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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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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年初一的早上,我们晚辈都要去给村子里的长辈们拜年。哥哥姐姐们早已经起床,穿上了新衣服,在门口等着我。

    母亲怕吵醒小叔的女朋友,就轻轻得把我摇醒,在我耳边悄悄地说:“你还不起床啊?哥哥姐姐们都已经穿好了衣服,在门口等着你呢。”

    我迷迷糊糊得从睡梦中醒来,看着母亲手里得新衣服,顿时变得兴奋起来。

    对于小孩子来说,过年是值得期待的。因为会有很多好吃得,还有新衣服穿。

    小叔的女朋友其实早就醒了,她不习惯这里。她家里的是软软的席梦思床垫,而我们家的是木板床,她睡的不舒服。再加上夜里一直有鞭炮的响声,确实也睡不着。

    她只是不愿意起来,因为小叔还没起,她不知道起来要干啥。

    她见母亲来叫我,便也跟着起床了。

    “把你吵醒了?”母亲歉意得说道。

    “没有没有,其实我早醒了,我认床,睡不着。”

    她梳洗好以后,帮我整理衣服,还给我梳了好看的辫子。

    “这是什么啊?放这个有什么讲究吗?”小叔的女朋友看见母亲给我拿的新鞋子里,放了一块大糕,好奇得问道。

    “这个寓意步步高升。”母亲笑着说道。

    我穿上新鞋子,开心的跑出去。

    “今天遇到门槛要跨过去,不要踩门槛哈。”母亲在我身后喊道。

    “阿姨,要不要我去帮你叫醒叔叔?”我刚跨过门槛,小脑袋又回过头对着阿姨说道。

    “不用,让他多睡会儿。你跟他们去拜年吧。”

    昨天晚上喝完酒以后,他们兄弟几个便在一起打牌,一直打到凌晨,放完鞭炮才睡。

    “哥哥姐姐,你们等我一会儿,我去叫叔叔起床。”我还是觉得去叫叔叔,免得他的女朋友不自在。

    哥哥姐姐们都不敢去叫叔叔,怕被叔叔骂。但我小,所以不怕。

    我轻轻的走到小叔的床边,摇了摇他。发现根本不管用以后,我捏住他的鼻子,让他无法呼吸,这样他就醒了。

    我做好了要被打的准备,他刚准备生气,见是我,便轻轻的摸了下我的头。

    “小叔,漂亮的阿姨已经醒了,你赶紧去陪陪她。我要跟哥哥姐姐们去拜年了。”

    说完,我便一蹦一跳的跟着出门了。母亲给我拿了个最大的布袋子,嘱咐我们出门要小心。

    我跟着哥哥姐姐们一起挨家挨户去拜年,因为平时不住家里,往来比较少,所以我不认识人。我胆怯的跟在他们后面,跟着他们喊人。

    我们说些吉祥的话,大人们就会面带笑容的给我们发大糕,或者瓜子,糖果。

    村里有二十来户人,来回这么一圈转下来,一上午时间也就过去了。等我们满载而归,大人们又开始成群结队的挨家挨户去拜年了。

    我们回来的时候,小叔跟他的女朋友已经走了。小叔带她去镇上转转,然后下午就要跟着她的女朋友去她家拜年。

    从父亲和母亲的谈话中得知,小叔打算跟这位漂亮的阿姨结婚了。他打算等退伍以后,先结婚,然后在苏州找份稳定的工作,定居在那里。

    过完年以后,大家都要回归各自工作岗位。我们在回镇上之前,爷爷临时开了个大人会议。

    堂姐悄悄地跟我们说,是关于小叔结婚的事情。

    小叔这次带女朋友回来,就是打算今年年底前办婚礼的。

    这次小叔把女朋友带回来,一方面是他的女朋友想考察一下他的家庭背景,还有一方面是小叔在想着婚房的事情。

    爷爷在年三十晚上的那顿年夜饭上已经表明了态度,所以这次召开家庭会议,就是为了再次征求大家的意见。

    因为爷爷的房间跟三叔的房间是连着的,所以三婶意见比较大。

    “你把你的房间让给他,我们没意见。但你睡哪儿?你总不能也跟着我们一起挤吧?我肚子里的孩子眼看今年也要生了,家里刚好就两张床。”

    “老四今年就退伍了,他也表明会在外地定居。婚房也只是暂时的,总不能让他们回来,没地方住吧?”爷爷这是昨晚没睡着,想了一宿。

    “那老大家的房子平时也没人住,是不是也可以暂时让老四他们住?”

