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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新货币的供给趋于稳定,边棠的物价也随之平稳了下来。
为了进一步扩大边棠金币的流通情况和覆盖面,同时也为了救济去年受疫病影响的州郡村庄,更进一步刺激边棠的经济,户部下令召集流民重新开垦荒地,并发放金币救济款项和边棠粮仓中部分粮食储备,减免一切赋税鼓励生产。
而朝堂上的摄政大将军黄义却出乎钱金的意料,并未对这些变革有所干预,他甚至没有向皇帝提出过任何异议。
也许在他看来,钱金的做法超出了他的常识范围并且还达到了一定的效果,这就足够了。
至少,他相信钱金这些不入流的充满铜臭味的改革,于他而言构不成什么坏的影响。
然而他手下的人们却并不像他这般淡然,已经不止一人向黄不逆或关晴示意,一定要小心钱金和皇帝一派的动向。
按边棠的规定,每逢初一和十五,上午大朝堂议事,正五品以上官员必须全部到场。
除了摄政大将军并不擅长的财政方面的事情外,其余政事几乎全部由他拍板定夺。皇帝也只是端坐在帝座之上,无奈的聆听着各方的消息,唯有到金贸院和户部的汇报时,才会流露出略显兴奋的专注。
兵部尚书黄不逆:“闽乌郡、栾山县的起义已被顺利平定,部分流民已充军籍......”
吏部尚书:“今年科举入仕者,三十一人,已全部安排妥当。”
户部尚书刘温:“目前中京及周围州郡物价开始趋于稳定,免除一切赋税后生产有所增加,流民也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金贸院钱金:“新币供应稳定,货币储备充足。奏请降低官山海的盐铁价格以跟随物价。”
......
这月初一的朝堂议事刚刚结束,正在大殿外穿鞋之际,钱金被身后的关晴叫了过去。
她的身边跟着她的丈夫黄不逆,而在与钱金打过招呼后,黄不逆便告别离去了。
“听说钱大人真的任用了那位落榜的考生?还给了从七品下?”
“哦,这还要多谢关大人慧眼识珠!我本来想安排他正六品的,但是无奈韩奇科举落榜,正六品恐招人闲话。”
“钱大人是明白人。金贸院的人还是不要升的过快为好,以免招人忌惮。”说完,关晴略施一礼,就告辞了。
关晴辞别钱金后,便往皇后宫中走去。
每次大朝堂议事后,关晴都会去觐见身为皇后的妹妹,这也是她作为女眷的优势,也正因如此,摄政大将军和太傅势力对于后宫的情况掌握的甚是清楚。
“你来啦!今天结束的这般早吗?”关岳见到姐姐,稍显轻松地说道。
“除了金贸院和户部那里,朝堂上暂时也没什么新鲜事了。”关晴喝了口茶,接着说:“不过最近还要请殿下多多留意一下皇帝陛下和钱金那边的动向。”
关岳稍带迷茫的回答:“有留意的,钱金每个月都会到我这里来的。”
“那她可曾和殿下说了些什么?”
“说了很多她儿时在西乌和启枝的见闻呢!真没想到,原来西乌也是那般繁华富庶之地,真想去感受一下那里开放的民风呢。”皇后眼中闪烁着光芒,羡慕的说着。
关晴看到难得流露着喜悦之情的妹妹,虽然感到高兴,但也为此不安。身在深宫的妹妹若一味的天真无邪,不知会有怎样的危险潜伏在她身边。
“殿下虽然身在后宫,不便干政,但对政务和局势还是要多上点心才是啊。”
关岳脸上的喜悦凝固了,不过一瞬便恢复了往日的从容和优雅:“我明白的,下次再见钱金,我会尽量探听一下金贸院的事情的。”
每一次,关岳与关晴的见面,都是既让关岳喜悦,又使她忧愁的事情。这可能要归结于,两人从小的关系就并非亲昵。
关岳自小就与年龄相仿的太子定下了娃娃亲,因此家族一直按照皇后的礼仪在教养她。
她既无法像姐姐一样和同龄的黄不逆混在一起玩耍,也不能和母亲保持着亲切的母女关系。
家族的亲人们总是像对待未来的皇后一般,毕恭毕敬的看待年幼的她,每个人都很疏离。
这样的关岳,在面对被家族和摄政大将军放任的关晴时,总是不免带上了一些羡慕的目光。
进宫后,与姐姐的相见,也总是混杂着家族的势力问题,无法诉诸亲情。这些都令关岳疲于应对,但她也明白,这是身为关家的一员而成为皇后的责任。
“还要劳烦殿下,多上点心了。另外,今日天气稍凉,殿下多注意身体。”关晴说完便告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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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朝堂上皇帝派和摄政大将军派的部分官僚的关系,因金贸院而越发紧张的的同时,举国上下复苏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着,但朝廷又面临了新的严峻的考验。
此前,本就不充足的国库,在大力扶持经济复苏的政策下,越发的捉襟见肘起来。
而金贸院正想借此机会,提出重启商道的政策。但这里需要一个比较稳定的前提——法,而法治又是以粮食的充盈和世间太平为前提的。
边棠目前的刑法条例繁多且复杂,很多法条不仅重复无效,连官员自己都搞不清楚的条例也甚多。很多案件还要靠判官的主观或人情进行判断,这是最为损害商业发展的阻碍。
于是钱金在与尚书令刘大人商议过后,决定在朝堂议事上提出重整律令的议题。
刑部尚书对此并无异议,毕竟近些年经济的混乱也确实造成了刑罚制度的混淆,他也认为,趁着货币改革之际重整刑名,亦是不错的时机。
只是,还未到朝堂议事的日子,礼部和大学监便不知从哪里得到了风声,重整律令这一议题还未提出,竟意想不到的招致了文学士的强烈反对。
他们集结朝堂各方的学术势力和文学士,企图在下一次的议事上展开关于“礼治”和“法治”的雄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