹尹简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