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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后,河阳镇北门。
千军百骑已就绪,唯等主将告人离。
“诸位。”段志感向一众送行至此的乡绅抱拳一示,致使众人慌忙揖手回敬。
段志感微微一牵嘴角,随后颔首说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等便就此别过吧。”
“还要多谢将军才是。”钱有悠悠一笑,言辞诚敬。
“是也。”杨平也宽心点头,随后便向段志感微笑敬首:“大军已绪出,将军亦不便多留,还望将军莫要推却我等之恭送。”
“我等——”时下,钱有等人也自发而统一地俯首恭送:“恭送众将(jiàng)军。”
“这……”段志感略显迟疑,但随后便哑然失笑。
但临走前,他又深深地望了一眼镇内,这才一撇大氅地走向了坐骑。
石崇瑞微微俯首示敬,乃在段志感翻身上马后将手里的马鞭递给了对方。
段志感微微一笑接过,但又回头流盼了一眼河阳,随后便洒然一笑地策马扬鞭:“驾!”
吁吁——!
百骑齐行,步仪随动……
直到马蹄声渐行渐远后,杨平才微微一笑地抬起头来,随后便禁不住转头看向了身旁的钱有。
四目一触,二人顿时开怀大笑,乃相互引请着走回了镇里……
……
通县,闹市之中一药房。
虽然药房内没有一位顾客,但药房掌柜却面带悠笑的在柜台处称量药材打包。
然,他还未来得及调整好秤砣便突然眉头一皱,乃侧目看向了门口。
不速之客!劲装为黑,手持一剑。
来者一步跨过门槛,乃径直地走向里侧的茶桌:“来一味百草丹。”
此言一出,药房掌柜顿时眉头一皱,乃慢慢放低了手中的药称:“下何症?”
嗒。
来者剑放圆桌,好不客气更不见外地自行倒茶:“眼盲症。”
药房掌柜眉头再皱,却冷冷侧目地看向了室外:“时久?”
“咕唔。”来者闭目饮罢,后轻轻睁目、放落茶杯:“一十二年。”
呼!
此言一出,药房的推拉门骤然自行闭合!
嗖!
下一瞬,更有一道褐光飞射向了来者那里!
呼!
来者轻抬剑指夹住药包,随后只微微一掀嘴角便拿剑起身,乃毫不停留、片语不谢地打开房门离开了这里。
呼……
来人已走,门体也定,室外的繁闹也重入门户。
然,掌柜却一直眉头微皱,望着对方离去处久久不能回神……
……
长安,城门外。
迎接先锋部队班师回朝的朝廷队伍已经等候多时,但无论是长孙无忌还是褚遂良都只是闭目静候,其他随行的官员和属臣自然也不敢抬头过高。
呼、呼。
呼啸声传来时已经微弱,但那紧随其后的马蹄声却掀起了长孙无忌和褚遂良的眼帘,更令所有闭目假寐或者垂目观心者抬起头来。
嗒嗒、嗒嗒……
马蹄声既雄壮悦耳,长孙无忌自然禁不住浅淡生笑:“比预期还要更快一刻。”
褚遂良微微一笑,乃抖了两下官袖地抬起手来,稍整头冠道:“以左部郎将的雷厉风行,怕是途中有所插曲。”
长孙无忌微微一笑,并未多言。
嗒嗒、嗒嗒!
只这短短两句话的功夫,段志感一行便从地平线外赶来。
远见迎军队伍,段志感顿时目光一凝,即刻快马加鞭:“驾!”
……
皇宫内,御书房。
厅堂江山画,天子立厅中。
便服且负手,正身不示人。
“报——!”禁卫高敬拳礼,疾步走到厅中单膝跪见:“皇上,左部朗将已率先锋部队班师归来!正到城外!”
“唪。”他只微微一笑,又抬头看向了墙上的江山画,笑眸渐沉静:“由他去吧。以他之性情,自然不愿独受功勋。”
“是!”禁卫沉声俯首,但直到慢慢退出殿外才一摆长刀、正步离去。
“唪……”他突然轻笑,但望着挂画的眸子却愈发深邃了……
……
城门外。
嘘吁吁——!
段志感勒马急停,随后便快速的翻身下马,乃一路大行虎步走向迎过来的长孙无忌等人。
“呵呵……”然,不等长孙无忌笑呵呵地伸出双手迎接,段志感已然单膝跪地、抱拳拜见道:“段志感,拜见齐国公!”
“唪。”伸手迎了个空的长孙无忌不由摇头一笑,乃笑呵呵地将对方搀扶起来:“志感见外了,你我之间又何须客气?”
