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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归此刻是凡之躯, 她那点力道和江少辞比起来弱的可怜,可江少辞任由她拉着。路上群见了他们都远远躲开,牧云归不回头也不停顿, 快走出城门。城外,魔兽已赶来,威风凛凛地迎接江少辞。
虽然过程一言难尽,但至少,牧云归的衣服买到了,他们也算是达成目的。这回,牧云归没有再提过进城, 继续在戈壁上游『荡』。牧云归看着地形,猜测这应当是涿山之北, 北境之南, 一片海拔平坦的原, 和西流沙接壤,气候干燥, 常年大风。
牧云归待久了, 慢慢也习惯了这种气候。夜晚, 她睡觉时, 再一次梦到了江少辞的过去。
场景还是无极派地牢, 但内容截然不同。无极派百般防备, 锁链、禁咒、『药』物应有尽有,甚至不敢让江少辞清醒太长时间。但他还是逃脱了。
他说得对,桓致远、詹倩兮之流想让他屈服唯一的式,就是杀了他。要不然,无论施加多少枷锁,无论多么不可能, 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逃离。
他生来不屈。
江少辞虽然成功越狱,但自己也受了重伤。他被漫长的软禁生涯折磨得虚弱不堪,他不知道历多少艰难,终于逃到类城池里。但城门口的一看他身上有伤口,上面还缠绕着黑气,都脸『色』大变:“他身上有魔气,不能进来。”
他强撑着精神,说:“我现在神志清楚,不会被魔气把控。只要给我五,我调理好后,绝不会亏待你们。”
可是群不信,依然骂骂咧咧道:“说的比唱的还好听,谁知道他会不会一进城门就大开杀戒?这世上一时心软救了受伤的,最后全家都被害死的例子还少吗?”
“对啊。而且,治疗伤势需要仙丹,仙丹可不便宜,他有钱买吗?”
江少辞看着这群自私嘴脸毕『露』还不自知的,突然想起多年前宁清离曾说过百姓都是乌合之众,当时江少辞分反这个说法,如今才知不假。
曾他是昆仑宗首席,无论走到哪里都有群追捧,哪怕他们没有钱,仅凭身上的衣服也有的是抢着买单。他记得他曾为这座城池杀死一只大妖,那时全城夹道欢呼,街上的老朽甚至痛哭流涕地说,他是他们再生父母。
如今,同样的地点,同样的,是完全不同的态度。
江少辞没有再听他们闲话,转身走向茫茫荒野。他不用怜悯,也向来不屑于争辩,没有医『药』,他靠自己一样可以。
身上的伤口每走一步都在剧痛,江少辞身体和精神已到了极限,要是不想死,只有吸收魔气一条路。他最终放弃了自己一直以来莫名的坚守,主动吸收魔气。
后面的事情像走马灯一样,一幕幕闪过。江少辞在没有任何『药』物的条件下,艰难活了下来,但同为修魔,遭遇差地。在绝岛上,他苏醒后有温暖干净的房屋居住,有专门的『药』物治疗,他没有任何紧迫,可以一点点试探魔气,谨慎地规划自己接下来的修行。然而前世,他什么都没有,迫于生存压力只能冒险,一不小心,他练岔了路。
他脸上出现明显的魔气纹路,所有见了他的都退避三舍。他习惯用面具或兜帽挡着脸,这就是即便后来他修炼到阶,可以自发收回魔纹,也习惯戴面具的原。
又一座城池被魔兽毁了,许多失去家园,只能相携着往另一个受仙门庇佑的城池逃难。此刻三大仙门在寻找江少辞,进城盘查非常严苛,许多百姓被耽误在城外。这时候,兽『潮』又来了,手无寸铁的百姓在城外被魔兽屠戮,城墙内的修士不愿意开城门。江少辞最终看不下去,出手杀了魔兽,城墙上的修士发现他的踪迹,不顾城外平民,铺盖地放箭、扔符箓。
逃难的平民死伤过半,被魔兽杀了的只有寥寥几,剩下的都死于『乱』箭和踩踏。可是最终,那些咒骂江少辞,埋怨他为什么要躲在他们的队伍里,害他们被仙长误会。
满地狼藉,魔兽、城门守卫和平民的尸体胡『乱』堆着。照顾了江少辞一路的中年『妇』满脸血污,她一边抱着丈夫的尸体哭,一边骂道:“灾星,你只会给身边带来灾难,我怎么就滥发好心收留了你?我就不该给你作证,不该让你和我们一起赶路!”
牧云归睛早就红了,她听到这里再也听不下去,跑上去,用手捂住江少辞耳朵:“不要听,这些都是假的。”
她知道这只是个梦境,也知道自己没有实体,她是一个看客,观看已发生过的事情,没有任何改变的能力。但她依然执拗地踮起脚尖,想堵住江少辞的耳朵。
然而她的手一遍遍他身边穿过,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阻拦这些话。牧云归终于怒了,她回头,睛红的像兔子,怒斥道:“住口!你们不去责备制造灾难的,怪他救你们不够及时,没能救下你的丈夫。那些致使魔气爆发的衣冠禽兽,那些袖手旁观的城墙守卫,才是你的杀夫仇!”
