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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蕊死了,第二天才被隔壁邻居发现。床头有一个空农药瓶,她是自杀的,至少村里人都这么认为。
老公死了,家里的顶梁柱塌了,寻短见也是很正常的。但是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唐睿老妈还是很惊讶。这几天她一直都在开导杜蕊,杜蕊的情绪也好转了,没想到她还是看不开。
唐睿在一旁吃着饭,似乎并不在意老妈的长吁短叹。汪碧茹看了唐睿一眼,说道:“小睿,你今天去外婆家么?”
昨天唐睿答应了今天去尚田村的,点了点头,说道:“吃过饭就去。”
唐天成在一旁问道:“那今天回来么?”
唐睿想了一会儿,说道:“回来。爸,今天晚上我去建武叔家守夜吧,你都累了几天了。”
唐建武脸上露出笑容,说道:“好啊,我儿子会心疼爸爸了。”
唐睿顿时汗颜,其实他主动要求去守夜是为了查看尸体。
尚田村离栗木不是很近,唐睿骑了一辆自行车。倒不是家里没有更好的代步工具,问题是唐睿这家伙不会骑摩托。
趁着早上还不太热,唐睿骑车赶到了尚田村。尚田村人口比栗木少不少,只有八十几户人家。穿过村子中间的进士牌楼,再走不远,就到了唐睿外婆家。
老人家已经快七十了,看见外孙过来,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这个夏天最让老人家开心的就是自己外孙和孙子都考上了大学。农村里如果谁家出了一个大学生,这是很长脸的事。
唐睿的表哥汪奇和唐睿同岁,两人从小就是同穿一条裤子的感情。汪奇成绩也不差,只比唐睿差了两分。
才从床上爬起来的汪奇开口问道:“想好了没有,准备报什么学校?”
“皖中医吧。”唐睿笑了笑说道,“外婆不是希望我学医么?”
“切。”汪奇翻了个白眼,说道,“那是因为爷爷他是中医,她也想让我学医。我还想杀人呢,救人?算了吧。”
陪外婆说了一阵子话,汪奇又动身来到了师父家里。看见唐睿来了,汪萌萌转身就朝厨房跑,边跑边喊:“妈,蹭饭的来了。”
汪萌萌的爸爸汪擎阳笑骂道:“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来,小睿,坐坐坐。你师父到后山练太极去了,也快回来了。”
唐睿才坐下来,一个老头从外面走了进来。老头身形偏瘦眼神却如同利刃一般。看见唐睿来了,老人笑着说道:“来了。”
唐睿站起身子,恭敬地叫了一声师父。这老人就是唐睿的师父,名叫汪慕生。
老人笑呵呵地说道:“跟我过来,我们谈一谈。”
说着老人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唐睿朝汪擎阳点了点头,跟了上去。
老人生活很简朴,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副桌椅和一张靠墙的书架,唯一的装饰品就是墙上挂着的太极图案。
老人坐在床边,指着椅子开口道:“坐。”
唐睿心里忐忑地坐下,不知道师父找自己有什么事。
“唐睿。”老人看着唐睿开口说道,“前段时间我看你眉宇间有黑气,提醒过你要小心。现在我看着黑气已经散了,是怎么回事?”
唐睿一时语塞,这还真不好说。老人看唐睿一副为难的样子,却是先开口了:“不方便的话就不要说了,我也就是问问。解决了总是好事。”
唐睿因为小时候体弱多病被父母送来和汪慕生学习太极,汪慕生倒也不藏私,倾囊相授。对于唐睿这个徒弟他还是非常喜欢的。汪萌萌爸爸对于太极完全不感兴趣,老人就教了唐睿和汪萌萌两个徒弟。好在两人天赋都是极好,老人倒也教得开心。
……
晚上的时候,回到家里的唐睿动身前往二憨王建武家里。这个家庭算是彻底完了。二憨没有后人,这次他老婆一死,丧事也就只能靠二憨的弟弟王建业来办了。
王建业早已经哭成了泪人,看见有人来了,哭着说道:“我对不起我哥啊,现在嫂子也走了,我没脸见他了。”
唐睿倒是被弄得措手不及,差点懵在那里。好在有帮忙的人接过唐睿送过来的黄表纸和檀香。唐睿家教很严,唐天成不让他和赌字沾边。这就导致了唐睿不会打麻将也不会打牌,整个晚上就变得无聊起来。
深夜十二点的时候,唐睿从电视机前站起来,说道:“我去看看香有没有烧完。”
徽州办丧事有守夜的风俗,这一点中国不少地方都有,农村尤其盛行。
来到房间里,唐睿带上了门。房间里充斥着檀香的味道和黄表纸烧掉的烟味,很多人对这种味道有天生的恐惧。唐睿老妈就是这样,从来不敢进死人的房间。哪怕唐睿外公去世的时候,她也没敢进去。很难想象,唐睿老妈那种雷厉风行,天都不怕的人在这方面却是如此畏惧。
尸体被摆放在房间中间的床板上,一张洁白的床单兜头盖脸地铺在尸体上面。尸体脑袋前方摆着一张太师椅,椅子上放着一盏点亮的煤油灯和一个香炉。香炉前面还有一碗蛋炒饭,蛋炒饭上面卧着一个荷包蛋,一双筷子笔直的穿过荷包蛋,插在饭里面。
唐睿就着煤油灯点燃一根檀香,将檀香插在了香炉之中。做完之后,唐睿暗道失礼莫怪,伸手揭开了白床单。
杜蕊原本蜡黄的面色变得灰白,脸上表情却很安详。
唐睿蹲下身子,仔细地打量着尸体的脖子。很快唐睿就在杜蕊脖子左后方发现了一个红点。将白布盖好,唐睿脸色沉凝地小声说道:“穆老,还真有被蚊子咬过的痕迹啊。”
穆老也难得严肃起来,说道:“控制蛇、猫之类的很容易。要想培养蚊子这么小的东西,难度至少千百倍增加。看来这次遇上一个高手了。”
……
遮风岭有一座新坟,那是二憨的。在坟头上,站着两个人。两人一老一少,一男一女,都穿着黑色的衣服。老头左边脸颊上有一个痦子,看起来狰狞无比。
少女脸上没有表情,开口问道:“应该快了吧。”
老头冷笑着开口说道:“没有问题了,估计再过几天就可以了。”
老头声音尖锐,像是铁皮摩擦发出的声音,极其刺耳。
少女眉头皱了皱,说道:“不过我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还杀了他老婆,不怕节外生枝么?”
老头阴测测地说道:“你不知道,那女的肚子里居然有个死婴。真有意思,估计她自己都不知道。那死婴一直吸取她的生机,所以她才一副病怏怏的样子。就算我不杀她,她也活不久了。”
“可是这也不是你动手的理由。”少女脸上露出不愉之色,不耐烦地说道,“我需要一个解释,阳公。”
“阴童,我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么?”被叫做阳公的老头阴笑着说道,“那个死婴的血脉比他老子还纯正,有了它,我们的把握就更大了。”
少女脸上的不快这才收起来,淡淡地说道:“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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