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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文明之间的语言体系是截然不同的，左辞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他也是因为有了赶尸道童的天赋，才能与麾下各族正常交流。
除此之外，就连小黄鸟说些什么，他也是听得不明所以，得靠翻译。
哪怕青光隼的语言体系和小黄鸟差不多，但听不懂，就是听不懂。
他们彼此之间能正常的交流，应该不仅仅是声音这一种介质。
那这只小飞猪是怎么做到的呢？
明明说的那些话是汉语，魏卯一他们怎么能听懂？
那种存在于左辞与他下属之间的特殊介质，也存在于小飞猪和他们之间吗？
小飞猪思考了两秒，解释道：
“贵客，想必您也知道，信息矩阵有一种功能，可以将让使用者的所思所想化作文字，与他族进行交流。
但如果用拍照的形式来把同样的文字用图案的方式发送过去，对方却无法理解。”
“没错，确实是这样。”左辞点点头，之前在星图上看各势力发布的图片时，上面就有很多外国文字，不会自动翻译成汉语。
小飞猪继续说道：
“这是因为矩阵上的那些文字只是看起来很像文字，但那却是一种神念的波动，它没有形状，也没有色彩。
它会因为你的观测，而自动转化为你能理解的文字，你熟悉的行文各式、喜欢的字体，便于各语言体系交流。
九千年前，为了在进入小千世界，天道给予的三阶信息矩阵自动销毁后，能与异族正常交流。
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和前往异族文明学习、交易，我们已经破解了一些矩阵，能够完美复刻其中功能了。
请您看我演示。”
飞天小猪紧皱着眉头，屁股夹紧，全身用力，很快，一副繁杂玄奥的图案出现在了猪鼻子上：
“我们把这种东西叫做道纹，当然，时代不同，加上流传下去的记忆有缺陷，会衍生出很多叫法，阵纹、符文、诅咒、神谕……
不过不管叫什么，他们的力量之源都是矩阵。
而我鼻子上这种神交道纹，只要将它携刻在身体上，或者携刻在适合的介质上，用的时候施加灵力，置于身旁，就能与任何智慧种族无障碍沟通了。”
‘道纹？’
这些图案让左辞想起了道家的符箓，那大概率就是一些矩阵被破解后，仿制出来的东西。
怪不得地球上有些符箓真的能破邪，能治疗，还能凭空变出火焰，这就是原理啊！
还有西方的魔法阵、中世纪的诅咒图案、神父祈福时用权杖画的天纹……
一切源于矩阵，矩阵无所不能！
左辞听完后，点了点头，心想：
‘原来是这样。
由于矩阵很珍贵，很稀少，对于试炼者而言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宝物。
且随着试炼的次数增加，经验逐渐丰富，文明不断发展，能扛过前几劫的人数会明显增长。
那么，矩阵就会变得更加的珍惜、昂贵。
而当矩阵的数量长时间无法满足过于膨胀的市场时，便会有人在巨大利益的驱使下，花费大量金钱、精力对矩阵这个大金矿进行破解、挖掘。
经过多次失败，最终研究出了拥有部分矩阵功能，并且可以大量复刻的物品！以此来谋取暴利！’
‘我经常看到神话中有仙人通过给法器携刻各种玄奥的图案，来增加各种属性。
原来是因为弄不到高阶矩阵，所以退而求其次吗？
也对，携刻几百道纹路，确实不见得比矩阵要弱，废点力气、时间而已。’
这样一想，左辞更加理解为什么结构矩阵能在形形色色的千万矩阵中稳坐第一把交椅了。
复刻万物的能力，确实是无价之宝。
别人可遇不可求的宝物，自己只要魂晶足够，一个小时能造几十个。
别人辛辛苦苦的为法器携刻道纹，花费大量的时间、精力，自己能用一枚矩阵，顷刻间完成属性优化，效果还特别好！