段志感微微一笑,乃向旁侧的褚遂良重重地抱拳敬示道:“褚大人,别来无恙。”
“唉……”褚遂良无奈摇头,随后便老神在在地向段志感揖手敬了一大拜:“段郞将折煞下官了。”
“哈哈、哈哈哈!”段志感仰面畅笑,随后便上前将对方搀扶了起来:“褚大人还是如此爱作玩笑。”
“呵呵……”褚遂良悠悠摇头一笑,暂作休声。
“唪。”段志感自然心领神会,即刻便向一众列队的官员抱拳敬重道:“诸位,区区一支先师,何以劳得大驾。”
段志感说话掷地有声,但气概适中、不卑不亢,以至于令不少官员摇头暗叹。
“唉……”长孙无忌无奈摇头,随后又为之苦笑:“早知如此,老夫便同君上一起躲避悠闲。”
段志感咧嘴一笑,随后便一撇大氅地侧退开来,更顺势引请向后方的大军:“既受迎接,何不见谢!”
“兵骑步!”于此一瞬,骑兵抱拳、步师击盾,就连仪仗和旗手也纷纷立定手持:“拜谢诸公!”
此声之洪亮可谓响彻云霄,尤其是那些步兵,更不见其中有人气喘,根本没有一点长途奔袭归来的疲态。
“好!”长孙无忌禁不住目中神光大盛,乃骤然撤步地让出前路,更伸手引请道:“待得大军回朝,我等军中再会!”
“是!”将士齐声喝应,乃令段志感和长孙无忌禁不住仰面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
柳宅,院内醋坊。
“唉……”柳平宽躺在躺椅上辗转反侧,但无论怎么调整身子都感到不得劲:“唉!”
见状,正坐在厅堂门口缝纫鞋垫的赵玉凤顿时嘴角一撇,乃恨恨地缝纫起来:“唉唉唉,唉个屁唉!一天到晚唉个没完没了,不知头头……”
“唉!”柳平宽自然无心他顾,当下便烦躁起身地闯出了家门。
“诶!”瞥见对方大步出门,赵玉凤顿时两眼一瞪,更气急败坏地喊了一嗓子:“你干什么去!”
“喝酒!”柳平宽的回喊如同怒吼,语气中满是不耐。
“个糟老头子!”赵玉凤气得拍打了一下自己的膝盖,随后便咬牙切齿地缝纫起来,将气全都撒在了鞋垫上:“喝、喝、喝,喝死你!一天到晚马尿不断!早晚有你死的一天!”
……
段府,大门外。
吁吁吁——!
不等督马而来的段志感在勒停坐骑后翻身下马,两名护院已经惊喜爆发地快步小跑了过来:“二少爷!”
“唪。”段志感欢然一笑,但不等他主动作为,右卫便自然而然地接走了他手里的缰绳,左卫更是笑呵呵地取走了他夹抱着的头盔:“少爷怎么才回来?家里可是等急了。”
“呵呵……”段志感悠笑摇头,乃在左卫的引领下走向了大门:“近来家中可好?”
“自然极好!”右卫急声接话,乃咬牙切齿地将非要跟着段志感一起上台阶进大门的马儿拽了下去,随后便气急败坏地硬拖着马儿往后院那边绕:“就是夫人!日夜思念!”
然,马儿却不愿跟他走,甚至还跪下前肢往后仰头:“鞥鞥鞥——!”
“呵呵……”见对方惨状,段志感和左卫不由乐呵一笑,随后便抛开这两个家伙走向了大门。
“哎呀,怎么这么慢哪……”老管家正好火急火燎的跑出来,自然是只一抬头便看到了走到自己近前的段志感。
“额!”一愣过后,老管家顿时惊喜爆发:“二少爷!”
“呵呵,梁伯。”段志感乐呵一笑,随后便挽着对方的手臂走进了大院:“梁伯气脉如潮,血压甚高。”
“能不高嘛。”梁伯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儿,随后便摇头叹息了起来:“梁伯还好,老爷和夫人可是日夜忧心哪……”
然,不等梁伯叹息尽出,已经从前方的正殿那边传来了喜极而泣的呼喊:“志感——”
“呃。”段志感一怔看去,却见老夫人红着眼睛怕打了一下自己的大腿,随后便提着提摆快步的迎了过来,以至于贴身搀扶的丫鬟也慌忙加快了步子:“你这个臭小子啊……”
“唉……”段父微微摇头一叹,随后便笑呵呵地抹了一下眼睛,乃带着身后的一帮人跟了过来。
“你这个没良心的臭小子啊……”老夫人一到近前就拍打了一下段志感的手臂,随后更感气不过地拧了对方的胳膊一下:“这去了这么久,就不知道给阿娘送回书信!”
“哎呀、夫人——”丫鬟当觉夫人失态,便轻轻地晃了晃对方的手臂。
“就你多事!”老夫人楞着头倒嗔了对方一下,随后便将段志感左右翻了好几道:“快让阿娘看看,哪里受伤了没有?”
“诶呀、娘——”段志感咧着大嘴叉子晃了一下,但不等他摆脱窘境,段父等人也笑呵呵地停到了跟前。
“呵呵……”只简单地打量了段志感一眼后,段父便悠悠抚须而笑、满意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