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褪去的染血红衣下,触目惊心的伤口暴露在空气中,深可见骨的刀伤看在蓝品秋的心里是一揪一揪的。但是瞧着墨玄淡然自若的表情,这样的伤口难道在他的眼里会不痛么。
弓辰倒是手法熟练的,替他清理好了伤口,便端着满是血水的盆出去,望着一边的白色纱布,蓝品秋犹豫了半响,随即走到他的面前。
在他目光灼灼的视线中,抬手取过白色纱布,一个眼神看去示意了一下。墨玄轻笑,随即微微张开手,她俯身,替他小心的缠绕上白色纱布。
指尖划过他如玉一般的肌肤,而此时却沒有欣赏美男的心情。二人离得极近,他身上独有的如莲气息不断的扑鼻而來,虽是心跳有些加速,但是强自镇定之下还是会觉得有些羞愧。若是以前的她,哪里会有这般心情。
况且这个妖孽还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看,这要是寻常女子,怕是早就眼神迷离,被这妖怪勾引了去。所以有时候顶着这样的目光,着实也是一种压力。
她非什么清纯的女子,搁着她的世界里,如此看一男子的肌肤那是再正常不过了,所以日后这妖孽要是再勾引自己,可说不准自己会不会一冲动之下就办了他。
一个小小的白色纱布,偏偏让自己绑了许久才给绑好。墨玄倚靠在那里,似乎想要休息,她见也沒自己什么事情了,便是转身就要离开,怎知墨玄伸手便是将她的手腕给轻轻握住。
她回眸,蹙眉,“做什么。”
他笑,挑眉,“再陪我一会吧,秋儿。”
瞅了瞅窗外的天色,已然不早了,虽然有那么一点犹豫,她还是拽回了自己的手腕,霸气的道,“天色不早了,我家里有门禁,再不回去,说不准那老头就要批斗我了。”
他一愣,很明显还听懂她所说的什么意思,虽然蓝品秋平时说的话就很新奇,所以他也沒什么奇怪的了。“好吧,弓辰,送三小姐回府。”
“不”刚要跟他说不用,可偏偏墨玄一个暧昧眼神扫來,让她愕然止住了要脱口的话。算了由着弓辰送,那就送吧,合着酒坊离蓝相府也挺远的不是。
“那好,你好好养伤吧。我先回去了。”语罢转身就要踏出屋子,却偏偏身后传來某妖孽似是不满足的娇嗔,“秋儿,记得明日來看我啊。”
她不想理会他,重新戴起缚眼的白纱,随即加快脚步就是沒了身影。墨玄望着她的背影,眸底含笑,却是在她背影消失了的片刻,那笑意一寸一寸的收起,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目光。
“尤元。”
尤元应声道,“少主何事。”
“此次血月派來的人手可全部解决了。”
尤元的面色有些犹豫,随即依旧如实道,“少主,属下办事不力,跑了一个。”
墨玄将眼睛缓缓闭合上,一会的功夫却再一次睁开,“如此就怕秋儿会被他们盯上你去派人尽一切可能调查血月的位置。”
“少主有句话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少主为何不求助于庄主”
墨玄漠然,并未说话。“只管按照本少主的吩咐做就是。”
“是,属下遵命。”
回到相府的时候,天色恰好全黑,这般下了马车,刚站在地面上就想毫不形象的伸个懒腰,这哪家的姑娘像她这般,不好好待在闺阁里绣花,成天沒事往外跑,还总是喜欢在天黑的时候回家。
恐怕这良国就只有她蓝品秋敢这么做。
由着弓辰搀扶着自己进府,清心园里漆黑一片,照理说天色已黑,巧儿丫头该给自己点灯才是,这会子还沒点灯,莫不是小丫头已经睡了。
“三小姐,我便送你到这里,有事尽管吩咐属下。”
“嗯,你去休息吧。”
自己摸索着,抬步推开屋门,定眼一看屋内着实将蓝品秋给吓了一跳。黑漆漆的屋子里,端坐着一个黑影。蓝品秋一愣,定要看去,大爷的,这李汜寒什么时候在自己屋里面蹲点。
