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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勇啪的一声把银子拍在桌子上,抬头没看见人。身后的随从小声提醒他一声,又被他踹了一脚。
“我没长眼睛吗?我不会自己看?”
张进远往前走了两步,两人互相做了一个长揖。
“张兄何时来的汝阳县?”
“昨天刚来。”
“到家里坐吧!”
两人谁都没理于勇,章迁把东西一收拾,搬着桌子上的砚台就往巷子里走,殷清瑶回头看看肥头大耳的于勇,见他愣在原地没追上来,忍不住抚额,这人长得也太喜庆了点。
虽然干的是纨绔的事儿,却有一种天然呆萌的感觉。
殷清瑶赶紧跟上去,一路跟到他家,章迁一进门就喊道:“他娘,家里来客人了,快泡一壶茶!”
屋子里传来孩童的哭声,章迁的媳妇柳氏过了一会儿,才拿着一块儿布巾擦着手从后院出来,给他们泡上茶水,简单打了个招呼,又匆匆回去了。
章迁家里地方不大,但是房子盖得精巧,上屋是两层楼的木质建筑,底下用青石打的地基,两级台阶砌得平平整整,院子里用了青砖。
进门正对着的墙上挂了一幅鲁班的图像,图像下面供奉着香火。他虽然不做木匠,但是木匠的活他都会做,而且做得比一般木匠要好。
张进远先把殷清瑶介绍给章迁,章迁现在手里没活,正青黄不接的时候,干的本来就是他的老本行,问了几句心里就有数了,当即答应下来。
殷清瑶知道他们老友相聚有很多话说,于是跟他们两个约定了时间,她自己去买东西,回去还有正事要做。
花椒家里有很多,她需要再买一些八角、桂皮、陈皮、香叶等,在店里找了一圈没找到辣椒,事实证明,这个时候还没有辣椒。
买了香料,又问了问白糖,她要得多,伙计承诺要够一百斤白糖能送到家里。
殷清瑶算了算,虽然暂时用不了那么多,但是买点糖放在家里早晚能用上。于是她又花了二两银子买了一百斤白糖,店里的伙计推上小推车跟着她往家里去。
从粮油店出来,远远看见去章迁的写信摊前捣乱的于公子在街上晃悠,她停下脚步,本意是等他过去了再走。
没想到于勇眼睛虽然小,眼神却好使得很,远远地就看见她,晃悠着走过来堵住她的去路。
“你跟章迁什么关系?”
殷清瑶抬头无辜地看着他回道:“这位公子,你认错人了吧,我不认识什么章迁。麻烦让让,我还有事儿呢!”
于勇看着跟在她身后的伙计,伙计赶紧停下来,对他点头哈腰地打招呼:“于公子。”
“你认识我?”
于勇把一块儿绿豆糕塞到嘴里,拍拍手看着他。
“县城里谁不认识您呐……”
于勇满意地看着他,视线转向殷清瑶。
“你少蒙我,刚才我明明看见你跟着章迁去他家里了,这会儿你跟我说你不认识章迁?”他顿了顿,身后的随从上前一左一右将殷清瑶围起来,“你当小爷我眼瞎吗?”
殷清瑶瞅他的架势,决定收回之前对他的评价。
“那你想干什么?”
殷清瑶不怕事儿,就是惹了这种纨绔,后面比较麻烦,所以能不动手就先不动手,能说点好话揭过去就先说点好话试试。
于勇瞧着她也不害怕,于是来了兴致,往她身后瞅了瞅,注意力立刻就被转移了,问道:“你买这么多白糖做什么?不对,你先回答我第一个问题,你跟章迁什么关系?”
殷清瑶皱眉,回道:“我是跟着我们家张先生来看望好友的,我们家先生的同窗,好像是姓章来着。”
于勇摇头,张嘴说道:“什么张先生章先生?你说刚才那个书呆子姓张?他是做什么的?”
于勇也不是无药可救的纨绔,他每次得罪人的时候,都会事先打听清楚对方的背景,他姐夫能压下去的,他就敢放开了得罪,他姐夫压不下去,他自己丈量着差不多就行。
读书人的心肠弯弯绕绕,他其实最怕得罪读书人了,有时候人家骂他,他不光不知道,还觉得人家说得很有文采,为此,他没少被他姐夫骂。
殷清瑶眼珠子转了转,说道:“我们家张先生从府城来,专门来拜访昔日好友的,我就是个小丫头,啥也不懂,你想知道我家先生是做什么的,不如自己去问问。我还有事儿,先走一步!”
她手背后朝推车的伙计挥挥手,伙计会意,推着车小心地从旁边过去,殷清瑶冲于勇笑笑,侧着身子准备溜过去。
“等等!”还没过去,于勇就反应过来,指着白糖问道,“你买这么多白糖做什么?”
