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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少臻!”
迟幼钦咬牙切齿地看着眼前这身着黑衣的少年,与白天沉静稳重的姿态不同,现在是,调皮捣蛋很可恶!
果然是人前人后两张脸啊!
叶少臻见状微扯嘴角,掩去面上的尴尬,机械地将定在窗棂另一侧上的蚕丝器取了出来,合收入衽衣内。而后又扫了一眼迟幼钦高举的手中那道血痕,见迟幼钦还是怒气不散,当即就指了指迟幼钦的手,一脸赔笑道,“二姐姐,你手划伤了,我替你包扎!”
说完又自顾自地从衣兜里掏出一瓶金创药和一缕白布,在一直盯着自己的迟幼钦眼前晃了晃,讨好道,“不及时处理你手上会留痕的。女人的手,留疤可不好看!”
嘶……
刚刚太激动,没感觉到痛感,现在被叶少臻一提醒,迟幼钦还真是疼得想要直接切掉啊!
迟幼钦很好奇叶少臻怀里的那是什么玩意儿,就随便一拉,居然把手给划这么大条口子!
自己可从来没意外流过这么多血啊!
既然有人上药,迟幼钦可不会矫情地拒绝。双眸盯着叶少臻,死盯着,就是死盯着。
而后面无好颜色地将手递过去……
叶少臻见状,眨眼避开迟幼钦那双满是你处理不好我一定收拾你的目光,极不自然地垂首替迟幼钦处理伤口,待给迟幼钦娴熟地简单包扎了伤口,叶少臻立马退后两步,尴尬说道,“好了!那个……我口渴了。二姐姐,喝杯水我就走。你好生歇息!”
叶少臻讪讪说罢就磨磨叽叽走到圆桌旁,乘着窗外的月色,拿了杯子倒了杯水,一饮而尽。而后干脆地放下杯子,错身朝外屋走去,却不料行至那扇贝屏风之时,身后的人突地又是一声怒吼……
“叶少臻!”
一声喝罢,迟幼钦当即一个三步上篮似地蹿到叶少臻身前,拦着屏风口,将左手拿着烛台的抵在叶少臻的胸口处。一敛适才暴喝的怒气,满目含笑地看着叶少臻,清泠泠地说道,“臻弟是不打算给二姐一个解释就走么?”
说话间却又是气势逼人地看向这个比自己高出大半个头的少年。
叶少臻闻言侧头错开迟幼钦的眸光,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果然不是这么好忽悠的……
随后双手虚抬,退身走回到圆桌前坐下,一脸英勇赴死的表情仰头看向依旧举着烛台,一步一顿走来的迟幼钦。
“二姐姐,你想听什么解释?臻弟定然知无不言!”
说完咧嘴一笑,还露出他那一口皓齿。
迟幼钦眯眼看着叶少臻的模样,走到圆桌前,将烛台放在桌上上,自己也坐下。“臻弟今日可是午膳吃多了些?”
“哈?”
午膳吃了啊……
“嗯?”
叶少臻一脸犹豫地挑眉看着迟幼钦回答,“是……吧?”
“去掉‘吧’,是,还是不是?”迟幼钦理了理垂下的发辫,睨着眼看着作死的叶少臻。
“是!”这次叶少臻一脸坚定地回答,虽然没有想明白迟幼钦为什么这么问,但想着是自己有错在先,还是顺着她的意回答了大事化小吧……
迟幼钦看着这小崽子坚定的表情,满意地笑了,“水也喝了,臻弟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二姐困了。”
叶少臻有些不明所以,这又完了?
刚才还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样,怎么就这么简单地结束了?
“二姐姐……你没问题了?”
“你才有问题!你全家都有问题。”
叶少臻闻言一个惊吓,”二姐姐,你也是我家的人噢!”
迟幼钦一声嗤笑,忽视掉叶少臻的话,转而郑重地说道,“我这个人呢,一般不和三种人计较。一呢是鳏寡孤独者,这类人大都是心理扭曲,计较了也没用。二呢是顶头上司,因为我惹不起,第三呢,”说到这,迟幼钦满脸怪异地看着叶少臻笑了一笑,然后拍了一下他的肩头道,“就是你这种啦,吃饱了撑的,半夜梦游的人。”说完亮给叶少臻一个标准微笑,朝着妆镜台的窗户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在我放好烛台转身前消失,怎么开的我的窗便怎么将我的窗关好!”说完迟幼钦便起身不再理他,拿了圆桌上的烛台乘着月色朝归置烛台的壁桌走去。
叶少臻感受到莫名的被鄙视了和被嫌弃了的感觉。看了一眼背对自己的迟幼钦,果断转身,翻窗离去。
“嘭!”
还真的就从外边关上了窗户。
迟幼钦用手揉揉自己笑僵的面部肌肉,一脸警惕地检查了窗户的窗栓完好,又关紧一次,确认无误之后,才走到床边,脱了披风着里衣入睡。
再说叶少臻乘着夜月,飞身回到自己的致远阁,合上窗门。径直倒在床上,一手抬头,一手将怀中的蚕丝器掏出,看着残留在丝线上的斑斑血迹,不免心中思量:这个“二姐姐”身份不明就算了。这胆子,也着实大了些。恐怕是她不知道这蚕丝器的厉害吧。若不是自己制止得及时,她那一只玉手,恐怕是没了。
呵,还真是不知者无畏啊!
想罢叶少臻又起身走到外屋软榻上,将烛台移到榻上的矮桌上,又把手袖中的宣纸取出平铺。
刚才叶少臻只是照例办完事后准备飞檐走壁回了东苑,路过西苑时,看到西苑竟还有烛火亮着,心下起疑。于是才乘着月色,飞到那亮光的梧桐树上,院内竟不见护院守着,叶少臻心下暗踱,这个“二姐姐”还真的有问题?莫不是谁派来的奸细?正想着要不要一探究竟,就听到屋内“啧啧呀呀”声音,好似是她在把玩什么东西。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叶少臻忍不住,又做了一回梁上君子,飞上房檐轻轻揭开了一片瓦,欲一探究竟。
从上往下,看到迟幼钦一脸满足地盯着书案上的宣纸看个没完,看得叶少臻也很想知道那宣纸有什么能让她这么着迷。所以说好奇心害死猫,俊逸的叶少臻少爷,便等着迟幼钦回主屋后就把书案上的纸给小心翼翼地顺了出来,可还是失策地“砰!”把那镇纸给弄到书案下。
叶少臻还未来得及将放置好镇纸的蚕丝器收回,就发现迟幼钦突然又折了回来,当即就趴在屋檐之上,手里揪着蚕丝器的一头,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