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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个时辰前……
“好好,你先想着。”沈凛被槿妍关在了门外,暗想道:这样也好。沈凛回房拿出夜行衣后欲走,又顿住了,转回来将佩剑带着,把东西都整整齐齐的叠好了。
夜色如墨,郡守张沣的书房还透着着昏黄的光,端正握书的身影映在窗上。“老爷真是勤勉,这么晚了还在书房里读书。”管家叶伯和小厮路过书房的时候,动作都放轻了几分。“叶伯,夫君他还在读书么?”郡守夫人王氏迎面而来,轻声问道,“我煮了一些参汤,他最近一直忙到鸡鸣才回房,铁打的也撑不住啊。”叶伯看了眼亮着的书房,对王氏说道:“老爷吩咐了任何人都不能打扰他,可能最近比较忙吧。”王氏低眉道:“我也不行?”“是的。夫人还是回去吧,秋寒露重别冻着了。”
王氏只好带着婢女原路回房了,“老爷看来真是在温书,并不是去了戚姨娘那了。”听了婢女的话,王氏心里稍感安慰。“看来老爷交给凉儿差事,心底还是知道他是嫡子的。”“夫人您就安心吧,缮少爷说到底只是姨娘生的,即使受老爷疼爱,那也是嫡庶有别,老爷心里明白着呢。”“嗯,照常一样给夫君留着门就行了。”“是,夫人。”
一道身影在张府房顶上起起伏伏,轻盈似燕般落在了亮着烛光的书房上。换上夜行衣的沈凛,伏在青瓦上。“张沣,让我看看你到底是真清官,还是和张缮一样蛇鼠一窝。”沈凛掀开一片青瓦,正对着温书的张沣。“真在读书?”沈凛喃喃道。忽然目光一凛,发现了不对之处,对方眼睛盯着书,却一页都未翻。掀开更多青瓦,沈凛翩然落进了书房中。那张沣好像根本没有察觉,还在目不转睛的盯着双手捧着的书卷。
沈凛靠近想查看情况,突然那“张沣”抬起头,露出一双无神的眼睛,嘴巴微张,里面钻出一个细小的“黑影”射向沈凛。电光火石之间,沈凛来不及惊讶,本能地闪开,继而回身飞剑将那东西钉在了房柱上。幸好“张沣”早前吩咐不得任何人在附近打扰,不然这动静势必会惊动侍卫。
沈凛走进一看,被钉在柱上的是一只黑溜溜的“虫子”,在扭动了片刻后就慢慢干瘪死亡了。“是南疆的蛊?”沈凛将剑拔下,干瘪的虫尸落在了地上,还记得师傅曾经说过,南疆蛊虫宿体而生,离体久亡,沈凛可以相信自己没认错了。
那“张沣”……沈凛小心地走近书案,张沣还保持着嘴巴微张的状态,双眼无神得睁着。沈凛戒备地走过去,伸手探着对方的颈脉,铿锵有力的搏动着。“还活着?”沈凛赶忙去探鼻息,“没呼吸?死了?”忽然想起白日钱神医拿的那颗起死回生的药,想必也是出自南疆的蛊毒。沈凛执剑轻轻挑开“张沣”的衣领,露出了里面的尸斑。“难怪,张沣形象与我们去见的人大相径庭,原来那时候就只是躯壳而已。”沈凛本来只是觉得张沣和传闻中形象不同,想来查探一番到底是伪君子,还是真小人。万万没想到,张沣早已经死了,现在是个蛊虫控制的“傀儡”。
沈凛还没打算离开,既然“张沣”一直假装在书房读书,看来这里必定有蹊跷。一般密室的机关都喜欢设在书架,沈凛看了一眼摆满书的架子,呃……看来得花不少时间来找了。
或许是运气比较好吧,沈凛很快就找到了机关。轻按下固定不动的书籍,“轰~”书架直接分成左右两端,露出了后面的狭窄的密道。沈凛缓缓地走进去,是一段往下的台阶,还长了不少青苔。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功夫,沈凛的视野就开阔了起来,是间地下密室,但里竟然被布置成了女子闺房的样子,书案、妆台应有竟有,拨开纱帐,拔步床上摆放的物件,让沈凛头皮发麻,竟是刑房的镣铐、藤鞭还有一些不认识的物件,但上面干涸的血迹,说明了一切。