    “我是没意见啊,但就怕我们这个土坯房子,怕人家城里姑娘住不惯。人家不比我们,我跟你大哥结婚的时候,不就住着这个土坯房,啥也没有。还是我带着自行车,收音机,缝纫机啥的作为嫁妆带过来的。不然房间里啥也没有。”母亲开始哭穷起来。

    因为这件事并没有牵扯到老二身上,所以二叔和二婶一声不吭。

    三婶后来算是想明白了,如果老爷子肯花钱装修,那他们的房子也会变得更好看一些。而小叔也就逢年过节回来一趟,所以受惠的还是自己。

    “那老爷子你装修吧,不过你也不能只装修你那间房,这个客厅也要带着装修一下。不然你说结婚的时候,这个女方家来人,往客厅一站,全是灰。”

    老爷子犹豫了一下:“确实不能让人家瞧不起咱们。到时候看吧,也不知道这要花多少钱。”

    “你负责买材料,老二做瓦匠,老三是木匠,这不就省了一笔钱了吗?”母亲怕爷爷让大伙出钱,所以建议道。

    “还是大嫂会精打细算。那老大呢?是出钱还是出人力?”三婶反问道。

    “等你们房子装修好以后,我把我们家陪嫁的箱子,留给老四。”母亲这一出手,还是很大方的。

    三婶自然是没有这么大一个手笔,所以也就认同了母亲说的话。

    “老二后天就要去上班了,哪有时间帮家里干活?”二婶见二叔不说话,赶紧说道。

    “二嫂,不是我说你。这小叔子结婚重不重要?与其大家出钱请工人,不如自己出份力。”

    三婶知道二婶小气,但也不想自家男人受欺负,所以只有拉上二叔,心里才好受些。

    二叔是个老婆奴,没有二婶的同意,他断然不敢答应。二婶还是说不过三婶,就打马虎眼,故意说:“那老二自己决定吧。”

    春天来了,是个开工的好季节。于是爷爷决定把钱交给三叔,让他买了好多材料。

    但是因为整个工程都是三叔和二叔负责的,所以在扩建房子的同时,他们特意多买了些材料,为自家的房子也加固了一些。

    父亲和母亲回去看到以后,气不打一出来。他们说二叔和三叔没良心,私自挪用老爷子的钱,为自家装修。

    这是第一次三婶和二婶站在了统一战线上,跟母亲对着吵。虽然她们理亏,但两个人还是在狡辩的边缘,试探着母亲的底线。

    母亲气的带着我们回了镇上,好长一段时间都不回老家,母亲还让我们不要跟堂哥堂姐们玩。

    直到小叔来到镇上找我们,母亲才原谅了他们。

    小叔本来是回来跟爷爷说订亲的事情,知道了家里的情况,跟二叔和三叔吵了一架。爷爷毕竟年纪大了,也做不了主。

    小叔当着大家的面说:“爸爸的房间就这样吧,剩下的材料都留给大哥家吧,你们把大哥家的房子也加固一下。我结婚以后不在家住,我们决定留在外地打拼了。”

    母亲知道以后,很是感动。她对小叔说:“只要你回来,不管有没有地方住,嫂子都会给你安排妥当。”

    小叔安排了爷爷去跟他女朋友的家长,在镇上吃了一顿饭。爷爷叫来了几位叔叔,因为在镇上靠得近,所以母亲也带着我去了。

    大家聊的还算可以,并没有起什么冲突。就是有一点,女方家要求小叔能在外地的城市,买上一套小房子,不能委屈了姑娘。

    爷爷捉襟见肘,有点为难。女方家看出了爷爷的难处,也并没有为难他。他们表示,房子的首付他们可以帮忙垫付,让爷爷不用太担心。

    小叔的婚礼,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如期举行。帅气的新郎,西装革履,打着一个红色的领结。美丽的新娘,穿着一身红色的大衣,头顶一袭红纱,手捧一束鲜花。

    他们笑的很甜蜜,郎才女貌,珠联璧合。

    爷爷在村里也算是有点身份的人,最小的儿子也最有出息。这流水席安排的挺丰盛,也很给女方家排面。

    一切母亲都安排的妥妥当当,请了邻里来帮忙。几位叔叔也很给力,把家里装饰的很漂亮。虽然经济有限,但很喜气。

    母亲特地为二人准备了一床新弹的棉被,大红绸面子。还准备了两根很喜庆的蜡烛,还有一对娃娃。

    那一晚很是热闹,大家纷纷吵着闹着要闹洞房。我们小孩子啥也不懂,就知道在外面看新娘,抢红包,抢喜糖。

    新婚过后第二天,小叔便打包了一些东西,带着新娘子回娘家了。由于路途遥远,交通不便,我们也就没有跟着去。

    小叔和小婶从此留在外地打拼,过上了幸福的生活。只有逢年过节的时候,我们才会难得相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