殷清瑶十分佩服他的脑回路,哪里来的这么多问题。
“我买白糖回家做核桃,公子,我可以走了吗?”
“白糖怎么做核桃?”于勇眼睛里冒光,“做出来的核桃是甜的吗?好吃吗?”
殷清瑶被他缠住了,非得让她现场给他演示一下试试。两个随从一左一右地挡住去路,就连推车的伙计也被他的随从拦住。
“我这不方便,再说,我做核桃是往府城那边卖,我家又不在县城,这会儿大庭广众,我上哪儿给您做去!”
“那你就上我家里做。”
殷清瑶心里是拒绝的,谁知道他又出什么幺蛾子,上他家里还不等于是羊入虎口,想跑也跑不了了!
“我家很远,我得赶紧回去,要不然我家里人该担心了,等下次我来县城,给您带些做好的!”
殷清瑶实在是低估了吃货的执着,她跟梁怀玉还能讲讲道理,但是跟他完全没有道理可讲。于勇直接强势的征用了最近的酒楼的厨房,还体贴地把厨房里的厨子跟帮工全部赶了出去。
殷清瑶无语地站在空无一人的偌大的厨房里,面前一盘剥好的核桃跟白糖,那就做吧。焦糖核桃的做法很简单,就是把油烧热炒出来糖色,把核桃丢进去上色,掌握好火候,做起来很快。
但是比单纯的炒糖色要多放点糖,糖色炒得浅一点,这样炒出来的核桃放凉以后,上面会挂上一层焦糖,吃起来口味很独特。
做好之后,等核桃放凉的功夫,她看见厨房里有新擀出来面条,灵机一动,把面条放到油锅里炸好之后,加入糖稀翻炒至金黄色,起锅加了几粒葡萄干跟蜜枣,撒上黑芝麻,压成方块儿,一起放凉。
把焦糖核桃跟简单的沙琪玛一起端上来的时候,于勇的眼睛都亮了,指着沙琪玛问道:“这个是什么东西?看着跟面条一样。”
其实就是厨子刚擀的鸡蛋面。
“这个是沙琪玛,您尝尝吧。”
于勇伸手捏了一下沙琪玛,又放下了,先拿核桃尝了一口,酥酥脆脆又有点粘牙的焦糖核桃口感香甜,他赞了一声,又尝了一口沙琪玛,眼睛晶亮。
“不错不错,挺好吃的!来人,看赏!”
他身后的随从在荷包里掏了掏,零钱差不多都花光了,只剩下今天拍在章迁桌子上的那枚银锭。
“爷,还剩一两银子。”
“那就都赏了她吧!”
殷清瑶云里雾里地拿着银子出了酒楼,找到刚才买白糖的粮油店,把银子拍在桌子上,说道:“加上刚才买的白糖,我再要五十斤,赶紧给我送到家里!”
伙计重新把白糖装上车,赶紧推着车跟她出城,这一次畅通无阻,把她送到家门口的饿时候,太阳都快落山了,伙计帮着把白糖送到屋里,推着推车回去了。
路上,殷清瑶问了伙计,得知方县令这位小舅子脑子有点奇特,在县城里那是出了名的不讲理,出了名的霸道。
但谁也不知道他今天是哪里看她顺眼了,不仅没有往为难她,还给她一两银子的赏钱!
殷清瑶觉得,一个人能不能成功,运气至少占了一半,她今天是走了狗屎运了!
不再想这事儿,接下来几天,她花了一番功夫把核桃处理好,终于到她六叔成亲。提前一天李柔娘就回去帮着收拾了,老六成亲,她是打心眼里高兴,房间里收拾得一尘不染,褥子被子也都换上新的,铺上大红的床单。窗户上贴上大红的双喜窗花。
王氏跟崔氏在厨房忙活,办酒席的事儿林氏没让五房插手,但是让王氏一个人管着采买林氏不放心,啥事儿都让王氏跟崔氏两个人一起去看,等人把东西送到家里,她得先过了目,一件一件问清楚,才回屋拿钱。
他们家娶媳妇,整个村子里的人都会来,算了算买肉不划算,林氏就咬牙做主,让殷老五帮着把家里的猪杀一头。
提前两天就开始架上大锅煮肉,煮肉的时候整个村子里都飘着香味儿,对于一年到头没见过几次荤腥的人家来说,闻着这个味儿,吃饭都觉得香了。
大铁锅架在后院,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村里大大小小的孩子们都守在锅边看着。殷静娴把人往外面赶。
“都出去都出去,明天才能吃呢!”