她的话语像一缕青烟,轻飘飘散在空中,梦境依然像一折排好的戏般前行,并不会被戏外的情绪断。牧云归浑身一缩,猛地梦境中惊醒。她躺在温暖的皮『毛』中缓了久,才慢慢坐起来。
冷月如钩,月『色』铺在戈壁上,如结了一层霜。一个黑影背对着她坐着,夜风萧萧,他的背影孤冷修长,遗世独立。
牧云归逆着风爬上沙坡,坐到他身边,问:“你怎么一个在这里?”
江少辞没有回头,额头到下颌的弧线如山峦般起伏,侧脸掩映在夜『色』中,几乎比月『色』还要冷淡苍:“这里安静。”
牧云归沉默,她静了会,问:“那些事情都是你历过的吗?”
江少辞喉间极冷地笑了声,嘲讽般说道:“你又要劝我,这是假的,这些事情没有发生过吗?”
牧云归说不出话来,南宫玄是重生回来的,那就说明前世确实存在,梦境中的场景全部真实地发生过。原来世上所有的好运都有代价,那个才的后半部分故事,竟如此残酷。
戈壁粗犷,连风也是痛痛快快,呼啸刚猛。江少辞单手撑在身后,伸直条修长的双腿,说道:“那些都是幻影,你何必费功夫。”
他是指牧云归在梦境中替他辩驳的事,牧云归静默片刻,问:“类似的事情,你历过多吗?”
“没有。”
“能给我看看你身上的伤口吗?”
江少辞不说话,牧云归就当他默认了。牧云归伸手去解江少辞的袖子,她解到最后一颗扣子时,江少辞反手将她的手钳住。
江少辞睛幽深,像深渊一般压迫『逼』:“你倒是熟练。你平时,就是这样和男相处的?”
牧云归说:“只是你而已。何况,除了你,我身边也没有他男。”
江少辞手指冰凉,捏在她手腕上像某种冰冷坚硬的金属,牧云归挣开,继续解扣子。牧云归看得没错,他的手臂上就有伤痕,狰狞的伤疤横亘在他冷修长的小臂上,刺极了。
如果如牧云归所说,他们现在在某个法器内,法器主用前世来干扰江少辞心智,那江少辞身上的伤疤就是障法。江少辞早已用魔气炼体,皮肤坚硬堪比法器,不该留下伤痕才是。
牧云归看着那些纵横交错、大小不一的伤疤叹息。她朝最显的一条伤痕『摸』上去,她本预料伤口是平滑的,但实际入手有凹凸不平的触,像弯弯曲曲的蚯蚓。现在『摸』起来还这样,可想当初伤的有多重。
这些伤疤是真的。
牧云归愣住,怎么会是真的?她指尖停留在疤痕上,不由有些尴尬。江少辞毫不意外,他屈起手臂,手指灵活滑过,单手就将所有扣子复原。牧云归尴尬地想着该用什么理由解释,江少辞难得没有追究,突然问:“你这些年做了什么?”
牧云归长松一口气,赶快带过刚才的尴尬,说起这些年的历。她事无巨细,离开绝岛说到殷城、流沙城,最后又说起帝御城的事。江少辞一直静静听着,等听到她说他们在北海闭关了三年,不由长叹:“真是幸运。”
顺畅,光鲜,机缘不断,那样的历真是令艳羡。牧云归说:“也不完全是幸运,若没有你,我早在殷城就死了。”
“殷城?”
“对。”牧云归点头,她望着苍穹尽头,目光微有些出神,“姑且把这里称作我们所有的前世吧。前世,我便是死在殷城,长眠于大海深处,称得上是死无葬身之地。那时候我九岁,连自己母亲是谁都没有搞清楚,想来我的父亲,也永远不会知道他还有一个女儿。”
牧笳宁死都不回去的冤屈,真假言瑶的真相,也都会随着牧云归的死长眠黑暗。慕策永远不会知道牧笳的真名,言霁也不会知道,他失手害死了自己的女儿。
江少辞道:“你提起北境的时候语气不太好。你似乎对慕策有些成见。”
牧云归长长叹息,道:“是啊。这是我第一次称呼他为父亲。我母亲独自抚养我长大,吃了多苦,她没和我说过生父的事,但我心里一直暗暗仇视他。后来我得知事情不是我想象的那样简单,他也没有抛妻弃子,可我依然无法坦然面对他。但实,那些事,并非全是他的错。”
牧云归仰头看向空,声音化在风中,轻不可闻:“如果我能活着这里离开,等回北境后,我想亲口叫他一声父亲。”
江少辞听到这些话觉得极为刺耳,他突然站起来,说:“不要说这些丧气话。夜不早了,你回去吧。”
他说着就朝后走去,他走下沙坡,牧云归忽然叫住他,问:“你有没有觉得,的事情太巧了?”
江少辞背影顿住。牧云归慢慢站起来,脸『色』沉静端肃,说:“我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就觉得奇怪。魔气会让变得狂躁,如果那个孩子被魔兽咬伤,应该早就开始闹腾了,街坊怎么会说他安静?就算他确实被魔气侵袭,怎么会这么巧,好在你进城的时候发作?”
江少辞慢慢回身,墨『色』侧影立在夜风中,折出一条好看的曲线:“你想说什么?”
牧云归睛明亮,字字坚定地说:“巧合太多,就不是巧合。这段时间的偶然事件未免太频繁了,仿佛有什么,诱导你作恶一样。”
牧云归见江少辞不说话,又道:“无论你信不信,我和你都是遇到兽『潮』,前往昆仑宗一探究竟,不慎落入这里的。你想一想,你是否知道什么法器,足以模拟前世今生,能让开阳境修士都看不出破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