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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天纵莫名其妙地来了。
说了一些摸不着头脑的话。
又转眼不见了踪影。
只是离开的时候,将那红裙女子也一并带走。
让这房间里只剩下陈元一人。
他究竟是来这里干什么的?
陈元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总觉得两人方才说的那番对话并不是在说同一件事情。
但那些麻烦的事情,还是留待以后再想吧。
现在的首要任务,还是寻找到那一份药方。
一路上陈元向女管事打探过,先不论萧大夫的个人习惯,为了方便兰芝堂记账,在这里所有的大夫通常都会事先将自己的出诊记录保留下来。
包括用药、用药对象,等等。
至于收了多少钱,那些可就自凭本事了。
一般这种记录都放在主人可以轻松找得到的地方。
可萧大夫的这类记录却不然。
那是绝对见不得光的,是违反了白玉京律法的。
伸手。
在虚空中拨开某种虚幻的存在。
便觉这没有窗户的密室之中,忽地吹起了风。
将陈元的袖口吹动了几分。
随即就看见一根根细丝模样的光辉流转,化作一枚枚玄奥的符文,符文流转,四下悬浮的阶梯竟开始按照某种速度动了起来。
一段阶梯接在陈元面前,待他踏上去之后,又徐徐地挪移到另一端。
就这样,一段段阶梯将陈元托着向上移动,而陈元自始至终都不过是用手指在虚空中比划。
直到某一刻,他的目光落在身侧木架的某处,手中动作一滞。
身侧的木架上面摆放着一些古旧的医书——就和其他木架里边摆放的东西差不多。
虽说都是修道者,可以用玉简记录那些原本需要被写在纸上的东西,但某一类人还是对能真切看得到的东西情有独钟。
——就和这间密室的主人一样。
——不,不对。
——这间密室的主人,并不是因为喜欢它们才摆放这些书籍的。
——而是因为一些更加深层次的,不为人知的原因。
“就是这里了吧。”陈元伸手。
手指从那一排书中点过。
这一排书许久都不曾被人动过,上边积攒了不少的灰尘。
但唯独一处——那是两本厚重书籍之间存在的夹缝。
留出了刚好可以摆下一本书的空隙。
看上去就好像是一本书从中被抽出来了,但事实上却并非如此。
——很高明的幻术。
——这位萧大夫在幻术造诣上确实是天才也说不定。
——但他似乎没有想到一点,东西若是放得久了,可是会积灰的。
从空隙中,手指落下,从原本空无一物的地方,抽出一本白色的小册子。
幻术终究只是幻术。
当里面的东西被拿出来以后,这幻术也就破了。
陈元拍了拍上面薄薄的灰尘,将这小册子摊开。
“莜玲子,两生花……一斤八钱五两,共三万斤……梁峰谷。”
“原来如此。”
这里面清楚记载了萧大夫的交易内容,以及交易对象。
梁峰谷他有印象,是某个不小的宗门,过去因为惹了一些事情,所以一般他们宗门的修道者不允许在仙城内开店交易。
能够找到萧大夫,或许也是为了生计。
既然如此,接下来应该也会有他想要的东西。
心里这么想着,便又翻去了一页。
“雪枯草,骷颅盐……一两七万钱,共五两……天外天。”
“天外天?那是什么地方……”
虽说起了一个挺唬人的名号,可陈元却无论如何也想不出到底是哪里。
或许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地方吧。
就和道渊一样……
埋头看了许久,直到将白色小册子合上,陈元才有些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萧大夫在这里经营许久。
他的交易账目可不是一本小册子可以记录得完的。
所以一本书里找不到,对他来说只是意料之中。
所幸那女管事暂时被请去喝茶,又罕有人知道有他这么一个监天司的捕快来这里。
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做他想要做的事情。
……
不知过去了多久。
一圈下来萧大夫藏着的账簿倒是确实不少。
可仍旧未曾寻到那药方。
是不是根本就不曾有药方?
若是没有的话——那这位萧大夫去武安侯府又是干什么呢?
但眼下的事情还是得继续做下去。
起码得做到将能看见的账簿——哎?等等!
这是什么?
三分思绪已经开始提醒陈元,再继续下去也只是无用功的时候。
七分的念头却已经遵从身体的惯性,从面前的木架中抽出来某样东西。
仍旧是方方正正的白色物事。
却不再是书册。
而是玉简!
“这玉简可真够大的,哪儿买的……”
玉简看上去和一般的书一样大小。
自然,这么大的玉简能够储存的信息也会更多。
但最关键的是,这玉简上面没有灰尘。
应该是不久前才放在这里的。
他心神沉入其中。
果然,发现里面存储了更多的交易信息。
玉简的浏览速度可比书卷要快多了,不多时,陈元就发现了他想要的东西。
“……星魂丹,大荒魂……一两三万,共三斤……武安府慕容卜!”
“就是这个!”
慕容是武安侯的姓氏。
而慕容卜,正是打听下来的,那位武安侯独子的名字!
原来,是真的存在的。
不论是武安侯的孩子也好,还是那孩子身上的病也好。
都是真实的。
既然有了药方,从药方上推算出那孩子到底得了什么毛病,也自然是轻而易举。
可惜陈元并不精通药理,这种繁琐的工作还是交给监天司其他人做比较好。
将这玉简收起。
他便顺着来时的路一步步走下。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要回去监天司了。
……
离开兰芝堂的时候,有一些异样的目光落在陈元的身上。
虽然他不知道那些目光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低着头,匆匆地离开了。
回到武安侯府正门。
从那守卫口中得知,监天司的各位还在里边审问,并没有离开。
“倒是又有个人离开了,就是那个长得很凶的那个……具体是谁我也不知道,不过他走之前也是问我要了出入府上的名单。”那守卫有些慌乱地压低了声音,将连凑近陈元,做贼似的询问,“我说这位捕快大人,您能不能透个底……我们府里边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丢什么东西了?还是什么……”
“在结论出来之前,谁也说不准。”
陈元似是而非地答道。
他并不擅长应对这种状况。
“不过那位长相凶狠的捕快,他有没有说要找什么?”
“就问了问有谁是经常出入府里的,这时候除了那些大夫还能有谁经常出入,可惜捕快大人您先走了,要不然倒是可以一次性跟你们解释清楚。”
之后守卫又是一阵牢骚。
但陈元已经听不下去了。
到现在为止,他终于能够确定了。
天海关的修道者来这里,是真的有什么特殊事情的。
原来,两人方才说的,调查的,真的都是两个不同的事情。
原来,并不是他靠着自己留下的灵气痕迹才找来兰芝堂。
而是来到了兰芝堂,才找到了自己。
原来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