小霸王殷乐皓上了两天学,本来变得斯文了一点,回来闻见肉香味儿,立刻被打回原形,跟殷静娴一起往外赶人。
把村子里其他小伙伴儿们赶走,回来看见殷乐蓉正往锅里伸出个爪子,还没摸到肉就被林氏一巴掌拍到手上。
“吃吃吃!馋死你!滚一边儿去!”
王氏看见不乐意了,不过这会儿家里人多,她不好说什么,等前面有动静,趁林氏转转身的功夫,从锅里捞出来两个肋骨,悄悄塞给殷乐皓。
“跟你姐姐躲一边吃去!”
殷静娴看见了,也闹着要吃,王氏给她挑了一个肉少的骨头,林氏回来没看见殷乐皓跟殷乐蓉,瞧见她给殷静娴拿肉吃,倒也没说什么。
回头往锅里一看,脸色立刻耷拉下来,喊道:“天杀的,谁家的野猫来偷肉吃!怎么不毒死你!”
崔氏抱了一捆柴火过来,劝道:“娘,老六大喜的日子呢。”
林氏指着她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你个贱蹄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刚才是你一直在这儿烧火不是?你是不是偷了肉去喂你家那个小贱蹄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母女俩在我眼皮子地下没少偷吃!”
背锅的崔氏不乐意了,往旁边一指,说道:“娘,您往那儿看,刚才是二嫂家的两个小的躲在那儿吃肉呢!我们家乐琪一直在前院,啥时候往后院来过?”
“您老眼昏花看不清楚,反过来骂我,我好歹也是您明媒正娶娶进来的,哪有您这么作践人的!”
“谁不是明媒正娶的?”王氏幸灾乐祸地插了一句,被林氏一蹬,无辜说道,“娘啊,刚才静娴可是也吃了肉了。”
崔氏越想越委屈,他家的几个姑娘小子都老老实实呆在前院,连一口汤都没捞着,她出力干活,凭什么还要挨骂。
这么想着,她找了一个盆子,从锅里捞了两块儿骨头。
“你干啥?”
林氏瞪着她,她不甘示弱地说道:“娘啊,静娴跟二嫂家的都吃了,我们二房的几个孩子一口没捞着呢,我给他们盛点儿。”
“你给我放下!”
林氏上前去夺,崔氏寸步不让,争夺中热汤浇了崔氏一身,烫得她瞬间就缩回了手,盆子掉落在地上,肉骨头在地上咕噜几下,沾满了灰,被一条窜进来的流浪狗刁住就跑。
“哎呀!天杀的!快去追回来!”
林氏一拍大腿,指挥着王氏去追,人的两条腿哪里能追上狗的四条腿,刚出门,那条狗就没影了。
崔氏回房间用凉水洗洗伤口,看着红肿起泡的伤口坐在床上抹泪。
殷老三进门,她冲殷老三丢了一个枕头,哭着说道:“我受够了,你娘宁愿把肉喂狗也不让咱家几个孩子吃,赶紧分家,快点分家,我一天都不想在这儿待!”
殷老三喝得醉醺醺的,哪里能听清楚她说啥,半晌才看见她手腕上的水泡,问道:“你咋了?烫着了?”
“别老是跟咱娘较真,咱们是晚辈,本来就得孝敬他们。你要是馋肉了,咱们偷偷买点在屋子里吃,咱娘他们辛苦大半辈子了,仔细点儿也是应该的。”
殷老三反倒觉得现在不用装模作样读书,在家里宅着挺好,关键是二哥自诩比他聪明,还不是一样的跟他在家里呆着!
对比起来,吃的差点一点也不是事儿,他们家这些年攒了不少私房钱呢,想吃什么出去买点就是了。
“你说的轻巧,咱娘啥时候克扣过你们爷们儿的伙食了?你在前面吃饱喝足了,回来跟我说风凉话!”
殷老三却在琢磨别的事儿,明天殷老六成亲,今天孩子们都回来了,而且刚才听说他大姐来信了,说是明天就到家了。这次在家能多住两天,听说他大姐夫现在已经在开封府当上推官了。
一些小案子,知府大人没空理会,都由他大姐夫升堂断案。
虽然说推官的官品不高,只有七品,但是七品的县令就没有七品的推官吃香,毕竟是府城的七品官,帮着知府大人办事,知府大人稍微提携一下,以后就前途似锦了。
这几年他大姐一次都没回来过,但是书信却从来没断过。
都说乐安读书好,其实还比不上他大姐家的明晨,明晨十四岁就下场了,早就过了童生试,正在专心读书,准备考举人老爷,听说他今年下场试了,虽然没过,但是毕竟还年轻,再过三年,不出意外的话肯定能过。
接着就能参加春闱,说不准三年后就是进士老爷了!
他忍不住劝崔氏。
“眼光放长远点,明天大姐回来,明晨今年十七了,还没说亲呢,咱们家乐琪要是能入了大姐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