“原来不是伪君子和真小人,而是个无耻败类。”沈凛放下纱帐,心里恶寒不已,这张沣真是死有余辜。沈凛转而走到书案边,上面还有些摊开的麻纸,可能因为时间久远,已经泛黄了。“噬心蛊,取百蛊相斗,待至存一,以人心头血饲之,七七之数后,施秘法,蛊成。”原来是炼蛊的方法。沈凛翻开了好几张,都是描写蛊毒的,除了噬心蛊还有子母蛊、红颜蛊、尸蛊等。
沈凛翻看了几张,就恢复原样了,里面描写的炼制方法无一不血腥残忍。“看来下尸蛊的人杀了张沣后,就把这当做大本营了。”沈凛觉得此地不宜久留,正准备离开,脚下踢到了什么东西,清脆的玉鸣声后,一块上好的羊脂玉滚到了妆台下。“这是……”沈凛弯腰从妆台下捡起玉佩,上面赫然刻了一个“蓉”字。
“哒~哒~哒”一阵清晰的脚步声从台阶处传来,沈凛猛然转身。“嗬嗬,原来你在这……”桀桀的笑声令人毛骨悚然。
……
今日的天气还是如常一样,秋高气爽,阳光明媚。“哎,听说了没有,济世堂的钱神医用他祖传的药方制作出了包治百病的神药。”“啊?真的么?我家老头子正好一直腿脚不利索。”“钱神医,有起死回生之术,那药怎么会假?”“是啊,唉,张婶你家儿子腿都没了好几年,还去干嘛?”“那也能去凑个热闹啊,平常可是都见不到神医。”……很快,就有不少感兴趣的百姓涌去了济世堂。
钱神医看着聚集来的人,看了一眼张缮和。收到授意,钱神医便轻咳几声,喊道:“肃静,肃静。”顿时周围都安静下来了。“这是济世堂研制出的‘回春丹’,它可以让重病的人在服用后生龙活虎,与病前无二。”钱神医的话,引起轩然大波。”“真的吗?什么病都可以么?”钱神医笑道:“重病才可以,否则也是无效。”围观的人群便议论开了,其中一位汉子出言道:“那你怎么证明他的药效呢?”
张缮这时说道:“这位仁兄说的对,即使是神医的药也是要试的。”人群后面传来了女郎的声音,“所以我特地请来了仵作来做个保证。”槿妍领着一个瘦高的老头终于挤了进来。张缮眼神不善地盯着槿妍,“这不是沈月姑娘么?你兄长呢?”钱神医则是怒道:“小女娃,你什么意思?”之前问话的人,都是安排好的,本来沈氏兄妹只要最后成功的时候路面就可了,现在却明显来者不善。
“多谢张公子关心,我兄长已经回沈家了。——我只是怕,万一试药的人死了。大家误会是神医的药造成的,岂不是白白冤枉您了。”“有道理,不能让神医受冤。”百姓们纷纷赞同女郎的说法。钱神医扭头看着张缮,对方示意他继续。现在已经箭在弦上了,张缮不信小小的女郎能破坏他的“发财大计”。
“既然有仵作在此,也省得有人冤枉老夫。”钱神医转身说道,“正好我济世堂有一重病……”“慢着!”“怎么沈姑娘有话要说?”张缮现在是真的确定她就是捣乱的,莫非药材合作的事情,也是沈家下的套?槿妍笑吟吟地道:“为了保证没有作假,怎么能用济世堂的病人呢?常山!”“来了,来了,各位让让。”华常山和一位大汉抬着木板走了进来,上面还躺着个不断咯血的年轻女子。
“麻烦,神医拿我娘子试药吧。你的十两诊金和费用,我家实在是出不起。”大汉扑通的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木板上小娘子撑起身,气若游丝地说道,“钱神医,就算失败了,也是天命罢了。”说完就剧烈咳嗽了起来,好似要将喉咙咳破为止。“娘子,娘子。”大汉流着泪,抱住小娘子,“娘子,你撑住,钱神医会救你得,一定会的。”“血!血!”有站的靠前的人惊呼起来,众人看过去才发现大汉的衣领,已经被呕出的鲜血染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