结构矩阵带来的优势，实在太大，比起自己的三个神级天赋也不遑多让。
可惜，它只有一阶。
……
林林总总千余个展台，几人走走停停，东转转西转转，大半个小时才到尽头。
最远古的人类势力，仅仅用一条长廊便将左辞彻底震撼。
那种对于古人的刻板印象也被完全颠覆。
原本觉得，他们作为最早几批参与晋阶试炼的人类，正好是地球文明最原始的时候。
刀耕火种，鬼神怪异才是常态。
应该野蛮、无礼，兽性大于人性，茹毛饮血，整日鬼哭神嚎。
至于三皇五帝这样的经天纬地之才，那绝不是广大的普通人类所能比拟。
甚至下意识把三皇五帝、古代贤者与普通民众划分成了两个截然不同的‘物种’。
前者为人类先祖，文明之源，古代最伟大的贤者，无数人的信仰。
身为他们的后人，为了体现自己的优越性，那当然是有多高捧多高。
后者是野蛮无礼、明智未开、规矩未定、傻头傻脑的原始人类。
身为他们的进化体，还是为了体验自己的优越性，当然是能贬多低贬多低。
‘人类文明是不断进步的，我可是现代人，古人当然不如我啊！’
‘三皇五帝，开民智，尝百草，采阳炎，驯猛兽，功高盖世，后人孰能相比？’
这种思想，大行其道。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确实是对的。
古代人吃饱穿暖都很困难，而现代人能够吃饱了撑的在那儿伤春悲秋，为赋新词强说愁。
这确实是一种进步！
但如果非要把两个时代拿出来做对比的话，其实最大的差距在于生产力和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人对自然的态度。
哲学、乐理、艺术、诗词，现代可不见得比古代强多少。
毕竟文明晋阶试炼从那时候就正式开始了，从几千年前到现在，地球文明都只是在晋阶大门口徘徊，而不是突破、蜕变。
我能为了吃饱肚子，一刀砍死一头猪，你能为了多赚几个金元宝，一枚导弹炸死一千个人，你说你更文明？
应该说是更野蛮才对吧？
而且现在的轩辕族。
不，不仅他们。
从古至今多少朝代，他们接触了异族文明，与无数智慧种族的贤者交流，共同进步。
并且能在时光长河里开辟一个小千世界，成为一方豪强。
千百年的底蕴、一次次的磨砺，古人、今人，谁才更有资格代表地球人类文明？
况且，这个世界有这么多他族文明可以交流，科技水平不见得比地球现在要低。
甚至有一种可能：地球文明引以为傲，沾沾自喜的所谓科学，就来自于这个世界的机械文明！
这个世界有使用魔法的古拉族，有诵读佛经的光佛族，有头顶光环的天翼族，有钢铁为躯的智械族……
凡是在人类文明内能找到的超能力体系，这个世界都有原型。
科技，何尝不是一种超能力！
移山填海之神通，与氢弹、核弹，究竟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
咒杀、飞剑、子弹，取人性命的东西，何必分个贵贱？
而地球人类，将走哪一条道路晋升高阶文明！
魔法师的道路？佛陀的道路？巫师的道路？智械的道路？
这些都是人类当年式微，去学习、模仿，甚至甘当奴仆，被准允后，踏上了异族较为成熟的道路。
有哪一条是地球独属的吗？
左辞想得很多，思考得很多，他观摩着各文明放置于此的法器、艺术品，想从中寻出属于人类的答案。
最后，他觉得自己明白了：
人，定胜天！
以人，为本！
凡是通过跪拜异族强者，祈求异族恩赐，参悟异族文明典籍而获得力量的道路，就不是人类的通天大道！
所谓文明，是敢于开拓者创造着的！
吾辈求道，求一个念头通达！绝不对他族阿谀奉承！
那么——
何为道？
这是无数地球人在思考的东西，在走出最后一步之前，谁也不敢说自己悟透了。
黄帝不能，炎帝不能，蚩尤不能，帝喾不能。
谁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