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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从幽暗的内中窜出来一只黑猫。
着实将附近的几人吓了一跳。
但好歹他们也算是监天司的熟手,眼疾手快的一人便将那只黑猫抓住按在地上。
另一人已经用绳子把那只黑猫的四肢紧紧地缚住。
眼看着那只黑猫在地上不断挣扎,那双尖细的眸子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癫狂,目光转的飞快,牙齿已经咬在了按着它的一个捕快手臂,怎么也不肯松开。
不时地发出沙哑的低吼。
“让它安静一下吧,我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只猫妖的身上。”
葛捕快皱着眉。
离得远远的。
“实在是太吵了……希望等会儿审问它的时候,它也能像现在这样精神。”
她补充道,脸上虽然没有显露出一点厌恶的表情,但动作上面却是没有一点的掩饰。
这位葛捕快是不喜欢猫的。
或者说她不喜欢任何小动物,这点在很久以前陈元就已经知道了,虽然并不知晓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内情,但她唯独对这类颇为忌惮。
很快便有一位捕快将那只黑猫攥着脖子上的一块皮毛,走远了。
那是一只猫妖。
虽然现在显出了本相,但从气息上来看,确实是一只已经达到“第一步巅峰”,可以用幻术施展简单的变幻之法,在白玉京里正常生活的妖族。
只是不知道它在里面经历了什么。
竟然已经心神完全地失守,变作了毫无理智的一只野兽。
也幸而这只是一只猫妖,若是其他的一些体型巨大的妖族,怕是得折腾不少。
“如何?陈捕快……不知里面现在可安全?”
她看向陈元,询问道。
虽说距离结案的期限已经很近了,但她还是没有冲动到直接冲进去。
陈元根本就没有将注意力落在那只猫妖的身上太久。
一来他现在只想早些做完这里的活,早些去办自己的事情。
二来,这案子说到底也只是葛捕快手里的。
并不在他的管辖之内。
所以就算发现了什么线索,那也不在他的职责里面。
“破阵前得先想一想,布阵之人的用意——是为了单纯的困住里面的人,还是为了将里面的人杀害。”陈元靠近那扇打开了一半的窗户,把头探进去,用鼻子闻了闻里面的气息,随即迅速退了一步,捂着半边脸,剧烈地咳嗽了一阵,“……此阵固若金汤,布阵之人根本就没有想过要从阵法之中出来,就算此地当真灵气枯竭,被白玉京的大能毁掉了,也‘根本没有想过从里面走出来’。”
“这根本不可能,若是里面的人不出去,哪里还有活路?莫非这是仇杀不成!”
原本还以为这是某个妖族临时建立起来的狩猎场。
但这一推测从根本上就有一些问题——起先根本没有任何生灵从阵法中出去的痕迹。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那妖族至今还在阵法之内。
可要说将此处建立成狩猎场,就必然留下了后手,足以让那妖族逃走的后手。
但陈元所说的一番话,却是将这些推测尽数推翻。
不可能是狩猎场的。
因为那妖族表面上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任何“从这里或者离开”的样子。
这是一个“一旦外界破开了阵法,就能抓到现行犯”的有些滑稽的案子。
那妖族会如此愚蠢吗?
大抵上是不会的。
能布置出如此阵法,其灵智定然已经是超然的存在。
“从现有的情况来看,确实是如此。”
陈元颔首。
算是认同了她的推断。
“里面并没有危险,我也没有感觉到任何‘生灵’的气息,这一处薄弱的地方被破除后,整个阵法已经开始从内部崩溃,差不多再过半个时辰,就会完全消失了……不过葛捕快,我建议你还是等一会儿再进去的好。”
“既然都没有危险了,那还等什么。”
葛捕快皱着眉。
在听见陈元说没有危险的时候,便已经推开了陈元。
一只手扒着窗户,就要从这一道口子里钻进去。
“不是,里面其实有——”
“就算是里面血肉横飞又怎么样,我可是监天司的捕快,什么场面没见过……唔!”
才刚刚挤进去一半的身体,猛地退了出来。
葛捕快靠在一边的一位捕快边上,一只手死死地掐住对方肩膀,剧烈咳嗽着。
“过了那么多天,里面的‘死气’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种灵气,寻常修道者连在里面呼吸都困难,若是有生灵长时间存在于那种灵气里,怕是不死也得疯掉。”
这阵法是隔绝一切的阵法。
将里面的空间与外界完全截断。
自然,里面的空气也绝对不会和外面联通。
所以要想舒服一些进去的话,非得登上至少一个时辰的时间,等此处阵法完全破除。
无怪乎,那只猫妖会如此慌乱地逃窜出来。
若是再晚一些打开通路的话,恐怕这只猫妖也会死在里面了吧。
……
半个时辰后。
总算是可以正常进去了。
首先进去的是葛捕快带领下的三人。
他们是从正门进去的。
因为阵法已经完全破开,这里也变成了寻常的阁楼。
在大部分人都进去以后,陈元才找来一块半湿的毛巾捂着自己的口鼻。
又在身上揣了几张才买的简单的护身符箓。
走了进去。
虽说和他根本一点关系也没有。
但闲来无事,他也想见见这里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
窗户全都已经打开了。
可以说所有能透气的地方,都开始吹起了风。
但尽管如此,目之所及的一切都让人行礼情不自禁地生出一股凉意。
桌椅全都整齐地摆好了。
就好像原本就应该摆在那里一样。
没有任何打斗的痕迹。
也没有任何鲜血横飞的场景。
一切看上去都是如此干净——却处处都带着诡异。
“客人”的大部分身体都端坐在他们应该坐着的位置上。
但还有一小部分。
他们的头颅正摆放在各自的桌前。
一双双眼睛睁着,看着各自的身躯。
“……没有任何血液留下。”
“这不是因为死得太久了,导致血液凝固,而是从死的那一瞬间,整个身躯就不再有一点血液了。”
所有人都是被斩下头颅的一击了结了性命……不,若是从死因上来看,应该是失血过多而死的。
但他们的死亡时间是不同的。
将所有人都杀死或许只需要半天时间,但却是诡异地一个个地死去。
那为何在一个人死去的时候,其他的人会干坐着,什么也不去做呢?
是不想逃?
还是……逃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