这大晚上屋内不点灯,偏偏配合这李汜寒那张冰山脸,再加上一袭黑衣,差点让蓝品秋把他误看成了哪里來的孤魂游鬼。可偏偏要淡定,不能让他看出自己的眼睛其实并不瞎。
她不打算说话,反正看不见自然不能先暴露了自己,随即终究是李汜寒开了口,他脸色有些阴郁,“这么晚,你去哪了。”
这样随着他的话,才好出声回答,“我去,爷爷,你这大晚上不睡觉,跑我这來不太好吧。还在这里吓人,吓死人的话你给不给赔偿啊。”
呦,这里是谁的地盘,他倒是來质问自己了。拜托他看清楚了,这里是她的清心园,是蓝相府,不是他的王府。再说哪有像他这样的大晚上不回家,在未嫁闺女的屋内蹲点啊。
“你管我去哪里。”
他深深吸了口气,再次沉声问道,“你去哪里了。”
“我爱去哪里就去哪里,怎么还要跟你这大爷汇报。”
“蓝品秋。”
“李汜寒。”
“你晚上去哪里了。”
她不答反问,“你这大老爷们大晚上待在我这里要做什么。”
成了,这话成功的激怒了李汜寒这座冰山,只见他站起身抬步就向自己走來,以为他要做什么,结果二话沒说绕开蓝品秋便是出了清心园。
留下一头雾水的她站在那里,“什么玩意,大晚上吃屎了吧。莫名其妙。神经病。”
巧儿这才从角落里颤颤悠悠的走了出來,搀扶着她,却嘟着小嘴委屈道,“小姐,您去哪里了。都不带着我。”眼见着小丫头就要哭鼻子了,这可让蓝品秋心疼了,她忙是伸手揉了揉巧儿的脑袋道,“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
安慰了好一番,这小丫头才沒给她嚎啕大哭,“丫头,我问你他冰山怎么进的我屋子,谁让进來的。”
“四王爷晌午的时候就來了,您一直沒回來,我也不好让王爷回去,他就说要等小姐,谁知道一直等到了现在。”
李汜寒等她做什么。她不记得自己和他有什么要做的事情啊。还让这冰山等了自己那么久。可偏偏心里沒有愧疚之意,管他呢,他爱等谁等谁,平白无故冲自己发一顿火,她还怒呢。
“好了,丫头,去点灯,弄点吃的,我饿了。”
偏偏自己就这么无所谓的态度,当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她揉了揉睡眼朦胧的眼睛推开门的时候,被惊在了那里。
十來个身着兵服的侍卫面无表情的站在清心园的门口,诚然一副站岗的姿势,她这纳闷了半天,就当这些人不存在,记得墨玄说的,该去看他,可偏偏还沒出了清心园,两个侍卫手中的长矛一挡,便将蓝品秋拦在了园内。
“哎,我说,你们几个意思啊。”
其中一个个子略高的侍卫道,“三小姐恕罪,卑职奉王爷之命,今日起守卫三小姐住处的安全。三小姐便不要出门了。”
他什么意思。王爷。“李汜寒。”
“回三小姐,是四王爷之命。”
不是,李汜寒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守卫住处的安全。他脑子不好吧。清心园安全的很,哪里需要他守卫。成正门走不了,她不走了成不。
“巧儿,扶我回去。”
“是,小姐。”
这转身就向着隔壁兰苑的方向而去,唤巧儿搬來了椅子,一边摸索着一边准备翻墙过去,见她眼睛不便,巧儿不经在下面担忧的道,“小姐,您这是做什么,眼睛不好,您可要慢点。”
心里是感动的,这丫头虽然不知道自己是在装瞎,但是这般担忧自己,倒是让她有些于心不忍了。但是她就不信了。
可这刚站在墙头上,底下两个守卫的侍卫着实再一次吓到了她。
“三小姐赎罪,奉王爷之命,今日起三小姐不得踏出清心园。”
李汜寒这是要将自己圈在清心园里禁足么。心中不爽之意明显,瞧着脚下的一块石头,一怒之下猛地就向那两侍卫踢去。可偏偏人家是有身手的,会让一个小石头砸到。
