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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家里做上生意后,家里形象上变化最大的就数这妯娌俩。
俩人每天都要早起出摊,光从村里到镇上往返奔波都几十里的路了,能赶上有牛车搭的日子还好,有些时候村里没人上镇里去,牛二家的牛车也就歇着,江梅和赵芸娘两人只能步行赶路。
大半个月下来,江梅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一堆堆晃动的肥肉不见了,取代而之的是紧致而富有弹性的皮肤和健康结实的身材。
虽然还不够纤细窈窕,但绝不胖得突兀了,瘦下来之后,整个人浑身上下都焕发着自信和爽朗,特别是做了生意之后,江婉每天都会给她们分一些铜板,说是属于她们的私房。
再不是连二十个铜板都没摸过的人了,江梅的嗓门又大了一个阶度。
赵芸娘就更不用说了,她自己想开了之后,再也没有刻意含胸驼背过,抬起头脸完全显露出来,让江婉这个看过原著介绍的人都暗暗吃惊。
哪怕只是素衣布裙,钗环皆无,但纤巧却又不羸弱的身材行动间如弱风扶柳,又风骨坚韧;水润润的脸上眉眼盈盈,柔而不媚,更可贵的是她简直吹弹可破的皮肤,完全不像是小门小户的基因能长成的样子。
江婉不是没对赵芸娘的身世产生过好奇,可惜那本种田小说她没来得及看完,还不知道最后的谜底,想来她的亲生父母肯定不一般。
可是今天,就这两个人,一模一样的颓废着从院门口进来。
“出了什么事了?”应该事情还不小。
“娘,咱们的摊子,摆不成了。”说话的是赵芸娘,往日坚毅的目光黯然无神,甚至见到江婉之后还酸涩得红了眼眶。
见到江婉关切的样子,忍了一路的泪水终是决堤而出。
“好好说,别哭,别哭啊!”江婉初见赵芸娘的时候就欣赏她,明明对她这个‘婆婆’恨得牙痒痒,却能将情绪掩藏得极好,这还是头一次见到她在自己面前失控的样子。
美人落泪的效果远比江婉想像的有杀伤力,江婉只觉得自己宁愿见她笑里藏针,也不忍看她掉一滴泪。
“哼!明明咱家摆摊的地方是无主的空地,那个贺娘子的茶摊还不是一样?凭什么镇上就不允许咱家再摆卖?”
见到江婉,江梅仿佛见到了主心骨一样,刚才的沮丧一扫而光,立马满血复活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
她家的摊子不让摆了?
江婉看看江梅再看看赵芸娘,也半天摸不着头脑。
之前选址的时候,她可是花了心思的,不仅有跟茶摊老板贺娘子打听消息,也咨询过刘记的掌柜。
那块不大的空地无主,柳镇上也没有市容管理的条例,从来就没人干涉这样的小摊贩。
那是谁不让摆的?
看了下赵芸娘的表情,江婉就知道不必问了。
“这事惊动老大没有?”
“没,芸娘说相公他有活要忙,跟他说了只会让他分心,给他增添负担,我俩把没卖完的包子送了些出去,收拾好东西就回来了。”
江梅抢先回答了,瞥了赵芸娘一眼还有些小情绪。
赵芸娘没有做任何辩解,情绪失控只一瞬间,眼泪已经擦了,只两片樱唇被自己咬得死紧,满脸都写着不甘心。
“你们今天也累了一上午了,先赶紧回房去休息下吧,摊子的事别急,总有办法的。”江婉暗暗叹了口气。
这日子怎么就不能过得风平浪静的呢?
同时她也对秦家人深恶痛绝,一切阻碍她发家致富的拦路石都不是好东西!
“嗳!”江梅心大,见江婉说别急就真的不急了,急急忙忙的回自己房里睡觉去了。
赵芸娘点了下头转身又站住,抬头垂首几次欲言又止。
“秦家人还做不了只手遮天的土地皇帝。”江婉冲她扬了扬头,“快去休息吧。”
赵芸娘没料到江婉不经提示就直接猜到是秦家人所为,一时好奇得那双妙目都生动起来,这回真放心的回去了。
哪怕是女主,也到底还是个孩子啊。
江婉看着赵芸娘的背影,只觉得自己还任重而道远。
柳镇唯一的管理者是秦亭长,能找个无中生有的由头为难李家的除了他还能有谁?
况且江婉从原著中又得知了秦家女儿秦丽芝与李家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恐怕这又是一个因爱生恨的戏本吧。
这个插曲是原著中不曾有的,估计是她那天当街给秦丽芝下了脸之后的后遗症,甩锅原主江氏都不成了,必须得自己出面去解决。
这事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总之是个拿钱就能摆平的事情,只是生生的将江婉的计划提前了很多而已。
江婉随便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回屋里拿了个荷包就直接奔柳镇去了。
虽然柳镇对她来说早已不陌生,但亭长官署所在的这座宅院,她却是头一回来。
盘踞在镇子中央的这座三进宅子,青瓦粉黛,绿树掩映,于一众低矮破旧浑身斑驳的房屋中,着实算得上鹤立鸡群。
红漆大门前还摆放了两尊雕了圆鼓麒麟的栓马桩。
江婉到的时候大门正敞开着,时不时有穿着皂衣的小吏背着公文袋进进出出,倒有几分官衙的气度。
江婉迈步走了进去,宅子第一进是亭长大人办公之处,但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一个长衫的师爷坐在一张桐木桌案后奋笔疾书。
“曾先生,在镇上买地上契需要办什么手续?”
秦亭长早不理事,柳镇大大小小的事情全都是这位曾先生代劳,这事江婉早就从李延宗嘴里打听过了。
那曾先生年过半百,是个久试不第的秀才,那双浑浊的眼长年点灯熬油的读书,落下了近视的毛病,听到人声抬起头使劲的眯着眼打量江婉。
柳镇不是繁华之地,十里八乡也没有什么特色产品,镇上的土地还不能种庄稼,秦亭长早些年靠卖宅基地倒是赚了些钱,如今有钱人的羊毛早就薅尽了,一年半载都无人上门询问镇上土地的买卖。
秦亭长早放话给他,能卖一块是一块,每单成了有他一成的回扣。
曾师父欣喜过后又有些失落,面前这个真真切切是个农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