这气的不清,索性回了屋关了门。这蓝品秋刚回屋,那些个侍卫不经汗颜,这三小姐不是说瞎了么,怎么瞎了眼还能这般上蹿下跳的。
“李汜寒啊李汜寒,你脑子不好吧。要你多事。你算几根葱啊”想到什么都是将李汜寒臭骂了一顿。什么脏话难听就尽数骂出口,毫不留情。
可见蓝品秋是怒极了,怎么也想不到李汜寒会做这样的事情。郁闷之下,将那手中的茶杯都是捏的极紧,还好沒有气愤之极,将这茶杯给捏爆。
“见过相爷。”
门外的声音传來,蓝伟国來了。余光扫去便看见蓝伟国自屋外缓步走了进來。他抬眼看了看蓝品秋,一双老眼混浊不知在想些什么。
“品秋啊。”
蓝伟国这时候來莫不是來找自己谈心的。不然还会为了什么亲自來这清心园。她坐在那里并不打算起身相迎,作为瞎子的立场,自然是当他不存在。
这时候缓缓转头看向他才是演戏,“爹,您怎么來了。”
见她要起身,蓝伟国抬手就拦住她道,“你眼睛不好,就不需起身了,坐下吧。”
“是。”
可这父女相对而坐许久,也不见他开口,蓝品秋似是无意道,“爹,您來可是有事。”
蓝伟国面色有些尴尬道,“品秋,这四王爷”
当他蓝伟国來是为了什么事情,结果是为这事來的啊。“爹,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就好。”
“咳咳,你既然这般说了,我就直说了。”蓝伟国顿了顿,低声道“品秋,如今这朝堂之上并不安稳,你二姐嫁给三王爷是她不济,如今你大姐与二王爷情投意合,必然是一段佳缘。”
蓝妙烟和李汜卫是一段佳缘。哼,的确是一段佳缘啊。但是蓝伟国到底想说的是什么。
“四王爷虽然德才兼备,处事稳重,这些年确实极受皇上重用。但是当下若是这般想想,二王爷的实力不可小觑,再加上上有皇后娘娘”
算是明白了蓝伟国的言下之意,“爹这般是在说爹已经决定站在二王爷的身后,力挺他荣登皇位。”
蓝伟国面色一惊,显得有些慌乱,“这话可不能乱说,难保隔墙有耳,你既然明白爹的意思,自然是好的。”
笑话,他都说的这么直白,要是再不明白他的意思,当她是傻子啊。“那爹如今的打算莫不是让我与大姐共同侍奉二王爷。”
“爹看的出來上次二王爷对你的态度,想來你若是也嫁过去,定然不会亏待你。”
这回总算看出來了,蓝伟国虽然有手段却也是个墙头草,哪边风大往哪边吹,李汜卫虽然有个皇后做后台,身后支持的官员也不少,可不见得皇位就该是他的,他们是当良帝眼瞎不成。良帝是过來人,毕竟是皇帝,对自己儿子的心思掌握不了的话,那他这么多年的皇帝就白做了。
但是不好意思的是,这皇位的风云她并不想插手什么,要她与蓝妙烟共侍一夫,抱歉她做不到,指不定怒起來,将蓝妙烟一顿暴打都是一件为难的事情。
“爹,女儿的姻缘女儿自己明白,但缘分却也强求不得,如今四王爷对女儿‘宠爱’的紧,为了女儿的安危,就加派人手保护女儿了,这份情谊女儿自然不能当做看不见,再说世事难料,品秋这不还沒及笄嘛。”
这话倒是让蓝伟国的脸色有些不好看。瞧着样子似乎误会了自己偏向了李汜寒。若是这样,蓝伟国站在李汜卫一方,自己则是李汜寒这一方的,岂不是对立了。
“我并不想左右你什么,要知道你的身份不允许你自己选择,我所做的一切决定,品秋你只要知道是为了你好就是了。”
赶着这般言辞是在跟自己说明什么立场么。是,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她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既然上不了台面,干嘛还要将她牵扯进皇家的斗争中,要知道这条路上,手足相残的事情不在少数,她本就无心这些,又何必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